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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运气很好,没有遇上暴风雪。雪原上一片宁静,两头麋鹿拉的雪橇带着我们一路飞驰,很快,我们远离村庄,来到了结冰的河边一处开阔地带。这里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充满的原始的纯净。
车夫被打发走,我们沿着河岸慢慢向前走,让我不理解的是,「螃蟹」仍然跟着我们,我回头就能看见他挥舞着钳子窜来窜去。文斯大概是想养一只宠物了吧。
「你说今天能看见吗?」我问文斯。
「试一下总没坏处。」
我问完不久,夜幕中渐渐明亮了起来,一幅眩目的蓝色飘带在天地间缓缓垂落,像被风拨动的轻纱延绵起伏,银河慷慨地将大把大把群星撒落在光晕背后,整个苍穹就像一块缀满了钻石的巨大的荧幕,正在上演宇宙中最宏伟壮丽的纪录片。这是太阳创造的仅次于生命的奇迹。
「哦,我的……我的老天爷!」这台词超级傻,但现在真的不是遣词造句的时候,我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天空中移开,就连眨眼都显得是一种负担。我的大脑已经被震撼得麻木了。
「是的,这是……」文斯显然是想来一段听起来比我高明的评价,但是没成,我突然抱住了他,像一个小学刚毕业的丫头一样上下蹦跶,把雪溅得满头满脸。
「太棒了!太棒了!你看到那个了吗?!这真是太棒了!」一连串傻了吧唧的词从我嘴里语无伦次的迸出。唉,管他的呢!极光可不是你每天走出家门就可以看到的景象,你一定有过这种经历,在鬼斧神工的自然界面前,比如说云海日出什么的,你首先是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然而当你确定了这一点,在极度喜悦之中,你会忍不住想要拥抱(甚至亲吻)身边的不论是谁,因为你们都是上帝的幸运儿。
好吧,去掉上帝……
文斯使用了他的能力才挣脱出来,他姿势优雅的掸落身上的雪片,「这就受不了?那你接下来要怎么活下去啊。」
他说的对,半个小时后,我对着一只蓄势待发的热气球爆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喷火器让五颜六色的伞盖迅速鼓胀起来,我登上柳条筐,文斯打了个响指,「飞吧,宝贝。」于此同时,热气球像是接到了魔法师的指令,带着我们冉冉上升了。
我们一直上升了一英里,才控制喷火器让高度稳定下来。寒风刺骨,但我根本顾不上。我将身体尽可能的伸出柳条筐,从空中观看,极光的壮美一览无遗,似乎近在咫尺,但当我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它的一角,它却又飘渺得不可捉摸。
「真遗憾我没带相机!」
文斯坐在柳条筐里铺的地毯上,「你可以去纪念品商店买一套明信片,我打赌里面总有一张差不多的,而且拍摄技术上比你卓越。」
「我相信。」我竟然没回击他的冷嘲热讽,看来大自然能治愈人的心灵不是吹牛的,最后恋恋不舍的望了天空一眼,我坐下来,「嘿,你怎么想出来的,在这准备一个热气球?还好我不是个女的,否则我真的会爱上你的。」旅行社完全应该开发这个项目。
文斯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主意。」
我等着他说下去。
「这是……」他想了想,似乎在权衡该不该告诉我,「这是蕾奥妮想出来的。」
「蕾奥妮?」我重复说,「你是说那个老奶奶?」护士告诉我她叫这个名字。
文斯表示肯定。
「那就不奇怪了,」我是说,女人,天生就是浪漫的代名词,「但是,她……和你……」我问了一半,然后摆摆手,「哦,算了,你不会告诉我的。」
「她……」好像是为了要让我吃惊,文斯在我放弃时突然说,「我爱她。」
我完全惊呆了。好一会,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暗绿色的眼睛反射出极光的影子,然而在其下,它好像冬天被冰封的湖水,读不出任何信息。
「可是她……她起码得有七十岁了吧?」我保守估计,「你……」
文斯笑了一下,「我的傻莱尔,她又不是一生下来就七十岁。」
哦,我怎么会没想到,他是在她年轻的时候遇见她的。我讨厌文斯的语气,跟我妈称呼我「可怜的小宝贝」时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是什么,老相好?你才每天给她送花,懂了——你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在哪?」
「这是采访吗?」文斯警觉的问。
「不,只是普通的谈话。」
「记者都这么说,然后第二天,磅,你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故事就上了头条。」
「嘿,我现在不是记者,只是你的代理人,好吗,而且我都没拿出录音笔。」
文斯审视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转移了视线,「好吧,算你过关。」
然后,他开始讲述他和蕾奥妮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关于这段感情,我已改编成一部小说出版,因而不再在此赘述。是的,我用了感情,因为我认为,当文斯说他爱蕾奥妮时,他所指的不是,至少不完全是爱情。当他第一次遇见她时,蕾奥妮还是一个孩子,不到十岁,而那时他已经像一缕幽灵一样在世界上飘荡了一个世纪。
蕾奥妮是德裔犹太人,在她那个时代,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身份,她的父母被抓进了纳粹集中营,之后蕾奥妮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她被寄养在布达佩斯的亲戚家里,但是很快,匈牙利也沦陷了。她被迫逃亡。在途中,文斯与她相遇,成为了她的保护者。
经过芬兰的时候,他们为了看极光而在雪地里等待了七天七夜,然而好运没有光临。之后,他们乘船离开了欧洲。在文斯的教导下,蕾奥妮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并被一对中产阶级夫妇收养,进入女子学校读书,灰暗的一页过去,她的人生开始走上正轨。文斯偶尔去看望她,在她十八岁时,他们重新回到她的故乡,战火已经熄灭,但带来的创伤仍未恢复,蕾奥妮花了两年来寻找自己的旧识,这次,命运没有让她失望,她奇迹般的与她后来的丈夫相遇了。他同她的经历几乎完全相同(当然除了文斯的部分),他们闪电式的坠入爱河,在回程的邮轮上举行了婚礼。文斯悄悄地离开了,淡出,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柳条筐的毯子上仰望极光,他告诉我这些,从他的讲述中,我觉得好像窥见了他内心世界的一角。如果不是他的叙述那么干巴巴,一点抒情的形容词都挤不出来,按照这个故事的煽情程度,本来足以收录进心灵鸡汤的。
「你后悔过吗?」等他说完很久,我问,蓝色极光仍垂在天地之间,变幻莫测,「我是说,你应该可以把她变成你的同类吧,这样她就会留在你身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有种憋闷的感觉。
文斯一笑,「爱她就杀死她,真是个好建议。」
他又恢复了那个令人讨厌的文斯,「别这样,是你说的,现在可是平安夜。」
「好吧,」他屈服了,「有一段时间,这个想法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但是,她拒绝了,我不想强迫她,我想让她拥有我不曾有过的选择。」
我能理解蕾奥妮,但是……
「这真是……」我词穷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救了她,却看着她嫁给别人,慢慢变老,然后现在……」
文斯看着天空,「如果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记忆是一种负担,你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背在身上。」
我眼前的星星好像在排列重组,变幻成一张女人的脸,我想起了米娜。是我陪了她半辈子,可是现在,她躺在别人的怀里。
「但是你从来没有释怀过吧?」
「从来没有。」文斯这下还算坦白。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告诉她,你对她的感觉。」
文斯想了想,好像在认真考虑,然后不厌其烦的摇了摇头:「这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你可以对自己说,我做了我能做的。」我继续劝说他,「听着,就这么办,带她来这儿,然后告诉她,她和你不一样,等不了很久。」
文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会考虑。」
我很满意,这是他第一次不那么专断独行。然后,好像有人在无形中按了一个开关一样,敞开心扉的气氛改变了。文斯又变成了冷漠孤傲的吸血鬼,我是他疲于应付的代理人。
「走吧,我饿了。」他说。
「还好我带了这个。」我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塑料袋,发现火鸡早就冻成了一坨冰块,「该死!」
文斯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萌生写小说的念头。我以前也写过,但都以失败告终。没有哪家出版社愿意买账。所以渐渐的,我就没把这当做一份事业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是为了消遣而写,而是,有一个想法卡在我的胸口,我必须把它吐出来,否则就浑身不畅。我征求了文斯的同意,他要我发誓不用于发表,否则……你知道他威胁人的方式。我没理他,我甚至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征求他同意只是走走过场,现在我不是那么怕他了,反正他最多只是说说而已。
回到拉普兰已经是二十六号晚上了,我很吃惊,我一直以为时间停留在平安夜(蠢死了)。我和据说是经过联合国认证的圣诞老人合了影,还洗了芬兰浴,抱歉的说我还是更喜欢按摩浴缸。
再度登上文斯的私人飞机,他提出要盘点一下他的固定资产。每隔几年他就会这么做。我天真的答应了他,不就是一两座房子吗?但是当他拿出一张世界地图的时候,我开始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错误。
他在至少二十六个国家都有别墅、度假屋、写字楼、剧院或者别的什么,甚至还拥有几座小岛。上帝告诉我他买下一个牧场是干什么,好像他会对牛奶着迷一样,完美的伪装。
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跑完这一趟,即使不算停留的时间,也要一个多月。
「我还有工作要做,」我严肃的告诉他,「你知道我只有十五天的假。」
「你答应我了,就在两分钟之前,你想食言吗?」文斯挑衅地问。
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你这个坏心眼。」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文斯丢给我一个小本,「上面有详细地址和联系人,背下来。」说完,他走进了后舱的卧室。我独自跟有些我根本读不转的人名地名战斗。
我就是在这趟环游世界的旅途中开始创作的。长途飞行给了我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写作过程很顺利,几乎是一气呵成,我只花了两个星期就完成了。整个故事取材自文斯的经历,里面的人物,当然采用了化名。假期结束的那天,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我父母,说很遗憾没能参加滑雪旅行(才怪),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离开几个月,第二个给报社,说我和家人正在进行滑雪旅行……
润色只花了我两三天的功夫,主要是纠结到底是用「美丽」还是「漂亮」更合适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完成之后,我把它给文斯过目。当时我们在他蒙皮利埃的庄园里。
「我会看的。」他说,然后将它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我觉得他大概只是在敷衍,我有点失望。
但是等我指挥工人修好漏雨的阳台(以我的法语水平,这超级难),我发现手稿有翻动的痕迹,文斯用铅笔做出了修改。他把我大段大段的俏皮话毫不留情的咔嚓了,使得行文沉稳,这是一个惊喜。还有一个地方,我印象特别深刻,他在一段缠绵悱恻的内心独白旁写道:「我不是情圣!」底下还画了两条又粗又黑的横线。
不得不说,他是专业的。我之前担心,这个故事作为长篇太短,短篇太长,经过他的删改,问题完全解决了,我当即把它封起来寄给了一位编辑。
等待回复的时间,我们走过了那不勒斯、开罗,澳大利亚中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据说原来是个宝石矿还是什么的……在太平洋的某个珊瑚礁环岛上,我们只穿着一条泳裤,潜入海底火山爆发形成的山峰下的岩洞,阳光束照进幽深的蓝色之中,成群的水母宛如海洋精灵,上下沉浮,半透明的柔软身躯似乎随时会融入水中消失不见。
日落时分,我收到了回信。它是由我们性感撩人的空中小姐送到我手中的。我躺在沙滩上拆开了它,那一刻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宁静美好的时刻。
我看着它,轻声笑了出来。
海风唱着母亲的摇篮曲。远处大洋和天空好像两块连在一起的绸子,全被夕阳浸染成橙红色,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一定是用PS把整个世界调成了暖色调。文斯坐在我身边,戴着一副哈雷墨镜,他肯定听到了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