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代替她们谢过主子恩典。”
“你去吧,我歇一会。”
抱琴再次抚了抚身,悄声离去。宁欣揉了揉额头,一旁的手镜正好印出她娇弱的容颜,宁欣越想越生气,拿起镜子甩了出去,镜子当得一声撞到床旁边的墙上,宁欣皱紧了眉头,响声不对,宁欣爬到了床里面,隔着墙壁敲了敲,空空的声音,是暗格?
第十三章真相
在床旁的墙壁上留有暗格?是原主留下的?还是原本的院落里就有的?
宁欣迟疑了一阵之后,指甲慢慢的沿着暗格的边缘滑动,先是推测一下暗格的大小,不过是个巴掌宽的地方,除了银票之外,可放的东西不多。
宁欣拔下头上的金簪,以尖锐的簪子尖头翘起挡着暗格的砖头。簪子因为她用力而弯曲,宁欣赞叹道:“还挺紧的。”
慢慢的砖头松动了,宁欣将簪子完全插进去,一手握着略微凸起的砖头,宁欣侧开身子,防止里面突然喷出点什么要命的的东西。
宁欣虽然有感觉此处应该是原主弄的,但一向谨慎的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举动。
她用力将砖头从墙壁上抽出,暗格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宁欣这才慢慢的靠近,向里面看去,巴掌宽的地方放了一个薄薄的木盒子,宁欣将盒子取出,将砖头塞上,若是原主弄的,她这纤细的胳膊不知弄了多久才弄出这个暗格来。
盒子打开后,宁欣看到了薄薄的几张纸,以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宁欣扫过银票上的标记,是十年前存下的,看银票的纸张略有暗黄……若是原主的话,那应该是父母存下的。
宁欣最感兴趣的是写满了簪花小楷的纸张,她将纸张拿在手里的时候,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原主……原主……她终于可以看明白原主到底是清高柔弱的表小姐,还是心存心计的蛇蝎美人!
不过能做出暗格来,后者居多。
宁欣低头看着手上纸张,第一页上字很幼稚,大多记录了同父亲怎么疼她,母亲怎么宠她,父亲怎么教导她识字……‘爹说,欣儿是最好最好的女儿!爹说,有欣儿就足够了!’‘娘说,女子不弱于男子,她不需要儿子,爹也说,他不要姨娘,断了香火也无妨!’
‘欣儿也想像他们一样,欣儿不会比儿子差,一定会光耀宁家门楣!’
‘欣儿的爹殉国,娘也受了重伤……欣儿没有他们了……欣儿好害怕,爹娘,为什么不带欣儿一起走?为什么?’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看到此处宁欣眼眶有些红,她娘家被抄家灭族的时候,她有一样的痛苦,责问为什么韩王不把她也杀了?
宁欣抹去眼角的潮湿,继续看下去,‘欣儿来到了外祖母家,她们对欣儿很好,很好,可欣儿只想要爹娘,欣儿怕她们……娘在死前说过,不要我相信任何人!她们是坏人吗?’
‘是坏人,是夺了宁家家产的坏人!她们都是盼着我娘死的坏人,以为欣儿不知道宁家有多少家产吗?娘,爹,欣儿不会让宁家的东西便宜了她们!’
‘他们吃进去多少,欣儿要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娘,欣儿没用,大吵一仗不能讨回一切来,今日欣儿听见很多人说不是外祖母心慈,欣儿会流落街头……欣儿一切都在她们的监视下,奶娘也被他们给打发去江南守灵,欣儿闹过,哭过,可她们不听欣儿的。’
‘欣儿发誓不会再让他们看到欣儿真正的眼泪!既然她们想看欣儿柔弱,欣儿娇贵,欣儿会让她们达成所愿的,欣儿会成为最娇贵最娇贵的表小姐,花银子最多的表小姐,如果她们不给欣儿银子用,欣儿就一直哭,一直怀念娘……好不好?’
宁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她能想象宁欣在这里步步惊心挣扎的日子。大体扫过中间的段落,宁欣的目光落在最近几年上,她想知晓原主是不是知道王家的打算,原主对那个王季玉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原主真的钟情于他,宁欣会放王季玉一把,若是……若是无情,宁欣不介意毁了伯爵府的凤凰蛋儿,光吐出银子够吗?不让他们家破人亡如何对得起他们曾经对自己的骨肉见死不救?怎么对得起他们如此算计一个小孤女?
‘大舅母不喜欢我,可二表哥喜欢我!可笑,我从小看得是爹,想嫁得是爹那样的男子,二表哥连我爹的半分都赶不上……可是我必须得装作很喜欢他……娘,对不起。’
‘大舅母想让我名声不好,我愤怒,我难受。世上的人都长了一双势利眼儿,我一没父母,二没嫁妆,哪家正经的人家会娶我!况且我的一切都在外祖母手中攥着……我恨,恨她们。’
‘想让我做妾吗?我的名声是被你们毁了一些……可要让二表哥和那位好姐姐名声比我的更差!看看到底谁能以正妻位置进门!薛姐姐,对不起,欣儿是坏人。’
宁欣放下了悬着的心,原主也是个聪明之极的女人,这很好,非常好!若是附身在笨蛋身上,宁欣会呕出血的。
如今她……她也许回到了父母身边!有父母宠着疼着,不用再过步步惊心的日子。宁欣擦了擦眼角,看到了最后几句话,‘薛姐姐是庆林长公主的独生女儿···她最近对我更好了,有什么阴谋呢?我要小心。’
‘贤妃娘娘……爹在的话一定会骂欣儿,可欣儿想要接近贤妃娘娘,如果她能让陛下废后,贤妃娘娘也许会是欣儿将来最大靠山,欣儿可以借助她讨回失去的一切,可是怎么才能见到她?怎么才能得到她的信任?薛姐姐会让欣儿见到贤妃娘娘吗?会吗?’
‘欲想接近贤妃娘娘,先要讨好薛姐姐。她喜欢拉着欣儿到处走,娘,保佑欣儿的身体撑得住。’
最有一张纸上,画着一家三口的画像,俊雅的男子膝头坐着可爱的小姑娘,美貌的女子手搭男子的肩头……宁欣将纸张放到盒子里,心里有几分的辛酸,宁欣……你的怨恨我接下了,但我不会按照你想得路走,想要讨回公道,让王家落败,有很多的办法,用不上以身侍狼!
“这世上强者为尊!宁欣,一路走好。”
宁欣想了想将盒子放回暗格中,祭拜宁三元夫妻的时候,她烧给他们。
第十四章亲事
因为要撬开暗格,宁欣大病初愈的身体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此时宁欣很是疲倦。
她斜着身子躺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世上的人不知,宁欣懂得玄妙的医术,这也保证她在鞑子大汗身边清除争宠的对手,同时可以有效的防范别人的暗招。
如今这具身体许是幼年经历过大变,身体状况并不好。原主虽是很有心机,但小小年纪的宁欣在如同虎狼之窝的伯爵府步步算计,耗费了过多的心血,不是用珍贵药材就能弥补得上的。
原主平时悲伤秋月,稍有委屈就会哭哭啼啼,如何不伤身子?她极为注意入口的东西,可她不知道……宁欣睁开眼睛看向旁边桌子上放得茶盏,这种茶叶虽是珍贵,文人雅士都喜欢,然宁欣身体却受不住,长期用下去。将来的后果会很严重,极有可能导致无法有孕,更深一层会影响寿元。
宁欣既然看了原主留下的笔记,太夫人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见死不救,算计外孙女的家财,这杯茶许就是太夫人给的。
宁欣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平复胸口的燥热,自己眼下不能着急,慢慢来!
晚膳前,宁欣被抱琴叫醒,抱琴看到宁欣很快就清明的眸子,稍微一愣,宁欣问道:“什么时辰了?”
抱琴将幔帐撩起搭放在两侧的金钩上,她重新熟悉过,额头的伤口也重新处理过,两三日后便能消肿,抱琴恭敬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太夫人使人来问,您是不是过去一起用膳?”
宁欣翻身坐起,眼前略微有些发黑,这身子太弱了,抱琴扶住宁欣,“慢点起身,您的病还没大好。太夫人来人问过两次,前两次没惊动您,奴婢看您再睡下去也不好,这才……”
“我不过去了。”宁欣安慰般拍了拍抱琴的手臂,今日同太夫人等人一起用膳,宁欣怕吃不进去。
“奴婢一会让人回太夫人!大太太也使人过来,说您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要给您安排奴婢,并且开了春儿,府里的主子都要做几身时令的衣裳。大太太让您先去挑选布匹,奴婢打听过,府里主子里您是第一个去挑选的。”
抱琴看宁欣露出不在意的神色,不敢再多说,往常表小姐总是要为此事闹一会儿,虽是最终达成所愿,但表小姐难免会留下事事不让人掐尖儿名声。
宁欣靠着床头的迎枕,幽幽的问道:“以前不是总有人说我不知晓感恩?明明是个孤女却事事想要同府里正经的主子争胜?”
“奴婢们哪敢……”
“我留你在身边,想听一句真话都不成吗?”
宁欣拉着抱琴下跪的身体,平淡的说道:“我不喜欢向人下跪请罪!”
抱琴明白主子言下之意是一样不喜欢身边的人下跪请罪,抱琴轻声说道:“是有人这么说过。”
“这么说也没什么,我终究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
宁欣拢了拢头发,斜睨了不知怎么安慰的抱琴一眼,“我不会为这点小事难受,以前是我想不通……这一病倒是让我脑子清醒了,你自去告诉大舅母,让别人先选,往后我在府里小姐之后就是了。”
抱琴见宁欣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奴婢去回大太太?”
“对了,我方才听三表妹说二舅母回了娘家,不知可回府了?”
“二太太陪着太夫人呢,听说大少爷的亲事定了!”
“哪一家的闺秀?”宁欣随口问道。
抱琴道:“方才给了赏钱,是二太太娘家侄女,二太太长兄兵部侍郎的嫡女。”
宁欣到:“这可是不错的姻缘。”
“太夫人欢喜得不行,若不是姑表亲怕是孟大人不见得会同伯爵府做亲!听说二太太是下了大力气的。”
抱琴说着小道消息,宁欣笑了笑:“倒也不能这么说,大表哥的才学一定是得了孟大人的看重。”
兵部侍郎……算是一个熟人。不是因为当初设伏重创鞑子铁骑,孟大明没准还在兵部熬资历呢!宁欣没想过府上的二太太竟然是他的妹妹。
孟大明虽如今官职显赫,但孟家根基单薄,同伯爵府联姻倒也可以互相借力。
只是孟大明的嫡出女儿嫁个不能承爵位的二房长子……宁欣嘴角一勾,从针线篮子里取出红彩绳子,她手指快速在绳子中游走,一刻功夫,一只同心结已经托在宁欣的掌心。
宁欣吩咐道:“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
“这同心结……同主子以前做得不同。”
“送礼的目的除了恭贺之外,还要讨得收礼人的欢心。孟大人家的小姐料想会会高兴看到韩地样式的同心结!”
孟家崛起的地方,孟大明功成名就的地方,孟家人怎么会不希望旁人记得孟家的风光?
抱琴问不出宁欣怎么会做这种同心结,捧着首饰盒子让宁欣挑选,宁欣取出一串红玉手串,和同心结的颜色对比了一下,拿起剪子讲穿珠子的绳子见剪断,抱琴惊愕的说道:“这串手串是您最喜欢的。”
“有用的我才会喜欢。”
宁欣将手串的珠子坠在同心结上,做好后举高在空中看了看,抱琴也觉得同心结很是好看,宁欣道:“挑一个好看的盒子给二太太送去。”
抱琴点头,低声说:“随着娘家兄弟荣升,二太太在府里也张扬了许多,总是娘家娘家的不离口。大太太娘家却……主子亲近二太太也好。”
“我不是亲近她,我做同心结只是给大表哥贺喜罢了。”
两个儿媳妇此消彼长,她们都攥在太夫人手里,若是二太太聪明的话,宁欣不介意同她配合,若是行不通,她再另外想办法。
不就是爵位闹的?长孙落在二房头上,长房有只有那么一个宝贝疙瘩,任谁心里都会存上些许的想法。
宁欣现在最想弄明得事情,当年伯爵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用宁家的银子填补,还有就是伯爵府到底侵吞了宁家多少的钱财?
第十五章怜惜
摆在宁欣面前的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不认识王家的人。原来的宁欣走得太干脆,如今的宁欣脑子空空,没有一点以前的记忆。
不是宁欣有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她这么被塞进这个麻烦的身体中,宁欣非疯癫了不可。
宁欣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算一步。明天去太夫人跟前,是不是能将人认识齐全了?听来看过自己的三小姐说,府里还有一位姓李的表小姐。
宁欣推测这人可能比她长几岁,虽有生母在,可生母是庶出的,以太夫人的品性会也就是面上的事儿,在这位伯爵府当家的心里,任谁都没伯爵府重要,她能为了伯爵府算计至亲骨肉……宁欣越来有兴趣毁掉眼下的牢笼了。
最彻底的报复一个人,就是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只有看到被报复的人生不如死痛苦万分,报仇者才会觉得畅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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