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这是袁潇的心头刺,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他仍旧无所适从。
“没……我没怪她。”袁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些闪躲。谢萌叹了口气,鼓励他道:“以前怎么样没关系,最主要是现在你过得还不错。我相信你会找到比何夕更好的女孩子。”说完,她就快步跑了出去。
“have been searching all of my days,All of my days。Many a road;,you know,I have been walking on。”当脚步踩着这首《all my days》节奏,不断前进,最后停住时,袁潇抬起头看着面前老旧的建筑。
平房,郊区,污迹斑斑的玻璃窗,还有曾经的女神。
袁潇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出了他的身板,不走路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袁潇。”忽地,何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袁潇惊讶地转身,但见来人身材瘦削,皮肤枯黄,头发蓬乱,见到他的时候不断地用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却始终理不顺。
这样的变化让袁潇有些……发愣。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还有孩子。”
何夕把袁潇领进屋,叙叙道:“没想到你还会愿意见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初我把你害得那么惨。你的腿现在好些了吗?”
“能走能跑,你放心。”
何夕想给他倒杯水,却发现家里的杯子没一个好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都没什么东西,你要不要喝可乐?我出去给你买点?”
“不用了。”袁潇婉拒道:“我不渴。”他抬头打量这个房间。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月黑风高的,看不清模样。此刻走进来,发现这房子真的很简陋。斑驳的灰墙,老旧的电灯,这屋里的一切都破破旧旧的,除了屋子中间的婴儿床。
袁潇慢慢走过去,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在酝酿。小婴儿正酣睡在床中央,看起来小小的,皱巴巴的。跟章不凡一点也不像。
“孩子多大呢?”
“再有几天就三个月了。”何夕走到他身边温柔地给孩子盖好被子,“这孩子很好,不哭不闹的,好伺候。”
袁潇忽然想起了自家老妈形容他的话,“我家袁潇好养得很,从小就不哭不闹的,只要吃饱了,怎么折腾都不哭。”他摇摇头赶走这些思绪,转头看着何夕,“我先走了,等会你先生回来,我怕不好解释。”
他说完,何夕就把头转了过去,手似乎在擦泪。袁潇心头一紧,赶忙问道:“你怎么呢?”
“他不会回来了!”何夕抽泣着说:“还记得你给我的二十万吗?”
当然记得,要不是那二十万,也不会跟章不凡闹出那些事。
“那天你把钱拿来给我,我就知道钱留不住。你不了解他,我不怪你把钱在那个时候给了我。当时我跟章不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学校是待不下去了。我去找章不凡的妈,说我怀了她的孙子,求她让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但她说我怀的是野种,把我赶了出来。我没有办法,想回家,给我妈打电话,没想到我妈叫我去死,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他。他就是个混子,以前总是在学校外面乱晃,”何夕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看着袁潇,继续说:“我没想到他居然说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我当时很感动,就跟他在一起了。但他……总是打我!”
说到这里,何夕似是说不下去,紧紧地捂住嘴巴,大声嚎哭。“可我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你把钱给我的那天晚上,他就打了我一顿,然后拿着钱跑了!”
袁潇愣在那儿,他没想到自己的自作多情,竟然闹出了这些事情。何夕蹲在地上,哭得丑极了,但她似乎找到了倾诉的人,说起来就关不住。
“袁潇,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没钱,又没个依靠。连房租都交不出,我能住在这里,是因为我跟房东上了床!我真的……真的快过不下去了!”
看到这样的何夕,袁潇的心强烈地疼了起来,就跟有针在他心口扎一样。这个女人害他变成了瘸子,归根到底,还是他太痴情,舍不得抛弃该抛弃的东西。他赶快低身将何夕扶了起来,“别哭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她有些颓废地站着,眼泪簌簌地掉着,语调有些不置信:“袁潇……”
听到她的声音,袁潇赶紧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嗯,我在这儿。”
何夕的眼神变得躲闪,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嘴唇却抿得很紧。她用力拂掉袁潇抓住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转身哭泣着说:“袁潇,我说如果……如果我愿意回来,你还要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袁潇几乎忘记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愿意
“小夕,你以后愿意嫁给我吗?”胖子袁潇坐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歪着脑袋凑到何夕眼前发问。何夕随手举起一本书,阻隔了他的视线。胖子无奈,撒娇道:“你就从了我吧!”
“不愿意。”袁潇的口型跟当时的何夕一致。他的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这一幕,当时的何夕表情非常严肃,甚至在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可现在的,这一幕重演,说“不愿意”的人却成了袁潇。
何夕听到这句话,蹲下身把头埋在了手中,她哭得浑身发抖。终于,这一幕让袁潇混沌的意识清醒过来,他连忙说道:“对不起。”
他和何夕之间的爱情,终究成为了过去式。现在,他有妻子,还是个鬼妻。也正是因为他有鬼妻,注定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何夕……伤得他太深,念着旧情可以帮忙,和好如初却是妄想。不是心里不想,而是想了她的好,她的不好就纷沓而至,让心中的甜蜜都烟消云散,剩下来的只有疼和痛。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你就来找我,我在大学附近开了家烧烤店,叫‘胖子烧烤’。”袁潇闭了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只能一步步地走出门。
这里是郊区,周围全是平房,人其实不少。有些人看到他从何夕的屋子里走出来,都不免细声地指指点点。袁潇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更加明白了何夕在这里生活的艰难。但……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
如果当初何夕不抛弃袁潇,跟他好好过日子,这番光景又怎么会是这样?
但如果,终究只是一个假设。
袁潇叹了口气,慢慢地离开。
为什么张晗会放着他来找何夕?
因为张晗自顾不暇。谢寒亭消失,张晗他们还能指望谁来解答疑题。
“袁潇,我觉得我快死了。”张晗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他的壳子躺在沙发上,还没有腐烂,却显示出了脱水的征兆。
“你不会死的?”袁潇坐在他的对面,正用电脑上面搜索有关佛眼的信息,却一无所获。以至于,他真的很讨厌谢寒亭这样子闷声不响地玩消失,想找的时候又找不见人。
“没事儿,我要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擦!你说什么呢?”
张晗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地说:“我要是变成了鬼,老子首先就要宰了谢寒亭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让你自由。”
“那我谢谢您啊!”袁潇知道他是苦中作乐,心里也跟着捉急。这几天,他们试过了所有方法都没有找到谢寒亭这个老鬼。当然,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找闻远清,只是一问那些警察,闻远清这名根本听都没听过。
好吧,A城也有些寺庙,袁潇一一前去求见高僧。结果那些高僧把他吓趴下了!
比如其中一名高僧一见到袁潇,张口就说道:“贫僧观施主面相和善,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近年诸多劫难,贫僧不才,愿为施主解答一二。”
袁潇被这话唬得心中惊喜非常,赶忙求助道:“大师,我兄弟的魂跑出身体了,现在回不去了!”
“施主请稍安勿躁,贫僧这就为你算上一卦。”说完,他就装模作样地算了起来。袁潇老实地等在一旁,没想到片刻之后,几个白大褂冲门而入,“精神病在哪儿呢?”
于是,袁潇眼睁睁地看着大师被抓走了,还是被精神病院的人抓走了!
操!这岂止是不靠谱!简直就是扯蛋!
无法,袁潇只能熬在家中,等着谢寒亭来。他们怕时间久了,店里的人闹情绪,这才今天去开了门,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伙计打点。
“哎,我估计我活着的时候是见不到那个鬼了。”
张晗说这么丧气的话,袁潇却没有阻止。他呆愣在沙发上,忽地眼睛一亮,蹿到张晗身边亲了后者一口,“晗爷,你真是聪明绝顶,老子佩服死你了!”
袁潇说完,就扔下发愣的张晗跑到厨房里,不带眨眼地往自己手臂上一抹。
“我操!”张晗吓傻了,袁潇却像没事人一样吊着血淋淋的手臂走了出来。
“你这是干啥啊?”
“你不懂,我这是在呼唤谢寒亭。”袁潇坐在沙发上解释道:“我要是死了,谢寒亭的暂住证不就没了吗?为了不让我这张暂住证死掉,他肯定会出现的。”
还真被袁潇猜中了!不过一分钟,老鬼就黑着脸出现在房中,毫不留情地抓向袁潇流血的手。那冰冷让伤口刺骨般的疼,袁潇却不痛叫,只一把抓住老鬼,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谢寒亭!我忍你很久了,你别这么闷声不响地扔下人跑路行不行?也别玩失踪可不可以?”
谢寒亭低头往伤口上一吹,那划痕立刻结痂。他这才看向袁潇,黑着脸道:“你不过是我的奴才,还命令不了我!”
说完,就猛地摔开袁潇的手,走过去看着张晗:“这佛眼阻拦了我的阴力,我帮不了你。但你不是没救,只要你与佛眼建立了沟通,想回身体就轻而易举。”
“怎么沟通?”
“感受它。佛眼是一种神迹,它拥有佛性,你只有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慈悲的力量,就算是与它沟通上了。”
张晗目瞪口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真的不明白。不过不明白也只能坐着尝试。他转身面对自己的躯壳,刚要伸手就被谢寒亭喝止,“佛眼不在你的肉身里,你要感受的是你灵体。”
好吧,感受灵体。
张晗严正态度,闭上眼皱着眉头开始入定。
这下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袁潇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慢慢凑到谢寒亭边上,谄媚道:“媳妇儿,那你能不能顺手把张晗的身体保存一下?你看,这嘴唇都脱水了!”
谢寒亭回头瞪他一眼,袁潇立刻狗腿般笑了起来。
“不许再叫我媳妇儿,否则我杀了你!”谢寒亭面色不善地威胁,无奈袁潇的厚脸皮堪比城墙,直接往谢寒亭身上扑了过去,“你就是我媳妇儿!”
“杀了你!”谢寒亭举爪欲掏心,袁潇立刻把脸凑了过去。谢寒亭被他这副无奈的样子弄得百般无措,气闷得又想玩失踪。
没想袁潇立刻正正经经地开口道:“媳妇儿,我给你买个手机吧。”
被手机这东西吸引的谢寒亭暂时压下了对媳妇儿几个字的不悦,示意袁潇说下去。
“你看我每次想找你的时候都找不到人,不如我给你弄个手机,就是不知道你们那边能不能跟我们打电话。不过有部电影叫《鬼来电》,估计还是可以打通。”
谢寒亭看着他在旁边喃喃自语,硬起的心肠又跟着变软。
“不用手机。”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联系你的方法吧?”袁潇斜睨他一眼,忽地恍然大悟道:“难道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谢寒亭嘴角有些僵硬,他不禁有些担忧袁潇究竟在那个所谓的网上看了些什么东西。
“把手伸过来。”
听到谢寒亭的话,袁潇立刻把手伸了过去,还两只手一起。谢老鬼直接无视了他的犯二,捉住他的右手用指甲划破他的食指,接着划破自己的右手食指与之相接。黑色的血与猩红的血凝聚在一起,浮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条细细的线,分套在他们的食指上。
“以后,你若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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