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人都囊括在内,符文闪起白光的那一霎那,君海澄把挂在头顶树枝上的小野人摘下来,扔了进去……
说起来很长,其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原地的人消失不见,只有两只一级王兽疼得在地上打滚,变异兽是阴秽之物,跟符文上的浩瀚正气正好相克。
用了唯一的一张传送符,君海澄将冰玉色长剑竖于眼前,玉白手指缓缓从剑上拂过,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剑身猛地发出一道惊天白虹,耀眼的光芒将他瘦削的身体一分为二,黑色长发飞扬。
现在,是属于我的战场!
“诶?”
“诶??”
小野人坐在地上,左看右看,傻愣愣的。
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小野人猛地跳起来,光溜溜的跑到公孙夙面前,他可记得这个人,那个温温柔柔的人跟他很熟悉!
“他呢?!”小野人瞪着小眼睛问。
公孙夙绷着一张脸,抖抖扑了一层灰的白色绷带,一言不发的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其他的军人也是像他这样,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后,闷声不吭地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气氛凝肃。
“你怎么不回答我?”小野人心中焦急,张牙舞爪地蹦跶着,“他这么不在了?!他到哪里去了?!他被怪物抓走了?!”
小野人是个纯粹的野孩子,他担心君海澄,就大吼大叫,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问,但公孙夙听了,只觉得他声声是在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那个清雅悠然之人,“你给我闭嘴!野猴子!”
小野人被吓得一愣。
一位军人走过来,“长官,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恢复正常了。”
公孙夙深吸一口气,“立刻通知元帅!”
“是!”
公孙夙看了看灰色的天空,这一次的任务,他完全失败了,之后他会以死请罪,现在,他要去找那个擅自做主任性妄为的人鱼。
但是,等他们回到之前的废奴村,却发现君海澄已经不见了,那里,只有两只僵硬的一级王兽的尸体,以及遍地血迹……
“乾坤双生,紫雷天降!”
一道紫色天雷从天上劈下来,将措手不及的二级王兽劈进地底下,君海澄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这只怪物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果然很快,血眼小猫就从深坑里爬出来,它的尾巴全部焦黑了,无力地垂直挂着,看着十分丑陋。
除了尾巴,它的身上还有凌乱的剑伤,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只是划伤了皮毛。
“人类,我小看了你的本事。”二级王兽十分愤怒,自从它晋级为二级王兽之后,一直是所向披靡,今天,竟然被它最看不起的食物所伤!但它很快又露出狡猾的笑意,“不过,招了这么多道天雷,你也快力竭了吧?不用掩饰,桀桀桀桀,本王早就看出来了!”
君海澄一惊,心里暗骂一声,这二级王兽真的是成了精了!
现在,君海澄真的是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原本打算着,打得过就好,打不过就跑,情况再怎样糟糕,有空间这一作弊器在,君海澄都是有恃无恐的。但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进出自如的空间在关键时刻竟然给他掉链子了,在暂时离开那只二级王兽的视线的时候,君海澄曾想进去,但是——失败了。
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空间正在进行升级——君海澄从来不知道空间还需要升级!而且偏偏是选在这个要人命的关头!
君海澄草草猜测了一下原因,应该是因为他进入天罗第六重,达到了某种条件,所以鱼龙空间准备向他释放出被白雾掩盖的地方,至于释放多少,这就不得知了,君海澄也没空去猜测了。
如今,失去避难所,君海澄就只能背水一战。
二级王兽狰狞一笑,露出内外两排锋利的牙齿,尖笑,“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人类,今天你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桀桀桀——桀桀桀——”
君海澄踩在一根筷子粗细的青翠竹枝上,垂眸努力恢复灵力。
白衣莹然,林风在高处掀动着他的淡墨白绸衫。
二级王兽阴险地斜着血眼,盯着上方的君海澄,身上腾起一阵黑雾,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竟有它身体体积的两倍大,黑洞洞的喉咙渐渐浮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火焰球。
王兽前爪在地上猛力一抓,黑色火焰球朝君海澄飞射而来!
君海澄试图躲开,最后却发现这火焰球竟是如有眼睛,不管他逃到哪里,都会追上去,伴随着君海澄狼狈的躲闪,是二级王兽尖锐的狂笑。
心净孤明独照,心存万境皆清。
身形停顿在一根枯枝上,君海澄不理会呼啸而来的黑色火焰球,凝聚起所有剩余的力量,乌黑的眼眸一闭,顺着清风吹拂的弧度,伴随着落叶摇摆的波动,轻飘飘的,挥下一剑!
这一剑,来自天外虚无缥缈间。
二级王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小儿夜啼,叫人战栗,同时,君海澄也被黑色火焰球击中胸口。
“噗——”君海澄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喘息良久,君海澄安静地伏在一堆金黄落叶上,终于结束了,他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桀桀桀——”
君海澄心跳一止,艰难地扭过头,就看到不远处,被砍断了绝大部分脖颈,只余一层皮连着的二级王兽正死死盯着他,四肢拖着软趴趴的头颅,一点一点地爬过来,“吃了你,吃了你……”
君海澄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难道他要殒命于此?
爸爸、干爹、豆子哥、小白、于非、阿希梅、鸳紫老师……
还有战琰。
君海澄咬伤自己的舌尖,唤回一点神智,勉力飞出一道锋利的指风——
“咻——”
脑袋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一圈,二级王兽终于不甘心地死去了。
君海澄再次吐出一大滩鲜血,里面甚至有破碎的内脏。
偷来的岁月总是有其归还期限的。
君海澄昏迷之前,勉强睁开眼睛,只见落日像一滴凝固的鲜血,缓缓地从高旷幽远的天空上滴下来。
一群黑乌鸦呱呱呱的叫着,扑进了渐渐弥漫起血雾的森林。
☆、68 失踪
君海澄失踪了。
战琰接到公孙夙传回的消息时;生生捏断一根直径十厘米的实心钢管。
接下来;他表现得很理性;简直理性到没有人性的程度;可是了解他的人反而更加担心,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战琰连夜启动天魔号,赶到沙维沙尔星,带着人搜遍了整个血色森林,但最后哪怕掘地三尺深,也没有发现君海澄的踪影。
整个沙维沙尔,都笼罩着帝国元帅的黑□绪。
战琰在沙维沙尔星上肆虐了整整三个月,之后别说是变异兽了;恐怕十年之内,沙维沙尔星的人都别想吃上当地的野味,包括老鼠肉。
进化人鱼殿下在一颗边缘星球上失踪,这一消息不可能被永远封存,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纷纷跳出来叫嚣,纳索魔元帅没能保护好进化人鱼,间接造成进化人鱼的香消玉殒,应该取消他繁衍者的资格!最“公正”的做法应该是把纳索魔元帅投入监狱,在里面用剩余的光阴进行赎罪!
战琰的回答是,直接带人把叫嚣得最厉害的,来自第三玛卡雅里星系威特苏拉大联邦的一个国家的大使馆给封了,给威特苏拉大联邦的理由是,该国心怀不轨,试图挑起两国战争,破坏和平。
对此,威特苏拉大联邦的总统能说些什么呢?强权就是政治。
一番杀鸡儆猴,蹦跶出来的人纷纷偃旗息鼓。
战琰冷笑,游戏开始之后,他不喊停,谁人敢停?命人记下那些人的名字,大使馆依旧是一个接一个的封,这些国家在纳索魔的生意也是一桩又一桩的倒闭,偏偏他都能找出借口,偏偏他都能给出证据,让人无可奈何,最后,被封的国家差点哭着跪下了,这一场劫难才算过去。
他本是天纵之狂徒,在失去恋人之后,更加任性妄为。
…………
“陛下!”楼师掩饰不住脸上的怒火,“陛下,这一次,元帅真的是太乱来了!一个处理不当,我们纳索魔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战谦放下手中的笔,温和地道:“左相,阿琰失去了他心爱的人。”
楼师斩钉截铁地道:“但这只是个人私情!不能成为破坏纳索魔利益的理由!”
“唉!”战谦笑着摇摇头,“人性是已然的东西,不是你说控制就能够控制的,在现实生活当中,谁能够保证无时无刻都做到公私分明,不夹带任何私人情绪?如果皇后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眼前还有一大堆跳蚤在蹦跶,我也会生气,恨不得毁之杀之——没准比他更过分。”
楼师木着脸不吭声,显然并不甘心。
战谦站起来拍拍自家左相的肩膀,“左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眉头总是皱着?因为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喜欢往最坏的一方面去想,你缺少对人的基本信任,也不理解,甚至是蔑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顿了顿,皇帝也不知怎么去改变属下的这种性子,只好一脸语重心长,“左相啊,你这样很容易老的。”
楼师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哈哈——”战谦失笑,背着手走了两步,“阿琰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能够让他心里好过一些,我甚至愿意他,再任性一点……”
…………
初春的脚步随着温风细雨悄然而至,芭蕉绿了,樱桃红了。
这时节,本该是一对有情人举行订婚仪式的美好时节,他们会在玫瑰花的环绕之中,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交换银白色的订婚戒指,如果大胆一点,他们还会微红着脸当众交换一个甜蜜蜜的吻。
“澄澄,你怎么可以缺席了我们的订婚仪式……”
战琰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辈子,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的帝国元帅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疏忽大意,他就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宝贝。他刚刚得到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心里还幸福得直冒粉红泡泡,老天忽然就对他说,对不起,这只是一个玩笑。
找不到你……怎么办……
战琰的眼神透着茫然。
…………
大清早的麻烦你控制一下你的兽性。
澄澄,我还要亲﹋
跪了,别把这话说得跟“我还要奶”一样,行不行?
澄澄,你的唇哺育了我的生命﹋
滚!
…………
中午给小麟儿做的蜜汁鸡翅哪里去了?
呃——突然张开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
哇哇哇,别打!手下留情——脚下也请留情!
今天不揍扁你,我就不姓君!
诶?那跟我姓如何?
…………
澄澄,我喜欢你。
嗯。
澄澄,我爱你。
嗯。
我以后只订一具棺材,等我们死了,就埋一块。
嗯。
要是变成千年老不死,就一起活到宇宙大爆炸。
嗯。
——能不能不要“嗯”?
啾!
…………
回忆一幕幕从苍白的脑海里闪过,战琰猛地握紧双手,不能再想下去了!回忆里越开心越幸福,就衬得现在越孤单越凄凉!
心里就像燃烧着一把火,战琰直接推开玻璃窗,走到露天阳台上,任由自己的思念在小雨中飘来飘去。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
夏天到了,地上万物都被天空上悬挂的火炉烤得蔫蔫的,没有一丝精神气。
遥远的沙维沙尔星。
“君小野,有本事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皮肤黑溜溜的矫健小身影在前面飞快地逃窜着,一边跑一边吼,“我又不是笨蛋,你都说了要打断我的腿,我还停下来?!”
泰蒙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光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双手叉着腰,喘着粗气,“你……你个臭小子……今晚回来扒了你的皮!”
抱在树干上的黑肤少年跟他瞪视。
“小野,”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