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容端忽然转过头来,看见阿玛抱着额娘突然惊叫一声,羞红了一张脸。容玉随之回过头,只见阳光射入窗台,落在两人相拥的身上,四周好似只能容得下两人一般。
多年过后当容玉回想起来,才忽觉那一切却是世间再难得的,更何况是在这皇室帝后之间
65、最新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文快到结局的关系,所以最近特别卡,这章昨晚本来要更的,修了三遍还没敢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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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转过枝头;落下一地的秋叶;金黄的叶脉在凉风下瑟瑟发抖;偶尔卷起一些弧度又很快飘落在湖中随波远去。紫禁城的秋天来的特别的慢;可又走的非常的快;往往还没察觉到秋意,冬天又顷刻般匆匆而至。但是今年的秋天却停滞格外的长,鲜红明亮的枫叶染红了一抹秋光;恣意的向世人宣布秋光融融。
宝络在盛暑时害的病,到八月份的时候断断续续好了一大半;但迈入十月,凉风乍起;身子也如这秋叶般迅速衰败。
谁人也不知道原因,就是看着她一日日变得憔悴,多眠起来,弘晖容玉等人担忧不已,获得胤禛的批准入宫相伴也是多半时间看着她昏睡,偶尔叫唤两声醒来,聊了几句,转过身再回头她又沉沉睡下,而后再醒来刚才聊过的话说过的天也多半不记得。
太医院的圣手每日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眼看无论是什么药丸苦汁灌进去也如石城大海一般,而帝王的脸色早已不知沉重到哪里,三个月多来从不见他展颜效果,偶尔一笑也迅速消失在皇后的昏沉之间。
众人不敢多嘴,但都知晓——皇后这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了。
宝络断断续续做了许多的梦,黑天白日都只在她睁眼间匆匆而过。这日忽做了一个极长的梦,醒来觉得比没睡之前更累了,她一人独自坐着,愣了好半响才低声唤了来人。
今日是弘晖弘暖两人当值,看见宝络昏沉了一天醒来如何不高兴?兄弟两人连忙扶起她,一人扶好软垫,一人吆喝着往外跑去准备吃食。
弘晖留在殿中,点了一枚清香,满里要过来侍候她梳洗,宝络凝神看了会儿两人,摇摇头让她领着众人先退下,只留弘晖一人说话。
连守了半月,好不容易见额娘这么清醒,弘晖如何不高兴?先是斟了一杯香气溢溢的清茶奉上,又给她捶腿,宝络捧着茶,看这大凉的天,他头上却冒出密密的汗忍不住心疼的抽出手帕覆上他额头轻轻擦拭。
弘晖今年三十三岁,模样和胤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眉梢间又像极了宝络的温柔和沉静,是个极有风采的男人。他抬头看着她,喉结上下一动,沉静了半响似没事发生一般静静开口笑道:“皇额娘做了什么好梦,怎就舍不得醒来?害儿子好生担心。”
有些责怪,但语句极为的轻快,就似他今日身上所穿的天青色的绸子两三句话就把人心给亮起来了。
宝络淡淡一笑,看着他,只记得以前他还很小很小,天天缠着跟在她身后,为了一个她绣的香囊都能跟胤禛呛起来,如今这副肩膀与他阿玛一般也能扛下整座江山,想来这半生自己也该知足才是。
宝络笑了笑,拉过他的手,靠着软云枕道:“额娘梦到了许多以前的事儿,觉着还是王府的日子过的最为舒心。”
说到这儿宝络顿了顿,弘晖忍不住抬头,见她神色倦疲,心中渐沉。
又听她道:“但这君臣不比父子,在王府他是你阿玛,可在这紫禁城他便只是你皇阿玛,许多事儿日后你自己更该仔细注意着,莫要让人抓住了什么是非来做事。”
今日她的话格外的多,弘晖笑的有些僵硬,可依旧打趣笑问:“额娘说的儿子都明白,这些事儿怎劳额娘担心?况且日后事事还需额娘替儿子照看着。今日这般说,难道是嫌弃儿子麻烦不耐烦儿子了?”
弘晖越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打颤。
宝络抚着他的脸,叹了一口气:“额娘这辈子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们兄妹几人。”
“额娘不放心什么?”
宝络的目光渐渐远了,外头菊花开得最为灿烂,姹紫嫣红的似要赶过春天,不知是哪个巧手的竟还能培育出这些品种不一的菊花来。
宝络看久了就有些疲惫,她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弘暖有时行事荒唐,但他对你皇阿玛的皇位断是无意,所以以后莫要让人离间了你们兄弟二人,也莫要给他们食双亲的俸禄,平平淡淡就好。要知道树大招风,你们兄弟二人不觉有什么,可落在旁人眼中又是一事。”
宝络这话已然是在交代后事,弘晖如何不知?
他低下头,默默掖住宝络的被角,哽咽道:“儿子虽是皇阿玛一手教导出来的,可到底是额娘的孩子,额娘若真是不放心,且留在儿子身边时刻提点着儿子。”
他知晓额娘在担忧什么,圣祖多子,九龙夺嫡却折损了圣祖大半的儿子,而他兄弟虽不如皇阿玛的兄弟多,可有能耐的都是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你知晓便好,额娘……额娘,极放心的很。”宝络觉得越发疲乏,却还是了然一笑。
接到宝络醒来的消息,胤禛,容玉,弘昪等人匆匆赶来,几人见到宝络醒着,还很是精神的样子颇为高兴,弘暖在外头亲自监督着看人烧的白粥也熬好了,端进来刚要侍候宝络吃,胤禛早就别好剑袖顺手接过。
宝络靠在弘晖身上,一个个看过去,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胤禛一口口喂着宝络,容玉给她擦掉嘴角溢出的细沫,弘昪很规矩的站在胤禛身旁紧张的看着她,而容端又是笑又是哭的紧紧拽住宝络的衣角不放:“皇额娘,您醒了就不会走了吧?”
宝络不语,眼眶红着摸了摸她的头。胤禛还要再喂,宝络却再也吃不消,摇着头瞥过一旁,喘气的闭上眼。
整碗粥吃着也不超过十口,一半都没吃掉,可这却是这些日子来宝络吃的最多的一次。胤禛想着便越发酸楚,却还是依着她笑道:“咱们先不吃了,等你饿了再叫朕。”
话音落地,宝络许久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胤禛又再度疲惫闭上,看得出来她说话的力气已经快没有了。
“太医,太医在哪里!”弘暖性子急,忍不住大喊。外头早已候着的太医吓得跌跌撞撞跑进来,袖子都来不及摔下,四五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伏地着脸叩头道:“微,微臣等人早已恭候在此。”
说完几个药童拿出脉诊搭在宝络手腕下,盖上一块方布。太医几人哆哆嗦嗦看过脉,脸色都惨白的吓人,几人不敢看胤禛铁青的脸色,只敢对弘晖道:“还请端亲王唤一唤娘娘。”
弘晖面色不比胤禛好到那里去,只得依言唤着额娘,许久见她睁开眼看一次又匆匆昏睡过去,众人的心这算是提到了喉咙口,容玉容端两人更是泪眼婆娑,跟着弘晖叫了好几声皇额娘,连弘昪也再也压抑不住,扑到宝络身上大叫妈妈。
胤禛搂着爱妻似没石人一般,听着几个孩子不断叫唤却是不动不说不看。
一整夜众人就这般守着,宫人更是怕屋内的烛光熄灭,只烧到一半就立马换了一个新的。可老天爷竟似要作对一般,半夜狂风乱作,风雨夹杂不断拍击着沉厚的窗面,一瞬间的功夫大半的灯全部被吹灭,整个屋内只余下的几盏也似快熄灭。
后宫妃嫔不敢入内,全部跪在外头守着,法华殿的和尚在雨夜中也淋了一宿。
直到凌晨时分,朝阳爬上半空,整个紫禁城沐浴在阳光下,耀眼的阳光洒遍整个金灿灿的金黄屋顶。苏培盛捧来朝服和珊瑚朝珠朝里头唤了一声,见没反应也不敢再叫,只得等在外头,正当他以为早朝无望时,宝络却缓缓醒来。
脸色是这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红润,精神也焕然许多。弘晖心中暗道不好,望去,胤禛脸色更是沉到了极点,可对着宝络说话的声音却含着无尽的温柔,听他轻声道:“皇后醒了?”
宝络从他怀中起身,揉了揉眼眶,面容竟比以往更年轻不少。
容端不解父兄为什么脸色突变,又是高兴又是后怕,扑上前去赖在宝络怀中,金豆子噼里啪啦掉下来,哭道:“额娘可吓死容端了,呜呜,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额娘知晓了。”宝络宠溺的拍着她的背,起身看向胤禛笑问:“皇上该要上朝了吧,且容妾身服侍。”
无论是语言动作表情与以往都无二般,胤禛定定的看着她,想要伸手将她纳入自己怀中,可又怕下一秒她就会晕倒,如此竟也让她服侍着穿上龙袍。
屋内鸦雀无声,偶尔几声抽泣声又迅速消失不见。
一切如三十年前一般,到最后跪地给他系上最后的香囊,又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处不服帖的地方,笑的极其温柔。
弘暖弘昪看傻了眼,直觉不对,可又不知差在那里。
“宝络,朕今日不去早晨。”胤禛有些哑然,从心底处的恐惧不断攀岩而上。
然而全身上下只差一步便剩下朝帽。宝络好似没听他说话,从苏培盛手中接过朝帽,垫高脚替胤禛戴上,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紧咬住下唇,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晃,下一刻剧烈咳嗽起来。
“宝络!”
“额娘!”
“娘娘……”
四周突然慌乱起来,宝络眼睛睁的大大的,最后只看见胤禛的一滴泪滴入他眼中,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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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络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不断在现代和古代之间来回穿梭,一会儿梦见以前的同事问她把文件放在那里了,一会儿又梦到自己躺在清晖阁的床上,四周人很多,围的她透不过起来。
明明灭灭之间白炽灯亮了又暗,一会儿又替换上明亮的烛火。脑子好似要炸开了一般,身子里不断有某种东西试图要个飞出去,她就跟着不断的追。不知追到哪里就看见自己抱着一个粉妆的孩子走到以前的四王府里,喇嘛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响,一转眼又变成血淋淋的产房。
自己躺在床上,旁边的接生嬷嬷不断推着孩子下腹,眼看孩子就要生下来了,又一阵阵惊天打雷劈下。四周一片荒凉,黑漆漆的,刚才还躺在产床上生产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对她苍然一笑。
宝络心中忽的一动,也不知怎的,她意识到刚才生产的那个女人是纳喇氏。刚才那个试图从自己身体内要飞出去的也是她。
“你回去吧。”纳喇氏停下回过头,一袭白色杨枝柳旗装,面色很苍白,但妆容却十分精致。话音刚落,一切顿时清朗起来,宝络这才看见胤禛和儿女都守在自己身边,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颤抖着无一丝声响。
“那你呢?”宝络追上去伸出手,碰到她身体顿觉冰凉无比。
“呵。”纳喇氏笑的凄凉:“我早就是死的人了。这些年也不知为什么竟一直在这体内,连我自己也不曾发觉。直到那日你生两个孩子时我才有些惊动。醒过来后看他对你如此百般宠爱,心中不免愤懑难平,所以才想着捉弄他一番。如今他也不欠我,我也没什么心愿,该是走的时候。”
听她这么说,宝络才明白为什么八月份自己身体明明好了,可入秋后有直转急下的原因。
自己不明不白的从现代穿越过来,在纳喇氏最后剩一口气时入了她的身子,大致是这个原因让她一直困在这副身子里。
如此想来,自己生弘昪和容玉时所见到的场景应该就是纳喇氏临死前最后一刹那的记忆。而纳喇氏应是把她当做游魂,并不知晓自己是穿越来的。
只是不知自己若是这个时候死了,可能否回到现代?
宝络叹了一口气:“这具身子本来就是我占着你的,你还能回来吗?”
纳喇氏嗤笑:“若有,我早就还阳了,也不会等到今日。你无需觉得自己欠我,过了大半辈子。我也想通了,你和他才合得来,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就极少踏入我院子,直到我难产他也不肯来看我一眼,那时我才知晓他心里是真的没有我一点位置。”
纳喇氏幽幽望向宝络:“可你比我厉害,这条命既是你捡来的,便是你的。只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弘晖……也算是你欠我的。”
说罢,纳喇氏淡淡一笑,眉梢间戾气慢慢消散。宝络忽觉身上一轻,心口处压抑的感觉全消,比以往身子更见的轻松许多,待要回头拉住纳喇氏,却觉四周越来越明亮,左右两边来回人影晃动,不知是谁,对着她耳边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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