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婉儿有你们关爱着,她不用我操心……”
他指了指宁欣,道:“你是个精明的,这些东西我都留给婉儿,你帮着她保管,将来用此给婉儿置办嫁妆,可怜我……全算上,婉儿的嫁妆也不过五万,我对不住婉儿。”
对比宁欣百万嫁妆,李婉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燕国公愧对孙女,可他也没指望着宁欣拿自己的嫁妆填补孙女,李冥锐已经吃了不小的亏了,燕国公都有点为他们夫妻鸣不平。
“伯父不给大伯母肚子里的骨血留一份?”
李冥锐诚恳的说道:“您也得为伯母考量,只要燕国公府立得住,婉儿将来的夫婿不敢亏待她,嫁妆多少,并不太重要,您都给了婉儿固然是疼爱她,万一伯母……”
宁欣对李冥锐绝佳表演暗自伸出大拇指,上眼药啊……是人都能看得出燕国公夫人不舍得被分走的财务,燕国公还没老眼昏花到不知燕国公夫人心思的地步。
燕国公道:“不必理会,我还有点私房银子,将来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等你继燕国公爵位后,把侧院划给他们居住,时常照拂也就是了。”
”大伯父。”
“你不必说了,我虽疼爱老来子,但也晓得何为分家,你多照顾他们,便是对得住我。”
燕国公的目光落在宁欣身上,苦涩中带了几许的恳求,“她也不容易……这些年我对她很冷淡,等我想补偿的时候,又力不从心了。她肚子里怀着我的骨血……锐儿媳妇,你让一让她。”
宁欣轻轻点头,有些事情可让,有些事情绝不能让!
“锐儿,你同我来。”
燕国公被李冥锐搀扶起来,满怀期望的说道:“李家祖传的东西我今日全交给你罢。”
宁欣眼看着他们向祠堂后面走去,燕国公是要将阵图交给李冥锐?燕云飞骑的阵图?有了阵图,李冥锐练兵会便利许多,燕云飞骑无坚不摧,看来距离此战法重现天下不远了。
她再厉害,也算不出李家祖传的阵图,虽然宁三元的手稿中有提到飞骑的冲锋图,但李家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宁三元根本不可推演出详细的阵图。
京郊,水月庵,夜幕下人影游动,低沉的男人声音从水月庵庵堂传出。
“阵图,本汗一定要拿到手,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夺走阵图!”
“哪怕会牺牲一切?”
“是,燕云飞骑的阵图是最配骑兵的。”
“你舍得牺牲宁欣?”
“你听清楚,不惜任何代价,宁欣……本汗自然舍得下。”
正文第三百二十五章摩拳
分家之后,燕国公依然很热闹。
二房不愿意搬离燕国公府,二太太带着儿媳妇等人主动来找宁欣。
见面先抹眼泪,二太太满口的舍不得生活了很多年的燕国公府,话里话外的想要再住在燕国公府。
宁欣翻了个白眼儿,舍不得的话,怎么会在分家后拿走了大笔的银子?
这次分家,二房占得便宜最多。
对二太太的话,宁欣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她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再坑二房一把?
左右二房满头的小辫子,不愁抓不到把柄!
别看二房银子分了不少,宁欣想要坑他们的话,实在是不是很难的事儿。
“要不,我们还是住下?我们老爷同国公爷可是嫡亲的亲兄弟,又都上了岁数,念旧呐。”
二太太打得好算盘,分家不别居。
“二伯母,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只是分家后,燕国公府要重新整修规划,您和二伯父住的院落得翻修呢。”
“我们的住得庭院才翻修没两年,这次就别动了罢。”
宁欣一听这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二太太,轻轻的将茶盏放在桌上,“分家后还是亲戚,您若是有心,常来看望过大伯父也就是了,只是燕国公府邸是否修缮……用不上您操心。”
“侄儿媳妇……要不我将跨院买下来?再在侧门开个大门,就近住着也方便不是?”
“二伯母这话可真真是笑死个人。燕国公府好歹是世袭国公府,按照祖制不扩建就是世子勤俭了,怎么?您还想分去燕国公府邸一半的屋舍?”
“这……”
二太太满脸通红。下不来台的唯唯诺诺的说道:“我们老爷在国公府住习惯了,仓促搬离我怕他身子受不住……侄儿媳妇也晓得他是不赞同分家的,为这事都吐血了。他的性命已经同燕国公府栓到了一起,哪怕我们每月再交银子也想住在国公爷身边。”
“二伯母以为我会缺您给的百八十两银子?”
宁欣手疾眼快的扶起准备跪求的二太太。嗔道:“好好说话,您这是作甚?若是不满意分家的话,左右族人亲眷还没走远,我把他们叫进来重新分?或是把以前的账本都查明白了……其实我也想看看燕国公府是怎么越过越窘迫的……”
“不用了,都签了字的,哪还用改?”
二太太连忙摇头,万一让宁欣逮到机会重新分家,二房得到的财务得去了一大半。
“既然分家了,二伯母还是快些找房子为好。哪一族分家后都没您方才说得规矩。”
宁欣按住了二太太的手腕,眸子闪过几许的锋芒,“这次分家事宜。谁都说世子厚道,我这人呢,二伯母也晓得,有时候脾气压不住,看在世子爷的面上我才忍了下来,可若是有人得寸进尺当世子是好欺负的话,我可就不讲情面了,便是再闹到金殿上去,丢脸面的人也不是我,况且不是我自大张狂。同上面的贵人……我仿佛比想闹事的人更得宫里人的欢心”
占道理。又有皇上的关照。二太太也晓得争不过李冥锐。
蒋氏一脸的羞愧,扶着二太太。对宁欣道:“世子夫人别在意,她只是一时不舍得离开燕国公府罢了。”
“二伯母的眷恋之情,我是明白的,但对燕国公府的修缮我有完整的方案,实在不用再麻烦二伯母。”宁欣对蒋氏笑了笑,“二伯母可以搬到前街上的宅邸居住,那一处不是早就在二伯母的名下了?“
二太太脸色一瞬间煞白,宁欣是怎么晓得前街的宅邸是二房的?
蒋氏拽了拽二太太的袖口,“母亲,搬家的事儿还有很多,咱们别再打扰世子夫人了。”
“可是……”
“母亲。”
蒋氏半拖着,半劝着将二太太拽离了宁欣的屋子。
在回去的路上,蒋氏神色悲凉,“您怎么还不明白,世子夫人想让咱们一无所有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儿,公公在金殿上闹那么一出,万一世子夫人记恨了,哪还有咱们这一枝的活路?”
“她若真真是厉害的,分家能便宜了咱们?便宜了亲眷?我看李冥锐除了世子爵位和这座破败的公爵府外,什么都没得到。”
“银子在咱们眼里是了不得的东西,可人家未必把银子当回事,只要李冥锐还是世子,他们将来还有发财的机会。”
蒋氏自嘲的笑笑:“我没她的胸襟,若我是她,不会拿五十万两银子和祖传珍藏买名声,这也是咱们斗不过她的原因之一,于情于理您的要求都站不住脚。”
二太太咬了咬嘴唇,“我若是赖着不走呢?她还能拿扫帚敢人不成?她敢动粗的话……还有什么好名声?怎么说我都是她的长辈。”
“她不会拿扫帚赶我们离开。”蒋氏见二太太脸上的得意,轻声说:“她有得是办法折磨我们,毁了您儿子的仕途和名声,您便不为自己的脸面着想,也该为您的儿子孙子着想!您的长子可在世子爷手下混饭吃呢……趁着世子夫人还顾及着情分,咱们还是快点搬走了罢。”
二太太一直很信任长媳的判断,又心疼儿子孙子,心底泛起了犹豫。
蒋氏趁此机会再劝了一句:“您就不想着自己做主?有点体面的搬离燕国公府,也会让外面的人高看您一眼,咱们家并不缺银子,又不是没地方住……有道是远着香,近了臭,没准燕国公会念着咱们的好处。”
“您也可以时刻看着燕国公府,万一世子夫妻做了什么错事,不就是咱们二房的机会?”
蒋氏不相信宁欣会留下把柄,可她只能这么规劝婆婆,“萧姨娘是最不希望离开燕国公府的人。您何必称她的心思?在外面……您怎么收拾她都没谁敢说您,不如趁着公公不耐烦萧姨娘……这次公公在金殿丢脸,还不是萧姨娘没把事情办明白了?贤妃娘娘也不是靠得住的。”
二太太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萧欢那个贱人毁了老爷的好局。在自己府上收拾她也省得亲眷们多嘴。”
见二太太总算是坚定了搬家的心思,蒋氏感觉轻松了一些,方才宁欣就是在威胁她们呐。
蒋氏如今已经不敢想承爵了,对于宁欣眼睛都不眨甩出五十万两银子只为了分家的行为,她除了佩服之外,还有几分的恐惧,什么才是宁欣看重的?
蒋氏自认没实力同不要命,不要银子的人争夺爵位。
燕国公李家的亲眷像蒋氏一样惧怕宁欣的人不是没有,三太太分家后。立刻着手找房子,顺便向宁欣表示了不舍且忠诚……宁欣虽然看不上三房的所作所为,但对三太太还是和善的。叮嘱三太太常来串门。
不是每个人都能讨好宁欣,三太太满身的缺点,可她算是正常的人,贪婪,嫉妒,羡慕等等负面情绪她都不缺,但若说她做了多大的坏事,算计宁欣倒也说不上。
人性都是自私的,三太太会想着为家里讨点好处,可她没胆子让宁欣不痛快。
……
月上中天。李冥锐回到了屋里。在昏暗的烛火旁边。宁欣杵着下颚打瞌睡,在桌子上放着保温的宵夜……莹莹烛火让宁欣的面容很是柔和唯美。
李冥锐心底一暖。走上前去,轻轻的抱起宁欣。
“嗯?”
“是我!”
宁欣听出是李冥锐,安静的任他抱起自己,没有正眼的问道:“怎么这么晚?”
将宁欣小心的放到床榻上,李冥锐解开了外挂,随之上了床榻,“伯父把阵图给了我!我看得入迷了,忘了时辰……”
“哦。”
宁欣闭着眼睛向床榻里挪了挪。
李冥锐见宁欣一副困倦的样子,他呀下了满腔的兴奋之情,拍着宁欣的肩头,“睡罢,明天说。”
“燕云飞骑阵图的事情,你不用同我说。”
“为什么?”
宁欣撩开了眼睑,滚进了他怀里,“你想让我领兵打仗?况且燕云飞骑的阵图是你们李家的祖传之物……只有你自己知晓最好……”
“我相信你!”
“我不是说你不相信我。”
宁欣安抚的拍了拍李冥锐的胳膊,“我对阵图没兴趣,父亲留下的手札里有提到的飞骑阵图,你自己对照一番……”
李冥锐低声道:“我想让你知晓。”
“别强人所难好不好?”
“我的就是你的,阵图也有你一份。”
李冥锐说得很认真,宁欣睡意全无,起身坐到他身边,“等你训练好了燕云飞骑再给我看行不?”
“为什么?”李冥锐有些弄不懂宁欣了。
“嫉妒,我嫉妒。”
宁欣撅嘴道:“我嫉妒你可以练兵,嫉妒你可以承接下祖宗的阵图……我只能在后院里,有些事我想做,却怎么都做不到,家族的传承我不愿意断在我手上。”
宁家也有一部分阵图,宁欣重生后一直在努力将阵图弥补完整,可就算是她有完整的阵图,她是女人无法亲自练兵,甚至无法将阵图传给宁家后人,因为宁家的人都死绝了。
燕云飞骑可以再现天下,宁家祖传的精华却无法重现。
李冥锐摸了摸宁欣的脸颊,低笑道:“你需要多少的人?”
“什么?”
“我是问你需要多少的人操练陷阵营。”
宁欣被这句震惊了,喃喃的说道:“你怎么会知晓陷阵营?”
“我是韩地长大的,宁帅当时不就是有一支铁军?”
李冥锐穿鞋去了书房,从书房的书架上取来了一本宁三元留下的手札,递给在床上发愣的宁欣,“岳父大人有过记载,北地宁家和南地宁家是同宗同族,只是因为练兵时有分起,两面才断了联系。”
“无双郡主不知所踪,陷阵营的阵图也就此失传……”
说到此处,李冥锐搂住了身上瑟瑟发抖的宁欣,“我虽然不懂那只铁军是怎么连成的,但我见过还是宁家小姐时候的无双郡主……得她恩惠,去过军营,这两日我争取把大概的阵图画出来,结合岳父的手札,你慢慢推敲,总有一日会凑成完整的阵图,哪怕不是以前的陷阵营,也会是一只强军。”
“宁家……宁家的传承也断不了,哪怕欣儿宝贝是女儿。”
“你这个傻瓜!”
宁欣抹了抹眼角,同李冥锐四目相对,“你让你妻子练兵?不是说笑的?”
“自然不是。”
李冥锐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你的嫁妆里不是有庄子吗?陷阵营……我想四百人足够你训练的了,过几日我帮你招揽一些老兵,先让他们在庄子上住下,平时耕地,等到你有空了,凑成完整的阵图,你可以训练他们,在庄子上,只要不造反谁也管不到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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