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将萝蒙森林作为魔力的来源,就算路法斯——那个在三个月前,突然穿过空间结点,打乱了殷家的计划的身份不明生物——的战斗能力再强,也没办法做什么。
毕竟,萝蒙森林的魔力来源可是源源不断的,路法斯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萝蒙森林的巨大魔力储备对抗,那简直就像以肉身挡住奔腾的长江一样。
没问题的……
法尔呆在无边的黑暗中,除了等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恩……好无聊……
在这种危急的时候觉得无聊,法尔的大脑回路也真是奇葩。
突然,一种刺眼——如果法尔现在能睁眼的话——的光芒亮了起来。法尔觉得大脑一阵刺痛,如果身体还能动的话,他估计早就抱着头蹲下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伸到大脑里使劲搅动。
怎么……回事?可恶,好痛……
就在法尔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的时候,刺痛感却突然消失了,白光也跟着暗下去,接着来的却不是之前那样无边的黑暗。
这里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豪华的宫殿,装修用的是是恶魔界最常用的风格。
这是在法尔贫瘠的十几年经历当中,绝对没有见过的场面——一件修的特别宽敞屋顶超高的房间,里面却几乎什么都不放,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未免太无聊了一点。
太好了,总算从黑暗中出来了!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法尔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他想走到宫殿的墙边摸一摸那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浮雕。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身体在动!
怎么回事,先是身体不见了,接下来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却不是自己的?
法尔觉得自己一定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了——这是他在人界看到的一个非常猎奇的童话故事。
“自己”从这间宫殿走出去,穿过了气派的大门,又是一间完全一样的宫殿。
真奇怪,为什么一模一样的宫殿要修这么多个?
一路上的场景都没有什么变化。“自己”走得很慢,或许是故意放慢了脚步,让法尔都开始着急了。
终于到了一间不一样的宫殿中,面前的门是关着的,在左手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法尔转过身来,好像是在镜子里检查自己的着装。
法尔这才有机会看到这具身体:因为恶魔在成年之后的很多年里外表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法尔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放到人类社会,这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恐怕才二十出头,刀刻一般的五官,相当英俊。亚麻色的头发,看起来应该是很柔和的颜色,但是发质很硬,再加上又是短发,根根直竖在头顶,虽然看起来有些乱,但配在这张脸上倒是很搭。给这个身体的主人增加了一份不羁的帅气。
真是和路法斯那种美艳——当着路法斯的面不敢说的话——的脸完全不同啊,和自己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也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个身体的着装相当华丽,不需要触摸。只是单纯的看着就能感到衣服材质的高级,以及衣服上繁复的配饰也昭示这这套服装的华贵。款式却法尔从来没有见过的,硬要说的话,和人界的电视里放的十几世纪欧洲宫廷的正式服装倒是有些相似。
这种衣服,平时肯定不能穿吧?
法尔看着那些配饰腹诽——他现在也只能腹诽了。
身体的主人好像也对这件麻烦的衣服挺不满意,他在镜子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法尔一瞬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刚才的宫殿与这里相比,更像是简陋的准备室一样的地方。
红毯从脚下延伸,表面上有精致的暗红色图案,却显得庄重而不张扬,一直延伸到约百米前方,那是高台。
两侧与他一样盛装的恶魔,规规矩矩地阵列,所有人都低着头,好像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什么不能直视的对象。
之前法尔还想他走得这么慢是不是因为服装不方便,但看到这幅庄重的场景,法尔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缓缓地走,那是一种沉稳但无法违抗的气势。
其实,要是真正的法尔站在这里,估计连动都动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坏
其实,要是真正的法尔站在这里,估计连动都动不了。
通往高台的路,他走了很久。
法尔根本不敢四处看,其实他也做不到,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真正的目视前方,好像两侧那些恶魔们根本不存在。
他只是看着高台渐渐靠近,高台仿佛是由金石搭建而成,但是中间走路的台阶是玉石堆砌。纤尘不染的白玉中青色的纹路伸展。
当他走上高台,摆在面前的是一顶王冠。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些奇怪的登基大典。
他自己撤去了一路上服侍的宫女,削去了冗长的发言,不需要前任恶魔王和王后出席,只有他站在这里,与王冠一起。
不需要其他人来授予,只是单纯的,在这个其它恶魔遥不可及的高台上,他为自己加冕。
当路法斯终于突破结界,冲破殷家本家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这里还剩下的保安人员和他们手上的枪,想想也不可能保住这里。
绝望的人们展现出各种姿态,互相拥抱,用颤抖的双手写下遗书,或者什么都不做地看着天空,半生经历走马灯一般在脑中掠过。
但是路法斯直接从那绝望的人群上空掠过。
他的目的地是这偌大的建筑群中唯一没有人生活的地方,那是本家的中心地区,殷家五百多年的历史全部记载在这里。
本家的安全系统完全瘫痪的现在,路法斯可以很轻松地进入这个地方。
如果能进入这里,就意味着让路法斯被迫离开自己的族群,失去自己的挚友,在萝蒙森林里被封印了整五百年的真相就能打开。
但是他举起了双手,闪烁着刺眼的金黄色光芒的物体开始在他掌心出现,那是长枪的形状。
或许这一击下去,他就失去了唯一的线索,永远无法了解到自己一直在追寻的真相,但是……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法尔的脸。
虽然与五百年前是完全不同的恶魔,但是我不能失去他第二次。
他将魔力完全集中在掌心的长枪,然后瞄准中心地区,全力掷出。
长枪准确地插入那片区域,地面的建筑在接触到长枪的那一刻就灰飞烟灭,枪头毫无阻挡,继续想地下深入。
路法斯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断深入的长枪,仿佛在等待什么。
应该快了。
当王冠接触到头发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色突然全部消失了,还是一道刺眼的白光,法尔意识不知到发生了什么。
白光散去之后,庄重的登基大典已经不见了。
法尔身处一间宽敞的房间,与之前的宫殿一样,这里也很华丽,但装修风格却不是恶魔界的。法尔在人界的电视上看过类似的,应该是自己和路法斯居住的那个国家古代典型建筑。
精美的木质雕花,装饰用的瓷盘……
从布置上来看,这里应该是一间会客室。
自己正坐在一张木椅中,却无法动弹,这又不是自己的身体……
法尔无奈,恐怕还是刚才登基大典上的那个年轻恶魔,自己在跟着他走。
年轻恶魔在等待会面的对象到来,有些不耐烦,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天使有着法尔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路法斯!
法尔在内心呼叫出声。
外表上来看和自己熟悉的路法斯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那一头长长的飘逸银发现在是及肩长度,看起来更干练一点。
看到这个不一样的路法斯,法尔基本可以断定这是至少五百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自己正在看某个恶魔多年之前的回忆。
不过,路法斯和这个恶魔有什么关系?
走进会客室的路法斯有着完全不输于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在登基大典上展现出来的气质。他之前说自己曾经是天使一族的族长这的不是假话啊。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站起身,比路法斯略高。
这种视角的改变让法尔觉得有些不适应。
自己向路法斯伸出手来,路法斯却只是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没有回应。
“这是人界问候方式的一种。”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有笑意。
路法斯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回握了法尔的手。看起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这种问候方式,只是对于年轻恶魔会使用它感到奇怪。
年轻的恶魔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总听说天使是相当保守的种族啊,没想到也有会接受人界事物的天使,难得。”
这种轻佻的语气让路法斯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年轻的恶魔并没有恶意,路法斯也不想让气氛僵掉。
“恶魔王也已经知道了我来的目的了吧。”路法斯一本正经的语气与法尔所熟知的完全不同。现在的路法斯还经常坏心眼地逗自己,硬要说的话,倒是和这个年轻恶魔的谈话风格很像。
“不要这么拘谨嘛!”恶魔伸出手想拍拍路法斯的肩膀,却被路法斯一下闪开了。
“呃……坐下吧。”
双方落座,看起来一下进入了非常正式的会面。如果路法斯这是正是天使的族长,而年轻的恶魔——正如法尔之前见到的——是恶魔界的王的话,这的确是一场非常不一般的会面。
“正如您已经知道的,天使一族是生来非常保守的物种,我的族民对于自己生活空间之外的空间并没有多少兴趣,但是我想,这恐怕是不对的,”路法斯说到这儿时语气放慢,好像这并不是一件他愿意提起的事情,“这不利于我们的发展。”
恶魔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路法斯,催促他接着说。
而这明显使路法斯感到了压力,但路法斯好歹也是族长。
“所以说,恶魔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天使一族并不是我的子民,”恶魔的语气和之前开玩笑时完全不一样,那是法尔曾经在登基大典上体会过的气势,“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
“当然,天使一族不可能是你的子民。”路法斯回答的气势完全不输于他,“但是我这样提议,恶魔王,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法尔感到自己在笑:“是吗?”
金色的长枪没入地下,突然,它好像遇到了阻挡它前进的东西。
终于到了吗?
路法斯的额头上也渗出了薄汗,时间在被拖延的同时,法尔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如果不快点破坏掉这条魔力的“龙脉”的话……
没错,路法斯瞄准的就是深藏在本家地底的这条天然的魔力输送管道——远在城市另一边的殷逸松可以从萝蒙森林得到魔力的原因。
但是,能不能做到这点,路法斯也没有把握,可是这是先在最好的方法。
刚才破坏本家的防护结界已经耗去了他大量魔力,金色的长枪是他魔力的又一次高浓度释放,如果这次不行,他只能再放出一个这种程度的金枪。
遇到了阻挡,长枪的光芒反而愈加耀眼,好像在看不见的地下,正在进行相当激烈的魔力对碰。金枪的魔力释放达到了鼎盛水平,但是仍然没有多少进展。
从地下仿佛炸裂般不断溅出魔力的碎片,把原来不是很大的坑洞不断扩张。
但渐渐的,金色的光芒在削弱。
还是不行吗?
路法斯这样想着,在掌心再次凝结魔力,与刚才一样,长枪开始出现并不断变大。
看着吧……
路法斯再次将长枪掷出。
这一回,是更加恐怖的场景,周围的人在这种光芒之下根本睁不开眼,路法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终于,在第二次金枪消失之前,从地底传来地震一般的剧烈晃动,然后从那洞底,如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出的,是艳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