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新笑着点头,不慌不乱上前把黄锡浩换下,坐在床边仔细嘱咐:“我现在要祭起内丹吸食这魔怪的精气,你不能打扰我,还要防备这四周的饿鬼冲进来。”
黄锡浩点点头,退在一边。
李悦新盘腿坐上床,距离周舟一米左右,双手置于膝盖,掌心向上缓缓上提,就像武侠电视剧里面的大侠调养内功一样。
只见李悦新双手提至胸前之后张开嘴,一颗金黄色
的内丹从嘴里浮起来,直至头顶半米高的空中悬浮停稳,开始慢慢旋转,周舟突然面露苦痛之色,他用手扶住胸口,坐立不稳,努力抑制呕吐的欲望,随后身体深处像是对悬浮的金色珠子有一种莫名的渴望,这种渴望把他弄得面目狰狞,头昏眼花,慢慢的他的五脏开始被什么用力翻搅,这是精魂有所动作了,随着翻搅频率越来越快,他终于痛不欲生蜷作一团,喘着粗气,呼痛不能,接近绝望。李悦新此刻在他对面无动于衷看着,金色的珠子却旋转的越来越快了。
黄锡浩直捏着一把汗,恨不得受苦的人是自己。正想上前抱住翻滚挣扎的周舟,突然屋外狂风大作,黑影幢幢,正是群鬼感知到被镇压百年的妖魔现身,都想过来分一杯羹加深自己的修为。他想起师父的嘱咐,只得转身细细查看结界各处是不是安好,警惕屋外的变化。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七道绿光从周舟口鼻耳飞出,烟雾般迅速聚拢为一股,直冲金色珠子扑去,李悦新见鱼已上钩,对着内丹轻轻吹了一口气,内丹划起一道金光在二人头顶转了一个弯,那股绿烟寻迹而上,穷追不舍,李悦新又深深吸一口气,突然金丹急转飞进他喉咙,那股绿光跟着金丹不及反应,也随后窜入李悦新内腔,李悦新等绿色浓烟进入内腔,忙闭上口鼻眼将其锁住,双手合十盘坐于床上,浑身上下突然金光大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舟蜷在床脚甚至没有看见过程,黄锡浩知道师父是以内丹引诱魔怪,刚刚一幕不可违不惊险。屋外群鬼喧闹之声也戛然而止,黄锡浩再去查看,那些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退了个干净,趁李悦新和腹内的魔怪精魂缠斗,黄锡浩上前扶住痛到脱力的周舟,轻声安慰,不多久,周舟又睡着了。
等李悦新重新睁开眼,便看见小徒弟一脸凝重坐在自己跟前。他嘻嘻一笑,翻身下床说:“不用谢,不用谢。”
黄锡浩抓住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床上睡着的周舟。然后卸掉显形术,变回常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鬼摸样,。李悦新会意,也卸掉了显形术,说:“不用太客气了小徒弟,我是你师父,帮你是应该的。”
黄锡浩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次你捡了大便宜,我不会谢你的。”
李悦新感觉黄锡浩的目光大有含义,凑近看了看,又退回来嘿嘿一笑,“小徒弟你有话想说吧。”
黄锡浩低了一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一脸坦然,仔细跟师父说了想精进修为的打算。原来活着的时候,他出生好人又聪明,处处显得高人一等,很少有不如意的时候,如今做了一个多月的鬼
,却碰了不少的钉子,父亲出事他还能靠自己之前未雨绸缪攒下的钱周旋一二,但是现在周舟和他好了,他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不禁懊恼不已,眼看着师父功力又进一层,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心里难免着急。
李悦新听完又是一笑,“这事再等等吧,你最近不是盘算着转世投胎吗?我有心把我的功力分几成给你,但是你转世了我不就白给了。”
黄锡浩想想也是,点点头不再多说话。
李悦新看他情绪低落,又拉他在屋子中间席地而坐,指点了半天修炼法门。
休息的空当,黄锡浩忍不住又问师父:“你现在修为深不可测,什么时候能成仙。”
李悦新想了想回答:“我做人的时候,相信这个世界只有人,现在做鬼,就相信这个世界只有人和鬼,神仙我没见过 ,我猜神仙应该也只是鬼的一种。”又补充,“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神仙了。”
“不过死了十年左右,你就这么厉害了,徒弟实在很佩服。”黄锡浩少有佩服别人的时候,说恭维的话多少都带着玩笑的意味。
李悦新却认真回答:“不管是人还是鬼,想变厉害从来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学旁门左道走捷径,一是遵循规律脚踏实地,走捷径的代价我自认付不起,但脚踏实地未免太慢,好在你师父我天赋异禀,花了四五年的时间研究规律,终于发现让修为一日千里的不二法门。”叹了口气有感慨,“像我这样的鬼才,不知道几百年才能出一个了。”
黄锡浩没有笑,只是点头。他对师父自吹自擂的话其实是认同的。
“徒弟,你打消了再世为人的念头多好,凭我们两个,不出几年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多威风。”
黄锡浩转头看了一眼周舟,心里浮动一股甜蜜,笑着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李悦新哼哼:“酸吧你就。”
☆、藏身
第二天傍晚醒来,周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下床找水喝,看见李悦新正在和黄锡浩在屋外说笑,李悦新摸着肚子说:“真是好东西,可惜吃完了我老爱打嗝放屁。”
“绿油油的看着那么恶心,亏你吃得下去。”他们说的是昨晚的妖魔精魂。
“这个可是好东西,你没看多少鬼想吃都吃不到。”李悦新得意的炫耀。
周舟站在窗前冲外面说:“说到吃,我肚子饿了,你这儿有人能吃的东西吗?”背对着屋子的黄锡浩笑着回头,风骤然而起,把纱帐和黄锡浩前额的头发撩起,周舟想起一个词,颠倒众生,他看着有点晃了神。
就算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也少有让他看的入神的时候,李悦新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我们要下山了,不然周舟非饿死不可。”回过神只见黄锡浩一边朝屋里冲一边对他师傅说。
李悦新不甘心的挽留:“多住一会儿陪陪我老人家吧,我自有办法饿不死你家周舟。”
“不了,后会无期师傅。”黄锡浩已经拉着周舟走出来了。
“忘恩负义,这话等着你真的能投胎转世再跟我说不迟。”李悦新看着急吼吼的徒弟一脸无可奈何。
想了想实在不甘心,于是李悦新拉住周舟,又仔细交代了一下对付黄锡浩的办法,比如把他甩了然后忘记让他成为孤魂野鬼,耗尽他的精元让他魂飞魄散等。周舟表示受益匪浅。
黄锡浩大度的浅笑,对此毫不介意。
下山的一路上二人走得飞快,而且都没有说话,黄锡浩满心欢喜的拉着周舟走在前面,周舟没事他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加上昨夜修为小有精进,只觉得身轻如燕,不时回头看着周舟笑,周舟劫后余生感觉也世界无限美丽,而黄锡浩也不知怎么有着说不出的好看。他对这个变化无计可施,想着要骗过有读心术的黄锡浩本来也不容易,就干脆听之任之了。
突然黄锡浩停下脚步,周舟正想问他怎么了,黄锡浩突然转身一把抱住周舟,两眼泛桃花,红着脸急切的说:“我们找个地方把事办了吧!”周舟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看着黄锡浩这张脸马上明白了,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红着脸斥道:“发什么疯,正经事没做完。”
想了想又嫌弃的补充:“你别没事就抱我,我不想把起鸡皮疙瘩当饭吃。”
说完看见黄锡浩果然回魂了,粘着周舟沮丧的说:“我就抱一会儿。”说完去啃周舟的脖子。
看着眼前这个撒娇的大男孩,周舟叹了口气,推了两下,又出言威胁,好不容易才把人从身上拿掉了。
下山以后周舟找地方吃了饭,然后他们径直去了看守所,到了那里才知道判决之前不能探视,周舟企图贿赂,值班的人的跳起来避之不及,黄锡浩只好自己用穿墙术进去看他爸爸。
周舟在外面等了很久,黄锡浩终于失魂落魄的出来了,周舟上前询问,黄锡浩抿了抿嘴说,“我爸爸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看守所值班的人并没有说人已经转移了,只是说按规定不能探视,但是人不在里面,又要怎么解释?黄锡浩阴沉说:“我只希望不是有人要灭我爸的口。”周舟想了想,“真要灭口也不会把人带走,就地解决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不是更方便吗”
黄锡浩不说话。两人一起走到公交车站,见没有人在旁边,周舟突然开口:“你和你师父的关系挺好的。”黄锡浩点头说:“是不错,但是我一向不喜欢要人帮也不喜欢帮人,我师父和我是一样的个性。”这话黄锡浩以前也说过,想起黄锡浩看他有事慌乱跑去找师傅的样子,周舟不再吭声。
黄锡浩凑过来说了一个地名,隐去行迹,周舟独自走到站牌前查路线。
不多久,他们来到黄锡浩爸爸的前单位,周舟朝大门方向不急不缓走去,由于此刻正是□点,附近家属出来散步的时候,保卫人员并未上前询问。
眼前是一个四方院子,两侧楼层较高,大致10层左右,中间一座略矮,但装潢更为庄严大气,除了一两盏值班的灯亮着,三座楼静悄悄矗立着已无人声。院子中有水池花坛等,黄锡浩悄无声息已经在周舟身边显形,随后拉着周舟往左边一座大楼走去,没有人注意周舟的身影极突兀的消失了,这时他们进入左侧楼梯往下,到达地下一层。
楼梯下来是一条居中的走廊,走廊两侧的路灯亮着,门窗却紧紧关闭,二人轻轻走过,;两侧门上分别挂着储物室1、2的牌子,一直走到左手边的储物室11门前,黄锡浩施展穿墙之术带着周舟穿过锁上的门,走廊里路灯的光无法穿过厚重的窗帘,黄锡浩点起一小撮鬼火,周舟借着微光看见屋里摆置着很多架子,黄锡浩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架子后面,推开半米宽的架子,地底下出现一个向下的阶梯,周舟吃惊的瞪着眼睛,用眼睛询问黄锡浩,他怎么会对这个地方这么了解,黄锡浩并没有回应他,一猫腰走进地下通道,挥了挥手示意周舟跟上。
周舟小心跟在后面进入地道,因为地道非常窄小,行动间两人难免有摩擦,黄锡浩趴在周舟身上关上地道出口,趁机亲了一下周舟,周舟终于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黄锡浩先走下楼梯,把绿莹莹的鬼
火安置在一边,借着鬼火的光,周舟看见下面是一个10平米左右的小间,里面除了两个放资料的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黄锡浩一边把厚厚的资料从架子上搬下来一边说:“这里是我爸爸藏东西的地方,把他带走的人要的东西应该在这里,至于你,你去探视我爸,那些人一定盯上你了,不到必要的时候,不露脸比较好。”
不用说,那些资料一定是各路贪官受贿的证据,被黄锡浩爸爸收起来护官用的。
“你确定我来这里没有人注意到。”周舟听完觉得自己果然必须保持神秘。
“嗯,我做了一些手脚,坐下吧。”黄锡浩已经把资料靠着架子堆成两个凳子。
周舟坐下,黄锡浩又走到阶梯对面的白墙前面,目测了一下方位,轻轻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叠纸,回到周舟面前。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写见不得光的交易,周舟看了只想吐口水。
确定这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黄锡浩把东西放在一边,看着周舟,眼神里全是暧昧不明的东西在流动,周舟被看得有些动情,只听黄锡浩低着声音缓缓的说:“天时,地理,人和,这次你得从了我。”
周舟的心里跟被猫挠了一样,痒的不行。一时间竟然忘了拒绝。
☆、计划
等他反应过来,黄锡浩已经抓着他的衣领亲过来了,可悲的是,他居然感觉出了黄锡浩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爱抚的温度,此时的黄锡浩像一个痴迷的瘾君子,却抑制着翻涌的欲望极尽温柔,周舟不自觉做出回应,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抚摸着衣服底下细滑柔韧的冰冷肌肤,更进一步接触对方的身体的强烈渴望能击退任何羞耻感,在呼吸几乎被掠夺一空之后,退回来看着黄锡浩的脸,只记得他的目光可以焚烧掉一切,思想无暇再次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被脱掉T恤,一口咬住喉结,只要□相对,这种事情不用教,而身体向来都是要背叛意识的。
他们把做成凳子的资料推倒铺了一地,翻滚在上面,温柔冲动到最后变成了厮磨啃咬,年少的疯狂轰炸了蓄积已久的寂寞,胶着混合的毁灭欲能让人轻易察觉,却被彼此一再纵容。多年以后,鬼火的绿光,狭小空间的阴暗气息,凌乱的白色纸张,在眼前不断晃动的黄锡浩那不愈合的伤口和彼此粗重的呼吸以及疼痛感,交织在周舟的回忆里,顽固的占据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