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的那一只。
难道赵荷花居然能明白他的心意,连这个东西都懂得模仿吗?
他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这,这是荷花香囊啊。”
赵妃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到他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暴戾之气,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哪里来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复往日的温和。
赵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帝王之威。不用大声喝斥,不用高声吼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杀人于无形。
“是,是”
她好后悔哦,她好后悔今天不该为了搭配这身衣服,任由一种炫耀的心理作祟,带上它。后悔没有听从皇后娘娘的忠告,永远不要让皇上看到这只荷花香包。
她的声音低喃有些不成语句,颤抖着手解下荷花香囊,放在李昊天伸出的手中。只见李昊天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大声一点!”那荷花香囊是特制的贡品,世间绝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东西。
“这是臣妾选中秀女的时候,贵妃,林贵妃赐,赐给臣妾的。”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生气,却只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皇后的话果然不假,绝不能让皇上知道是自己死皮赖脸地要来的。
“林贵妃赏赐给你的?”李昊天的手慢慢地收紧,似乎正掐着某人的脖子,要把手中的东西捏成粉碎。
“是,贵妃娘娘说今后大家都是姐妹了,要我用心讨皇上开心,便把这香囊送给我做礼物了。”这句话倒是一半真一半假,赵妃一口气说出来,暗暗吐了一口气。
早知道皇上不喜欢林贵妃的东西,自己再怎么喜欢也不该讨来了。
“皇上不喜欢这劳什子,臣妾以后不带就是了。”
看到皇上已经站起来准备要离开,赵妃匆匆瞥了一眼他手中已经有些变形的香囊,讨好地拉住他的衣袖柔声请求。
“谁说我不喜欢?”
李昊天注视着那张越来越美丽,带着谄媚讨好笑容的脸,忽然露出一抹有些残忍的笑容:
“只是,你不配就是了!”
赵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第七十章 夺情
夜色越来越浓了,整个皇宫笼罩在如墨般的夜色中,天空中只有几点星光在闪烁,少许为这漆黑的夜增添了一点色彩。
不知何时,那扰人的乐声停止了,一切都归于一片宁静之中。紫棠放松了意识,任由自己渐渐滑落入梦乡之中。
她多么怀念过去好睡的时节,只要困了倦了,躺下,就能睡它个天昏地暗。从小到大,从林府到这坤安宫,无论天大的事情她都能搁下来,放到明天再说。
自从来到坤安宫,有些扰人的事和人,偶尔会跑到她的梦境中,有时候,那梦境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记忆清晰深刻。偶尔她也会在半夜里莫名地醒来,却也并不会影响她之前和之后的香甜睡眠。
大娘说她量大心宽,小玉说她想得开。而她自知担心忧虑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不徒增烦恼罢了,影响了睡眠,影响了身子的健康,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可是从某天起,她却接二连三的失眠起来。
哪一天,她忘记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并没什么事情该让她烦心到睡不着的。
都皆大欢喜了,不是吗?她也该恢复到平静的生活中才对,不是吗?烦恼什么?又有何事值得虐待自己呢?
就象现在,就象现在,这种被黑暗和甜梦拥抱的感觉真好,真好
“皇,皇上!”
隐隐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断续的惊叫,还有脚步声,那声音好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豆蔻觉得魂魄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向着黑暗中某处的一个光点走去,听到了那声音,她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去又加快了脚步。走了走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虚的。
庄公梦蝶,不知自己到底是庄公,还是蝶?不知庄公是真,还是蝶是真?
随着一声巨大的撕裂布帛的声音,床边的纱帐被一股大力挥开,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地,然后紫棠手臂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被硬生生拽了起来。
那光点瞬间消失,意识迅速回到了身体中,还有些不适应的难受。
她睁大眼睛,骇然地看到眼前有一对血红的眸子,距离那么近,眼中的暴戾和忿怒甚至一种毁之而后快的残忍一览无余。
“皇上?”
背后不甚明亮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显得如此狰狞,失去了往日温和中略带威严的俊美,再加上浑身上下如暴风雨来临前蓄势待发的狂烈危险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有生以来,李昊天都不曾如此愤怒过,不曾如此绝望过,即便是母妃殒了,即便是父皇驾崩,丢下未及弱冠的他独自面对一班虎视眈眈的外戚亲族。即便是十六岁那年的勃然大怒,也是借题发挥,演戏的成分多些。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为什么?他为什么如此无情?
“皇上??”
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豆蔻有些担心地问,一时间倒忘了自己的危险,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脸。“出什么事情了?”
他不回答,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关切,血火的眼睛将她从头掠到脚,仿佛一头饥饿的狮子在打量他的猎物,考虑着从哪儿下口。
那毫无怜悯的目光让豆蔻汗毛根根直立,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她用力推开他,向后方退去。
李昊天却不追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退到墙角,倚靠在床栏边。
“为什么?”
很好,冰雪聪明如她,果然知道是她自己冒犯了天颜,才会有今天的惩罚。
“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声音低沉暗哑,可以听得出强压在胸腹中的怒火正在熊熊地燃烧,随时准备爆发。
一个小小的物件儿从他的手中直接丢过去,落在了她的衣襟上,豆蔻低头一看,不是别的,正是那只李昊天亲自送给她的荷花香囊。
“皇上,请听我解释。”这个小东西还不值得他发如此大的火吧?
“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无情无义,没心没肺,随意把朕的赏赐送人,还要和她做什么好姐妹?”
“我”
她的哑口无言证明了她的理亏,可是那张口结舌的模样,却依然对他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这不是任何别人能够代替的,多情的,妖娆的,,端庄的,天真的,他原来以为能,并且很有信心地做了一番实验,试验的结果却是:惨败!
既然如此,他何苦要为了维护自尊和顾虑她的想法,而苦苦地克制自己,和她保持距离?
大一手伸,握住她的一只脚,拉了回来,另一只手一用力,只听“嘶!”的一声,豆蔻胸前的衣襟便撕裂开来。
“皇上,不要!”
“朕想要的东西,由不得你说不要!”
是啊,他是皇帝,他是天子,尝尽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的孤家寡人,这世间哪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信,他不信!!
可偏偏自己想要的,是那颗深藏在她体内,世间最难得的心啊!即便为了她精心布局,即便他步步为营,编制出千丝万缕,试图束缚她,结果却依旧是两个字:惨败!
越多的关注,越多的用心,只是让自己滑落的更快,滑落的更深罢了。他已经不知道,真的有朝一日他达到了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他还能不能潇洒的撤出?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被蔑视的怒火,不能自拔的懊恼和恐惧感,融合在长久积压体内此时被激发出的情欲中,让李昊天彻底失去了理智。
即便是得不到她的心,至少她还是他的人!
“嘶!”衣衫一片片的落下,四周顿时一片狼藉。他充耳不听豆蔻的拒绝,目光只是紧锁着眼前在剧烈的挣扎中越发诱人的身体。
男性修长的手指覆上赤裸的娇躯,自上而下缓缓滑过,仿佛在执行凌迟的刑法,下手虽然有些重却也带点怜惜的温柔。
突然大手一用力,紧紧握住了胸前的饱满,那种更接近惩罚的力量让豆蔻一失神,叫了出来:
“昊天!”
那一声惊愕的娇呼,唤回李昊天的理智,他终于垂下眼来,注视着她的脸:
“豆蔻。”
“昊天。”
那双眼一如以往的澄澈透亮,只是其中饱含着着惊吓和受伤,还有歉意。
原来她也知道抱歉?将他的赐予随意地送给别人,是宽宏大方,还是那些东西以及送东西的人,都不曾被她放在心上?
他并不很在意东西,东西在他,不过是中意不中意罢了只是那个荷花香囊,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亲自为别人挑选的礼物。
虽然在朝堂之上做出那样的举动有他的目的,可是,当时看到那香囊是,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只是觉得那玲珑剔透,卓然不群的东西,很适合她。
“你怎可如此无情?”
松开手,用手臂把半裸的她整个儿拢在怀里,紧紧地,带着疼惜,带着不甘心。
“昊天。”
豆蔻的心中也泛起了千般万般的滋味。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七十一章 新科状元
被他拥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脸,却知道他的气息已渐趋平稳。
豆蔻伸手勾着他的肩头,因为受惊吓而狂跳的心渐渐恢复平稳,不一会,又开始欢快地跳起来。
多久了?应该好久好久了吧。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怀抱依然如记忆中的一般温暖而叫人心动。
“昊天。”
她喃喃地叫着。声音柔柔淡淡的,带着她不常见的绵软和激情。
看来就连为自己脱罪,她也懂得偷懒。
发现了叫他名字的妙用,便只是反反复复的多说几遍,却也成功地浇灭了他的滔天怒火。
对于她如此的懒惰,李昊天不知道是感到是可气,还是可笑。
在人前她那么冷漠平淡,端庄正经得叫人望而却步,而现在当他挟怒而来时,却又表现得如此温柔可人,柔媚娇憨,叫人怒不得,怨不得。
真不知她还有多少的花招呢!
“我真想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心?”
李昊天修长手指在她光滑后背的一侧画着圈,揽着她细腰的手一放一收,让她整个贴在怀里。豆蔻周身的的肤色顿时都变成了粉红色。
“没有心的人如何能活?豆蔻怎么会没有心呢。”
豆蔻把羞红了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语带双关。
明知他要她的心,她却不能给他。明知道若是给了,终有一日,他一样会不经意地丢在一边,弃之如敝屣,何必要今日自轻自贱,泥足深陷呢?
一样是输,她却宁愿自己输得不要太惨,只要不说出来,那么等到有朝一日,他忘了她,她也忘了他,她可以骗自己说,今天的情意不过是过眼烟云,风吹过了,便什么也不剩了。
纵然是他的身形样貌,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经丝丝缕缕不差分毫地刻在了心里,却也不能叫他知道,不言明,便有了退身的余地。
可是,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对他表现的更在意一些?也许若让他认为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他是不是就会趁早放手?
李昊天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认为坐拥诸多美女是件值得得意和高兴的事情。对他来说,除了可以偶尔解决一下生理本能外,根本就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连他最需要的放松都不能给他,白天晚上都要面对若有所求的面孔实在是辛苦。
“你想知道,这些天朕是怎么过得吗?”
他的声音有些凉凉的,他自然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就是为他又多制造出几个麻烦的人。
哪怕那是在他的指令下做得,但是他分明已近暗示,她可以把人全打发走的啊。
“不要说,不要说。现在什么也不要说!”
豆蔻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隐隐的头又疼起来,她用手扶住额头。
“你怎么了?”
“头痛。”
“怎么又添了头痛的毛病?找太医看了吗?”
“没什么,就是睡不好。”
“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
沉默。修长的手指按住她头上几个治疗头痛的穴位揉着。
过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被那乐声吵吗?”
没有回答。
算是默认吗?
“你不觉得,这是你该得的?”
这话仿佛从李昊天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恶狠狠的幸灾乐祸,可是手指揉着穴位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温柔了。
虽然夜夜笙歌,而且选在离她最近近的金雀宫,一多半是为了存心吵她。
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