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在1775年,亚当救过我的命。”乔治说,“他说,终有一天我会和他在纽约重逢,而那时,我将拯救他。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62
62、勇者前行05 。。。
乔治拿着一根新鲜出炉的热狗回到医院时,蜘蛛正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低头玩手机。看到乔治走过来,他连忙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老大!”他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
乔治朝病房努了努嘴:“他怎么样?”
“非常狂暴。”蜘蛛说,“他一醒过来,就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有个护士差点被他咬断脖子,医生给他打了针肌肉松弛剂,现在已经消停了。”
说着,蜘蛛用看易燃易爆物的眼神打量着乔治手里的热狗,“老大,我以为你们血族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我从没说过这是给我吃的。”
他推开病房门,在蜘蛛“当心!他很危险!”的警告声中走进病房。病床上,亚当穿着拘束衣,没精打采地陷在枕头里,眼皮耷拉着。看见有人进来,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望着乔治。
乔治在床边坐下,拨开亚当额头上的头发。
“没事了亚当。”他柔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保护你的。”
亚当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当然听不懂了。乔治懊恼地想。他有人类的躯体和灵魂,却没人给他灌输应有的知识。他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张空白的纸,一台连操作系统都没装的电脑。他听不懂人类的语言,看不懂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欠缺一切生存所必备的技巧,只知道狂暴地攻击周围的人,而这也仅仅是为了消除威胁,确保自己的安全罢了——就连野兽都有的天性。
他一被创造出来就杀死了自己的创造者。伊森·辛铎雷德死于福音剑下的惨状现在还历历在目。但是乔治记得的亚当是在那场午夜骑行中保护他的亚当,是会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向他道别的亚当。他曾是……不,他将变成那么优秀、那么美好的人。
那一切都会从今天开始。
乔治抚摸着亚当的脸颊。“你饿不饿?”
亚当听不懂他的话,只能怯生生地看着他。
乔治把热狗凑到亚当唇边,做出喂食的动作,可亚当不为所动,只是疑惑地斜睨着这个散发着古怪气味的长条形物体。乔治心想,就算是新生的婴儿也有进食的本能,会主动吸‘吮母亲的乳‘房,可他又不能真的去找个哺乳期的妇女来,那绝对会被人骂变态的。
他指着热狗,自己咬了一口,示范性地咀嚼着,然后艰难地吞进肚里。他苦涩地想,吸血鬼无法消化人类的食物,过会儿他还得去找医生洗个胃。
这次亚当似乎明白了。毕竟人类学会一切知识都是从最基本的模仿开始的。他犹豫地咬了一口,生平第一次品尝着食物——一根在医院楼下的流动餐车上买的热狗。之后的三年,这一直是亚当最喜欢的食物。
等亚当慢慢地把热狗吃完,乔治又给他倒了杯水,满意地看到亚当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感。这是个不错的开端。
之后,他跟“守望者”的同僚们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最终以血誓换来了亚当监护人的身份。他要对亚当的一切行为负责。他把亚当从医院接回家里,开始跌跌撞撞地教亚当适应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乔治从没有抚育儿童的经验,这不论对亚当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项巨大的考验。他觉得亚当跟一个新生儿没什么不同,就是个头大了点儿,攻击力高了点儿……好吧,高出非常多。但是他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或者说,必须胜任。当亚当不得不踏上那几乎是必然的时空之旅前,他必须帮亚当准备好。终有一天,亚当将回到过去,再一次拯救他。
所幸的是,亚当学得非常快,第一年他就已经能流利地和人对话。为了锻炼他的语言能力,乔治甚至去“守望者”总部开会的时候都会带他一起。这让亚当混个了脸熟。
第二年,他学会了读写、算术、操作手机和电脑,他热爱电脑游戏,乔治敢放他一个人出门去超市购物。
第三年,他跟着网络视频课学完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乔治策划了一次旅行,首先带着他去了费城,参观了独立厅和地下的秘密别厅。接着去了波士顿,沿着保罗·列维尔午夜骑行的路线“故地重游”,在列克星敦,人们甚至建起了纪念馆。然后是新奥尔良,可惜卡尔文早已不是此地的执法人,他在“守望者”兢兢业业地工作了一百年后就快乐地退休了,跟拉米那一起去了欧洲。乔治告诉了他亚当的事,但是他决定不来见亚当,他怕吓到他。最后乔治带着亚当来到古巴,整整两个星期都在温暖的南国度过,品尝异国风味的蔗糖甜点和最好的琥珀朗姆酒。如果他没记错,堂娜·伊莎贝拉和埃德加就是在这里遇到亚当的。
第四年,亚当加入了“守望者”,作为实习生开始接受训练。
“守望者”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从考核年轻新血到追缉违法犯罪的血族,再到为血族制造假身份和帮助那些避世隐居的人秘密运作他们积累了数个世纪的庞大财产。亚当自愿当执法人,所以乔治带着他一起出任务。他们在数不清的战斗中磨练技巧和默契。乔治教他血族的弱点——银、阳光和火焰能造成巨大伤害,砍掉头颅能阻止行动。他们还遇到过血傀儡和僵尸,乔治非常高兴地教亚当怎么弄死这个东西。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亚当会用得着这些知识。
第五年,亚当正式成为“守望者”的执法人,领到了属于他的徽章。那徽章不只是“守望者”的象征,还是个实用的工具,关键时刻能救命。徽章周围能弹出一圈锋利的刀刃,当念出特定的咒语时,徽章还会发光。
第六年,当乔治为亚当庆祝生日(也就是被伊森创造出来的那一天)时,亚当吻了他。那是乔治两百多年的人生中度过的最幸福的一天。
第七年,征兆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63
63、勇者前行06 。。。
征兆的出现毫无预警,突然之间就那么发生了。
当时亚当正与蜘蛛、蝙蝠一起调查一宗吸血鬼杀人案,他们在现场调查,接着,忽然的,亚当倒在了地上。蝙蝠和蜘蛛吓得不轻,立刻把他送到医院。他处于昏迷,对于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蜘蛛觉得大事不妙,当即通知了乔治。
乔治赶到医院时,蜘蛛和蝙蝠正守在病房门口,一人手里端着一罐咖啡,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医生!他怎么样了?”乔治焦急地问。
医生还是七年前为亚当诊治的那一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动作仍似在做某种不雅手势。
“有点儿复杂。”医生说,“我已经给他全身上下都做了检查,拍了磁共振,化验了血液——他的身体机能非常正常,我简直没见过比他更健康的人了,他的脑电波也很活跃,一点儿也不像植物人。可他就是昏迷不醒。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医学能解释的了。”
“怎么会这样!”乔治惊慌失措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蝙蝠和蜘蛛。两位执法人不自在地盯着手里的咖啡罐,好像里面有个拇指姑娘正在裸泳。
“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老大。”蜘蛛说,“他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发誓,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这说不通啊,”乔治纳闷地说,“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昏迷?他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医生打趣地说。乔治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移开目光。
“我猜,我们不能拿一般人的标准去衡量他。”蝙蝠道,“毕竟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病房门忽然打开了,穿着病服的亚当扶着门框,一脸憔悴地望着他们。
“亚当!”乔治欣喜地抓住他的手,“你没事了?”
“没事。”亚当说。
“你突然昏倒了。”
“我知道。”亚当表情古怪,“其实我并没有昏迷,我的意识是清醒的,能听见声音,身体也有触觉,但是我动不了,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哇,这可真不是我负责的范畴了,”医生说,“听起来像东方人说的‘鬼压床’诶,你们应该去找个神父驱驱邪什么的。”
亚当摇了摇手,略微有些焦躁地说:“我没事,大概就是低血糖或者贫血。跟乔治出任务的时候他总把我当移动血库,肯定是这样才导致我昏倒的。”
关我什么事啊!你不要总拿我当挡箭牌好不好!乔治酸酸地想。
“其实你的血糖很正常。也不贫血。”医生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亚当。
“我真的没事。你们看,我健康得很。”亚当说着原地蹦了两下,“我都能出院回家了。”
“不行!”乔治断然否决,“你今晚就待在医院,哪儿也不许去。”
亚当继续抗议,“我说了我没事——”
“就算没事也得给我待在医院里!医生您说是不是?他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对吧?”
医生瞪圆了眼睛,脸上仿佛写了“我可没这么说!”几个字一样,但他知道自己拗不过乔治,只好就坡下驴:“是的是的,最好再观察一晚。”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虽然相当违心),亚当也不好再辩解什么,乖乖回到了病床上。乔治看得出他在生气。自从加入“守望者”,亚当就很反感乔治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用他的话来说,“我是个身体健康、智力正常、生活能够自理的成年男性,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弱智儿童?”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抗议收效甚微,就算他们再怎么争吵,乔治还是会一无反顾地过度溺爱他。
※
乔治坐在一间黑漆漆的洛可可装潢风格的书房里,面前是一张庞大得能让一个成年人躺上去的书桌,桌子对面则坐着一名金发血族小女孩。因为桌子过于宽大,更衬得堂娜·伊莎贝拉身材娇小。这里是她位于纽约宅邸的书房。堂娜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地方,所以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照明。不过话说回来,血族也不怎么需要照明。
乔治安排蜘蛛和蝙蝠看守亚当的病房,防止他从医院逃走,然后便马不停蹄赶来见堂娜·伊莎贝拉。他把亚当的状况告诉了这位血族长老,请求她智慧的帮助。
堂娜听完乔治的讲述,一言不发地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快速地翻了翻,然后推给乔治。
“这是当时伊森·辛铎雷德笔记本的影印件。”她指着其中一页纸说,“伊森自己说了,创造人造人需要两个必备条件——制造肉‘体的贤者之石和制造灵魂的灵魂方程式。贤者之石他已经有了,但是他没有方程式。创造亚当灵魂的方程式是他从莉莲娜·霍克的研究笔记里反推出来的,是个残缺不全的方程式。我想,用不完整的方程式创造出来的灵魂,肯定也具有不为人知的瑕疵。”
乔治从影印文件上惊恐地抬起头:“亚当的灵魂有瑕疵?”
堂娜·伊莎贝拉耸了耸肩:“要是完美无缺才奇怪吧?如果用不完整的方程式就能创造出完整的灵魂,那莉莲娜·霍克岂不是要气得从坟墓里坐起来?”
“亚当昏迷是因为他的灵魂不完整?”
“他自己也说了,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但是动不了,也就是说,他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我想,这或许是因为灵魂和肉‘体不同调造成的。一开始,他灵魂的瑕疵并没有那么明显,所以大家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随着时光流逝,就像机器逐渐磨损了一样,那些缺点会慢慢地暴露出来。灵魂的齿轮和肉‘体的齿轮无法啮合在一起了。到最后,他的灵魂会像一台故障机器一样,再也无法运转起来。”
“这……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堂娜·伊莎贝拉用手指卷起一缕鬓发,若有所思。
“我想,这是一个征兆。”
“什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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