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见宁欣没有吃亏,才缓了缓神色,走进客厅,亲昵般牵起宁欣手腕,含着警告的意味问道:“堂兄怎么会来此地?”
齐王世子憨傻指着宁欣:“她不好。。。她不好。。。”
“我的大表姐是齐王世子妃,我的二表哥即将迎娶齐王世子的表妹,从小时起他就欺负我,他只要一碰见我就又哭又闹的。”
宁欣对赶来救场的长乐公主解释,于是齐王世子按照她的解释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宁欣。。。坏人。。坏人。。。”
长乐公主眼底的怀疑去了几分,护着宁欣,道:“来人,搀住齐王世子。”
随从近前抓住齐王世子的手臂,齐王世子死命的挣扎,拼命的踢腿,“宁欣,我要。。。我要宁欣。”
长乐公主眉头皱了起,宁欣抿了抿嘴唇,同齐王世子的目光碰到一起,你这是报复?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对方的心意,宁欣说道:“表姐夫要乖一点,这话不可乱说。”
齐王世子似力竭一般,一番白眼直接昏厥过去。李冥锐引着齐王世子的随从进来,看都昏厥的齐王世子,李冥锐道:“我先将他送回齐王府。”
“李公子。”宁欣出言阻止,“将世子殿下交给随从即可,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李冥锐犹豫了一刻并没松开齐王世子,对宁欣说道:“晚膳前我定然赶回来,不会耽搁时间的事儿。”
宁欣眼看着他护送齐王世子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回绝宁欣,是不是他也看出什么?以前的齐王世子同现在的可不是一个人了,李冥锐是憨厚点,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敏感。
“你有麻烦事儿?用不用我派人帮你?”长乐公主笑着说:“欣妹妹千万别同本宫客气,我的人若是办不好,我可以让于郎帮你。”
“不用,不用,一点点小事,用不上麻烦于状元。”
“真的?你不是同我客气?于郎不仅诗词歌赋极佳,处理要事也很细心。”
长乐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挽着宁欣手臂,不见外的说着私密的话,“下个月我请父皇赐婚,我要嫁给于郎,我要同他白头到老。你说得对,我不能为了报复贤妃把自己将来都搭进去。”
宁欣几次话到嘴边都无法说出口,她安静的听着长乐公主神采奕奕的说着她同于状元的事儿,说着他有多么得好,宁欣心底微微有几分酸涩,最常说得就是:“是吗?是吗?”
长乐公主从没有过亲近的闺蜜,她有很多的事想同宁欣分享。长乐公主对宁欣推心置腹,宁欣感觉肩头的压力越来越重,她在言谈间略略提醒长乐公主,男人不应该全然相信。
长乐公主捏了捏宁欣的脸颊,自信的笑道:“我知道你是怕于郎只看重我是公主,可这又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公主,娶了我后他本来就可以多很多的权力,是父皇的驸马。我总不能因为我是公主就怀疑他!”
“欣妹妹不明白什么是两情相悦,他很好,对我会更好的。”
宁欣怔了一会,笑道:“我也希望公主殿下能同于大人琴瑟和鸣。”
“叫姐姐。”长乐公主揽住宁欣的肩膀,“我都没有你忧心忡忡,欣妹妹,有难事一定要告诉我!”
“等公主殿下成亲时,我一定要叫您姐姐。”
看长乐公主幸福的神色,算无遗漏的宁欣真希望这一次是她多心了,长乐公主陷得如此之深,将来长乐公主会很痛苦。宁欣期盼李冥锐早一点回来,眼下只有他才能让宁欣完全的信任。
护送齐王世子回齐王府的李冥锐在摆晚膳前赶回了庄子上,他大步走到宁欣身边,直接问道:“宁小姐有何事?”
看他认真的神色,仿佛宁欣让他跳火坑,他也不会犹豫,宁欣心里不由得一暖,见到他下颚处有淡青色的痕迹,问道“你同人打架了?”
李冥锐摸了摸下巴上的瘀伤,眼里闪烁着几许的尴尬,他古铜色脸庞一下子红了一些,喃喃的说道:“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抱琴,你去拿外伤药。”宁欣打发走了身边唯一的奴婢,轻声问道:“是不是同齐王世子?”
李冥锐眼睛睁大了一瞬,厚厚的嘴唇蠕动着,要说得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嗯字,宁欣含笑道:“就这几个字?”
“他有世子妃,他不配你。”李冥锐地垂下脑袋又再次抬起,“宁小姐,他。。。他配不上你。”
“我从没想过同他牵扯上关系。”宁欣脚步轻盈的走到李冥锐面前,仰头含笑问道:“莫非在你眼里我去做继室?会同表姐夫纠缠不清?”
李冥锐眼里亮得像是星辰,见宁欣背对着他,沉声解释:“我知道你不会,可我担心他。”
“齐王世子想得最多得不是儿女情长。”
“我同他打了一架。”
“嗯?”宁欣不意外的勾起了嘴角,回头笑盈盈的问道:“然后呢?”
“我会追随他。”
“为什么?”
李冥锐眼里闪烁几许的复杂,想到他同齐王世子从山坡上滚下去,想到他压住了齐王世子时听到齐王世子的远大抱负,道:“他能让大唐万邦来朝,能让江山一统。”
若李冥锐是他手下不可或缺的人,他有足够的把握保护宁欣,不让宁欣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宁欣道:“你选得这条路很难,飞鸟尽,良弓藏,你不明白?”
李冥锐笑道:“走寻常的路,我一辈子也无法位极人臣。我想让父母重归祖坟,我不想再被王家的人看不起。”
心中的热辣酸涩刺激得宁欣红了脸颊,平复了好一会,宁欣说起正事,李冥锐点头后道:“我这就出京。”
“李。。。李冥锐,你要知道,若是有人算计长乐公主的话,会派武功高强的人去。”
李冥锐道:“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为了你,我也要活着。”
耳根子烧得通红的李冥锐说了这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宁欣噗嗤一声笑了,傻子!
此后几日,于状元总是体贴深情的陪伴长乐公主,对宁欣,他很客气,同宁欣说过,长乐公主多了一个妹妹是极好的事儿。他以广博的学识,衣冠磊磊的举止让王季珏很是心折,偶尔听到他在朝政上的见解,宁欣也承认他是一位可治国安邦的人才。
直到长乐公主和他离开庄子,王季珏还经常提起他,宁欣数着李冥锐离开的日子,他会不会平安呢(
第六十八章坦言
李冥锐拳脚功夫不错,可一个人的力量敌不过在场的黑衣人,在黑衣人反映过来之后,他因偷袭占据的优势荡然无存,黑衣人围上李冥锐,他陷入重围之中。
即便如此,李冥锐依然没有后悔方才的选择,他眸子里闪过几许的愧疚。
黑衣人手中的刀在他胳膊上划过留下一道伤口,鲜血渗出染红了衣服。就在李冥锐感觉坚持不了多久时,从火海里冲出来的村民拿起趁手的榔头木棍向黑衣人袭来。
原本麻木等死的村民因为李冥锐突然出现而重新焕发了对生的渴望,趁着李冥锐同黑衣人缠斗,他们再一次从火海扶老携幼的冲出来,当他们看到救命恶人身陷险境时,他们没有趁机逃跑,而是贡献了他们的力量。
众人捡柴火焰高,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当仇恨控制了行动,这些普通的村民化身为不怕死的战士。十几名黑衣人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中,哪怕是垂髻的孩童都在母亲的怀里向他们扔石头。
李冥锐愣神了好一会,向马车旁边走去,果然,李冥锐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将方才躺在地上的三人扔到马车里,李冥锐大喊一声:“哪里去?”
他冲上去拽住了启动的马车,李冥锐胳膊用力,身上的衣服撕裂开露出他强健的胸肌,马车上的黑衣人扬起鞭子抽打他,“兔崽子放手!”
李冥锐硬是吃了一鞭子,腰腹用力翻身上了马车后,一拳将黑衣人大落下去,他勒住缰绳让狂奔的马匹慢慢的停下,李冥锐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总是是赶上了,若他无法完成宁欣的嘱托,他没有脸面再见宁欣。
村民同黑衣人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黑衣人大多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村民恨不得直接一棒子敲下去了结这些畜生!
“他们不是长乐公主的人,长乐公主知道有人打着她的名头行凶才让我赶过来阻止。”
不得不说李冥锐憨厚的外表占了很大的便宜,劫后余生朴实的村民们愿意相信他,对李冥锐恩公恩公的叫着,哪怕黑衣人说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侍卫都没有人相信。
马车上的妇人清醒过来,她先是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怯生生的问道:“你是谁?”
李冥锐拉开一定的距离,说道:“我受长乐公主所托来救援你们。”
“未亡人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妇人二十多岁却一身寡妇装束,她本就寻常的眉眼又因为眉宇间的死寂显得暮气沉沉,那双眼眸若古井一般毫无生机。李冥锐皱了皱眉头:“未亡人?你丈夫。。。”
“他去了。”
“可曾安葬?”
妇人拦住儿女,呜咽的说道:“他尸骨无存,若不是乡亲好心,我连衣冠冢都凑不齐。”
李冥锐问道:“你夫家可姓于?”
妇人点点头,哀婉般的说道:“是,我丈夫曾经是教书先生,他也中过秀才的。那年乡试,他说去考举人。。。后来音信皆无,我们这是乡野地方,只听人说他落水淹死了。”
“你同我回京,我知晓他在哪里。”李冥锐郑重的说道。
此处位于南越王封地和大唐皇帝管辖郡县交叉地带,村庄自给自足,村民贫苦,大唐和南越王都不大理会此地。所以说那人才敢明明有妻还想着尚主。这些黑衣人才敢打着长乐公主的名号胡来。
李冥锐是憨厚,但他不愚蠢,知晓事关重大,也记得宁欣说过下个月长乐公主大婚,他不敢再耽搁时间,辞别了对他感恩戴德的村民,带着母子三人和黑衣人的头目上路。
李冥锐将俘虏卸去四肢以防逃跑,卸去下巴以防他服毒,每日只请那位于家娘子喂他吃粥,因此等李冥锐赶回京城时,那名黑衣壮汉起码瘦了二十斤。
李冥锐不在的这段日子,宁欣生活平稳安宁。长乐公主几次命人送来吃食小物件给宁欣,在长乐公主筹备婚礼时还还记挂着她,就冲这一点足以让伯爵府的人不敢亏待宁欣。
薛珍听说宁欣和长乐公主交情甚密并定下了手帕玉盟后,在她脸上多了几许未卜先知般的冷笑,“不管她。”
越发得贤妃娘娘看重的薛珍最近却有高兴不起来,她娇艳的脸上没有定亲后的娇羞喜悦,薛珍将书桌上的纸张扔进火盆里,火焰映衬着她的脸庞,“他能不能写点别的?功课呢?他竟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季玉的诗词尤其是情诗着实有名,他在京城都算得上一号。他写得诗词感情丰富,对男女之间的情谊刻画得淋漓尽致,许是了解心疼女子,在他的诗词中女子大多是完美的婉约的,因此王季玉其实在闺阁少女中还是很出名的。
以前若是他做了这么一首诗词送薛珍,薛珍会满怀喜悦的收下并且附上一首情诗做表白,可如今薛珍都同他定亲了,王季玉再整日里弄些酸诗,不做功课,不关心朝堂,只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好强争胜的薛珍如何能受得了?
她嫁给王季玉一是为了报仇,二是知道王季玉将来的成就。当然在此时的薛珍眼里,报仇比王季玉将来的成就还要更重要一点。
薛珍发脾气得时候,旁边的人不敢规劝,等都薛珍将王季玉送来的诗稿都撕碎烧毁后,打扮得体的丫头才敢说话:“王公子怕是身上伤口还没好,有您在还愁王公子不能高中?”
“我要得不是依靠裙带关系的废物男人!”薛珍面色显得狠厉。
“主子,奴婢看王公子的性情怕是一会半会难改,您不能着急,得慢慢引导王公子向上,像上次您打破王公子脑袋的事情可不能再有了,听说伯爵府得太夫人和太太对您颇有微词。”
薛珍冷笑道:“怎么?她们不喜欢我?想要退婚?”
“不是,不是的,只是奴婢觉得您既然早晚是要嫁进去的,还是同夫家的长辈好好相处得好。”
“楚氏那个老妖妇欺软怕硬,最擅长伪装!”薛珍对楚氏恨得牙痒痒,以前她还能装一装,定亲后,她在亲近人面前装都不屑于装了,“我迟早收拾了老妖妇!”
“主子。”
“你别说了。”薛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刻骨恨意,“柳娘,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我今日告诉你,伯爵府里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妖妇和宁欣她们是一伙的,她们害人都不带眨眼睛,心肠比蛇蝎还毒。”
柳娘是薛珍新提拔上来得丫头,谁也不知薛珍怎么就对她另眼相看了,柳娘对薛珍很感激,因此对她忠心耿耿,柳娘心疼得说道:“既然主子知道为何还想着嫁过去?”
“奴婢冒死说一句。”柳娘双膝跪地,眼泪盈盈的苦劝:“奴婢从旁看着王季玉不是良人,您再要强也是个女子,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可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