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当我的女朋友,我户头里的钱都给你。”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他想追的女孩,却这么不给他面子。
“多少?”她随口问一问罢了。
“两千万。”大概是这么多,他记得不是非常清楚。
虽说她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仍摆出不屑的姿态。“就这么点也好意思拿来孝敬本小姐。”顿了一顿。“台币还是美金?”
“美金。”这样还不够多啊?他考虑要接受好莱坞的邀约去拍电影了。
美金?加菲眼睛一亮,最近台币贬值,差点忘了这家伙是美国种的。“靠,老子有钱了不起啊!”妈的、拿钱砸人,欠揍!害她心情恶劣说脏话。
威希不希望她误会,急忙澄清:“不是的,我户头里的钱都是赛车赢来的奖金。”
“关我什么事!”原来赛车这么好赚,她考虑改行或兼差了。
威希诚恳的握住她双手。“当然关你的事,我要你接受这笔钱。”
“好。”加菲爽快的答应。
威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愿意当他女朋友了!
“我的户头很空,不介意用来放你的钱。”唔,两千万美金,折合台币是亿万计算的耶。这笔钱该怎么花呢?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约会?
“再见。”她挥挥手,迳向总监办公室走。
“等等。”威希拉住她。“我不太懂”
不懂?好吧,加菲耐住性子,比手划脚解释道:“我呢,答应收下你的钱,可能拿去转投资,利息就帮你捐给慈善机构作功德;你呢,无钱一身轻,趁我还没翻脸以前,赶快离开我的视线吧。”
“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加菲瞪大眼。
“你不是在装傻吧!”威希一步步逼近她。
“你看我像吗?”加菲反问又反省。她真在装傻吗?好吧,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她喜欢装傻,关他屁事!
“像,怎么不像?像极了!”威希蹲下身,捧着心,夸张说道:“我的真心被你践踏在地上,好痛啊!”
原来的一滴滴愧疚瞬间消失无踪。“无聊!”她绕过他,走开。
“啊,不要走”枉他牺牲形象效颦,她却不赏脸,好无情啊。他伸手拉住她的脚踝。
甩不掉他的手,加菲拖着脚上的重物蹒跚前进。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不便行走时残障人士的痛苦了,现在如果有慈善机构找她拍相关公益广告,她一定会诠释得很好。
该死!他太重,她几乎拖不动他。
才拖了几步,加菲便气喘如牛。心想:干脆一脚踹死他算了。正打算将心中所想付诸实现,送他一个“HEZTEN”的Mark,美力从总监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冷眼道:“演十八相送吗?”
“错,我们在演”杀夫“。”加菲踢威希一脚,把他黑色的上衫踏出一枚脚印。
威希闻言大喜。“你当我是你丈夫?”
加菲再赏他一枚脚印。“你听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杀猪“。”
昏倒。美力翻了翻白眼。“我们一总部不是剧院,请不要在这里演出三流的戏码。”
加菲立刻回嘴。“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剧院,我当这里是嘉南疗养院。”
美力反应也不差。“你的主治医师没告诉你要按时吃药?”
“我才刚来”挂号“,我怎么知道,也许你该教教我。”
“教你耍白烂?我想不用了,阁下功力已经让人望尘莫及。”
“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人,跟她说起话来总是有代沟。”啊,畅快。跟美力拌嘴果然“怡情悦性”,怒火不知不觉消了几分。
“”屠夫“也知道什么叫艺术?”既然她刚刚讲她在“杀猪”,她就姑且借话一用。
“一行有一行的艺术,我怎会不知道呢?”她蹲下来,举起手刀往躺在地上的威希身上一刀一刀的划。“屠夫对刀工最是讲究,要快、狠、准,被杀的猪才不会痛太久,不然肉会变酸难吃。”她的手移到他腰眼上,并渐渐往下移。
威希一愣,她在做什么?
“杀了猪,接下来,就是要分肉去骨了,分肉之前,对每一块骨头的位置都要清清楚楚,要俐落,才不会伤到刀,游刃有余的技术很重要。”加菲倏地抽开他的腰带——
威希震惊的程度不比地震小。她是想在这里做吗?
他太过“期待”,以至于没注意到加菲正忙着把他的手缠起来。
加菲将那条编织腰带打死结缚住,站了起来。
“表演完了,这只猪分给同仁带回去吃。”还回眸一笑。“很艺术吧?”说完,不理美力不苟同的眼神,她走进总监办公室。
加菲前脚跨出,威希就从地上跃起来,追上去。
他们同时出声:
“杰老爹——”
“杰——”
正在讲电话的杰格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噤声。
“确定在饶河街吗?好,我们这就过去。”收了线,放下话筒,杰格环起手臂看着门口的年轻男女。
“谁先说?”
“叫这只苍蝇不要缠着我!”加菲瞪着威希道。
杰格没作反应。“威希,该你。”
威希耸耸肩。“没事,只是打个招呼。”他只是跟着加菲进来。
杰格点头。“你的目的达到了。”
换加菲这边。“那我呢?”
杰格捉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一笑。“跟我走就行了。”
“是吗?”她怀疑。
“何不试试?”
他率先走出去,加菲果然追上去,与他肩并肩行。
两人边走边谈话。
一般广告代理公司制片都会外包,跟制片公司以及导演的协调,成了一支进入制作阶段的CF成功与否的要素。
因为不管创意再佳,如果制片的人弄得不好,CF脚本写的再优质也没用。
杰格现在是加菲的sir ,手下创意人员的CF开拍,他若有空,通常都会带人去跟拍。若没空,也会指定其他人去。
“制片公司通知,确定可以在饶河街拍你那支CF,正在布置,等我们过去看看行不行。”
“今天那边情况不晓得怎么样?”
“去看了就知道,不行只得再换了。”
走进电梯,威希加入他们。“要出去啊,别忘了我。”
加菲抿起嘴,生气的看着杰格。什么“跟他走就行了”!“你这方法不管用,我不管,你负责赶走他。”
“加菲,别这么快就否定我,给我一个机会,不然你起码得给我一个道理。”
威希不停的向杰格眨眨眼,拜托老哥帮个忙,替他说话。
杰格不是没有收到求救信号,但他爱莫能助。
“这根本不需要什么道理。”加菲直快的说。
“什么?”威希不懂。
“笨耶,我又不是否定你这个人。”真懒得说。
威希既惊又喜。“这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加菲飞快接道。
“那——”
“啊!好烦!”加菲尖叫出声。
她捶着站在身边的杰格。“猪头!我不要说了,一句话都不要说了!你害的,你害的,你要负责处理。”果然,她就此闭了口,一声都不吭了。电梯怎么这么慢啊?
威希一脸愕然,任凭他再怎么劝诱,加菲不说话就是不说话,最后她索性捂起耳朵,来个耳不听为净。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加菲率先走出去,丢下两个男人。
杰格这时才说:“威希,加菲不是否定你这个人。”
“那为什么”他实在不明白这女孩在想什么?她究竟讨厌他还是不讨厌?
“她,否定的不是人,而是爱情。”杰格说完了,走出电梯。
威希愣在当场。看电梯门缓缓关起,他忘了走出来。否定爱情有这种怪人?
显然是有的,他就遇见了一个不是吗?他只是想不通爱情如此美好动人,为什么要否定?他百思不解。
咦?等等,他追加菲追这么勤,虽没有照三餐来探班,但也几乎是天天来了,为什么他不知道加菲这件事,而老哥却那么清楚?
他记得杰除非必要,是不谈论他人私事的,更遑论去了解。除非这个人对他来说特别不同。难道说
不会吧会是那么一回事吗?
下午的饶河街。
制片公司的广告导演带着一小群团队,在当地借用场景,正式开拍前,先试拍一次。
一名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女孩,手上提着一盒客户公司即将推出的喜饼礼盒,在导演的指示下,从街头那边开始愉快非常的逛过来,每遇到一个人,打开饼盒,就说:“请你分享我的”喜悦“。”
再分别遇见提菜蓝的主妇、骑单车回家的中学生与站在路口指挥交通的义交后,她终于说出“分享喜悦”的原因——
“昨天我们一起去订了”喜悦“喜饼,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请大家一起分享我们的”喜悦“。”
加菲边看拍摄,边吃自己带来的零食。
杰格问她:“自己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地方不对?”创意是加菲的,当然得尊重她的意见。
加菲把零食分给他一些。“很好,导演把我想要表现的东西都拍出来了,待会儿可以照这样,不过要再自然一点,最好一次OK。 ”不过实际效果如何,有没有细部需要修改,都要看过毛片才知道。
这支CF打算制成三支系列广告,在黄金时段播放。第一支是街头“喜悦篇”,第二支是家庭版“幸福篇”,走温馨路线;第三支则要制作成儿童版“好好吃篇”,针对不同类型的消费者做不同的意识传达,另外配合新上市期间的优惠宣传,目标是替客户在台湾这块喜饼几乎已程饱和状态,但仍有发展余地的消费市场,打下一片天地。
杰格点头,去找导演商谈。
几名女性工作人员趁着空档来找加菲讨论。
“哇,真的有好幸福的感觉喔,看了让我也好想找个人去结婚,去订”喜悦“,让陌生人也分享自己的快乐。”
加菲微笑,她知道一支CF成功的开始就是要引起讨论。
那片中的年轻女孩长得相当甜美,个性也相当活泼,她问加菲:“我想会想出这种点子的人一定是个恋爱中的幸福女人,我猜刚刚站在你身边那位先生就是你的另一半对不对?”
加菲的笑容僵住。广告创意跟创意人的感情世界可是两码子事啊!何况她跟杰老爹拜托,怎么可能!他们只是上司跟下属,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
但她不敢否认,怕动摇这女孩的心念,会影响到待会儿正式开拍的品质。只得微微笑,企图含糊这话题。
杰格恰巧走回来,女孩又高兴的问:“先生,你们已经结婚了吗?”
杰格刚刚其实就听见了她跟加菲说的话,意外的是,那只野猫居然没有否认。
是情势逼她不得不低头吧!她一向敬业。
笑了笑,他拥住加菲的肩,没忽略她一瞬间的僵硬,但他没放开。“还没,不过那是迟早的事。”
加菲刷白了脸,脸上多出好几条黑线。虽说是为了业务,但他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伸出手,假装环住他的腰,假意亲热,暗地里则用力的拧了他一把。
杰格痛的皱眉,却不学教训。他报复性的把她扯到自己身上。
女孩欣羡的合起掌。“你们默契真好,我想你们一定很了解对方。回头我跟我男朋友也要向你们看齐。”
加菲欲言又止,觉得相当痛苦。
“我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刚刚吃了太多零食,失陪。”尿遁去也。
汉高祖虽然狡诈,但兵不厌诈本就是战场上的常事嘛!再不溜,她就是笨蛋,拉项羽去跳乌江算了。
不能逼得太紧,他没有追,因她终究得要回来。
饶河街夜市是有名的美食区。
下午拍完了CF,收工后,参与工作的人员便相邀到夜市干一杯。
累了一下午,每个人胃口都不错,吃完一摊又一摊,直到深夜才各自作鸟兽散。
他们大多数人都喝了点酒。但最近市警局取缔酒后驾车取缔得紧,负责开车的几个人被勒令酒不得沾唇,要喝可以,只能带回家喝。
加菲喝的有些醉意。酒量不差的她在与大家一起起哄拼酒时,被灌了好几杯,不醉也难。
上车时,她几乎坐不直,整个人软趴趴的软在杰格身上,像只猫一样,腻在他大腿上。
“杰老爹我头晕晕的,我要睡觉”她是先行动了,才咕哝的知会他一声。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若不是他制止,他怀疑她可能会喝到醉死。
幸好她没有吐,没有发酒疯,只是爱睡觉,否则他会丢她下车。早警告她别喝那么多酒,她偏不听,直嚷着什么“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她让他很头痛。
“人家高兴啊。”她嘻嘻笑。
“高兴也该适可而止。”
“我不高兴嘛!”她突然嚷起来,抿起嘴,趴在他腿上细碎的呜咽起来。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说不高兴,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杰格煞住车,将车开到路旁,才低头唤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不高兴”她哭音浓厚,小脸蛋往他身上磨蹭。
“不高兴什么?”他温柔的抚着她的浏海,大掌贴在她额头上,在左右两穴道处轻轻地按摩。
“不高兴她乱说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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