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席湘靡怎么想象,她都没想到会来到这种地方。
阙龙门,一个即使她听过,也以为这辈子绝不会和自己址上关系的名词。
所谓的日本总坛,位于近三万三千平米的偌大建筑中,其间机关重重、关关把守之严密让人大开眼界,她一直处于觉得不可思议的状态中。
这里的人看起来很闲散,又仿佛随时随地都处于戒备状态。
那个人为什么带她来这种地方,雷烈又为什么会和他们有所接触?此刻的席湘靡坐在挑几丈米高的日式建筑中,一肚子疑云,十分不安的眼神却动也不敢动。
这宽大空旷、充满檀木香的屋里人不多,连她在内只有四个。只是摒除她自己不算,其他三个人都让她感受到空苗的压迫感。雷烈始终面无表情,看也没看过她。唐傲雨一脸莫测高深,让她觉得诡异且摸不着头绪。
至于那个高大森冷、眼眸利如鹰,仿佛被一股寒气笼罩的男子,更是令她恐惧害怕。那男子让她产生一种惧童,最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惧意。雕像。两个生硬的字眼在此刻窜入席湘靡的脑海,她有种十之八九不会错的预感--那男子就是唐傲雨口中的雕像。
席湘靡不懂,唐傲雨为什么会想介绍这种人给她认识?比起火爆脾气的烈,她更害怕和这种阴寒的男人相处。
“你是什么意思?!”暗龙寒冷如刀的视线射向唐傲雨,语气也温和不到哪里去。
“没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唐傲雨轻松回答,不着痕迹地瞥雷烈一眼。喷,没反应。
“那又如何?”暗龙的声音更冷更沉。
唐傲雨邀功似的一笑,朝席湘靡望去。“为了替你省麻烦,我找了个适合你的女人,你看,很可爱吧!”
雷烈闻言,望向他。
嘿,总算有点反应了。
“你,该不会是期待我的感谢词吧?”暗龙变脸,像极欲索人命的阎王。
那个瑟缩木已,完全不敢看他一眼,显然很想另谋“生路”的胆小女人适合他?他开始了解唐傲雨这次来日本的目的,深觉可笑。
他想杀人,如果这里刚好有人活得不耐烦,他绝不介意提供“帮助”!
席湘靡呆了,那个怪人,要把她介绍给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不会吧!她是和那怪人有仇吗?为什么他要对她做这种事……
都已经隔三尺以上的距离,她还会被那股阴气煞到,哪还敢靠近那个阙龙门老大。饶了她吧!现在,她只想努力恢复雷烈对她的信任感而已。要不是雷烈先上车,她是不可能来的。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在法国挑上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唐傲雨没有理会暗龙原本就不可能温和的态度,一个劲儿地热烈地道。
“唐大哥,我……”席湘靡吓得想赶紧拒绝,怕再不说,她会莫名其妙地就被配给冷死人的阙龙门老大。
因为唐傲雨外表年轻,她还以为他大她没多少,因此才会以大哥称呼他。要是知道他有个和她差不多年纪,还已经嫁人的女儿,不知会作何感想。
“烈,你看他们很相配,对吧?”
唐傲雨一朝雷烈问,席湘靡就不自觉停下口,想知道他是否在乎她,会不会放她自生自灭。
“不知道。”雷烈眸光一样转沉,眼中隐隐闪烁着两簇怒火。
“烈……”她好难过,他该不会狠下心,让她被逼进阙龙门也不管吧?
“你真的不介意?”唐傲雨像是在确定他和席湘靡的关系。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事别来问我!”雷烈无视于她黯淡受伤的表情,毫无感情地丢下话离去。
“烈不介意,小美女就是你的了。”唐傲雨一个转头,以十分可喜可贺的神情,对根本毫不领情的暗龙宣告。
从头到尾都心情愉快的人,恐怕这里也只有他一个。
席湘靡的泪水再度决堤,潸潸而下。她不想哭,雷烈讨厌她哭,然而她就是忍不住。
烈真的不管、一点也不在乎她属于别人?!她陷入绝望的谷底。
过于绝望的心痛,让她连抗议唐傲雨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心好痛好痛,也就跟着死了……泪水扑簌簌地猛掉,她只知道:雷烈不要她。
而她,已经爱他爱得好惨、好惨……
一个为爱他而撒的谎,竟将她的爱就此判人了地狱?!
将一切尽收眼底,大抵明白情况为何,暗龙心中燃起的地狱之火顿时消灭;反正,与自身和阙龙门无关的事他不想关心。
“你要怎么玩是你的事,随便你。”暗龙对玩兴正浓的唐傲雨嘲弄,踏着冷然的步伐离开这里。
这个不行,他可以再找一个。
唐傲雨的视线从跌坐地上在哭的女孩身上抬起,望着暗龙离去的俊冷背影,饱含深意一笑,喃喃地道:“是吗?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八章
雷烈回到中国,在充当司机去接他的雷羽之后走进家门,迎上一对对兴致勃勃、仿佛正在等待什么的眸子。
当法兰爱丝看到雷烈只有一个人回来,后头没有她等待的人时,原本挂在脸上的欢迎笑容隐去,微皱细眉不解地问:“烈,人呢?”
“干吗问我人呢,我不是在这里吗?”雷烈明知故答。
不是他要和母亲唱反调,快两个多月没见面,她关心的却不是离家出走、好不容易肯回家的儿子,教他心理上颇不“平衡”。
“不是说你啦!我是说……”法兰爱丝不知如何是好的视线,转向去机场接机的雷羽。
“我在机场,只接到二哥一个人。”雷羽耸耸肩,照实回答。趴在椅背上的连雅萱大皱其眉,不满地道:“唉,不是告诉我有人可以‘看’吗?见鬼啦!我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显然,她不把雷烈算在人之列。
雷烈冷瞪一眼,对连雅萱的言论暂时不予置评。
“就是,害我以为就要‘十全十美’,还期待老半天。”听江庭的语气,似乎很不满特地等了个半天,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影。
所谓十全十美,自然是雷家五兄弟,加她们五个如花美眷罗!多热闹。连尚未过门的聂恬恬都被拖来等人,为的就是这一刻。
“小庭,二哥的心情欠佳写在脸上,大概是被那个人甩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有待‘商榷’,你还是不要凑热闹招惹他比较好。”不怕死的雷翼,说是劝阻妻子,一脸无所惧的微笑,话却说得无比大声,完全不怕雷烈“窃听”。换句话说,冀老兄恐怕是嫌往后的日子太好过。
“会吗?烈的脾气虽然不好,但还是有很多女人爱他,怎么可能被人甩了?”雷颂达对儿于挺有信心。不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出自他和法兰爱丝的优良品种,雷颂达很确信,他的每一个宝贝儿子都是帅而有型,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哪有女人不抢着要?瞎了的就不提了。
“煜,你说呢?”唐希璇大感兴趣地问着亲爱的老公。刚从甜蜜的蜜月旅行回来,她和江庭一样,仍自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不是,只有二哥能给答案。”雷煜搂着并肩而坐的妻子,回她温柔一笑。他说话一向中肯,就是没有和别人凑热闹的天性。
“骥,你问烈是怎么回事嘛!”连雅萱揽上雷骥的脖子撒娇,打算以老公的威严逼出雷烈的答案。
“烈想说,自然就会说。”雷骥拍拍妻子的脸,像在哄小孩一般。
连雅萱擞擞嘴,不甚满意老公敷衍的回答;不过她懂,骥就是不打算逼烈,她撒娇也不会有用,浪费力气的事她向来不做,只好作罢。
雷羽进屋后就走到他的小恬恬身边,牵着她的手,站在雷骥和连雅萱坐的那一张沙发后头,识相得没有发表言论。
谁教他们辈分最小,实在不宜表示立场,所谓祸从口出,最好静观勿语。
雷烈将所有人巡视一遍,故意误会他们此刻的反应,佯装恼怒道:“如果你们不欢迎我回来,大可直说。”
也难怪雷烈没有半点离家出走后的自觉,因为根本就没人当他是离家出走。
硬要说,大伙儿只当他去日本散散心,休了个长假而已。
“火药味那么重,想呛死人啊?”看到烈发脾气,连雅萱因为大感无趣而委摩的精神,瞬间再度振起。
“是嘛,亲爱的二哥!那么久没见到可爱的我们,好歹也该先表示一点想念之意。”在雷家和连雅萱同屑勇者一国,不太怕死的雷翼也附和。
“你们就有对我表达想念之意吗?!”雷烈颇觉可笑地反击,不想浪费精神在这些无聊至极的家人身上,他直接回房,决定离开主客厅这个嘈杂之地。
离开日本后,除了看到雷羽时情绪稍微回涨之外,雷烈一直陷在莫名的低潮里,现在根本无心理会无聊的对话。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迟钝到没发现雷烈回家后的恶劣心情。
因此,一屋子的人有了个共识--失恋台风笼罩”烈海“上空,低气压盘旋,近日少惹为妙!
席汉德听到太多不敢相信的传言,禁不住想了解个中的缘由。他特地撇开烦忙的公务,专程从中国赶来日本,经过重重关卡的确认,好不容易才见到宝贝女儿。
以往他只怕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和女儿相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感到要见亲生女儿有多难。
“湘靡,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身处这种是非之地,教他如何安心?和河内雅子乐观的不在乎相比,他是紧张许多,比较像个为人父母者。
“我才没得想,哪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席湘靡委屈地面对爸爸的质问,嘟着嘴咕哝:“反正一句话,我大概快被嫁掉了。”雷烈走了一个月,被困在阙龙门里,她只知道自己好想他。
“嫁掉?你该不会是说,嫁给那个传闻中的老大吧?”
席汉德这下可紧张得半死,没想到女儿人在这种地方不说,还真的要嫁给传闻中的黑道老大。
“是呀,你等着当威风的岳父大人好了。”失去雷烈以后,她有些自怨自艾。
暗龙对她一向是冷漠不理不睬的,害她更想念起挨雷烈骂时的感觉。
说实话,她宁愿一天到晚让烈吼着玩,也不想继续现在被人小心侍奉,却没有半点自由热闹的生活。
说来好像有点自虐倾向,可是她真的想念烈的吼骂声。
“女儿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席汉德叹气,大惑不解。“你不是说你要雷烈,一心想当他的妻子吗?现在你又……”就算女儿真爱上什么老大,只要她幸福,是真的和对方相爱,他也不至于当个老古板破坏。可是她之前是那么确信,雷烈是她的最爱不是吗?
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就风改云变呢?亏他两年来费尽心思,不但努力驱逐想要接近雷烈的女人,还为她搜寻了那么多资料。女儿这种态度实在是……
“我还是想要他,可是他不要我啊!”谈起伤心处,她又觉得好难过。
“所以你就决定嫁给别人?”席汉德下完结论,简直不敢相信。
“人家哪有那么随便,这亲事又不是我决定的!”
她噘起嘴,想到这个就想叹气。
对方既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母亲,却一意孤行地决定她该嫁给谁,还不肯给她半点转圃的余地。要不是她现在心灰意冷,又岂会任人摆布;如果雷烈爱她,宁死她也决不会嫁给暗龙。话说回来,只要有机会,她何尝不是努力着说服唐傲雨变更心意!只不过没有成效而已。
席汉德听女儿这么说,突然小心翼翼地朝四周观望,凑近她的耳边,不由得降低音量探问:“湘靡,你该不会是被挟持来的吧?”
微愣一秒,席湘靡失笑地摇头。“爸,我不是被扶持进来的,不过却再也出不去了。”
基本上,阙龙门里上上下下,除了暗龙之外都对她礼遇有加。
若不提自由外出的事,备受善待的她的确不像个人犯。瞧,他们甚至放她的父亲进来看她不是吗?她只是出不去而已。
位于日本的阙龙门总坛,占地广大、空气新鲜,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外头见不着的建筑美景。要是雷烈也在这里,她绝对不会有外出的渴望。
“岂有此理,就算你是自己想进来,他们也不能软禁你呀!”席汉德忽然激动起来,忿忿不平地道,“你放心,等爸爸出去就立刻报警,看他们放不--”
“不可以!”席湘靡快速打断爸爸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就算这个组织再庞大,总不能蔑视法律人权。
“爸!别提报警,没用,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怎么能这样做?”席湘靡知道,有一天她一定可以出去,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身处阙龙门近月余,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有多吓人的力量,日本的警方根本无力干涉。或者换句话说,警方对他们简直是避之惟恐不及。
“湘靡,你倒是挺有良心。”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唐傲雨,吓了交谈中的父女一跳,微微二笑,他却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为了奖励你,我送张到中国的机票给你如何?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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