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相信你。”甄善美看着自己的哥哥,低叹。
赵卓杰轻拍她的肩膀:“帮我看着他们。”话罢,赵卓杰信步离去,留给她一个随意挥两下手表示现见的背影。
甄善美长叹:我又怎会不帮你呢?
赵卓杰离开后,路上一直出神,幸亏中午路况不比早晚糟糕,一路无事。赵卓杰知道是因为甄善美的一番话,让他那些从没有忘记过的记忆特别鲜明,特别清晰,他好像又回到当初最艰难那段时期,心里焦躁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十四岁那年,他在一夜间失去家人。
当时他在干什么?因为父母争执而感到心烦,摔了门出去夜游,当他带着一身寒意回家,却看到被群众围观的家,那个承载他出生以后所有幸福记忆的家被大火肆虐,他忘不了当时冲天的火炎,将他的幸福化为灰烬。
他的家人不幸罹难,唯独留下他,任性离家的他,在停尸间为面目全非的家人收尸。更难以接受的是,案件结案报告上写着他的父母发生争执,父亲在错手杀死母亲后疯狂,竟然抱住妻儿点燃石油汽,将一切炸毁。
这么一场人伦惨剧,几乎每一个人都对此表示同情,然而赵卓杰却不愿意接受现实,他不想念那是事实。之后三年是赵卓杰最荒唐的岁月,他变成一个烫手山芋,让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几乎要被扭送进少教所,直至甄善美的父亲,他的养父出现。
这位三年前曾经接触过那宗案件的警官收养了他,并且表示相信他对事实的质疑,为他带出新的出路。
赵卓杰记得,当养父认真为他分析其中疑点的时候,他才终于看到希望。养父说得对,他在那三年的所有行为不仅无法帮助他找到真相,更甚至断送一切可能,他的家人将含着冤屈永远被埋葬。所以他接受养父的安排,参军进部队锻炼,拼命强化自己,他就是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出真相,抓到凶手。
当他拥有实力,他不断追查当年的事情,从未想过要放弃。然而岁月的距离是无人能够征服的,他的家人已经火化,命案现场被炸通顶给风雨冲刷了十几个寒暑,就连当初义论纷纷的那些人都只剩下模糊记忆。
五年了,赵卓杰查了五年,毫无头绪,他都快要相信那就是真相。
现在他不禁想,如果是白燕,如果是这个拥有特异能力的大少爷,说不定曾经梦见到当年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事情,然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已经过去多少年,当时的白燕只是个小孩,就算真的梦见,又怎么可能记得?
赵卓杰失魂落魄将车子横甩在酒店门外,吓得出入的人惊叫连连,他却冷着一张脸把所有不满堵在别人的肚子里,急匆匆地走到他订的房间前,甚至没有敲门或者按响门铃就直接用房卡开门。
“杰哥?”
门里的人迎了过来,餐桌上摆满热腾腾的菜肴,两副摆好的碗筷。
赵卓杰突然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似乎突然被提走,猝不及防地,他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竟然脱力倒向了开门的人,沉沉的,所有有重量压过去。
白燕险险撑住比自己高大的身躯,脸上满是担忧:“饿晕了吗?”
“……”赵卓杰狠狠揽紧不靠谱的高富帅,笑骂:“你是挤兑我呢?老说冷笑话。”
白燕蹙眉,雍容的气度不改,却一脸‘我很认真’的严肃。
赵卓杰算是明白了,他的小白是天然冷幽默体质,或许这个人如果在正常环境下成长,还会是一个开朗幽默的大帅哥呢。
22
22、第二十一章 。。。
吃饭时,赵卓杰给白燕讲了早上发现的新尸体,白燕边听边吃着蔬菜沙拉,直至赵卓杰说完,他才用餐巾擦拭嘴角,参与讨论。
“昨天,我梦见的是被换走锁骨。”
“你没有梦见过胸脯被割掉的?”赵卓杰想了想,猜测:“或许你前天没有做梦,正好就是那一天。”
“不是。”白燕摇头,解释:“我的梦境并不是可以完全控制的,即使我集中关注现在的案子,还是会有些其他片断掺进,通常我只能梦见一部分,如果凶案发生的时候比较靠近我,例如就在附近,那么我的梦才会集中在那件事上,我从没有做过一个完整的梦。”
赵卓杰微怔,而后又释怀,白燕的这种能力本来就诡异,有缺点才应该,不然就太逆天了,随意点播杀人魔的经历,当成连续剧每晚播放吗?
“好了,要是你能控制,估计你会选择每天都无梦吧?”赵卓杰笑着夹了些鸡肉丸子给白燕:“也吃点肉,不然营养不平衡。”
白燕看住那颗丸子,好一会才戳起来,小心切割,庄重的模样仿佛这是多么尊贵的山珍海错。
赵卓杰看着,不禁支住颌眯起眼睛,很受用:“小白,你说你怎能就这么讨哥的喜欢呢?”
白燕下压的餐刀顿住,抬起脸注视着赵卓杰,谨慎求证:“你喜欢?”
赵卓杰笑弯了眼睛,轻佻的语气蓦然压沉,带着暧昧的沙哑:“嗯,很喜欢。”
白燕脸上微赧,本能地维持风度,只好将视线移向他处,掩饰那份激动:“以后,我会尽力让你喜欢。”
赵卓杰失笑,戏谑:“我家小白是不是在求我不要讨厌你呢?”
白燕转眸瞬间与赵卓杰目光相接:“是的,你会应允吗?”
赵卓杰微怔,内心感慨自己果真找着了克星,短短几天相处,白燕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够轻易挑拨他的心跳呢。面对那样认真又坦率的注视,赵卓杰低叹:“我好像没有办法拒绝你,嗯……好吧,如果你答应哥以后给穿个围裙玩儿,哥就发誓永远不会讨厌你,还要爱你一辈子。”
白燕脸上顿时红得能冒血,哪里招架得住赵卓杰耍流氓,失措地低头找事儿分散注意力,然而心情过分紧张直接影响行为失当,他竟然把鸡肉丸子给压飞了,尴尬得将脑袋埋进桌子底下。
看到这驼鸟行为,赵卓杰微怔之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小白,你脸皮这么薄可不行,以后少不了更害羞的事情,有你受呢。”
白燕双手扶着桌沿,怎么都抬不起头来,脸上火辣辣的,他已经顾不上餐桌礼仪什么的,颤着声音回答:“我会……慢慢习惯。”
“哦,可不能太慢,我不会等你。”赵卓杰挑眉,依然支着颌,目光扫过勾在桌沿上的手指,都泛白了呢。赵卓杰吃吃地笑,伸出手越过桌面把玩那些漂亮的手指:“看起来比这些菜都美味,我得尝尝。”
“……”
赵卓杰笑看发丝中红红的耳尖,他撑住桌面起来,轻而易举就牵过一只手,探身凑过去轻轻啃咬那手,叼着指节瞧一眼腕表,还有一个小时,下腹一热。他轻吻这些比钢琴家之手还要纤长秀美的手指,调笑:“糟糕,我觉得这些饭菜真是难吃死了,怎么办,饿呢。”
指上湿热的痒痛令白燕颤栗,想要收回手却被制住,他隐约明白赵卓杰想要什么,这令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慌:“我……我喂你吧……是饭菜。”最后的强调显得那么急切。
赵卓杰微怔,他明显感受到白燕对性|爱的排斥,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突然意识到小白这么纯粹的人别说性|经验,就连谈恋爱应该都是第一回,他更明白自己一旦发动攻势是怎么个强取豪夺,白燕会害怕会排斥也是正常。
赵大叔虽然就那流氓本质,可不管是恋爱还是做|爱,他都坚持要你情我愿的才好,虽然他现在真想把白小燕摁倒直接办了,来个餐桌PLAY或者人|体|盛宴什么的,忒有情趣。
心念百转间,白燕因为他的沉默而抬起脸,表情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让赵卓杰整颗心都软了,暗忖:哥可以玩策略,潜移默化知道不?耗死他。于是赵卓杰绕过桌子拉起白燕,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占据椅子,下巴蹭着衣领外的一节颈子呢喃:“行,那你喂我……吃饭。”
白燕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虽然因为这种姿势而害羞,但总比拿自己喂赵卓杰的好,就叉起蔬菜沙拉往男人薄薄的、唇型显得刚毅的嘴边递。赵卓杰盯住眼前的不明菜叶子,一口咬过,然后按住白燕的脑袋将它哺了过去,顺道逗弄逗弄那跟其主一样害羞的软舌,才退开来,舔舔唇。
“这个我不爱吃。”
白燕觉得自己热得眼前都发花了,赶忙挑肉来喂,他刚才有注意赵卓杰对食物的喜好,这会找着目标下手,晓的是如此,仍然被亲了几口,直至这次被亲是之前赵卓杰吃过的食物,他才红着脸抗议:“不对,这个是你爱吃的。”
赵卓杰挑眉:“那个,我吃腻了。”
白燕彻底没词了,硬着头皮继续喂。
“下面……别顶着好么?”
“不行,它饿,你又不喂它。”
“……厕所在那边。”
“不行,它要吃好吃的。”
“……”
“等会儿让哥抽查抽查好么?”
赵卓杰边等着喂食又喂着人,边磨起饭后甜品,快活胜神仙那会儿甄善美的魔音从裤兜里响起,气氛顿即消弥殆尽。
赵卓杰几乎要骂娘,一手揽住白燕的小腰不让人走,一手掏出手机:“怎么了,姑奶奶。”
甄善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怎么了?我是要提醒你不要白日宣淫,时间不多,可别只顾着发情把正事给忘了。】
“……”赵卓杰翻了记白眼:“得,我服了,一定准点回来。”
【知道就好,给我好好憋到晚上,还有,刚才白家管家派人送来匹马,还……给白大少带了句话。】
“什么话?”赵卓杰听出甄善美的语气变化,眉头紧蹙,目光与始终注视自己的白燕对上,他轻抚白燕的背以示安慰。
【嗯……他说,请回去参加老爷的葬礼。】
赵卓杰看着白燕,白燕也看着他。
“嗯,我知道了。”挂断通话,赵卓杰看着眼前漆黑的眼珠子,轻声问:“你忘了葬礼的事情?”
“不。”白燕从容地说:“我不知道葬礼在今天举行。”
“……”赵卓杰对那位养父没有多少好感,但他不得不考虑白燕的意愿:“你要参加吗?”
白燕点头:“要的。”
赵卓杰看一眼腕表,估计过时间立即为白燕整理衣裳,说:“走吧,先回去开会,然后我跟你一起参加葬礼。”
白燕乖顺地点头,任由赵卓杰为他整理好衣装,给油画照过相,才一起出门。
赵卓杰驾驶着旧车,偶尔注意白燕的脸色,这王子样的人没有丢下雍容气度,很平静很优雅,让人无法将他与葬礼联系在一起。
看着这么一个人,赵卓杰的思想发散开去,突然抓住一丝灵感:“对了……你当初怎么确认自己的梦境是真实的?”他疑问,因为一般人做梦都不会当真,即使天天做天天变着样儿,大概要先怀疑是自己在精神方出现了异常吧?
白燕不准备隐瞒赵卓杰,但他需要回忆,毕竟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过去,他从不会拿出来回味,只搁在记忆深处,让它埋没。
“是养父告诉我的。”
“什么?”赵卓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又怎么确定?”
“他十分富有。”白燕说:“他为了让我相信我的梦是真实的,让人把照顾我的女仆在隔壁房间里剁了,好多血,墙上沾着骨屑,天花上也溅了肉泥,吊灯挂着肠子……第二天他让我看那房间,跟我梦见的一样。”
赵卓杰踩下刹车,两人在惯性中前倾又打回坐椅上,他顾不得这么多,只是瞪圆眼睛看着表情平静优雅的白燕,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连大气都透不出一口。
白燕侧眸思考,仿佛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才说:“所以我知道那都是真的。”
“老畜牲!”赵卓杰气得抓不住方向盘,后面按喇叭和骂人的都顾不上:“他该枪毙!”
“他已经死了。”白燕平静地摸着赵卓杰的手,认真地说:“他已经不能伤害谁了。”
赵卓杰也明白一切都太迟,即使他知道白享运是个老畜牲,即使他恨不得把这种混球枪毙一百遍,都已经为时以晚了。他又想到白燕这样的人,既然知道老畜牲那么该死,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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