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多少?”他强忍着怒气问道,天知道她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做什么?
艳无双含着笑拿起桌上的酒瓶,倒转了过来,连一滴都没有流出来,可见是个空瓶。
“一滴不剩?”他微有怒气的问。
“是呀,一滴不剩。”她点点头,微笑道:“现在怎么办?他醉成这样,总不好叫他走吧?”
纷纷抬起头来,指着他咯咯娇笑,“混……蛋……我如果整不到你,我就不姓何!你再凶呀,再凶嘛!呃……”她打了个酒隔,不胜酒力的她醉态可掬。
“原来是你!”他愤怒的吼她,原来他今晚会这么倒楣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搞鬼。
他的眼里跳动着危险的火焰,她不该考验他的耐性,她必须知道胡作非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犯到他身上时,那更是不用说。
“出去。”他语气冰冷的对艳无双下令,但看都不看她一眼。
艳无双美丽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层薄雾,她讨厌他这种语气,也痛恨自己这么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可是她只是个青楼女子,拥有他的眷顾她该满足的,不是吗?她安静且迅速的走了出去,一关上门,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她连忙胡乱擦去,梁季煜最讨厌眼泪了,他总是说只有肤浅的女人才会用眼泪试图去软化男人。
她知道那个俊秀的少年事实上也是名女子,但他终究会回来自己身边的,以前不也都是这样吗?她坚定的告诉自己,然后缓缓的离去。
粱季煜看纷纷一脸醉意,显得分外娇美动人,但是这并不能够减少他的怒火。
他端起放于梳妆台上的水,一古脑的朝她泼去。
纷纷猛然被这冷水一淋,浑身的酒意去了三分,她抖着身子大叫,“做什么啦!混蛋!”
“我有名有姓的,就是不叫混蛋,你可以叫我一声端亲王。”他盯着她,嘴边露出一抹愤怒的冷笑,“你整得我很惨嘛!”
她冷得受不了,这个混蛋不是把她扔到水里,就是拿冷水泼她,他不知道这样她会着凉吗?他一定是不希望她太长寿吧,真是大混蛋!
“你要冻死我是不是?”她生气的说,还不忘加上一句,“混蛋!”
“很多女人这么说,都是在暗示男人给她一点温暖。”他邪邪的笑着,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圈着。
“放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纷纷怒道,酒意又多醒了两分。
“亲爱的何姑娘,这里是妓院哪,你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还能做什么?”他故意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纷纷一面挣扎,一面嘲讽他,“你说错了,是一个女人和一只猪!”
他双手一紧,冷然道:“游戏结束了!你的幼稚把戏我不想再领教,如果你肯诚心道歉的话,我会从轻发落。”
纷纷小嘴一扁,轻蔑的说:“要我道歉?下辈子吧你!”
对付这个顽皮姑娘不给她一次教训不行,真不知道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牛脾气是哪来的。
他把她的身子一扳,按倒在自己腿上,开始用力的打起她的屁股。
纷纷又羞又痛,小嘴一扁,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可是她如果当真哭了出来,一定会被无情的嘲笑,于是她紧咬着下唇,死命的不出声,不过泪珠却已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谁知道梁季煜下手又重又狠,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他听见她的哭声,把她扶正,仍是抱在怀里,“看你还敢不敢。”
“敢,我为什么不敢?你竟敢打我,我定要恨你一辈子!”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若不道歉,我多赏你几下!你这个顽劣的臭丫头!”他威胁道。
纷纷理都不理他,哭得更伤心,哭得他觉得手足无措,哭得他用手去擦那落得又急又快的泪珠。
也许是她泪光晶莹的眼睛,也许是她楚楚动人的神情,隐约触动他心里某一块柔软的角落。
他凝视着她,发现她的脸嫣红如彩霞,眼里泪光晶莹,长长的睫毛上缀着未干的泪珠,如天际闪亮的星辰,她的眼光柔柔的,像一泓清幽的潭水。
她美好而红润的小嘴似乎也在邀请他一亲芳泽,他凝视着她,一瞬也不瞬,然后俯下头来,像受了蛊惑似的,他轻轻触着她冰凉柔软的嘴唇。
“别哭了,你这个小鬼。”他温柔的吻去她脸上成串的泪珠,随即恶狠狠粗鲁的吻住她。
她有片刻停住思考,脑袋里乱烘烘的、昏昏沉沉的,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融化了,她感到他的吻像是一团火,在她身上燃烧。这是多么疯狂的火焰!她难以置信的想,这个快要将她融化的男人,是刚刚那个冷冰冰又恶劣的人吗?
不,一个这么混蛋的人,怎么会像一团火?可是这团火焰又正大肆的在她周身完美的燃烧着,她突然觉得在经历这炽人的燃烧后,化成灰烬也值得。
感觉上像过了很久,他突然抬起头,发现她的眼睛仍然紧闭,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被他吻住的嘴唇更加红嫩,像经过雨水洗礼的玫瑰花瓣,而她嫩颊上未干的泪珠,就像清晨时绿叶上的露珠。
感觉他离开后,纷纷惊讶莫名的瞪大眼睛,她怎么能够容许这么一个混蛋男人在她身上做这种事,而且还连续两次?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心疼她的眼泪,且再度吻了她?这个梁子中要的女人,自己是怎么也不能碰的呀!
梁季煜拒绝承认自己非常享受那个吻,虽然她生涩的表现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对着一脸慌乱又气恼的纷纷,冷眼轻蔑的说:“别以为几个吻就代表什么。对于一个千方百计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我都会先给点甜头的。”
她在他冷冽的眼光和倨做的态度下张惶失措起来,一种既狼狈又受伤的感觉紧紧攫住她,纷纷看着他漂亮的侧脸,声音微微的发颤,“你说我……我要上你的床……”这么下流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纷纷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想都不想的右手用力一挥。
这一次梁季煜并没有轻易的就闪开。“啪”的一声,他的左颊明显的印着手掌印。他哼都不哼,反手也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说过,我没有被女人打的嗜好。”他冷冷的说。
纷纷挨了他又重又狠的一耳光,又气又恼,脑里登时嗡嗡作响,粉嫩的脸马上高高肿起,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跌坐在地上,随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夺门而出。
不过她醉得步伐不稳,还来不及拉开门,一头撞在门上,痛得她又哭了出来。她对着门又槌又打,哽咽道:“混蛋、混蛋!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我恨你一辈子!”
梁季煜一脸不耐烦,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门打开,把她往外拖。
“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别碰我、别碰我,”纷纷又哭又叫,又挣扎又跳脚,一头秀发胡乱的披在肩上,双目红肿,一脸狼狈。
因她哭得厉害,一阵酸液涌上,哗的一声尽数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狼籍。
“不碰你?才怪!”他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像扛什么货物似的,将她往肩上一扛。
他可不想跟她在这边吵吵闹闹,已经有一堆好事的人在看了,可是他又不能放她一个人醉醺醺的回家,为了这个臭丫头,他堂堂端亲王,已经够没形象了。
纷纷当然是又打又咬,又哭又喊,不断的骂他是色狼,下流的坏胚于,世上最坏的坏蛋,最后她也哭累了,慢慢的收起眼泪,睡意加上酒意一起袭来,她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垂下,然后终于沉沉睡去了。
他一察觉她安静下来,马上将她放下,横抱在怀中,就着月光看着她天真的睡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形成柔美的阴影,嘴边带着一抹浅笑,看起来好梦正甜。
不过她还真是泼辣,他现在大概整个肩头上跟背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了。
他冷峻的脸上也跟着浮起笑意,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清冷的街上,只听到他坚定而缓慢的步伐。
第三章
纷纷打个哈欠,翻了个身,然后猛然睁开眼睛,低头看见自己盖着一床软被,她马上坐起身,随即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忍不住低声的呻吟起来。
纤纤一见她醒了,连忙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轻责道:“纷纷,你愈来愈不像话了,竟然喝得醉醺醺的,要是爹爹知道了,你大概一辈子都不用出门。”
纷纷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会在这?”
“你呀!运气真好,昨晚过了二更见你都还没回来,我便让翠儿到后门去守着,免得你回来时吵醒全家人。”纤纤在床沿坐了下来。
纷纷按着头,思绪飞回昨晚,她马上涌现恼怒的神色。那个混蛋,他竟敢这样欺负她!
从此他想安宁过日子是不可能的!惹火了她伺纷纷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惨”,她绝对会很努力,绞尽脑汁报复他的。
她拉着纤纤的手央求,“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说哪!要是爹爹知道了,那我可惨了。”
纤纤微笑道:“要我不说也成,不过你得告诉我,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昨晚翠儿偷偷摸摸的将纷纷扶进来时,一脸的陶醉的直嚷着说,是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抱着纷纷回来的,看她痴迷的眼光,仿佛魂都跟人家走了似的,让她不禁好奇,他就是“咬”纷纷的那个人吗?
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她平日不轻易出门,对男女情事懵懵懂懂,偏偏纷纷也没比她懂多少,她也不好意思问,但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虽身在深闺,却也向往才子佳人的故事。
一想到他,纷纷就一肚子气,她嘟起了嘴道:“那怎么会是个男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纤纤抿嘴笑着说:“随便你说,快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还有你昨晚为什么喝得醉醺醺的?”
纷纷将一切部详细的托出,说到激动处时还双手握拳,似乎如果现在梁季煜在她面前出现的话,那她一定毫不考虑的打死他。
纤纤瞪大了眼,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竟然这样捉弄端亲玉?”
“谁叫他先欺负我,一报还一报,难道我还怕了他吗?”
“纷纷,你真是胆大妄为,你就不怕他一努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你以为他还跟我客气吗?他早就打我一顿了,连爹娘都舍不得碰我一下,那个混蛋竟然打我!”她气呼呼的说。
纤纤皱眉道:“纷纷,端亲王的名声不好,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再招惹他了,好不好?”
“来不及啦!此仇不报非纷纷,你也知道我心眼小,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我如果没有整得地呼天抢地、痛哭流涕,根本吃不下,睡不好!”纷纷愤怒的道。
“别傻啦!”纤纤笑道:“你怎么斗得过他呢?人家是个王爷,又是个风流人物,你不要太低估了别人,高估了自己,还是算了吧。”
“我又不是傻瓜,反正,他从此别想过他的太平日子。”纷纷坚定的说,一想到他在蝶梦楼左拥右抱,身边美女不断,她决定绝不会让他再继续享福。
两姐妹谈话时,何夫人的丫环匆匆忙忙的跑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
纤纤皱眉道:“玲环,你是怎么回事,进来也不敲门?”
“小姐,诏书来了,来了呀!”
纷纷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照树、照灯的。”
“是诏书,太子要选妃了。”玲环一脸兴奋的说,“夫人往这边来了,她一会就会说明白。”
过了一会,何夫人果然笑盈盈的前来,她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信心满满的她将一切跟女儿们说清楚,原来太子选妃所下的诏书,还不是随便就会有的,因此能拿到诏书,就算选不上太子妃,也是一种“品质保证”,将来只怕登门求亲的人,会将门槛都踩平了。
纷纷可就不高兴了,她现在得专心的对付那个梁季煜,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主管什么太子要选妃。
她在屋子里乱转,不满的说:“那跟我又没关系,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纷纷!”何夫人道:“你先坐下来吧,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你头晕而已,我是气得头痛呢。”她气呼呼的说。
“选妃嘛,也不见得会选到你,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何夫人一脸无奈。她知道以纤纤的容貌、才气和温柔婉约的个性,选上的机会远比这个一天到晚胡闹的纷纷来得大。
“为什么我要像个白痴似的去让他选,他怎么不来让我选?”纷纷不满的道:“又不是在买东西,选什么选!”
“你就别大声嚷嚷了。”何夫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不是说你不见得会被选上的吗?你以为那么容易?”
“娘,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吧?太子妃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