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放开……”
小公爵这句话的气势已不复当年,恐怖系数直线下飚至百分之零点几,对十七不构成任何杀伤力。
十七把下巴搁在西泽尔的肩上:“真是的~你一会叫我走,一会又叫我不准离开你半步;一会儿说我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一会儿又宣称我是你的东西……你真是反复无常,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哇。”
“……”
“萨瑟兰跟我说,像你这样脾气坏难讨好个性又别扭的大美人,不耍点花招,你是不会讲实话的。你就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我说的没错吧?”
“……”
“呐呐,萨瑟兰他会乖乖滚回死者之国去的,你就别担心了哇~”
“……”
“喂,你也说句话啊。西泽尔,别让你的骄傲将我变成孤身一人,你要是坚决不要我的话,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了哇……”
十七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哭腔。
就在这时,西泽尔的双臂围上他的后背,十七呆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激动地浑身发抖,“西泽尔?”
就像是怀抱着一块坚硬如钻石的千年寒冰,十七死也不肯松开手,过了许久许久,终于,终于他怀里那块大冰山也开始渐渐融化了。
西泽尔轻声说,“十七,我的心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
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充塞心间,他的手轻轻地穿进十七的黑色头发里,哪怕是终于洗干净了,那乱糟糟的触感还是让西泽尔哑然失笑。
十七从西泽尔肩上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西泽尔那鲜艳如祖母绿宝石一般,在金色的晨光中熠熠发亮的眼睛。
那极美的眼眸中所流转的醉人微笑,让十七神魂颠倒,“大……大美人,你不要笑得这么温柔哇……偶好不习惯……”
西泽尔问道,“就算之前你喜欢过很多人,现在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是不是?”
十七脸皮一红,“那是,那是当然的。”
西泽尔又问,“只要你活着,你就会永远记得我,喜欢我,不会变的,是不是?”
十七有点小小的疑惑,“哎?是啊?怎么了?”
西泽尔轻轻在十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足够了……”
十七轰地一下浑身开出无数朵灿烂的小黄花,整个人都阳光明媚了。
“哇塞……”十七使劲摸着额头上被西泽尔亲了一下的地方,感动得泪眼婆娑,他用水汪汪的大眼期待地看着西泽尔,厚脸皮道,“亲额头太小case啦!能不能亲个嘴哇~~”
说着把嘴撅得高高的。
西泽尔差点就笑出来了,他将色泽柔和的唇在十七的嘴角碰了一下,十七见机搂住西泽尔的脖子,张嘴就咬住了对方的唇。
见到杆子就往上爬,说的就是十七这种人。
那泛着珍珠色的浅色唇瓣比想象中的味道还要好。十七舔了舔。又柔软又有弹性。温热的舌头也是甜的,像只灵活的小鱼一样,时而躲闪,时而挑逗,西泽尔什么都很厉害,连接吻也不是盖的,十七这辈子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候了,他抱着西泽尔使劲啃用力啃,像是有了这回就没下次一样,一口气鳖得比鲸鱼还长,西泽尔小公爵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用力拉扯他的头发挣扎,十七坚持不懈地发挥恶魔的顽强战斗力,死不松口。
西泽尔的心腹路克一大早准时来到七星宫,他专程来等候公爵大人的大驾,去威尼斯宫面见教皇陛下。刚走到走廊门口,他就看见公爵大人的房间内外一片狼籍,恶斗之后遍地焦土,连墙壁都裂了。
才一个星期,七星宫居然就要两次大修,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路克眉毛跳了跳。
但他仍然坚持着面无表情,站在门外咳了一声。
公爵大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对抗恶魔,没空理他。
路克于是面无表情地带上了破裂焦黑的房门。
房间里面,一对恋人正在晨曦中旁若无人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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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宫。
主祷室。
宗主座的台阶下,一地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教皇陛下坐在宽椅上,手里拿着一朵新摘的粉色玫瑰花,正在唉声叹气地扯着玫瑰花瓣。
“会来。”
“不会来。”
“会来。”
“不会来。”
“会来。”
“不会来。”
“会来……”
“教皇陛下——”
内侍走进主祷室,打断了教皇陛下的无聊占卜。他站在台阶下向教皇陛下道,“陛下,法穆尔枢机卿求见。”
“不见!”教皇陛下怒气冲冲地说,“告诉他,本座今天心情不好!”
内侍骇得一愣,继而垂着头小心翼翼退下了。
教皇陛下扯下最后一瓣粉色的花瓣,张大了嘴,“……不会来。”
教皇陛下将玫瑰花茎丢在地上,捂脸,“啊,好伤感……亲爱的西泽尔卿今天不来了……呜呜呜……”
☆、15。混血
当西泽尔公爵大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翘掉与教皇陛下的会面的时候,人已经被十七拖到床上了。
一时不察……
重大失误……
人生败笔……
书房里一片焦土,连卧室的墙壁都被魔法火熏成了紫红色,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仆人早就察觉异样,路克也来看过了。他居然还在这里和这只恶魔纠缠不清。
正当他内心深刻检讨自我反省的时候,又错失了分上下的重要时机,十七一个翻身,将小公爵按在下面,西泽尔怒吼:“滚开——”
十七摇尾巴:“不要不要不要——”
西泽尔急:“我还有事情要做!”
十七继续摇尾巴:“这不正在做嘛~”
西泽尔推开十七越压越低的脸,将风流倜傥的船长大人的英俊脸蛋都给挤变形了,“以后再说!”
卧室外面传来吱吱吱吱的声音,疑似老鼠出洞,西泽尔抬手在十七脑门赏了一个电光雷暴,直接把十七炸得翻下床去。
“嘤嘤嘤嘤……”十七用爪子捂住脸,极为纤弱可怜地倒在地上,“西泽尔亲亲不愿意跟我嘿咻~好桑心……”
西泽尔忍住满头狂跳的青筋,一脚将十七踢开,往外面书房走去,“别闹了,泽拉还在。”
“哦哦!”十七立马爬起来,跟着西泽尔走进破破烂烂的书房。
一堆焦土之中,一只黑色的大蝙蝠正在艰难地扑腾翅膀,由于脑门上被十七敲出一个大包,它的平衡感还没找回,一时飞不起来。
魔法书和图纸尽皆被烧成灰烬,泽拉的翅膀将废墟扇得烟灰四起,一侧的翅膀被西泽尔划破了,总是往一边歪着,它只能原地打转。
西泽尔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你也有今天。”
蝙蝠君怨气冲天地看向西泽尔身后的十七,“你不是萨瑟兰?”
十七得瑟地往前一站,搂住西泽尔的腰,“嘿嘿,你说呢?”
泽拉咬牙切齿:“好!你等着!!!”
说罢双翼撑开,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开始膨胀。
“蛛网。”
却在这时,西泽尔抬手打了个响指,数道白光从他的手指上弹射出来,在空中织成一张网,向泽拉笼罩而去。
可怜的蝙蝠君,还没来得及变回人形,就被西泽尔的魔法蛛网捆了个结结实实。
“哈哈!”十七开心地一蹦老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跳过去,把捆成一个白色大茧的泽拉从地上捡起来。泽拉拼命吱吱叫着,粉色的小鼻子小嘴巴在不停颤动,十七拽着泽拉的一只耳朵,用力一扭,蝙蝠君黑色的圆眼睛里淌下两条小溪。
……你TMD只有三岁么?!
西泽尔小公爵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心中爆了粗口。
如果可以,他很想一个炎烈把这个充满了脑残和二逼的世界劈成两半,将正经人和傻缺从此分开,但是他不可以。他肩负重任,是个严格自律并且具有道德感的高尚人,绝不能被十七这群智商约等于零的傻蛋拖下水,所以一定要忍耐……
“十七,别玩它了。”西泽尔绷着脸,严肃地说。
十七听话地放过泽拉,揪着蝙蝠的腿,用手指弹了弹它的鼻子。
西泽尔问道,“泽拉,暗灵列岛反常的洋流到底是什么原因?”
泽拉毕竟比十七要稍稍高等一点,虽然被五花大绑,它仍旧趾高气昂地说,“萨瑟兰说乌尔摩尔不是血族的王国,我对穿越带也没什么兴趣了,洋流怎么变,跟我没关系。”
西泽尔说皱眉,“不论你对穿越带有没有兴趣,一旦穿越带出了问题,暗灵和人类的阻隔就不存在了……”
泽拉冷飕飕地说,“这个世界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
“是么。”西泽尔说,他露出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微笑,“既然如此。十七,现在这只蝙蝠可以给你玩了。”
“咦,真的?”十七眼睛一亮,看泽拉的眼神就好像看见耗子的猫。
“随便你怎么玩弄它。”西泽尔着重强调了那个动词,施施然转身,随手拣起将一把拆信刀丢给十七,“对了,这个是银的。”
“吼吼~”十七黑色的眼睛里冒出凶光,舔了舔尖锐的犬齿,手中的银刀雪亮雪亮,“来来来,殿下,本船长给你剃毛~~”
“喂喂喂……”泽拉光速屈服了,他喊住西泽尔,心里骂道你们这对狗男男,以后给我走着瞧!蝙蝠君转动着小脑袋,躲开银光闪闪的刀刃,“亲爱的西泽尔,别这么绝情嘛!其实洋流的改变并不是我造成的……”
“哦?”西泽尔转回身,颇感兴趣地挑挑眉,风度翩翩地在仅剩下的一把完好的椅子上优雅地坐下,“是怎么回事?”
“好吧。”泽拉说,“你先让他把刀放下。”
西泽尔冲十七笑了一下。
十七心花怒放地将拆信刀一扔,将泽拉团了团,捏在手里。
泽拉挣扎了一下,说,“穿越带一直都被称作是洋流的魔法,以海洋的能量为基础,那不是任何人,任何魔法师可以扭转的巨大魔力。洋流的变化是由大海的意志所控制的,我虽然一直在寻找去往乌尔摩尔的办法,但是从未想过能改变洋流,从而削弱穿越带。直到我遇见这一代的海妖之王……哎哟好痛!”
“啊……”十七一激动,狠狠地捏了泽拉一下,然后立马很心虚地偷眼瞧了瞧西泽尔。
西泽尔似乎根本就没注意。他淡淡道,“然后呢?洋流的变化是赛壬造成的?”
泽拉说,“不错,他问起我一件事情,一个在恶魔界长大的混血种……”
“是不是菲斯特?”十七语气有些激动。
泽拉挣了挣,被十七捏成细长一条,让他很不舒畅,他说,“当年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菲斯特身上有四分之三的血族血统,他母亲是大恶魔公爵,半纯血,黑发黑眼,他出生的时候一头银发,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赛壬,赛壬说,既然如此,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血族,不要再做混血种。我说那只有死过重生。一切从零开始,从生命最初始的地方改造。”
十七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菲斯特的确死了,是因为伊苏想让他重生为一个完完全全的血族。
菲斯特活得太痛苦了,因为他是混血,但是一切重来一次,就会比较好吗?
菲斯特,他会知道吗?
16、盟友
“你的条件呢?”西泽尔说,“你有萨瑟兰的那些魔法,你让赛壬为你做什么?”
“我可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泽拉一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我只是问他有没有办法减弱洋流,赛壬就说,他生命结束的时候,是整个七海正好完成一次死去与新生的周期,七海的海妖会陷入短眠,洋流也会因此改变流向,他化为泡沫的地方,会形成一股厄斯多潮,整片海水会静止下来。所以只要他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游向‘乌尔摩尔之门’,那里极强的洋流就会有一次短暂的减弱消停,穿越带就会变得薄弱。”
十七轻轻地啊了一声,他睁大眼睛,一时忘记了继续作弄泽拉。
十七曾经问过安雅,伊苏是为了什么到陆地上来,安雅说,渴望陆地是人鱼的天性,用海中永恒的生命换取陆地上有限的时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个时候十七没有意识到,伊苏在陆地上已经待了一千多年,原来伊苏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了……
他不知道。
因为那个人始终那么淡定,沉着,始终温柔,波澜不惊。所以十七以为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