……”
“娘娘,当快些做决断,不然……”老御医催促道,时间拖得愈久,越是麻烦,到时候怕是即便是治好了伤,留下的疤痕也是要更加明显的,后宫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伤口,婉贵妃正得圣宠,对这一点怕是要更加在意才对。
皇后敛了敛眉,终于好似做了决定一般,“她竟在这个时候昏厥了过去,哎……看来,本宫只得去请示一下皇上,让皇上来拿个主意。”
丢下一句话,皇后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嫔妃,眉心皱了皱,“你们快散了去,在这里待着打扰了御医给贵妃娘娘治伤,你们担当得起吗?”
众嫔妃忙福身行礼,告辞退出了贵妃宫。
皇后离开了贵妃宫,确实也如她所说那样前去请示皇上,但是,安宁和皇后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皇后去请示皇上,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婉贵妃的伤口耽搁的越久,那就越难处理,所受的痛也会更加惨烈。
哼!这下婉贵妃倒真有的受的了!
安宁想起安平侯府的大夫人和安茹嫣,围猎场的那件事情定然和她们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必,她们此刻定是以为自己已经在围猎场内,命丧兽口之下,怕正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吧!
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昨晚她之所以没有回侯府,就是刻意想让她们高兴一番,而在那高兴之后……想到什么,安宁的眸中多了一抹深沉。
猛然,身体被人撞了一下,安宁皱眉,耳边随即便响起了仓惶的求饶声,“奴婢该死,冲撞了小姐,奴婢……”
安宁看着跪在地上面『色』慌『乱』的宫女,眸子不由得紧了紧,不为别的,只为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那香气有些熟悉,似在哪里闻到过一般,脑中快速的思索着,猛然,好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但片刻却又转为深沉,“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么冒冒失失的。”
“奴婢是贵妃宫的,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那宫女始终低垂着头,形『色』慌『乱』不已。
贵妃宫?安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好了,你且起来吧!下次走路小心着点儿,今日冲撞了我倒不碍事,若是他日,惊扰了皇上皇后,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是,奴婢谢小姐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忙不迭的点头,匆匆的起身,快速的离开。
安宁看着她急促的身影,深邃的眸中多了一丝阴沉,拿出一把小刀,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昨日那个暗中用匕首刺进她的马背,进而惊扰了她的马的女子,便是她吧!
这刀柄上的香味儿正好和她身上的香味儿一模一样!
贵妃宫的宫女么?她心中本就有猜测,如今证实了,这个婉贵妃,此刻,她倒是希望她身上的疤越难看越好,身上的痛越严重越好,以消她心中的这口怒气!
“二小姐。”突然,一个声音从左手边传来,那声音让安宁微怔,不用看来人,她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前世,她从牡丹宴开始,生命中便有这个男人的存在,这个男人,甚至还和自己有过五年的婚姻!
想起临死之前,这个男人的无情,安宁眸中的冷意更浓,握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感受到他的靠近,安宁快速的敛去心中的恨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转身看向那个曾经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福了福身,“安宁参见璃王殿下。”
“无需多礼。”赵景泽满脸笑意,温和的开口,伸手想要扶起安宁,安宁却好似他身上有瘟疫一般,眼疾手快的避开,赵景泽伸出的手顿时僵在那里,脸上多了一丝尴尬,片刻,扯了扯嘴角,复又恢复了方才那温和的笑容,“皇后娘娘已经收你为义女,我们自然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在,用不着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安宁虽为皇后义女,但也高攀不上璃王殿下,那敢跟璃王殿下是一家人?若是璃王殿下这番话传了出去,世人怕要安宁不守规矩了。”安宁脸上淡淡的笑着,但那笑容在赵景泽眼中,却是多了分疏离。
璃王刻意讨好,安宁却好似丝毫不给面子,一点儿也不买账,心中不禁浮出一丝不悦,但脸上却依旧温和的笑着,目光落在安宁手上的那把小刀上,“二小姐手中的这把小刀真是精致,本王没听说二小姐会功夫,难道本王的消息有误?”
安宁微怔,听这话,他是刻意打听过她,眉心不由得微皱,“安宁不过是感兴趣罢了,见那慧敏公主帅气得紧,心生羡慕。”
“原来如此,不过二小姐也无需羡慕别人,二小姐温婉优雅,静如处子,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心生喜欢。”赵景泽微眯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安宁越发出众的脸上,想起牡丹宴上,她还是一个略显生涩的小丫头,此刻在自己的面前的她,却已经出落得更加的动人,在这东秦国,怕是鲜少有女子及得上她了!
安宁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赵景泽竟这般直白的讨好她,敛了敛眉,“璃王殿下谬赞了,安宁蒲柳之姿,哪如璃王殿下说的那般?璃王殿下万万莫要拿安宁开玩笑了。”
“玩笑?本王可没有开玩笑?本王是真心喜欢二小姐。”赵景泽上前一步,猛地握住安宁的手,急切的对安宁表『露』心意,现在四下无人,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白机会,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盘算,眼中更是坚定。
他之前是想撮合南宫天裔和安宁,南宫天裔对安宁的那点儿爱意,时刻写在眼里,只要有安宁在的地方,南宫天裔的注意力便在她的身上,可见,这个炙手可热的年轻将军,有多么喜欢安平侯府二小姐,他一直有意拉拢南宫天裔,撮合南宫天裔和安宁,目的便是为了让南宫天裔记自己一个人情。
可是现在……赵景泽看着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现在他倒是有了别的打算!
安宁身体一怔,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心中浮出一丝厌恶,“璃王殿下请自重!”
真心喜欢她?前世他说这句话的次数还少吗?夫妻五年,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前世,她临死之时,便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薄情寡义,见识到了他冷血无情,他前世负她,伤她,在她难产之是,和安茹嫣洞房花烛,哼,这一世,她又怎么会再相信这个男人?
赵景泽眸光微敛,见安宁有些抗拒,却并不急着『逼』她,扬起一抹笑容,“是本王失态了,可本王钦慕于二小姐,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本王的真心,天地可鉴,本王知道,本王如此唐突,二小姐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本王有决心赢得二小姐的放心。”
听着赵景泽的话,一股讽刺在心中盘旋,安宁抬眼对上赵景泽的双眸,瞧见他眼中那名为真诚的东西,不禁想起了前世,前世,赵景泽也是这般真诚的眼神呢,可是,那所谓的“真诚”又到底有几分真?
见安宁打量着自己,赵景泽的笑容更是真切,心中浮出一丝喜悦,忙从怀中拿出一块紫金玉佩,塞到安宁的手中,“二小姐,这是本王高价购得的一块美玉,特意送给二小姐,本王对二小姐真的是真心的。”
安宁不发一语,却是没有推却,不为别的,只为他塞入自己手中的那块玉佩,正是前世,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自从,他将那块玉佩送给她之后,她便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从不离身,就连死的时候,那块玉佩依旧挂在她的脖子上。
前世,这块紫金玉佩是她的宝贝,但此刻,这块紫金玉佩在她的手中,却是那么的讽刺,好像在嘲笑着她前世的痴傻,更是在提醒着,她今生肩负的仇恨。
握着紫金玉佩的手紧了紧,安宁心中的恨意更浓,此刻,她倒是想将它摔在他的脸上,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他终归是璃王,而她的仇恨……总有一天,她会亲自让他走上绝路!
“哟,四下无人,孤男寡女的,在这里谈情说爱么?”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苏琴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展开折扇,轻摇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他的身旁,依旧是一袭玄『色』锦衣的宸王苍翟,以及苍翟身后跟着的侍卫铜爵。
许是看到安宁和赵景泽如此相近的距离,苍翟那双浓墨的眉峰不由得紧了紧,眼中亦是溢出一丝不悦。
安宁看着二人,对上苍翟视线之时,心中猛地漏了一拍。
“宸王殿下,苏琴公子,你们怎的不在御花园……”赵景泽温和的开口,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苍翟眼中流『露』出来的危险,余光瞧见安宁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立即又靠近了安宁几分。
“怎么?许璃王殿下在这里和佳人聊天,就不许我苏琴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吗?”苏琴毫不留情的打断赵景泽的话,虽然眼前的这个是皇子王爷,但是,他苏琴素来我行我素,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目光落在一旁的安宁身上,没有放过她手中握着的那块玉佩,猛地收好折扇,挑了挑眉,上前一把将安宁手中的玉佩夺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不错,是个好东西,价值不菲吧?定情信物?看样子璃王殿下的真心不便宜啊!”
苏琴自顾自的说着,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身旁这个男人的怒气该是被激起了,心中冷哼,赵景泽也想对安宁有意思,他都没份儿,他璃王算什么东西?!
果然,刹那间,他手中的紫金玉佩被一只手夺了去,随即,那紫金玉佩被高高的抛起,赵景泽心中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责怪苍翟为何会如此,想到自己为得到这块玉佩所花的价钱,忙上前试图接着掉下来的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千万不要摔坏了才好!
安宁抬头看着那落下的玉佩,只见赵景泽一脸担心,而在刹那间,苍翟已经抽出了铜爵身上的佩剑,在空中利落的挥了几下,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在头顶响起,随即,那紫金玉佩便落在地上,却是足足分裂成了八块。
赵景泽看着地上的玉佩碎片,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这……这……竟然……抬眼瞪着苍翟,手紧握成拳,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他和苍翟素来各不相犯,他竟然毁了他送给安宁的玉佩!
“表弟,这块玉佩太过劣质,拿它送佳人,怕是折辱了佳人。”苍翟沉声开口,眸中深不见底,锐利的视线看着赵景泽脸上的隐忍,却是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过,熟悉他的苏琴却是从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上,看出了苍翟此刻不错的心情。
呵!他就料到苍翟断然会毁了那东西,不过……看着地上一分为八的玉佩,这毁得也太彻底了吧!哎,可惜了,可惜了一块难得的紫玉啊!
赵景泽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苍翟竟说他那块高价购得的紫玉太过劣质?即便他是王爷,那块玉佩所花的价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苍翟竟然毁了它,还说它劣质!
心中浮出一丝不甘,赵景泽压下心中的怒气,扯出一抹笑容,“那表哥以为,什么样的玉佩送佳人才不算折辱?”
安宁微微蹙眉,方才,苍翟挥剑将那紫金玉佩毁去,她当真是觉得大快人心,若是前世,她还留着一口气,没那么快死,她也定要亲手将那玉佩毁了,苍翟如今代她做了这件事情,她便是看着,也觉得痛快!
只是此刻,赵景泽明显出口为难,那块紫金玉佩确实是一件好东西,苍翟他又该如何应对?
安宁正隐隐担心着,却见苍翟突然走近自己,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俊美无俦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下一秒,一个东西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安宁微怔,低头看着垂挂在自己胸口的那块玉佩,眼睛不由得一亮,浮出一丝惊艳。
这……这是……
苍翟瞧见安宁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眼中的笑意更浓,满意的点头,随即移开身体,任凭安宁胸口挂着的那块玉佩呈现在赵景泽面前。
当赵景泽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眼中也难掩震惊,就连苏琴那玩世不恭的俊脸也闪过一抹惊艳,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宁胸口的那块玉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美玉,那玉佩上竟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呈一个弧形,如花瓣一般,每一瓣一个颜『色』,而两种颜『色』相交之处,却是区分得异常明显,最重要的,这不是拼接而成,而是整整一块独立的玉佩。
他们都在一瞬间想到什么,祁山盛产良玉,曾听闻,有一年,竟出现了一块七彩美玉,七种颜『色』每一种各自呈扇形共同组成一块圆玉,足足有两斤重,世间罕见,价值连城,据传,那七彩美玉被一神秘人天价购得,最后那美玉下落不明,人们更是不知道那买走那块玉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有幸见到,而那买走七彩美玉的神秘人竟是宸王苍翟!
听说那玉两斤重,而眼前的这一块玉佩……似乎是去了最中间的那一部分,精心雕琢而成,单是做工的精细,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