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头上包着帕子,病态十足的躺着,汪氏小心翼翼的捧着汤碗亲自侍奉楚氏汤药,床榻旁白姨娘垂头站立着。楚氏虽然‘病了’但威严不改,儿媳,白姨娘。孙子,孙女都得侍疾。
“玉儿,外面怎么个状况?”
楚氏眯起的眸子闪过算计,拉着王季玉手臂,“孙媳卖了嫁妆?虽然她是好意。但让外人怎么看王家?”
说到此处,楚氏眼眶潮湿,病态的脸庞恢复了几分神采,捶胸顿足般的呜咽:“我怎么对得住王家的祖宗啊,世袭勋贵。。。一门双爵的王家竟然被逼到孙媳卖嫁妆换战的地府。。。玉儿还要为官的,你将来。。。会被人议论。”
“不行。我不能让玉儿你背着无能的罪名。”楚氏慈爱的凝视着王季玉,掀开被子下床去。
汪氏和王季玉连忙阻拦,“祖母病还没好利索。您要作甚?孙儿愿意为祖母代劳,您得好生养病。”
“事到如今,我想腆着老脸去见见欣丫头,玉儿啊,我疼你最深。对你的期望也最深,为了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楚氏老泪纵横,“欣丫头的心肠也是软的,毕竟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情面不讲。”
汪氏在一旁冷笑,白姨娘抬了抬眼睑,明知道薛珍卖了嫁妆,这时候做好人了?楚氏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白姨娘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带她过来只求她能不明白人心,像王家这样外表光鲜,内在龌龊的家族,身为女子是绝对不能嫁的,这里吃人,害人,各种阴私的毒计让人防不胜防。
“娘子贤孝,祖母,娘子并非为王家还债卖嫁妆,您安心养病,外面的事交给孙儿。”
王季玉越是安抚楚氏,楚氏越是来劲儿,嚷嚷着亲自同宁欣说,别看楚氏‘病了’,力气还真挺大的,王季玉忙乎半晌,又是劝,又是跪的,总算是让楚氏消停下来。
“玉儿,王家全靠你了。”
泪眼婆娑的楚氏不舍的拽着王季玉,“你老子不是个争气的,你二叔一家又没良心,宁可在外过清闲的日子,都不说奉养我,我眼下不指望他们,玉儿,你是我心肝肉儿一样的养大的,我心心念念的全是你!玉儿先中解元,算是光宗耀祖了,若是秋闱在能中个状元,我也能闭上眼儿了。”
楚氏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赵曦甜美的声音,“外祖母,二表哥必会高中的,堂堂京城解元,秋闱应试还拿不下状元么?”
从屏风后,转过来一位手捧着汤碗,笑意盈盈的美人,一袭绛紫色衣裙,腰缠汗巾,头插珠钗,肌肤白皙赛雪,双眸如同秋水一般妩媚动人,莲步轻移带起一阵阵的幽香,“外祖母尝尝孙女熬得人参粥如何?”
既有少女的柔美,又带有几分少妇的风云,赵曦款款而来,眉眼如波,勾得王季玉不由得心中火起。
楚氏皱了皱眉,仔细看赵曦的眉间似失了元血,行动间也有几分妇人的做派,身段也比以往丰盈,胸脯高高的挺着,这是失了处子身。。。见王季玉难耐的样子,楚氏压下了欲出口的话,不愿在此时触孙子的眉头。
王季玉既是能让薛珍心甘情愿的拿出嫁妆,自然也会想办法让赵曦入门。
一旦赵曦无法进门,楚氏有得是办法让赵曦悄无声息的消失。
王季玉一本正经,可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瞄着赵曦,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曦放浪火热的身子,偷情的快感,着实让王季玉着迷,尤其是赵曦愿意像青楼妓子一般侍奉,王季玉更觉得赵曦难得。
“二表哥不喂祖母喝粥么?”
赵曦走到王季玉面前,双手奉上了才粥碗,妩媚的眉眼一票,“二表哥。”
王季玉感觉骨头都酥了,当着长辈的面调情。。。实在是太兴奋了。
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接过粥碗,谁也不知赵曦在他手中划了一下。王季玉暗自打了个激灵,好在没有出丑,小妖精,等会再整治你!
赵曦眸光更为沅媚。
“姑爷,县主有请。”
奶娘进门时,赵曦向旁边一闪身,站在白姨娘身边,敛去妖娆,规规矩矩大家闺秀做派。
楚氏见薛珍的陪嫁奶娘气色不好,也知王家此事做得不地道。一旦薛珍发火,王家非鸡飞蛋打不可,“玉儿快去看看我的孙媳。这次全靠孙媳居中安排,我疼你,可也疼孙媳,玉儿若是不好好待孙媳,仔细你的皮。”
“孙儿知晓。孙儿断不会做对不住娘子的事儿。”
王季玉向楚氏躬身别过,转身对薛珍的奶娘道:“娘子为何让我过去?”
读书人的淡然,清冷,对美色的无视被王季玉演绎得淋淋尽致,不是奶娘早就看穿了他,怕也会认为王季玉是正人君子。奶娘有心嘲讽王家这群不要脸的人,可。。。她看得再透有什么用?县主一心想要做贤妻拴住王季玉。
“回姑爷,县主卖了全副嫁妆。您可知晓是谁买去的?”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竖起了耳朵,她们都是看过薛珍嫁妆的人,自是知晓那副嫁妆是怎样的丰厚了得,任谁看着都眼热。
“银钱而已,不值一谈。”王季玉一甩衣袖。身姿挺拔,目若朗星。“银子,腐臭也,不如一本圣贤书。”
奶娘怔怔的看了清高的王季玉好半晌,“腐臭之物,人人都想要,哪怕是清贵传家的宁表小姐。”
“不是长乐公主么?”汪氏喃喃的问道,“怎么同欣丫头有关?”
奶娘怅然道:“宁表小姐算无遗漏,用一百万两银子买去了价值一百三十万的田产财物,其中的生意店铺还在不断升值。她同长乐公主交好谁人不知?京城权贵再眼热也不敢同长乐公主抢这便宜。”
“她哪来的银子?”楚氏咬牙切齿的问道,不仅仅薛珍窝火,王家上上下下没有不嫉妒的。
就算是白姨娘也觉得宁欣这便宜占得太大了,薛珍的嫁妆中可有好些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以宁老太太的名义买的。”奶娘环顾周围人的众生相,摇了摇头:“姑爷请吧,您也该知晓宁表小姐的为人了。。。长乐公主派来的交易的宫女可没少气昭容县主,县主在她走后就呕血了,县主比太夫人更需要姑爷。”
王季玉眉头微皱,宁老太太这么有钱?宁欣有了这么一份嫁妆,再有一百万两的银子。。。这谁娶了宁欣,不就等于娶了一座金山?看来宁老太太存货不少,不单单有这一百万两。
他同宁欣青梅竹马,本来就很喜欢宁欣,此时更觉得放不下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得是安抚住薛珍,王季玉点头随着奶娘离去。
楚氏胸口闷啊,没病也被宁欣气出病了,里里外外就便宜了宁欣一人,这让楚氏情何以堪?
汪氏一样神色落寞,抬眼看向楚氏,动了动嘴唇,“要不,让欣丫头回来?”
“糊涂!”
楚氏怒道,对汪氏彻底的失望了,就是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啊,王季玉还指望着薛珍呢。
白姨娘低头浅笑,活该!
宁府上,宁欣让人送走了长乐公主派来的人,命人打开箱笼,仔细的将珍玩看了一遍,又看了田产店铺,“薛珍没少折腾,这敛财手段确实不一般。”
宁老太太戳了宁欣的额头,畅快的笑道:“鬼丫头,她敛财再厉害,还不是为你忙?她是过路财神,留不住银子,你这丫头手里可是有聚宝盆的。”
“明日我让去王家讨要银票,顺便。。。”
宁欣揉了揉眼睛,故作哀伤的说道,“很多人上门来要债呢,姑祖母为了给我筹备嫁妆解也为了解二表嫂的为难,借了一大笔银子。您看这样,二表嫂会不会好过一点?”
。。。。
宁老太太明白了一点,得罪谁,也别得罪宁欣,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利用的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奸情
宁老太太露出无奈的神色,宁欣俏皮的挽住她的胳膊,敞开箱笼里的翡翠珠宝映射着宁欣的笑颜,显得她格外的贵气。
眼前的箱笼是宁欣的胜利品!算计薛珍的胜利品!
从一直敌对宁欣的薛珍手中得到这份价值不菲的财产,宁欣的喜悦得意更浓,当然她不吝啬看薛珍倒霉。
“我就是这么愿意幸灾乐祸!”
宁欣笑着道:“姑祖母说用不用我再给二表嫂来一下子?比如在二表嫂最在意的贤妃娘娘面前说上几句话?”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婆子管不了。”
宁老太太亲眼看着着宁欣最近一段日子翻云覆雨,搅和得从宫里到宫外风起云涌。
她总算是明白了,宁欣根本用不上自己操心!
“不过,我看昭容县主的事儿先放下,你逼得太紧了,反倒给了她借口。”
“借口?”
“你总是在王家养大的,外人可是看不到王家算计你!王家眼下是一团乱,但根基一直在京城。”
宁老太太发现宁欣的一个小短处,劝解道:“亲眷宗族你可不能忽视了,王家那艘烂船上也有几颗钉子,眼下你气盛,同情王家的人不好同你争锋,一旦。。。欣丫头,没有人能赢一辈子。”
价值不菲的田产已经到手,薛珍也被宁欣气得够呛,宁老太太也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她支持宁欣再用言语打击打击薛珍,警告薛珍宁欣不是她可以算计的。
但宁老太太不赞同宁欣无差别攻击,太让王家难看!给旁人留下宁欣无情无义,薄凉的印象。
宁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劝宁欣:“贤妃什么个身份?你平白去同她牵扯反而低了你的身份!贤妃那人。。。最擅长打蛇随棍上,让她缠上了,你虽然不怕。但总归是麻烦,我听你说贤妃召见了萧欢?”
“是。”宁欣乖乖的回宁老太太的话,“萧欢能拜在庆林长公主门下是贤妃一手促成的,我想贤妃对萧欢的重视,不单单是想给昭容县主一个教训。”
“两个不要脸的凑在了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她们两个是臭味相投!”
“。。。。。。”
宁欣呐呐的无语,姑祖母,您太豪放了,贤妃啊,您骂得人是宠冠后宫的贤妃,当今皇帝的心尖尖。九皇子的生母。。。虽然很多人看不惯贤妃先侍奉父亲再承宠儿子,但真没人敢说贤妃不要脸!
“我说得不对?”宁老太太看了一眼宁欣,“我提前说明白。你怎样都不能同贤妃纠缠不清,贤妃就是一滩臭狗肉,你离着越远越好。”
“我记得了。”宁欣扶着宁老太太坐下,四周瞄了瞄,屋子里人不多。可一会还是要敲打一番。
宁欣不认为同贤妃推诿有什么错,达到目的不就好了。宁老太太是典型的注重名声的人,她永远不会向贤妃低头。
皱了皱眉头,宁欣心底一动,这也许就是她前生毁誉参半的原因,论起气节来。她不如宁老太太。
宁老太太喝了一口茶后,“我看王家也折腾不出花样来,有昭容县主在。王家没准更倒霉。欣丫头,我同你说,王家落寞是注定的,京城谁都可以投下压垮王家最后一块石头,唯有你不行。”
宁欣低头沉默着。
“亲手报仇是爽快。可是欣丫头,你总不能将自己的清名赔进去!”
宁老太太压了压宁欣的胳膊。“我知道你会说你不为名活着,这话不是不对,但你也得想想你的丈夫,你将来的儿女!只顾自己一时痛快了,你将来能一个人活着?还是隐姓埋名的孤独老死?总不能不见人吧,王家再不好也是你的外祖家!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亲眷太狠辣,谁敢同你交好?”
“睚眦必报,什么斩尽杀绝,什么站在亲眷的尸体上狂笑。。。”
宁老太太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中透着莫测的智慧,“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任谁都会对这样的人进而远之!欣丫头,我可不愿意让你做那样的小人!”
宁欣眼底多了几许的迷茫,“小人?睚眦必报是小人?快意恩仇不好么?“
“你呀,白读那么多的圣贤书,圣人为何说君子不可欺?”
宁老太太眼角皱纹更深了,宁欣的性子太偏激,胆子也太大,虽然对她不会吃亏,但宁老太太一直担心宁欣慧极必伤,担心宁欣心机太重把将来的福分都算计没了。
她一直促成宁欣和李冥锐的亲事就是看中李冥锐忠厚这一点,李冥锐可以缓解宁欣的偏激和吝气。
为了宁欣将来的幸福,宁老太太也不能全指望着李冥锐,时不时得敲打宁欣几句。
见宁欣眉宇间的困惑,宁老太太暗自叹息,别人家养孩子都怕孩子太老实,被人糊弄去,轮到她养宁欣,却想让自家的丫头忠厚些,心胸开阔些。
宁老太太握住宁欣的手,“我以为君子不可欺,不是君子不能欺负,也不是君子不好欺负,而是欺负了君子之后,没有人能得了承受得住君子的报复。”
“怎么会?”
“你想啊,君子可光明正大得报复仇人!而且还会赢得一片赞赏,谁也不会说君子所行不对。”
宁老太太笑弯了眼睛,宁欣吃惊的样子,让她很有成就感:
“你是一块美玉,欣丫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因为你弥足珍贵,你天分极高,所以我雕琢你,教养你才更要小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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