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齐王妃慢慢的起身,退后了半步低垂下脑袋,抽泣道:“太后娘娘说,威武伯教女无方,夺爵。臣妾知晓太后娘娘这是为王爷出气,陛下。。。本来看在昭容县主的份上,臣妾不会说威武伯府一句的,可昭容县主。。。她。。。她竟然做下了那等的事儿,臣妾害怕若是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她再张狂起来可怎好?好在太后娘娘只是夺了威武伯的爵位,并未处置昭容县主,若是她精挑细选的夫婿争气,夺爵并不会妨碍他被您重用。”
薛珍毕竟在贤妃那里很有脸面,太后娘娘可以借着薛珍给贤妃难堪,可齐王妃总不能学了太后,她该解释得还是得解释。
皇帝状似沉思。
齐王妃咬了咬牙:“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母后,母子两人哪有隔夜的仇怨,臣妾那不争气的孽障,提起来臣妾恨不得掐死他,可一旦他遇见事儿。。。。被人羞辱,臣妾绝饶不了伤害他的人,天下慈母都是一样的,太后娘娘更是疼陛下入骨。”
皇帝迈步上了阶梯,“朕不会看在薛珍的面子反驳母后懿旨。”
“恭送陛下。”
齐王妃看到皇帝入了慈宁宫后,慢慢的站直身体,若不是在慈宁宫,方才那番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齐王妃转身道:“出宫。”
楚氏一行刚到伯爵府,刚刚下马车,一名手持圣旨的太监总管来到伯爵府,“圣旨下。”
楚氏等人跪地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武伯罔顾圣恩,其女不守妇道,有辱皇室,朕遵太后懿旨,夺威武伯世袭爵位,毁丹书铁卷,钦赐。”
第九十六章掐架
宁欣跪在后面自然看不清跪在最前面的楚氏和大舅舅的面色,威武伯夺爵了?齐王妃厉害啊,养女儿和养儿子一样的重要。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交到怔怔出神随时都有可能晕厥的威武伯手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会记得将府门的匾额摘下来,被御史弹劾了,可不是说笑的,至于府中逾制的东西,该收就要收。”
“。。。是。。。”
威武伯,现在应该叫王老爷,他擦了擦眼角,站了三次才勉强站稳脚跟,目光呆滞发傻,宣旨的太监见他这样,主动提醒:“丹书铁卷。”
薛珍突然说道:“丹书铁卷还是别毁了吧。”
“昭容县主。”太监对薛珍还是蛮客气的,况且在宫里他又算是贤妃的人,因此太监尴尬的解释:“这。。。圣旨上写着的。”
“你将丹书铁卷带回宫里去。”
薛珍虽然脸颊还肿着,可毕竟是两世为人,抗打击能力比楚氏等人强很多。
她这些年她给贤妃出谋划策,没少打击贤妃的敌人,夺他人爵位的事情,她也没少参与,因此薛珍是知道流程的。
夺爵若是丹书铁卷不毁的话,还有机会恢复爵位。
“我总是皇帝舅舅的外甥女,你带着丹书铁卷回宫,也算是给我留了个面子,上交皇帝舅舅后,丹书铁卷毁也好,不毁也罢,都同你没关系。”
薛珍将几张银票塞进太监的手中,压低声音道:“不是我说,京城有几家勋贵的丹书铁卷是当着祖宗灵牌的面毁的?除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之外,大多都被皇帝舅舅给收回去了,陛下以孝道治国,念着勋贵们祖上的功劳。你这次给我留脸面。将来我还能忘记你?你也应该清楚皇帝舅舅最疼我,贤妃娘娘最相信我。”
白脸的太监捏了一下银票,小眼睛提溜转动了两圈,道;“咱家就给昭容县主留一份体面。”
“多谢公公。”
薛珍暗自松了一口气,保留丹书铁卷,就是保留住了希望,薛珍又摸出两张银票塞给传旨的太监,客客气气的说道:“留给公公喝茶吧。”
花花轿子,人人抬。太监道:“如此多谢昭容县主体恤奴婢了。”
宁欣在王老爷接旨后就起身了,眼看着薛珍如何威逼利诱传旨的太监,宁欣挑了挑眉梢,若是她。。。。也会贿赂太监,但绝不会将丹书铁卷交还或是让人毁掉。她。。。宁欣低头看着鞋尖,会直接捧着丹书铁卷去皇宫。
人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一样。
不过,薛珍比起王家的人已经强太多了。
宁欣目光扫过发呆的王老爷,扫过面色凝重的王二老爷,扫过身子瘫软默默流泪的楚氏,扫过面色悲凉却有一分窃喜的二房太太孟氏。扫过喃喃自语不知说着什么的王季玉,还有那几位捂着眼睛慌张哭泣的王家小姐,对比他们,薛珍已经算是清醒的了。
至于大太太汪氏还昏迷着。宁欣心想,汪氏昏迷得真是时候。
在祠堂供奉的丹书铁卷被请出来,王老爷步伐缓慢且颤抖,他像是要上断头台一般将丹书铁卷交给传旨太监。
等到丹书铁卷离手。王老爷双膝一软,跪地哭天喊地:“列祖列宗啊。不肖子孙没脸见你。”
他这一哭,所有王家人像是找到了发泄渠道,齐声的哀嚎痛哭,再加上有些兔死狐悲的下人凑热闹,宁欣按了按耳朵,哭声太吵了。
薛珍一把拽起王季玉,提着他的领口向祠堂走去,哭泣的众人停顿了一会,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祠堂位于府邸的东边,据风水先生说,祠堂所在地是府里风水最好的地方。
王老爷等人在后面跟着,宁欣能猜到一些薛珍想要做什么,想要恢复爵位,指望着王老爷是不行的。
薛珍从没放弃过督促王季玉顿悟且上进,为了这个原因,薛珍不惜残害王季玉的身体。
只是薛珍这样的霸道,这样像牵着狗一样拽王季玉去祠堂,有多少双演眼睛会看着他们,即便是王季玉也不会想要这样不给他留脸面的妻子。
上辈子宁欣婚姻生活不幸,可却不能说她不了解男人。
薛珍是百无禁忌还是她不懂呢?河东狮可不是在这个时候教夫,刚柔并济才是上策。
男人嘛。。。宁欣想到了上辈子唯一近了她身的男人——鞑子大汗,公认的草原枭雄,有时候在她面前还像个小孩子,开始的时候,宁欣几次碰壁,后来有时宁欣会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国仇家恨,容不得他们真正的琴瑟和鸣。
他们走在一起开始得时候就是各取所需,宁欣忘不了国仇,他忘不了入主中原,开始就是错误的,又怎么会结出累累硕果?
进了祠堂,薛珍霸气的将王季玉按跪在王家祖宗的灵牌前,“你就没有想对祖宗说的话?”
王季玉呜咽道:“列祖列宗在上,孙儿不孝,不孝啊,孙儿没有看好姐姐,让她做下那样的丑事,孙儿。。。孙儿很难过。”
好嘛,王季玉一推二六五,他根本就没想到若是他争气点,得皇上看重的话,丹书铁卷就不会被夺走。
薛珍眼里满是失落沮丧,呜咽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王季玉,你的胆识呢,你的谋略呢,你的志向呢,你。。。你这样怎能配得起。。。”
怎配做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王季玉的脑袋到底想些什么?就算是他没有开天智好了,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窝囊啊。
薛珍被齐王妃骂为贱人,被亲生母亲心疼低嫁,她百口莫辩。
她相信将来他们都会明白的,可再看王季玉没有担当的样子,薛珍不由得想,是不是她看错了?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发芽后。薛珍异常痛苦,为了报仇,为了将来的富贵,陪伴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
薛珍哭得比王季玉还伤心,还要悲切,指着王季玉道:“你怎能这样?”
王季玉被妻子当着众人面指责没用,怎能不怒?
“我怎样了?难道被夺爵是我的错?不是大姐姐不守妇道,怎么会有此恶报?你。。。你光顾着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不是你撞破此事。这等丑事凭齐王妃还能隐瞒不下去?可你的叫声不仅召来了齐王妃,还召来了外人。”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薛珍指着王季玉,“是我的错?难道别人对我无礼轻薄,我不该叫?不该护着名节?”
“那是你舅舅,他怎会对你无礼?”王季玉冷笑一声。“谁知道当时的状况是怎样?若不是你行事太过分,大姐姐也不会。。。齐王妃更不会将怒火发泄到伯爵府头上,你才是罪魁祸首。”
王季玉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该反思过错得是你!从咱们定亲后,我和府里就不太平,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我总是被你打破头。明明我能行,可同你洞房之后,我就不成了。”
薛珍身体晃了晃,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敢说我的错?
薛珍对王季玉的脸一顿乱挠。王季玉白玉般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指甲抓痕,两人厮打在一起。。。
宁欣摇了摇头,真是热闹啊,在祠堂打架。他们两个还有没有点脑子?没有有点名叫智商的东西?
一个不知为什么自作聪明,一个纨绔子弟。凭他们还想振兴王家?
宁欣不愿意再看眼前的闹剧,悄悄的离开了,走出十几步了,还能听到那两人的怒骂声。。“贱人,灾星。”“无能,废物。”
背后传来一声怒喝:“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住手。”
宁欣听清出是楚氏的声音,她恢复得也算是挺快的,不过孙媳和孙子打架,她会向着王季玉?
不会的,楚氏此时一定会站在薛珍这边,昭容县主能同宫里说上话,薛珍比宝贝金孙重要。
夜幕下的府邸很幽静,因为今日夺爵的事儿,原本喧嚣富贵的府邸显得有几分凄凉。往日是常见的下人仆从,此时也难觅踪影,挂在回廊上的灯笼此时也没人记得点亮它们。
宁欣勉强借着月光看路,天上的明月好像也感受到了王家的灾难而时隐时现,宁欣脚步轻盈灵活,倒也不会被绊倒。
只是她独自一人,心底难免有几分孤寂的感觉。
天上的弦月隐去,群星无亮,在宁欣眼前飘荡着一个灯笼,灯笼游移,宁欣难免心中一惊,“谁?谁在那?”
灯笼举高,照应出李冥锐憨厚的脸庞,“是我。”
宁欣松了一口气,嗔怪道:“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还拿个灯笼吓唬人。
她脸色正常,可她那双水润的眼睛方才露出一抹的孤独,李冥锐即便在全黑的地方,眼睛也能看到眼前的东西。
“给你照明。”
李冥锐举了举灯笼,迎上了宁欣。
他胸口这么起伏做什么?他的脸怎么又红了?咦,脑门怎么也红了?像是什么撞的。。。宁欣问道:“你脑袋上怎么了?撞到墙了?”
李冥锐刚刚运足底气打算开口说话,听宁欣这句话,下意识的揉了揉脑门,想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回答宁欣道:“我自己撞的。”
“脑袋长在你身上,不是你自己撞的,还是别人撞的?”
宁欣走了几步,见李冥锐没有跟上,看他正拿着灯笼发呆,宁欣摇头道:“回去记得上药。”
“嗯。”
“还不走,你不是来给我照明的?”
“好。”
李冥锐提着灯笼走在宁欣身侧,悄悄的打量着宁欣,也许不说话,也挺好的,这段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走不到尽头才好。
第九十七章朦胧
事情没有如李冥锐所想,回去的路很快就走到的尽头。
“我进去了。”宁欣屈膝告别。
李冥锐握紧了照明用的灯笼竿子,“宁小姐。”
宁欣回头,此时李冥锐手中的灯笼是垂下的,看得清路面但看不清他隐晦不明的脸庞,宁欣完全转过身,面对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说?”
李冥锐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耷拉下脑袋,仿佛他的耳朵都垂下了,宁欣突然想到一物,“李冥锐。”
“宁小姐先歇着。”
因为府邸里乱了套,仆从大多玩忽职守,李冥锐和宁欣院落隔着的铁门并没有上锁。
即便是上了锁,只要李冥锐想得话,一样可以翻墙过来,不是怕吓到宁欣,他也不会因为想见宁欣而忍得这么辛苦了。
李冥锐准备拉开铁门时,宁欣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喝一杯酒可好?”
出门迎宁欣的抱琴脚底下一个踉跄,喝酒?晚上?还是同李公子?
李冥锐一闪身重新回到宁欣面前,眼睛火亮火亮的,“不打扰宁小姐?”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宁欣不知怎么很想宠他一下,李冥锐着实有趣的紧,“我不想孤单一个人。”
宁欣走到院落里的石凳旁,指了指另外一个石凳,“坐。”
李冥锐看她坐下后,慢慢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灯笼放在石桌上。
抱琴端着酒壶,酒杯走过来,顺便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将酒肉,一碟腰果,一碟卤味。
知晓主子不想人打扰。抱琴警告的瞥了一眼李冥锐退回了屋里,趴着窗户注意外面的动静,微弱的烛光,时隐时现的月光能让抱琴看到李冥锐没有轻薄主子。
宁欣和李冥锐手中的酒杯碰到一起,宁欣笑道:“吓坏抱琴了呢。”
“嗯,她还警告我。”
李冥锐睨了一眼宁欣,抱琴不明白,即便他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宁欣。
李冥锐仰头饮酒。清酒并不浓烈,比起韩地的烈酒差了许多,李冥锐本身就是千杯不醉,清酒在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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