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竞争这一届的第一……”伊斯菲尔的黑眸中闪烁着得逞的笑意,苏千秋看着心中就“咯噔”了一声,完了,踩上陷阱了……
伊斯菲尔翘了翘唇角:“组建起自己的团队,来一次模拟演习吧。”
“模,拟,演,习?”苏千秋有些呆滞。
“三天时间,本殿下和你,各自去组织一个团队,人从我们这一届的学员里面挑选。”伊斯菲尔很好心的解释,但是唇边那一抹算计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碍眼,“然后在操场模拟演习,哪一方的人最后还站在场上,哪一方就胜利。”
“别人怎么会参加到我们的游戏里面来?”苏千秋扁了扁嘴,“又没有什么好处。”
“这就要各凭本事了。身为新生第一,没有一点号召力恐怕不行吧?”伊斯菲尔阴阳怪气的说,黑眸中的得意像是要满满的溢出来,“团队人数不限,能召到多少就看各自手段了。”
“三天后,上午九点。我们综合楼前操场见。”
伊斯菲尔不给苏千秋拒绝的机会,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被镂空雕琢的紫罗兰花藤纹银扣束在身后的黑色长发微微飘摇,阳光细碎的洒在黑发上,发丝泛出流淌般的光,在白色袍子的衬托下分外潋滟。
苏千秋呜咽一声,这下真是要死定了。
03 羽人
“谁怕谁了?”乔加沉稳的拍了拍苏千秋的肩膀。爽朗的笑,“我会帮你的。”
“给那小子一个教训。”左亭衣闲闲的声音也慢悠悠的传来,“我也会帮你的,小千秋。”
“你还没走?”苏千秋忧伤的看了飞回来的左亭衣一眼,郁闷的长叹一声:“我们这次麻烦可大了。”
“麻烦?”乔加不明所以,“那个女兮兮的小子还能打得过我们?”
苏千秋哀怨的看了乔加一眼,大哥哎,你偶尔也把放在武技上的心思收一点点回来,放到思考上面吧?
“你不看看左亭衣和你这些年来都干了什么事。”苏千秋没精打采的哭丧着脸,“一个每天都晃出去欺负人,一个隔几天出去挑战试试实力,我们之上的学长学姐们毕业走了,受苦的就轮到了我们这一届的学员。”
苏千秋指着乔加和左亭衣的鼻子,气急败坏:“你们倒是说说看啊,几乎把全体同学都挨着得罪了个遍的你们,还想去号召人加入团队,那是天方夜谭,天方夜谭明白不?”
“我只是挑战而已,就算是他们输了,也不会怨恨我的。”乔加认真的纠正苏千秋,“男人间的切磋。没有得罪那样的说法。”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心胸开阔,不计前嫌的磊落的。
苏千秋无力的叹:“那左亭衣呢?他惹的事更多,遭人怨恨是一定的。”
“我下手也没多狠呐。”左亭衣恬静的笑着,“再说了,小千秋不是跟孩子们关系很好么?这事就交给小千秋办了。”
他闲闲的看了乔加一眼,不负责任的说:“乔加,我说你呐,要相信小千秋才对嘛。我们回去吧,小千秋会做好的。”
飞快的推卸掉责任,左亭衣一把拽住乔加,朝着植园外跑去:“走了走了,阿银老师还等我陪他去探望杰莫尔老师呢。”
苏千秋怔了怔,咬牙切齿的冲两人的背影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喊:“左亭衣,你告诉混蛋阿银,要是他再敢去骚扰人家杰莫尔老师,我就烧掉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书书。”
“自己去说。”左亭衣懒懒的拖长了声音,“顺便给弗洛伊德说一声这次的事儿。”
弗洛伊德!
苏千秋耸了耸肩,弗洛伊德已经快成宅男了呢,整天缩在宿舍里,搞得满屋子的黑暗阴郁,任性的坏脾气也是一天天的见长,而且隔不了几天就会……
头疼啊。
他看看身边叫嚷着我们支持你的小学弟学妹们,自己人缘好那是在低年级。无论是乔家还是左亭衣,都还算自觉的没有对低年级的孩子们出手,也幸亏如此,苏千秋才能在低年级里混出一个大哥哥的好名声来。
我容易吗我?
苏千秋抽了抽鼻子。久违的想哭。
慢吞吞的往回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淌过三涂河,朝着黄泉地狱前进。
为什么要认识那一群家伙?苏千秋曾经问过自己,答案是自己罪孽深重,活该在地狱接受惩罚。
他也曾问过那些家伙,我们为什么会认识。
左亭衣说,因为天意。
乔加说,这是命定。
弗洛伊德优雅的冷笑,从你抢了李兰的身体之后,就该有所觉悟了。
苏千秋恍然大悟,果然是罪孽深重的惩罚。
但是一直受苦,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弗洛伊德用渗人渗人的眼神看他,到死为止。
到死为止。苏千秋长叹一声,自己已经认命了。
不管再怎么拖延速度,他还是回到了独立小院内。
“千秋,弗洛伊德让你进去。”京银还懒洋洋的躺在屋顶上,像是没骨头的虫子,松松散散的拖长声音说,“阿银祝你好运,今天不是女孩子呢。”
苏千秋小脸惨绿:“今天又……”
京银脸上盖着草帽,一动不动的不再声响。
纠结的在原地磨蹭着鞋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苏千秋自暴自弃的一甩手,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独立院落是两层式的。
弗洛伊德和京银住在二楼。
左亭衣和乔加住在一楼。
苏千秋住在二楼之上的一个小小阁楼里面。
这是很赤luo裸的按地位分配。苏千秋早几年前就认了。不过阁楼里面,打开天窗后,可以看星星吹夜风,他时常想,是那些人不懂得享受。
“噔噔噔”的爬上二楼,楼梯边上第二间就是弗洛伊德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的,苏千秋敲了敲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我进来了哦,弗洛伊德。”
“恩。”低低慵懒的鼻音。
苏千秋定了定心神,推开门跨了进去,再顺手关上门,落上锁,眯缝着眼看向一片昏暗的房间。
为了早日解开共生魔法,弗洛伊德近几年来几乎都是呆在屋子努力,不过嘛——
不过即使已经这么努力了,弗洛伊德的个头才恢复到了七八岁幼童的模样,比起左亭衣来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睛逐渐睁大,苏千秋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了已经长发及腰的弗洛伊德。
侧坐在地板上,头依靠着墙壁,偏着脑袋,微微掀开了窗帘的一条缝隙,出神的往外看着。
在身后倾泻而下的头发很黑,微卷,像是最纯净静谧的夜色一般,似乎吸收了周围的一切微光,衬托着一张象牙白的小脸,越发显得黑白明晰的惑人。
暗紫色的眸子转过来。在黑暗中色彩瑰丽,晶莹莹的水色,一片潋滟。
“一个羽人。”弗洛伊德的声线华丽而低沉,“力量很独特。”
苏千秋的视线这才慌乱的从弗洛伊德的身上移开,在屋中四下搜寻。
很容易发现那个羽人。
因为这个羽人的头发的浅金色的,不可思议的长,披散在地上,像是铺展开的耀眼炫目丝绢,在昏暗的屋子里也依旧熠熠夺目。
苏千秋有些疑惑,他刚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么显眼的羽人呢?
不过现在这个羽人倒在地上,看身形是成年人大小,高挑修长,天蓝色武士下服束起的腰格外纤细,像是一握就会断掉一般。浅金色长发就铺散在他身下,像是枕着一床华美的褥子。
“哪来的?”苏千秋警觉的问,“学校似乎没有羽人吧?羽人都很高傲的对吧?所以不常在人类世界里面看见。”
而且,就算看见了,也没办法判断是不是羽人。
因为成年羽人是有能力把翅膀收起来的。就像眼前这个羽人一样。
“天上捉的。”弗洛伊德漫不经心,“他受伤了。”
意思是,如果没受伤,弗洛伊德也捉不住他的对吧?
苏千秋小心翼翼的接近羽人,低头看看,昏暗的光线中。还是能够看见一个冷峻的面孔,眼角拉的很长,微微上挑,却没有弗洛伊德眼角勾的那么动人心魄,反而显得正正经经,没有人情味的淡漠。
眼角瞥见这人腰上的佩剑,应该是细长的剑身,刺进身子一定一刺一个血窟窿。
弱弱的后退几步,苏千秋结结巴巴:“之前你绑架学员强行推销就算了,这次这个……”
“不想要吗?”弗洛伊德一挑眉,“九年了。你连一个神使也没有找到,连带着不是显得我也很没用?”
在这方面,弗洛伊德你的确很没用呢。
苏千秋暗自点点头,一边斩钉截铁的拒绝:“这个我也不想要。”
然后呢,苏千秋如临大敌的盯着弗洛伊德,防止他的额外手段。
今天又会怎么样呢?
幻觉迷惑自己,生米煮成熟饭,暴力恐吓还是……苏千秋想想之前惨不忍睹的经历,铁了心的要抗拒到底。
“不要就算了。”弗洛伊德出乎意料的松口,“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他带走。”
“哦。”苏千秋忐忑的应下来,只是带走吗?会不会有后续阴谋?
他吃吃艾艾的开口问:“为什么这次这么干脆?”
“他的难度系数太高。”弗洛伊德指了指羽人,“我不怎么看好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懒得麻烦了。”
把到这个羽人很困难么?
苏千秋看看那张冷峻的脸,赞同的点点头,绝对不是一般的困难。
苏千秋哭笑不得:“没事了吗?那我带他离开。”
“和伊斯菲尔那个小鬼的游戏,你要是输了的话……”弗洛伊德微笑,意味深长。
“知道了。”苏千秋垮着小脸回道,左亭衣学长,你不可靠啊。都说了让我来告诉弗洛伊德这件事了,你居然横插一脚……
他有气无力的跑过去,给羽人施了一个漂浮术,带着羽人走出这间房间。
“对了,弗洛伊德,你参加吗?”苏千秋想起了什么似的,关上门的时候忽然问,“那个游戏。”
“唔。”弗洛伊德不置可否的翘着唇角,暗紫色眸子烁烁生辉,“你说呢?”
“砰——”苏千秋关了门,狠狠的跺了跺脚,我说我说——我什么时候说准过你的心思,傻蛋弗洛伊德。
看向身边的羽人,苏千秋又愁白了头发,自己小小的阁楼里面,怎么装的下这尊大神——万一这家伙醒过来,不分好歹的给自己两剑恩将仇报还指不定呢。
扔哪里去呢?
苏千秋抓了抓自己的银发,带着羽人往外走去。算了,先去看看京银或者左亭衣对羽人的血感不感兴趣,说不定能够交给他们养着。
就当稀有食物了。
三天期限可是很短的,自己还要去招聘团队成员,没工夫理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他飞快的往外跑去,毫不怜香惜玉的任由悬浮在半空中的羽人在楼梯上磕磕碰碰,一头长长的金发直接垂在了地板上,一路从二楼扫过楼梯,再扫到院子里。
漂亮柔顺的浅金色长发蒙上了一层不明物质,灰扑扑的拖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无声哭泣。
04 拉帮结派
“你们谁想要这个羽人没?”苏千秋仰着小脑袋。望着屋顶上两只懒得没骨头的家伙,指了指身边悬浮着的羽人,殷切的推销,“就算是留着当食物养着也好啊,羽人的血,你们一定没有喝过吧?”
京银伸出一根手指头高深莫测的摇了摇:“阿银我活到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那左亭衣呢?”苏千秋不放弃,“你要不要?”
左亭衣坐起来,像是想先打量打量这个羽人怎么样。
苏千秋仔细的观察着左亭衣的面部表情,想看出一丝蛛丝马迹——这个羽人除了冷峻漠然了一些,长的其实蛮不错的,左亭衣的话,应该会看上吧?
墨绿色的眸子凝滞在羽人身上,左亭衣缓缓的勾起唇角闲闲的微笑出来,丝毫不受诱惑的说:“没兴趣。”
看不上吗?
苏千秋苦恼的垂下头,说不过去呐,怎么会看不上呢?
换了自己是血族,一定挡不住这种诱惑。
哪里出了问题呢?苏千秋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的羽人投去一瞥,然后全身僵硬的对上一双睁开的浅金色眼睛,像这个羽人的头发一样,浅淡的金色。光华流转间低调的冰冷漠然。
头发——苏千秋目光下移,看见被当做扫帚扫过老长一段路的浅金色长发,已经完全变成了浅灰色的,失去了光辉。
“你……醒了?”
苏千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无力,心虚的双腿发颤,“那个,刚刚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那个羽人平躺着悬浮在空中,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看他,薄唇冷峻的抿着,也不回答。
是不是听见了拿你当食物养那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