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袁潇立刻否认,脑子里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让自己留在这里。
“你们想干什么?”老张的手扶在了自己的腰上,看得对面两人冷汗直流,这是标准地要拔枪啊。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没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了。
如此危急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闯了进来,“老张,他们不敢走,你就别管他们了。”人未到,声先至,乍一听像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等人从楼梯间走出来时,看起来更加年轻。
来人约莫十五六岁,留着齐耳短发,眉眼含笑,嘴角弯弯,真是俊俏无比。只是一个小孩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管这中年警察叫老张?反观这些警察,随着小孩儿的出现整个精气神都变了个模样,毕恭毕敬。
“闻少。”
“闻少爷好。”
那小孩儿听到招呼,一一回应。等到行至袁潇两人跟前,似是解惑般地道:“三位好,我是闻远清,A城刑警大队特殊顾问。”短短一句话,却让袁潇等人惊讶不已。因为他说的是三位,而不是两位。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开?”张晗不敢暴露谢寒亭,只能为了小命旁敲侧击。没想到闻远清小朋友眉眼一弯,狡黠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离开,但我可不会告诉你们怎么才能安全离开。”
熊孩子!张晗心里已经给这小孩儿贴上标签了。
闻远清垂眸一笑,脚跟微转,站在了谢寒亭的跟前。“想必这位一定是谢家的前辈,谢寒亭老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闻远清恭谨道:“晚辈在家姐夫家的族谱上见过您的名字,知道您因四十年前的事情,束缚于城北。近日族谱上您的名字消失,料想阴契易主,没想到在今天……”
“哦?”谢寒亭忽然出声打断闻远清的话,“你姐姐的夫家是戚氏?”
“正是戚氏一族。”闻远清说完,眼睛就眨了几下,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赶忙微微抬眼打量面前这鬼的脸色。鬼魂的脸色本就是灰白的,也看不出好坏来,只是这周遭温度骤降,必是戳到了这厉鬼的痛处。
闻远清虽然年轻,但本事不小,真惹恼了这鬼,他也不怕,自然是半点不打紧地直起身,保持微笑。这可就苦了袁潇和张晗了。张晗还好,毕竟身强体健,可袁潇的身体已经虚了,更何况刚才被谢寒亭掠夺了体内的阴气,此刻体内阴阳失调,被这鬼气一沾染,眼前就是一抹漆黑。他本能地握住身旁的东西,却是入手冰冷。
袁潇知道自己抓到了不该抓的,赶紧松开手,饶是眼前漆黑一片,他也只能忍耐。垂下的手揪着自己裤子的布料,用力地撰着,提醒自己还活着,不是在做梦。
“怎么虚成这样?”谢寒亭皱眉问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吸了一口,就站也站不住。只是他的表情落不到袁潇眼中,自然对方不会想到这话是在问他,只静静地站着微微颤抖,也不出声。
张晗察觉不对,伸手握住袁潇的胳膊,“你怎么了?”
袁潇刚想回答,唇上却忽然一凉,一股子热气窜进嘴里,如同奔腾的河流,让他周身都温暖了起来。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谢寒亭微阖的眼,睫毛浓密,如蝴蝶振翅翩迁。
袁潇有些发懵,随即意识到这个死鬼又在吸取他的生命,但周身渐暖,与方才那次全然不同。袁潇愣住了,暗自揣测,莫非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这一幕让看着的两人都愣住了。待两人分开,袁潇再看谢寒亭,面色比刚才更加阴郁,脸孔发黑,骇人无比。袁潇虽然害怕,却不敢多言,只能向张晗靠近。当俩人手臂碰在一起,对方身上的体温让袁潇感到了鲜活的气息,内心的压抑顿消不少,嘴角似乎也勾起了少许。
这一幕被谢寒亭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他静默几秒,问道:“戚坚可还活着?”
闻远清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点头回道:“戚老爷前几年还算安分,虽然疯病时常发作倒也没出乱子。只是上回他疯病犯了跑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也是不知道。”
谢寒亭忽地一笑,哼出一声:“报应!”
闻远清聪明地闭了嘴,维持着笑模样。而袁潇和张晗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同时低下了头。
这边沉默了,旁边观望的警察立刻凑近闻远清,说:“闻少,这两个人身边有鬼?”
“是。”
“那这件案子跟这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话,那个老张松了口气,笑着对袁潇二人说:“那你们随意,但别进那个屋子,影响我们警方办案。”
袁潇二人连声应是,谨慎地站在门边。周围那些警察对闻远清极为恭敬,对他们二人却有些忌惮。门口的空地不多,那些警察却是能离他们多远离多远。
闻远清倒是不介意,跟他们站一块儿,这给了张晗套近乎的可趁之机:“小师傅好,小师傅真厉害,居然能看见鬼。”
闻远清目不斜视,不搭理他。但张晗这人,别看对鬼胆子小如芝麻,对人,那可是胆大妄为,没脸没皮到极点。他好不容易遇上个有本事的,或许能将谢寒亭这老鬼送走的,能不黏上去吗?
闻远清不理他,他不在意,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他理解,所以不管闻远清什么表情,他都像只蚊子,嗡嗡不休。这可让袁潇提心吊胆,怕身边的谢寒亭被这噪声吵得恼怒,跑去吸张晗的生命。他小心翼翼地顶着谢寒亭的一举一动,反观谢寒亭,却面色沉静,一点不介意现在的情形。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警方取证完毕,才请闻远清进去探究。
闻远清转头看着谢寒亭,说:“谢老先生才是这里面的行家里手,有您在这里,我不敢卖弄,请您随我一同进去看看吧。”
谢寒亭没出声,只是飞进了屋里。袁潇二人本来想躲在外面的,被老鬼眼睛一瞪,忙不迭地滚了进去。屋里围着一圈警察,中间一人制服贴身,眉目俊秀,五官分明,气质冷硬,正是第一个进门的警察。他低声在闻远清耳边说了句话,后者笑了起来,转头对谢寒亭道:“谢老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钱。”
“哦?谢老先生消息真是灵通,那想必您已经知道是何人办下的案子。”闻远清说话文绉绉的,自带着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又颇有种从民国穿越而来的感觉,弄得袁潇二人一愣一愣的。
谢寒亭却是极为舒坦,他本是旧时代的人,这种说话方式更符合他的习惯。不过在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说话间难免带了俗气,“你们若想知道,给钱便可。”
闻远清显然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人物如此世俗,有些招架不住,赶忙问道:“不知谢老先生开价多少?”
“不多,此女的悬赏便够了”
“成交。”闻远清毫不犹豫地答道,“是您发现简美芳的,这钱自然也该您来拿。”
简美芳?!听到这个名字的袁潇炸了,这几日的报纸不是白买的,他抬头看着已经阖上双眼的女人,除开那长伸的舌头,眉眼之间跟那报纸上的照片还真像。
这下子简直是发了!
“啪!”这一巴掌声格外响亮,众人转头看向神情有异的张晗,只见后者兴奋道:“不是做梦……胖子!胖子,我们发了!”
不怪张晗这么高兴,胖子也是如坠梦中啊!
简美芳何许人也?A城电子大亨简言年的独生女,五日前失踪,下落不明。简大亨见情况不对,立刻动用一切力量寻找爱女,更在传媒上贴出了惊人悬赏,提供准确线索者10万,找到简美芳本人者100万!
100万啊!这下子哪需要什么小推车,直接就能租个门面,开馆子了!
虽说这是死人财,不吉利,但架不住钱多,他们又真的缺钱。兄弟二人想到这笔巨款即将落入腰包,真是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见张晗转身猛地搂住了袁潇,也不说话,就是笑个不停。
谢寒亭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再说话时颇为面色不愉:“这个女人生于阳时,生时享尽荣华,若多做善事,必不会死得如此凄惨。但观这女人面相,唇薄眼长,三角脸,乃是刻薄之相。料想她生前必作恶不断,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我听说近几年有个人,专门接阴差。他擅长糊纸人,鬼附身纸人上,便能在阳间待上一时三刻,做一些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人,那谢老先生可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谢寒亭说完便转头看了眼袁潇,把后者看得瑟缩了一下。“走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啊?”袁潇惊叫一声,追问:“我们这样走出去会没事儿?”
谢寒亭瞪他一眼,“你要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话音一落,袁潇赶忙不再言语,拉着张晗往门外走去。他们刚一转身,那红衣女尸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上的血液飞起,蹿回女尸的裙摆间,而那件红衣,几乎是在三秒的时间里变成了白色。束缚着她的绳子赫然断开,啪的一声,女尸以诡异的姿态落在了地上,并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闻远清见此低垂了眉眼,方才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只老鬼,终究是鬼。现在却发现这鬼可比想象中的厉害许多。这满室阴气造成的幻象,竟被他一下子打破,而且是用他体内的阳气强行将此地阴阳调和。有阳气的鬼,真是罕见!想必这也是他能在两次浩劫中活下来的原因,因为够强,够独特。
而这一手怕也是在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吧。他收敛起笑意,想到今晨算的一卦:蛇自西而来,缠颈做死门。怕这卦说的就是谢寒亭此人吧?
命犯情劫?有意思!他闻远清倒要看看这个情劫到底有多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里的稿子已经存到12月1日了,亲们真的就不能收藏一下么?我很努力的呀!
☆、罗盘
闻远清果真说话算话,第二日就带着警察找上门来,等笔录完成,100万的支票便递在了袁潇二人的手中。
那一串零看得两个屌丝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把钱转到自己的账户中。而怕鬼怕得要死的张晗,想到谢寒亭时的目光都变得友善了。他可是财神爷,不过要命的财神爷还是能送走就送走。
张晗眼珠子一转,几步蹿到闻远清身旁。
闻远清虽然年轻,却是人精,见张晗那副饥汉看到肉包子的模样,便明白了这货是在打个什么主意。“你是有求于我?”
聪明!张晗被他看透了想法,心中的希望扩大了一倍。“大师英明!我当然是有求于大师,只是不知道大师会不会应我所求?”
闻远清唇角一勾,小模样清俊可人,“我才十五岁,你就不要叫我大师了。”他转头看向那些警察,“既然已经做完笔录,几位就请回吧,这个屋子里阴气逼人,待久了可是会出问题的。”
闻此言,把几位警察同志吓了一大跳,急匆匆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飞奔了出去。
“大师,这房子真这么危险?”张晗也吓到了。
闻远清俏皮地眨眨眼,说:“你猜。”
这……张晗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结论,这货就是个熊孩子!他挂起笑容,“那我跟他们一样叫你闻少。闻少,我希望你帮我好哥们儿袁潇跟那个谢寒亭解除奴隶关系。”
“奴隶……噗!”闻远清先是一愣,又如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转头向袁潇发问道:“谢老先生说你是他的奴隶?”
“是。”袁潇回答之后,见着闻远清的表情更加古怪,像是想笑又在极力忍耐,心中顿时冒出了个答案,“我是不是被骗了?”
“也不算被骗。”闻远清正襟危坐,“这世界上也有种人叫妻奴嘛!”
妻奴?妻奴!
“你说我是妻奴?不对!”袁潇双目圆瞪,好歹他也是看过点恐怖小说的人,冥婚这种事情在小说中出现的频率可不低。“你说我跟谢寒亭结婚了?他还是我媳妇儿?”
“当然。虽然你们都是男的,但阴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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