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这段时间他就待在我这!”巫童子欣然答应,挥手打了一道光出去,那是关于花和珊瑚的信息。看着无念在空中转折自如得身影,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锦瑟虽然脸色阴沉,却并没有去追。既然巫童子能开出这样的条件,说明他肯定能办到,不然根本没必要如此。只是过程,大概没那么轻松。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巫童子笑眯眯地道。
看着对方的笑脸,锦瑟忽然有种错觉,他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对他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终年飘雪,寒冷彻骨,即便是盛夏时节也一片银装素裹,似乎在这里,除了白雪皑皑,再看不到其他东西,其他颜色,空旷的令人寂寞。
冰炙山,藏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但它不同于一般雪山,或者不能单纯地称它为雪山。因为从中间一分为二,它的左右两边完全是不同光景,一面寒冷;一面炙热。一面雪白,一面火红。
冰魄烈焰花,便在这冰炙山山顶寒热交接处。
缥缈的白色身影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光是看着便透着一股淡漠疏离的冷,悠远孤高,不可触摸。他一步步,攀爬着被白雪覆盖的山,没有御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座山灵气满溢,充沛的灵力竟影响得他无法很好地控制体内气息,灵力混乱,自然无法御剑。
手指插入雪中,早已冻的没有知觉,这冰炙山的冷,竟毫无阻碍地穿透护体灵力,侵袭着他的身体。然而,即便寒冷如斯,他也没有一丝迟疑,坚定没有迷茫地往山顶而去。
寒风凛冽,不知何时竟起了风雪,棉花似的雪团自灰色苍穹悠悠飘下,落在那黑色发间,对比强烈,从稀疏,到密集。
雪下的愈来愈大,忽然间狂风大作,卷起雪花在空中盘旋,呼啸着打在人脸上,刺骨的寒。
眼前一片白茫,完全模糊了视线,身体早已冻的麻木,此刻的他又回归了普通凡人的行列,在恶劣的大自然环境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但其实,即便不是凡人,又能与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对抗多少呢?但他没有停顿,依旧坚持地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路线,勇往直前。
大自然是神秘而伟大的,同样也是不可抗拒的。它孕育着无数生命,却不是所有生命都会回报,若有朝一日它想报复人类,那这个世界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吧。
仿佛是考验,越是接近山顶,暴风雪便越大,四周也愈加寒冷。他好似听到自己的血液流动中有冰粒碰撞的声音,整个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可言,呼出的气息都与这周围一样寒冷。他几乎错觉自己已经死了。
回头看看已被风雪覆盖的来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地动作,只是偶尔低头,会看见两条腿在机械地移动。
这条路仿佛无穷无尽,时间仿佛静止,当他感觉到从前方传来的一丝热量时,好似已过了亿万斯年。
他仿佛活了过来,他知道,一定快到了,就要摘到冰魄烈焰花了。想到这,忍不住加快脚步,即便依旧是那般速度。
随着温度升高,他慢慢恢复了过来,渐渐有了知觉,但是很快,便感到有些热。与方才的风雪一般,温度愈来愈高,就像在接近一个火炉,慢慢,连皮肤都有了烧灼之感。
不断流下的汗水早已将衣服湿了个通透,黏腻的贴在身上,异常难受。
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蒸熟时,视线忽然宽阔起来,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体,而是能看见边沿的山顶!
他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努力地爬了上去,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楞在了原地。
一片通红的火海,咆哮着的火焰仿佛要吞噬万物,灼伤皮肤的热浪一波波袭来,提醒着它的真实。
他回过神,仔细看了看四周,一块平台似的地方,除了眼前的火海再无他物。他不死心地顺着边缘走了一圈,一无所获。
他皱起了眉,巫童子不可能骗他,若说记错地方,也不太可能,但这山顶除了一片火海并没有其他东西。
敛眉思索着,蓦然间,灵光一闪,眼神如电射向火海!他仔细地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忽然,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火海深处。
无端的,竟有些激动起来。他更靠近火海边缘,往里面看去,跳动着的通红中,一抹雪白无比突兀,傲立在火焰里。
他知道,那就是冰魄烈焰花,他辛辛苦苦寻找得东西!当即,他不再犹豫,强行催动体内灵力,祭出霜泠,冲进了火海。
因为山中灵力影响,他剑御的很是困难,还要保护自己不被火焰吞噬,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明明极短的距离,他却费了半天劲才到达。
那是类似彼岸花的样子,却长着叶子。从茎到叶再到花瓣,都是如雪般纯净洁白的颜色,只有反卷回去的那些才是如彼岸花般好似用鲜血染就的红。
整个火海里只有这一朵生在中央,突兀的好似诱·惑他人的陷阱一般,但即便透着诡异,他还是伸出了手去摘。花儿入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这么轻松就摘到了,然而不等他把花收起,手中突然变得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好似方才都是幻觉。
心中惊讶,他抬眼望去,冰魄烈焰花好端端的长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与前一刻没有丝毫不同,更加让人觉得那的确是他的幻觉。
略一停顿,再一次地,他伸出了手,因为有了方才奇怪得一幕,这一次他有些小心翼翼,确定握住了根茎,才用力拔出,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冰魄烈焰花又消失了,而原地,再次出现了与之一模一样的花朵!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花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他摘不到。就在这耽搁间,霜泠颤抖得更加厉害,体内灵力乱窜,几乎就要支持不住,他不由愈加焦急。
不死心地,他又伸出了手,结果还是一样。换一只手,同样如此。就在这固执地近乎幼稚地举动中,体内灵力终于散开,霜泠失了支持,撑不了分毫,顿时带着他往下坠去!然而,他却还不忘将手伸向那好似永远都摘不到得花儿……
被焚烧的灼痛让他眼前一黑,刹那间没了意识。而在这之前,他想到的不是师傅,不是同门,而是那个等着他回去的人……
当意识重新恢复,他知道方才的种种不过一场幻觉,或者说考验。眼前蓝天寥廓,白云悠悠,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晴朗。环顾四周,一片白芒,阳光下仿佛熠熠生光,刺人眼目,冰炙山在远处静静矗立。
他手撑在冰凉的雪地上,准备起身,刚一动作,便蓦然下来。
眼中划过一丝震惊与不敢置信,他缓缓低头,当目光触及自己右手时,在楞了一瞬后黑瞳里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喜,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他的手中,赫然就是冰魄烈焰花!
欣喜过后,他蓦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此花摘下后会急速枯萎,每枯萎一分,效力便会减退许多,所以巫童子给了他一个特制的盒子保存它。
将花收好,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茫茫雪域,他祭出霜泠,往东海而去!也许是因为远离了冰炙山,所以灵力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巫山,草木葱郁,翠绿掩映间,一座茅屋颇有趣味。篱笆圈围的院子里,一名肚子圆滚的可爱“孩童”在躺椅上假寐,悠闲地哼着歌儿。忽然,他开口说道:“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往外跑了?”
院外一颗茂盛的大树,雪青衣衫的人影悠哉地躺在上面,随着树枝摇摆起伏。他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般,没有答话。
“喂!”
“你管不着。”幽幽的,几个字飘出了口。忽然,他精神一振,支起了身子,院中人也是一愣,随后笑道:“你等的人来了。”
话音落,一道白色身影便飞了进来,依然是飘然孤高的姿态,笔直的身影与之前没有丝毫不同,手一翻,两个不同的盒子便出现在了掌心。
灰色的风刮过,巫童子出现在了无念面前,神情激动地抢过盒子,打了开来,“没错,没错,是它们,是它们!”
两个盒子,一个装着冰魄烈焰花,一个里面是形状奇特的珊瑚,外形与一般珊瑚无异,却比之较小,并且通体发黑,上面还有着仿佛血管一般的纹路,这便是——凝血夜珊瑚。它生长在东海深处。
“无念。”
回头,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背后的人,无念忽然感到无比轻松,“锦瑟。”
蓝眸带着探究,自无念身上扫过,“很顺利?”唇边不知何时又勾起了笑容。
“它们总不会是假的。”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两样东西是最好的证明。
“是真的!是真的!”巫童子抢先开了口,一双眼睛就像粘在了珊瑚和花朵上般,没有移动分毫。
“东西已经拿到了,之前说的事情……”无念提醒着。
从宝物里抬起头,巫童子看了看无念,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锦瑟,忽然嘿嘿一笑,“我也是讲信用的人。喏,拿去,不会骗你们的。”他手掌一翻,便有一粒黑色的药丸出现在掌心,“修炼时服下即可,可护你神智不被邪念侵蚀。”
锦瑟眼睛一眯,忽然明白了什么,语气莫名,“你有现成的药,你要这两样东西不是为了炼药?”
无念也看着他,眼神似乎有些冷。
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气味,巫童子神情尴尬,“嘿嘿,那我要它们也是有用的啊。药已经给你,别来打扰我了啊。”说完把药丸往无念怀里一扔,便抱着两个盒子进了屋,颇有些落荒而逃得味道。
从无念手里拿过药,锦瑟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嘴角勾了勾,却是转过了身,“我们走吧。”
无念自然没有放过锦瑟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止,任由他在下山时“不小心”弄坏了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回到狐族
下了巫山,无念看上去有些异样,脸色略显苍白,脚步虚浮,落后于锦瑟,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看不出来,你竟然就这样拿到了两件宝物。”锦瑟似乎没有察觉,随口揶揄,笑容懒散。
无念定了定神,回道:“还是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并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没什么事?那怎么算有事?”锦瑟嘴角蓦然划过一丝冷笑,倏忽停住了脚步,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不用担心?你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吗?”那双瞳无比明亮,清晰倒映着无念苍白的面颊。
无念一愣,知道被发现了,微微撇开头,“只是灵力消耗过多,休息一下就好。”
“究竟是不是灵力消耗我还看不出来?”嘴角笑容未变,目光却异常犀利,“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
知道瞒不过去,无念淡淡地道:“一点小伤而已,你不必如此。”他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欠了他,而心中愧疚。
锦瑟看了看他,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过了身,“我们休息几天再启程回去。”不容商量的坚定口气,“反正药也拿到了,不差这几天。”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无念开口,他便直接拒绝了他,语气有一丝愠怒。
无念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无法好好赶路,便同意了锦瑟的安排。
其实,怎么可能是小伤呢,无念不说,不代表锦瑟猜不到。
凝血夜珊瑚虽是药材,却也是提升修为的好宝贝,自然有许多妖觊觎,但数量却极少,且又生长在东海深处。无念去摘,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拿走,这也是锦瑟唯一担心得一点,但没想到还是成真了。万幸地是他平安回来了,这就足矣。
只是想到他竟然瞒着自己,不想告诉自己,不免还是有些愠怒,尽管知道他也是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担心,但这样一来显得自己好像一个外人,无法插手他的事情,怎能气顺?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好再怎么样。
过了几天,无念基本没什么问题,便开始启程往回赶。但是本来好好地走在路上,无念却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把拉着他拖到了巷子里,突兀地举动让他没有防备地跌进了无念怀里,蓦然乱了心跳。
“怎么了?”从无念怀里抬起头,他一头雾水,尽量表现平静。
无念似乎楞了一下,才略显犹豫地说道:“有归真宗的人。”
悸动得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快得让他无所适从,莫名感到一丝难堪,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下意识往外面望了望,果然有归真宗的弟子走过,“所以要躲起来?”他看向无念,漫不经心的语调,嘴角笑容却似是嘲讽。
无念移开了眼,似乎是承受不住那样的目光,也许他也发现自己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