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暗处的卓戚阳沈默地垂下漆黑睫毛,今天的活动总算结束了,这样激情四溢的场合真是不适合他。
“下个月,我将暂别娱乐圈一段时间──”
席偌淮用平淡无奇地音调说著吓坏热情歌迷们的话,他只是认为他要走就得说一声,可惜他忘却了激情中的人是受不得一点刺激。
现场扩散出的兴奋尖叫瞬间变成了窒闷的喘息,冷风吹落在卓戚阳睫毛上,他缓缓睁开了一双平静无波的漆黑眼珠。
突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露天广场里蔓延,那超高的分贝有让听者耳朵都跟著刺痛起来的趋势,如同被病毒感染一样,四周不断有女歌迷惊慌掩面,甚至抱住对方痛哭出声。
“不要──”
“席偌淮──”
超高分贝的尖叫交织在广场上空,刚才还狂热非凡的演唱会,瞬时变成了凄惨的人间悲剧,只怕亲人们辞逝他们也不会哭叫得那麽惨烈。
席偌淮话未完,就被情绪激动的歌迷们掩盖住了全部声音,他想出声解释站在他身後的卓戚阳已走向了他。
不知何时,台下的骚动越来越大,有些失控的歌迷疯狂地冲开人群跳上舞台,骚动不断在扩大,那场面如同奔赴战场的凶恶战士。
四周响起警笛声可歌迷的人数实在太多,只靠几个保安根本压制不住这仗势,空气炎热又窒闷的连深呼吸都是奢望。
一股强大的推力袭上席偌淮的脊背,他还来不及站稳,已经被奋力涌上来的人群扯到了舞台下。
席偌淮没空理会身上疼痛,他知道自己在不站起来,後面涌上来的人一定会毫无知觉地踩著他的身体走过去。
没想到人气旺也是种悲哀,可身在娱乐圈一直半红不紫地过著,那才最可怜。
阳光火辣辣地照射在席偌淮脊背上,眼看无数双脚就要从他的身上踩过去,一双宽大的臂膀在头顶展开,为他围拢出一片安全阴影,阻挡住了黑压压的涌动人群。
人群汹涌如洪水一样推挤著卓戚阳的身体,空间变得更为狭隘,身体有些发软的卓戚阳膝盖一软地跪倒在了地上,人群迅速压了上来。
卓戚阳的脊背被人一脚踩了下去,胸口一阵咸腥涌上。
他想以手撑地的站起身,无数只脚又从他的身上重重踩过,卓戚阳抿紧唇可仍有细细血丝从嘴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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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耀眼得夺人心魄,黑压压的人群里,充斥着歌迷们的尖叫声,那沸腾的声音包围住了整个舞台。
“席偌淮——”
“席偌淮——”
混乱中,他们争先恐后地朝舞台冲,后面的人推挤着挡路的人,想要出去的人又冲不出人群,站不稳身体的人直接被人踩在地上走过去。
没有一点点风的广场里,歌迷们的激动吼声如浪潮一样席卷着舞台,这其中悄悄融合了一些哀痛的呻吟声。
舞台一角处,身上不断又急促脚步踏过,卓戚阳痛得摔在了地上,尽管倒在地上他仍不忘护住席偌淮的身体。
“卓戚阳你不要管我了。”面色雪白的席偌淮,清澈的眼眸里染着一层潮湿的水雾,“这不关你的事。”他怎么可以,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不想死就快站起来。”
卓戚阳淡淡地看着他,他的唇边流着血背部被人狠狠踩过,他看起来有些奄奄一息,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席偌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卓戚阳,他的眼睛无比漆黑,漆黑的如同暗夜里的平静湖泊,那湖泊的深处里悄悄涌动着什么东西。
“我不想欠你这么多。”
“我知道。”没有一丝丝温度的话,却让席偌淮心里一悸。
回响在头顶上的吼叫声冲破了席偌淮的耳膜,他扬手紧紧扣住卓戚阳的臂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不像卓戚阳那么心好的撑着地站起身,他直接拽住一个少年的脚,借他的身体为支点勉强站了起来。
拥挤的露天广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一大群警卫从车上跳下来,冲到人群里捕获骚动闹事的歌迷,又将被踩在地上的卓戚阳扶起来。
阳光明亮而清澈,席偌淮目光晶莹似水珠地看着神色淡淡地卓戚阳,刚才翻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眼眸里闪过的惊诧。
身体一获得自由席偌淮就想冲过去抱住他,站在身后的警卫立即护住他的身体,将他脱离出这危险的混乱现场。
“先生这里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请你快些离开。”
一名工作人员走向卓戚阳,神色怯怯地看着他诡红的左半边脸,“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卓戚阳淡淡一说,他用扬手擦去嘴边的温热血丝。
席偌淮想要快步冲上去,身体却被一群人阻拦住,眼看他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席偌淮的心立时凄厉地刺痛起来。
“真的不用?”
“恩。”
卓戚阳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胸腔里的闷气慢慢散去,只是脊背上的阵阵钝痛迫使他,只能蹲在地上。
人潮逐渐悄悄散去,四周变得空荡荡起来,好象方才喧嚣的场面都没出现在这个广场,卓戚阳默默瞥了一眼席偌淮,轻轻垂下了一双漆黑眸子。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看他一脸淡漠样,跟随而来的工作人员也不愿多待在他身边。
“好。”为了掩饰他没什么事,卓戚阳忍受锥人疼痛地蹲下身,专心地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直直射在卓戚阳身上的阳光,冷酷地蒸发着他身上的水气,过了好长一会,白花花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身影。
那人轻轻弯下身,优美的手指摸上他的唇角,卓戚阳诧异地仰起头,席偌淮眸光幽深地看着他,唇边露出一抹迷人的温和笑容。
“卓戚阳。”
“。。。。。”
“不要再为我做这种事了,我感觉欠你的似乎越来越多了。”眯起眼睛的席偌淮,感觉卓戚阳的身体颤了一下。
“你不必介意。”卓戚阳依旧一副淡然的神色,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席偌淮,冷冷地瞥开视线。
“谢谢你。”席偌淮清澈的眸子有些湿润,美丽的脸蛋上闪着温暖的华丽光芒。
“。。。。。”卓戚阳怔住,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到他漆黑的睫毛上。
一开始卓戚阳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抹淡漠的影子,可渐渐地席偌淮发现,靠近卓戚阳越久,他对他的莫名情愫也逐渐深浓。
卓戚阳凝视着手心里的白色纸巾,良久,他睫毛幽幽颤动的淡然道,“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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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偌淮深深盯住他脸上的淡漠表情,看他依然一脸没有情绪起伏的样子,他郁闷地叹息口气,站起身悄悄离去。
卓戚阳默默地看着手心里的白色纸巾,如果席偌淮没有立即转身离去,仔细看就会发现隐约在他冷漠眼眸里的温度。
幽暗的路灯洒在踽踽独行的卓戚阳身上,他默默低着头走到皇甫昕家门口,一缕暗黑色的阴影从路旁的树丛里窜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卓戚阳想要绕开对方却被他阻挠着,他慢慢仰起头眼光淡淡地看着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是?”
“你是卓戚阳对吧?”男人的脸暗藏在黑夜阴影里,他伸手想要碰触卓戚阳。
“。。。。。。”
卓戚阳没有说话的后退了一步,他不喜欢有人如此亲近地靠近他,他抬头看了眼皇甫昕的房间,房间里灯光通明。
“我知道你就是。”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我来——”他的脸被幽暗的路灯映射得一清二楚。
卓戚阳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目光淡定脚步却带着细微的慌乱,仿佛有什么惊恐的东西在压迫他,他不觉颤抖了下身体。
这个男人——他是照片上的人,真实的他比照片上的更为苍老憔悴,蜡黄的脸混沌的目光,与照片上的人是如此相似。
“你别怕我——其实我来是——”
卓戚阳脑子轰然一炸,他为什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认识你。”
“卓戚阳——”
男人紧张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卓戚阳匆忙转过身,他生怕听到什么自己不想知道的秘密。
长长的走廊里,他步伐匆匆地走着,他的眼珠漆黑又空洞,面容失了血色一般苍白,恍惚间他的脑子混沌成一片地晕眩着。
蓦然间卓戚阳眼前晃过一片无光的黑暗湖水,慢慢地,湖水中央透出一点点影象,一张女人的脸和一个男人的侧脸出现在了眼前。
悠悠地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卓戚阳眼底,男人的脸是他刚刚才看到,女人的脸带着噬人的冷傲,那是他母亲的脸。
卓戚阳小时侯曾在母亲房里见过一张她与这个男人的合影,当母亲看到他在看这张照片,目光霎时阴毒的如吃人的魔鬼。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却感到彻骨的寒冷,母亲谴责他擅自跑到房里扰乱了她的东西,将他拖到浴室里,把他的头直接按进水盆里。
刺骨的冷水围拢住他,胸口沉闷的缓不过一口气,他的眼前是一片没有温度的水,身体越来越冷,母亲在他头顶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他没有哭没有叫,只是默默承受着,他感到母亲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她心里的巨大愤怒,父亲冲上来阻止她却被她奋力推开。
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母亲才会这么愤怒,也许,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错误。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等醒来后才发现他躺在医院,忘却了许多事。
隐约中卓戚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可他却不想去面对——为什么,他不能平静地过每一天。。。。。
背部疼得卓戚阳想做些什么来制止那锥心疼痛,他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一双温暖的手抱住卓戚阳的身体。
“戚阳——”拉开门的皇甫昕惊愕住地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卓戚阳,“发生了什么事?”
有力的臂膀搂住卓戚阳颤抖的身体,睫毛幽幽一颤地他仰起头,望着皇甫昕,眼底像漆黑冷夜般没有一点波动。
“是不是有人跟踪你?”皇甫昕的目光有些古怪起来。
“。。。。。。”
卓戚阳没有说一句话地低垂下漆黑眸子,如果没有选择命运的自由,至少他能得到无知的权利,他将脸静静埋进皇甫昕的胸口。
虽然他的神色淡漠的与往常无疑,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让皇甫昕感受到他的痛苦与逃避。
他似乎总是被动的遭人伤害,卓戚砚真有如此恨他到想要逼疯他的地步,“累了我们先进去。”皇甫昕搂住卓戚阳的腰,扶他到客厅里。
“恩。”
“我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搅你。”
“。。。。。。”
卓戚阳惊疑地仰起头,皇甫昕温柔一笑,清雅的脸蛋上绽开一朵纯澈动人的美丽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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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星光璀璨,皇甫昕蹲在卓戚阳面前,用纱布包扎着他手腕处的伤痕,那是下午为了让席偌淮不被人压在地上而受到的伤。
“你今天下午去哪了?”皇甫昕拉着卓戚阳的手,“才一个月你就受了那么多伤,真不想让你再去这地方工作。”他将他的手贴往自己的脸颊。
“只是小伤。”面对他卓戚阳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淡淡的笑意。
皇甫昕注视他,清澈的眸子里有星辰般明亮的光芒在闪耀,他轻轻伸出手臂抱住卓戚阳,“你总是这么说,真的只是小伤吗?”
卓戚阳睫毛幽幽一阵颤动,他缓缓闭上了漆黑无光的眸子。
“戚阳,你不要被疼痛麻木了。”
皇甫昕知觉卓戚阳的神态变得比以前还淡漠,仿佛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他,可他不愿提他也就不便多问,他想等到他自愿跟他说的那天。
“没有。”
卓戚阳神色淡漠地摇摇头,不过想想自那次照片事件后,卓戚砚对他的态度就比以前更暴戾。
“戚阳你又被人叫过孤儿吗?我不仅被叫过,还有人跑来跟我说我母亲是妓女。”
卓戚阳错愕住地盯紧皇甫昕,他的笑容很淡,浓密的睫毛垂在清雅脸颊,他的眸子被月光照耀得温柔如水。
“戚阳不要觉得只有你品尝过痛苦,没有人理会的孤寂世界我也明白。”
“皇甫昕——”卓戚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跟你说这个好象会让你很困窘的样子,可我希望戚阳不单单是看到我的外表。”皇甫昕抱住他的身体,笑容美丽动人。
卓戚阳默默瞥开视线望向沉寂夜色,淡淡笑着,他将方才的不愉快全淹没到了心底,“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过两天你就能离开幕色了。”
皇甫昕说的是“过几天”而不是“下月”,低着头的卓戚阳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
“到时候跟我一起离开这,不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
夜晚清静而冷清,窗外的风吹来阵阵细软的甜润花香,吹乱皇甫昕的乌黑长发,吹不开他旋转在唇角处的清雅笑容。
卓戚阳的呼吸突然停了下来,全身的血液都滚烫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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