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听说你病了。我……嗯……我想……”在永祺和谭妙言的目光下,她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靠近,双手捧着一个热腾腾的饭盒:“你的午饭……这个……”
我接到手上,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蒸肉饼,我最喜欢吃了。”我对戴春潮露出最温柔的笑容:“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戴春潮害羞地拼命摇头。
“第一次进男生公寓吧?其实这里经常有女生进来的,不用紧张。”我瞪永祺一眼:“永祺,不要象狼一样看着女生。”永祺哼了一声,似乎花好大功夫才忍住脾气,转头瞪着窗外无辜的云朵。
谭妙言古怪地看着戴春潮,也把头不自然地拧到一边。
“那……我走了。”戴春潮走了两步,又转身问我:“你下午来上课吗?”
“来,我的病好了。”
她点点头,这才真的离开了。
戴春潮一走,永祺和谭妙言同时把头转回来,视线刚好在空中撞个正着。
“哼!”
“哼哼!”
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
我实在受不了这么戏剧的连续冲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缓和:“好了,现在有两份饭,永祺不用去麦当劳了。”我对只会让永祺剑拔弩张的谭妙言摆摆手:“谢谢你的饭,请回去吧。”
谭妙言没有料到我会对他下逐客令,愕然看了我片刻,才低沉笑道:“我走了,不就把你扔给一个大灰狼?”
戏谑我?
我哼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快走吧,瞳瞳叫你走。”永祺心情显然好转,对谭妙言眨眨眼睛。
“好吧,我走。”谭妙言点点头,比较有风度地笑了笑:“瞳瞳,叫救命的时候大声一点,我在楼下会听见喔。”
“我才不会叫救命。”我嘀咕着,把门关上,对永祺拍拍手:“好了,你给我进去洗手,吃饭。”
“你先洗。”
我瞪他一眼:“连洗手都想偷懒。”懒得管他,自己进浴室洗手。
出来的时候,发现永祺已经在低头抱着一个饭盒猛吃。
“啧啧,好像饿鬼投胎似的。难道我平时刻薄你?”我摇头,坐在桌子另一旁拿起剩下的饭盒。
怎么搞的?居然是空的,里面仅仅剩下几粒白米。
我磨牙,抬头问永祺:“你一个人吃两盒饭?”
永祺刚好把最后一口吞下喉咙,饭盒往桌上一放,对我老老实实点头:“嗯,都吃了。”他开始打饱嗝。
“你不怕撑死啊?”我大吼。
人肚子饿得冒烟的时候,少不了嗓门大一点。
他居然很无辜地看着我:“瞳瞳,你饿?”
“废话!”我悲哀地看着两个空饭盒,这明明都是别人给我吃的。
“那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我咬牙:“你还吃得下?”
“你不是饿吗?”永祺一边打饱嗝,一边走过来对我挨挨蹭蹭:“我陪你吃。瞳瞳,我不想你吃他们的东西。”
气极。这人的思维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粗声粗气问:“你就为这些芝麻绿豆把两个盒饭在两分钟不到之内吞下去?”
“怎么是芝麻绿豆?”永祺诧异地看着我:“想起他们的东西要在你肚子里呆几个小时,我会难受得几天睡不着。”
我打个寒战,可怕的占有欲。
永祺高兴地扯我的手:“瞳瞳,我知道你饿了,去吃麦当劳吧。”
我翻个白眼,忽然心里一动。
“永祺……”我瞅瞅他,别有居心地问:“你是不是不想我吃别人送的东西?”
“嗯!”他立即点头。
“那我们不如来个约定。我可以不吃别人送的东西,但凡是我给你的东西,你都要吃下肚子。”
“啊?”永祺愣愣看着我,挠头。
“答应吗?”我胸有成竹他会点头,笑得象吃了鸡的狐狸。
永祺果然点头:“瞳瞳给我的东西我向来是吃的,我答应。”
哈哈哈,大妙也。从此以后,只要永祺稍有惹我的地方,我就去买一斤紫天椒。
我大笑一回,发现永祺也在呵呵傻笑。
“喂,你有什么好笑的?应该哭才对。”我戳戳他,这个笨蛋不会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吧?
永祺呵呵答道:“为什么要哭?你一提约定,我忽然想起来,我们昨天定的赌约还没有实践呢。”
哐当!我头往桌上一栽,肿起好大一个包。
第二十七章
熙来攘往的麦当劳里,我低头发呆。
永祺从人流里毫不费力地挤出来,笑得好欢:“瞳瞳,你要的套餐。”放下手中盛满食物的盘子,他坐在我身边。
我颓废地摇摇头。
“吃啊,你不是饿吗?怎么不吃?”
我肚子确实在咕咕叫,但是对着麦当劳食欲全无。
怎么可能有食欲,当我想起那个该死的赌注,还有永祺昨天可恶的话。
“永祺……”
“嗯?”
“你打算怎么办?”我转头:“那个……那个使唤一天的赌注……”
永祺看着我,眼里忽然闪过叫我心悸的寒芒:“原来你是担心那个啊。”他的笑容让我忽然想起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当然,黄鼠狼要比他讨人喜欢一点。
“少废话,你直说打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昨天已经说了。”永祺懒洋洋歪在我小臂边,蹭来蹭去撒娇地说:“瞳瞳乖乖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行了。我照顾你一天,帮你打饭,帮你洗衣服,帮你洗澡,帮你脱衣服,帮你脱裤子,帮你……”
我冷冷听到一半,忽然拿起一个汉堡包,送到永祺嘴边。
“嗯?”永祺挑起眼,看看我。
“吃了它。”
“这不是你要吃的吗?”永祺瘪嘴:“我早吃饱了。”
“我叫你吃。”我瞪他一眼:“你答应过我什么?”
永祺这才想起自己的诺言,他顿时从桌上把头抬起来,仔仔细细打量我:“瞳瞳,你不会打算……”
“对啊,与其让你帮我洗澡,不如我先把你撑死。”我把汉堡包送到他嘴边,沉着脸:“说,赌注的事你怎么办?”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汉堡包居然也可以作为威胁的武器。
永祺看看汉堡包,又看看我,露出可怜兮兮的傻样。我冷哼一声,嗤笑着说:“当然,你要反悔,我也没有办法。那大家都反悔好了,你可以不吃我要你吃的东西,我也不用听你一天使唤。”
“嘿嘿,瞳瞳……”永祺开始挠头:“商量商量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虎起脸:“你打算不守诺言?那好,我……”
“不要不要,我吃就好。”永祺苦着脸把汉堡包接过来。
他刚刚吃下的两个盒饭恐怕还哽在食道里,苦着脸也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那你先把这个吃了,我再去多买五六个。”
他手上的汉堡立即掉到桌上。
“还要买?”永祺哭丧着脸,狠狠盯我一会,才咬牙道:“好,算你狠。那个赌注我不要了,不过说好,以后你给我的东西,我有权不吃。咱两扯平!”
“好!一言为定。”我这才放心,心头扎着的一条刺去了,立即笑眯眯把永祺手里的汉堡包拿回来,咬了一大口:“哇,好香。”
永祺失望地在我手边蹭来蹭去,当我吃饱喝足后他已经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哼,懒虫一条,反正你在这也是睡,在教室也是睡,就在这里睡好了。”看看时间不早,我拿起书包,站起来往外走。
我一动,睡意正浓的永祺却立即睁开了眼睛。
“要上课了?”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拿起书包,跟在我后面。
这人真怪,要睡的时候怎么叫也不醒,不该醒时却自动起来了。
我瞅他一眼:“等会上课,不许在我旁边睡觉。”
“好!”
他回答得十分响亮,但上课不到十分钟,他就在我身边睡着了。
上课时班上许多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永祺当然毫不介意,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也开始见怪不怪。
一堂课下来,永祺一直呼呼大睡,不时把我横在桌上的手臂当成枕头,小老虎一样蹭来蹭去。
课中休息时,他恍惚有心灵感应般猛然竖起上身,扭头看着我身后,那模样活象有人侵犯他神圣的领地。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发现谭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走到我身后。
“有事?”我问。
“没有。”谭妙言沉吟:“想问问你好一点没有。”
“都好了。”
“那……”他咳嗽两声,瞄瞄永祺,轻声说:“听说记过的那事,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们才大一,如果到大四不重犯的话,是可以取消记过处分的。”
一提记过,我理解沮丧起来。
唉,记过,我居然被记过了……
“谭妙言,你说什么不好?干嘛过来刺激瞳瞳?”永祺粗声粗气对谭妙言低吼。
他一吼,原本故做不关心的同学都好奇地把目光移过来。
我狠拍永祺后脑:“只有你最会刺激我。”我叹了一声,转头对谭妙言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要上课了,你走开吧。”
我闷闷坐回位子,把下巴抵在桌上。
“瞳瞳,”永祺在旁边学我把下巴抵在桌上,小声说:“你不要难过,我会尽量帮你的。”
“闭嘴好不好?”我不耐烦:“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忘了你也被记过了。”
永祺见我脸色不好,乖乖闭上嘴。
上课铃又响,我却有点困了,不住小鸡啄米似的――――昨天根本没有睡好,今天又受了刺激……
“瞳瞳,你困?”
我斜永祺一眼:“睡你的吧。”
他从桌上爬起来:“你睡吧,我帮你抄笔记。”
“有什么条件?”
“没有。”
我怀疑地瞅瞅他。
“不用了。”我摇头:“用不着你帮忙。”这人只会害我,要他帮忙绝对只能帮倒忙。
“困了就睡吧。我可以帮你抄笔记。老师不会骂你的。”
被永祺劝了两声,我头脑开始发昏。
“嗯,好吧。”我趴下,伏在桌子上。
“把头枕在这。”他把手臂伸过来。
我老实不客气,枕了上去。
别的先不管,睡一个好觉再说吧。
一觉无梦,睡得又香又甜,我打个哈欠,醒了过来。
耳边已经少了老师的讲课声和同学上课的窃窃私语,恐怕已经下课了。
睁开眼,果然四周无人。
枕头还在。
“瞳瞳,你醒了?”一张超级放大的脸凑过来,上面居然还有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哇!”我猛跳起来,双手向外一推。
扑通!某人象块大饼一样掉在地上。
“哎哟,你干什么。亏我好心帮你当枕头,啊,手都痹了,又酸又疼。”原来是何东平。
“怎么是你?永祺呢?”我环视空荡荡的教室。
他从地上行动迟缓地爬起来:“别跟我提那小子,他说要帮你打饭,又不想吵醒你,居然抓我来当枕头。还这个要求那个要求,不许人家靠近你,不许我摸你的头发……真是的,你又不是什么宝贝,这么小心干嘛?”
“打饭?”我眨眨眼睛,再打个哈欠。
“对啊,打饭。”何东平嘀嘀咕咕:“早说了不要抓我当枕头嘛。你可真暴力,昨天打我两个黑眼圈,这下又害我屁股摔成两瓣。”
我看他的脸,果然还留着两只熊猫眼,哈哈笑起来:“何东平,你还真娇嫩,昨天打的今天还肿成这样。”
“那是我免疫力好,谁象永祺和谭妙言那两个,简直就不是人类,他们那恢复能力……”何东平忽然看着我身后,脸色一变,嘻嘻笑起来:“我的糖醋排骨打来了?嘻嘻,我没有骂你喔,瞳瞳还给你,一根头发也没有少。”
我转头,永祺满头大汗拿着三个饭盒从门口进来,象是从饭堂一路跑回来的。
“给,你要的糖醋排骨。”永祺把一个饭盒递给何东平,忽然拽住他的领口低声问:“谭妙言没有来吧?”
“没有。”
“那就好。”
何东平抱着饭盒一溜烟跑了,永祺向我走过来:“给,你的饭。老天,饭堂人好多,挤死我了。”
“哼,你总算知道帮人打饭有多辛苦。”我把饭盒接过去,掀开盖子。
呵呵,好菜喔。
我瞪永祺一眼:“又叫那些女孩帮你打的?”
“当然不是,我自己挤进去的。”永祺无辜地拼命摇头。
“吃完再回公寓,免得菜冷。”我坐上讲台,捧着饭盒。
低头吃一口青菜,永祺也跳上讲台,和我并肩坐在一起。
“你下去,好挤。”我踢他膝盖一下。
永祺往边上缩一缩:“这样不挤了吧?我要和瞳瞳一起坐。”
“你是三岁小朋友?幼稚!”
“瞳瞳……”永祺拿着饭盒根本没有吃的意思,用手摩挲着盒面,忽然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我在三岁的时候,已经爱上你。”
“咳咳咳……”一粒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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