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哥路过个花园的时候,实在没了力气,他进了花园,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他摸摸身上的窟窿,自嘲地笑笑。
唉,我真的没法去找你了……
你妈妈丢掉我的时候你是哭得多么伤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能认出我,我想,你见到我应该也像那小孩那样快乐的吧?我想回去你身边,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法去找你了。
那么,就这样吧。
你会不会路过的时候发现我呢?
神啊,你能让我再见见她吗?
棕哥的身子支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了草地上。
第二天,环卫工人过来清理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大树下一堆乌黑的烂衣服。
她吓了一跳,鼓起勇气走过去,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布满了洞口,有些边角碳化了一捏就碎了。她环视四周,没有火灾的痕迹,这个衣服的主人好像特地跑过来脱光了就走一样。
她继续翻动衣服,一个破烂的棕熊娃娃跌出来,这个熊娃娃满身都是冒着棉花的破洞,右边的手臂还缺了个口,这个缺口看起来像是被狗咬的,却被仔仔细细地缝了个相同颜色的补丁。
环卫工人又翻翻衣服,一叠还剩下一丁点的纸币被抖落出来散了一地。
“都成了垃圾啊,唉!”她惋惜地看着那叠纸币。
扫把挥动,破烂的熊娃娃躺在纸币里,连同衣服渣一起,没一会就全都倒进了垃圾车中。
然而这时候,一个年轻妈妈牵着个小女孩朝这边走来。
“茵茵,来这干什么?”
“去看看,去看看。”小女孩其实也想不明白,她只是有种感觉想要过去看看。
母女两人与垃圾车相遇了,年轻妈妈捂着鼻子绕开了些,小女孩闻到味道也躲闪了一下。
母女与垃圾车交错而过,小女孩搂紧了怀中崭新的喜羊羊娃娃。
神听到了他的祷告,可那时候,他已经成了垃圾。
就在距离很远的一处林子里,巡山的老人路过个烧成废墟的小屋子。
这个屋子在一天夜里莫名地起了火,几个爬山游玩的旅客发现了报了警,警察过来的时候小屋子已经烧得漆黑一片。火焰还波及了周围的草丛,出动了直升机投洒灭火的粉末,费了好大劲才扑灭。
他们在里面搜寻,找到两个断了头的人形黑炭。这个案子既找不到目击者,也找不到死者的亲戚,更别提凶手的线索了。
于是这案子就悬了起来。
巡山老人认识屋里的两个老人,还进过去喝过几次水。他心里也难受,每次巡山都会摘点小花放到小屋前。
今天,他再次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外有两片花瓣,这两片花瓣很大,样子也很奇怪,上面布满了血管一样的纹路,还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破坏过。一片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另一片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色。
“这是什么植物啊?难道是白菜叶?”老人拿起一片花瓣仔细端详,叮当一声脆响,一个铜钱掉落下来。
“哦?这是什么?铜钱?”铜钱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上面的字。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啊。
老人想丢掉它们,但是突然,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把我们带进去吧。
老人拿着花瓣进了屋,把两片花瓣并列放到那烧得一片黑的土炕上。
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老人离开了小屋子。
那片残留着淡红颜色的花瓣仿佛松了口气,终于萎缩地完全变成了灰色。
【魔界生命水晶矿坑】
赛尔醒来的时候,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他慌乱地坐起来,空间里很暗,四周像蒙了层雾气。手里湿湿的,抬起手,发现是一片刺眼的红色,低头看去,身子下全是一滩滩的血液。
“达克瀚!”赛尔惊恐地大叫,“达克瀚!”
“唔,我在这……”微弱的声音从一处角落传来,赛尔举着照明光球走过去。
达克瀚背靠着一簇水晶,那水晶犹如锋利的长矛,他肩膀被一块细长的水晶穿透了,脸色苍白,浑身脱力。
“你忍着点。”赛尔扶稳达克瀚双肩,想把他扳离出水晶。
“呃疼……”
“很快……”赛尔用着力,达克瀚的身子慢慢地前倾,终于脱离了水晶。
水晶上居然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赛尔把达克瀚扶到一边帮他处理伤口,那伤口发白,却没有多少血流出。
一个人影悄悄地站到了赛尔身后,赛尔猛然警觉,回身就要攻击。
“小年轻,别急。”老太婆抬手握住赛尔的拳头。
赛尔觉得自己的手就像被铁钩抓着一样疼。
“你……你是谁?!”达克瀚咬牙支起身子打量起老太婆。老太婆佝偻着身子,头发斑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饰品或者纹身。
“你们来这干什么?”老太婆松开赛尔的手。
“……”赛尔摸着满是红印的手,戒备地盯着她。
达克瀚犹豫了一会,坦白道:“找生命水晶。”
“你身后的就是。”老太婆抬抬下巴,“有本事自己拿吧。”
“你是谁?”赛尔一脸戒备,担心这是陷阱。
“水晶的饲主哟。”老太婆朝他们笑。
达克瀚挣扎着站起来,牵过赛尔的手。
“它吃饱了,要不你早成白骨了,吸点血还算是轻松的呢。”说完,老太婆转身就走。
赛尔与达克瀚互望一眼,决定跟过去问问。
赛尔还没开口,老太婆就回答了他。
“生命水晶是有生命的东西。”老太婆往前走,“它是很久以前,一个陨石堕落凝结的生命体。”
“陨石?”赛尔疑惑。
“是啊,那个陨石可是把人界搞的天翻地覆,力量太强冲破空间,最终停在魔界里。”老太婆感叹道,“力量四散形成了不同的东西,那个夕阳你看到了吧?是陨石残骸,北方冰原的玄冰空间也是残骸形成的,这里也是。那玩意剩余的力量还把空间给割裂了,过了很长时间,居然慢慢形成了一个空间通道。”
“然后就……?”
“你父亲带队把那通道给关了。”老太婆笑。
赛尔懂了。
“你活得真久。”达克瀚轻声道。
“哈,是啊,挺久的。”老太婆在一簇巨大的水晶树前停下了,拍拍树干,“这就是它的身体,你撞上去的那个,只是它露出地面的一部分。”
巨大的水晶树浑身散发出幽幽蓝光,尖细的枝丫交错蔓延,再往上就淹没在黑暗里,看不到顶。
“那些天使就是他的粮食?”达克瀚望着枝丫上残留的铠甲。
“是啊。”老太婆拍拍树干,“吃天使,可以消化几百年,不用天天喂它那么麻烦。”
“原来是这样……”赛尔明白了斯利亚当时是怎么回事了,“有只天使逃了?”
“对,然后给你抓了。”老太婆望着赛尔。
赛尔抿抿嘴,轻声道:“这玩意可以掰一块给我吗?”
老太婆爽快地伸手一掰,一根水晶递到目瞪口呆的赛尔眼前,这个水晶离开母体后渐渐消散了力量,变成灰扑扑的一块。
赛尔接过水晶,水晶里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流动。
“你可能不了解这玩意吧?”老太婆说,“一命换一命,水晶只是个中转站。”
“一命换一命?”赛尔疑惑着。
“要救你父亲,必须牺牲一个人来换他的命,回去吧,空间裂缝又扩大了,不能等了。”
赛尔还想问什么,达克瀚轻轻拉着他:“走吧。”
赛尔拿起水晶又看了看,塞进次元口袋里。
“这边哦。”老太婆喊住他们,抬手指去一个方向。
达克瀚望望那边,雾气蒙蒙,再远一点就黑黝黝的,没什么特别的门。
“我送你们一程吧,不过至于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自己啰。”老太婆指着前方,“往前走吧,一直走下去,不要停。”
赛尔紧紧拉着达克瀚,两人越过老太婆往前走,老太婆喃喃念起咒语,一些符文闪烁在地上一路铺进了黑暗里。
“你知道她在念什么吗?”赛尔偷偷问达克瀚。
“不知道,没听过这咒文。”达克瀚仔细分辨,那些词句不是龙族发音,也不是魔族发音,也不是神族的,嗡嗡嗡就像唱歌一样。
达克瀚失血过多有点晕,脚步发飘,赛尔贴过去撑着他,两人渐渐走远,那嗡嗡嗡的念咒声开始听不见了。
前方的符文一直在闪烁指引方向,他们一路走了好久,这个空间广阔得不可思议。
“你该不会想着牺牲自己吧?”达克瀚搂紧了些。
“呃?”赛尔回过神,垂下眼,“不。”
终于,符文的路似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面黑色的墙。
“撞进去?”达克瀚问。
“试试?”
两人伸出手摸上墙,墙只是个形状,手里还是空无一物。很快,两人的身影淹没进黑墙里。
黑墙里还是漆黑一片,走出了一段路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种特殊的压迫感包裹了两人,刺骨的寒意让赛尔感觉快要冻僵,怎么呼吸都喘不过气,强大的气压就快把内脏挤了出来。
两人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往下降。
达克瀚看到下面的龙骸骨,还有头上那层薄冰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
这里是玄冰空间!
赛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巨大的龙出现在眼前,深蓝色的修长体型,巨大的双翅,浑身坚硬的鳞甲闪着幽幽荧光。达克瀚把漂浮在空中的赛尔轻轻包裹在爪子里,振翅往上冲破了薄冰,撞进了刺骨的湖水中。
巨龙的身形滑动,飞快地往上窜,龙爪里是一圈气膜,赛尔在里面缩着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达克瀚往上游的同时,正好另一只龙往下潜,两只龙速度太快,躲避不及,一下子撞在一起。
黑龙王陌克瀚捂着胸,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冲个屁啊!疼死老子了!”
“呜呜……”达克瀚也痛苦地捂着脑袋。
“咦?你……你怎么会在这?”黑龙王诧异地发现原来是弟弟。
达克瀚也不理会哥哥,自顾地往上游,很快就到达了湖面冰层下,用力撞破冰层,离开湖水后马上展翅往岸边飞去,一头撞进了雪地里。
龙爪紧紧捂着,赛尔被保护得很好。
黑龙王陌克瀚回到岸边的时候,看见弟弟已经恢复了人形,紧紧抱着赛尔瘫倒在雪地上,两人身上都是一层玄冰的寒气。
“死了?”黑龙王优先摸摸赛尔,这个家伙是夫人的哥哥,他不敢怠慢,还好,这个小哥还有脉搏。
“哥,救他……”达克瀚觉得全身乏力,冷得失去了所有感觉,交代完后仿佛了却了心愿般,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魔界皇城】
院长在办公室里东翻翻西翻翻,连实验桌的抽屉也翻了个底朝天,再次确认了一遍药剂柜子后,回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气急攻心下他轻轻捂着嘴咳出一口血。
完了,新调配的续命露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续命草。
院长回忆着各种细节,是不是自己转移到哪了?或者是交给谁保管了?
不可能啊,明明就是药剂柜子上的抽屉里啊,不就是出去了一会,怎么就没了呢?
那抹紫色的气息浮现。
院长站了起来。
不行,找找资料看有没有可以代替的药物,莉比娅还没带来生命水晶的消息,这边的生命水晶也才刚刚开始,至少要撑到完成才行!
院长摸摸兜里的那个水晶。
哎,没想到这第二块居然给自己用了,哈。
院长又咳了一下,抹抹嘴。
门外走廊上,一个研究员路过的时候,望向大门的眼里闪过一丝紫色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好吃不?
预览君:我买的,当然好吃!
☆、第二十二章 寂寥
第二十二章寂寥
【人类世界嘉峪关】
苍醒来的时候看见了Aaron。
Aaron铁青着脸,收回手,手腕上是一道深深的割伤。
“你觉得怎样?”Aaron戴着蓝色的隐形眼镜同时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
“你看起来像个医生。”苍笑了,轻轻咳出一口血,血已经恢复成鲜红色。
“是吗……”Aaron心虚地扶了下眼镜。
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视力开始急剧地下降,他终于理解那个医师老头儿的心意,当他觉察到那老头儿有事情隐瞒自己的时候,却已经离皇城很远,再折返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他已经渐渐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
“斯利亚呢?”苍挣扎着要起身。
Aaron垂下眼,淡淡道:“在外面。”
白龙族的魔力澎湃,融合在自己体内,苍下了床,觉得自己体力充沛,从来都没有那么精神过。
斯利亚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