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摸着麻木的脸,发疯似的向床下冲去,并拼命的连哭带喊。
恼怒成羞的阿强象饿狼一样一下子把杏儿扑倒在床上,他连撕带打,剥去杏儿身上所有的衣服……可怜的杏儿象一只小羔羊,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男人带着施暴的快乐离去,一切来得那样突然,一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杏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浑身都象散架了一样痛。房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一扇窗,仅有一道紧闭的房门;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床。杏儿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去的。她不是到广州去找哥哥吗?她怎么会睡在这里?兰姨呢?她不是跟一个叫兰姨的女人在一起吗?杏儿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这些答案,她回忆着与那位妇女交往的全过程,却没有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她不相信是兰姨骗了她,想起阿强的眼睛她就不寒而栗,其实一上车她就应该能觉察到危险,而她还是轻信了兰姨,她以为兰姨是她的保护人,但是此时兰姨在哪里?她想是不是兰姨也象她一样遭到不测?杏儿头痛欲裂,她已没有心思流泪,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她的大脑飞速的思考着。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能逃出这扇门,她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痛。她拾起扔在床沿上被撕破的衣服,颤抖地穿上,但这些衣服已经不能遮体蔽羞。她找遍整张床,想找到她的背包,但是整个床上除了一块单薄的床单,什么都没有。杏儿的手抖动的厉害,她拉过垫在身下的床单,却看到上面斑斑血迹,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她还是无助的哭了起来。她后悔就这样轻率的离开父母,恨自己不好好念书。她的右手狠狠的掐着左胳膊,把所有的怨恨都发在自己的身上,任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唯有怨恨满腔。
杏儿无声的抽泣着,就是在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长大了,她知道从此以后不能再依赖任何人,以后的路要她自己一个人走。她想到了死,但在遥远的地方,有妈妈的眼睛在守望着,她必须要给妈妈一个希望,那也是自己活着的唯一理由。她无法想象如果她永远不回去了,妈妈会怎样伤心,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永远地离开妈妈,还有在同一个城市的哥哥,此时哥哥做梦也想不到她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她要逃走,必须逃走,不惜一切代价。如果留在这里,就等于留在地狱。一想起阿强那个魔鬼一样的身影,她就浑身打颤。
杏儿扶着墙壁下了床,她试图打开房门,但是门从外面被锁住,她用力的拉了几下,没有拉开,只好徒劳的放手。杏儿又无力的回到床上,此时她泪已干,心已碎,只有绝望的等待死神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杏儿象只受伤的兔子,拉起床单捂住身体,躲进墙角。
“嘘,别怕!”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饭盒。杏儿惊恐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只见她染着金黄色头发,长长的碎发垂在肩上,正好遮盖住坦露的肩膀,一件紧身的吊带套裙把整个身体包裹的有棱有角。她汲着拖鞋,一副懒散雍容的神态,却眉目清秀,那两片花瓣似的嘴唇,煞是美丽。
女孩将饭盒放在床头,顺着床沿坐下,她注视杏儿半天,眼里流露着同情和关怀,她说:“我叫小雪,来这里有半年多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兰姨呢?我要找兰姨。”
“这是一个旅店,你是被他们骗来的。你说的兰姨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线人而已,她不会在这里的。”
“他们骗我来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呢,只要来到这个地方,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
“那你呢?你是……”杏儿不知该如何去问,很多事情她都还羞于启齿。
“我同你一样。”小雪悲伤地说。
“为什么不逃?”
“能逃得了吗?”
杏儿忽然绝望的拉着小雪的手说:“求你了,好姐姐,求你们放了我吧,我还要去找哥哥,他若见不到我会急疯的。”
小雪挣开杏儿的手,无奈的说:“你求我没用的,我也是被骗来的呀,唉,到了这儿就别想走了。”
“为什么?”杏儿问。
小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前天夜里,来了才三个月的亚梅终于等到逃跑的机会,但刚逃到街上就被抓了回来,打个半死,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你没看到她被折磨成什么样,可怜亚梅只有十七岁,就是性子太烈了。”小雪眼圈都红了,她接着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要想开点,只要你顺从,他们就不会虐待你,强哥也会对你好一些的。”
“强哥是谁?”
“强哥是这里的老板,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谁不服从他,谁就要忍受他的凌侮。其实只要你顺从他,他会对你很好的。”
“他对你很好是吗?”杏儿有点鄙视地问。
小雪没有回答,她把饭盒塞到杏儿的手上说:“反正都这样了,就看你怎样想。”
“我不相信,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难道就这样任他们消遥法外?”
“听说强哥还开有一家夜总会,那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而这里除非是熟客,不然没人会知道。而且,被骗到这里来的,多数都是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唉,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的。”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光明的世界里还有这么黑暗肮脏的地方。”
“先吃饭吧。”小雪说。
杏儿没有心情吃饭,她还在思考如何才能跨出这道门。
小雪好象看出杏儿的心思,她说:“你就别想了,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杏儿摇摇头说:“我真的吃不下去。”
小雪说:“不想吃就算了,走,我带你去收拾一下吧。”
杏儿披上小雪给她拿来的外衣,跟随着小雪走出这间象地狱一样的房子,其实杏儿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肮脏,她只渴望能走出那道门,渴望能逃离这个地方。杏儿顺从地洗澡,换上小雪拿给她的新衣服,她也不在乎衣服是否好看。她只有把所有的动作都放慢,她仔细观察她所处的位置,观察阳台,观察冲凉房的窗子。但是处处都防护的很好,阳台上装着防盗铁栏,冲凉房的墙壁上方只有一扇不足一尺高的小窗子,杏儿走出阳台,看见楼梯口处有一中年男子上楼,杏儿一下子扑过去,跪在地上说:“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会急死的。”
男子低头看了看杏儿,玩味地笑着说:“每个刚来的都这样说哈,别怕,小姑娘,等习惯了就好了。”男子说着又碰了碰杏儿的脸颊,装着很同情地说,“乖,听话,以后我会很照顾你的。”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上来,瞪着男子说:“阿彪,楼下有人找。”杏儿看见中年妇女,象抓住了救命草,她爬到妇女的身边说:“大姐,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求求你了大姐。”
小雪一直站在阳台处无动于衷,她也许她早就看惯了这种情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每个新来的都是这样。
这时中年妇女喊着小雪说:“把她拉回去,好好开导她,不要惹我心烦。”
小雪这才过来拉住杏儿的手,小声地说:“回去吧。没用的。”
杏儿被小雪拉回房间,屋子里又是一片昏暗,她绝望地望着小雪哭泣着说:“为什么,为什么?”
小雪亲切地拉着杏儿的手说:“没用的,不要对他们抱任何希望,他们若是有良心就不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你还是省点力气,想想别的办法吧。”
杏儿慢慢平静下来,她忧伤地说:“天阴了吗?”
“不是,天快黑了。”小雪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小雪又问。
“杏儿。”
“杏儿,这名字挺好听。”
“麦黄杏儿黄,稻黄李子黄,我是麦子成熟的季节出生的。”杏儿悠悠地说。
小雪无言以对,她带着杏儿到自己的房间里,原来小雪就住在杏儿的隔壁,这间房子显然比杏儿的房间大得多,房间内有一个简单的梳妆台和一个木衣柜。小雪让杏儿在梳妆台前坐下,她拿起一把小梳子轻轻地帮杏儿梳着秀发。
“你的头发真好,象缎子一样。”小雪一边梳一边赞美道。
杏儿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她机械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一双曾经明亮单纯的大眼睛,竟象荒野中的殭尸一样灰暗无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玉一般的颈子无助地坦露着;如瀑布的黑发披在肩后。她从没有穿过这种坦胸露背的衣服,她认不出镜中的那个性感的女郎就是自己。她想起潇湘馆中的林黛玉,凄苦伶仃的病美人临死还有一个宝玉惦念着,而自己呢?除了一个被污染的身体,她还剩下什么?泪无声的从杏儿的眼中滑落。
小雪一直静静的看着镜中的杏儿,她觉得这是她所遇到的最可人,最让人怜惜,也是最美的一个女孩。她的美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纯的让人生不了一丝妒忌。不管在哪里,她相信杏儿一定是大家庞爱的焦点,但是不公平的上天为什么偏偏把她送到这个魔窟?
“你也许会有出路的。”小雪望着镜中的杏儿说。
“真的?”杏儿惊喜地问道。
“我是说也许,你这么漂亮,上天会怜悯你的。”
杏儿失望地低下头,也许正是漂亮惹的祸。
“小雪。”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随即进来的是那位三十几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女人看到杏儿,表情明显地柔和下来,她打量了一下杏儿,然后将小雪喊到一边,并附在小雪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小雪迅速看了一眼杏儿,小声说:“今夜?那怎么行?要不,我来接吧。”
“这个客人以前来过,很变态的,你敢接吗?”妇女低声道。
小雪犹豫了一下,坚定地说:“我接。”
妇女努努嘴,看了看杏儿有点不高兴,说:“迟早还不都一样,小心别长了她的性子。”
杏儿听到了小雪的话,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一刻将要到来。但是她却让自己的耳朵逃避,她不敢问小雪是什么事。而她知道她应该感谢小雪。
第一个夜晚,杏儿安全地渡过了,不过半夜的时候,她还是听到了隔壁的声音,那是一阵男人的打骂声和小雪的抽泣声。那一刻,她想冲出门外,但是房门依然紧锁。小雪在隔壁承受着折磨,杏儿在自己的房间里煎熬,她痛苦、着急、害怕、绝望。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脱下连衣裙,把它拧成一股绳,绕在脖子上。她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她却忽然听到妈妈的喊声:“杏儿,杏儿,你在哪里,妈妈想你啊,快回来呀!”杏儿松开了手,她扑在床上,双手紧抠着枕头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杏儿把自己折磨累了,身子软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她象漂浮在太空中,恍恍惚惚不想醒来,她害怕醒来,她想就这样永远的睡去。
杏儿终于病倒了。身心的疲惫加上病痛的折磨,让她彻底的垮了,连续两天她都发着高烧,没有人为她请过医生,除了小雪没有人来看她。她已经神志不清,口里不时的喊着妈妈或哥哥。阿强曾来过一次,他在杏儿的床前站了一会儿,皱皱眉头,离去了。临走时,他交待小雪多照顾一点,并丢下一盒感冒药。
小雪一直守在杏儿的身边,并不时的用湿毛巾敷在杏儿的额头上,细心的照顾杏儿。直到第三天,杏儿才慢慢退去高烧。其实杏儿多希望自己能永远病下去,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她流着泪问小雪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去。小雪冷冷地说:“死了又怎样?生与死对于我们来说还不都一样?与其无声的死去,不如努力的活着,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重见阳光。”从小雪的眼神中,杏儿看到了如顽石一般的坚强,她轻轻的掀起小雪的衣服,小雪身体上的一道道已变成暗紫色的伤痕触目惊心,那些疤痕象一条条巨毒无比的蜈蚣舔噬着小雪的肉体。
杏儿含着泪问:“痛吗?”小雪没有回答,她低着头说:“今晚,你可能要接客。”杏儿浑身一阵颤栗。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们就象一个知道死亡期限的绝症患者,痛苦又无助。(奇*书*网。整*理*提*供)
就在那一夜,杏儿又试图从嫖客身上博得同情,当她痛苦流涕地诉说自己的不幸时,那个四十几岁的秃头男人眯着眼睛笑着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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