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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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佳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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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卿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自然想回我一件。

正好周掌柜称今天店里刚来了一批翠玉珠宝,有成品有裸石,还未摆出来,连掌柜自己都还未来的及过目,只听验货的师傅说都是成色极好的东西。

未卿听了想买件送我,便让周掌柜来出瞧瞧,周掌柜唤了宋卫取来,匆匆别过,下楼招呼容锦去了。

周掌柜所说果然不假。

翡翠莲花碧玺簪,东珠黄金累丝顶簪,珊瑚玉步摇,云凤纹梅花嵌宝石金镯……此外还有上好的猫眼儿,祖母绿,红蓝各色宝石,珊瑚玛瑙,翡翠玉石林林总总摆满了两个托盘,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未卿左挑右选看了半天,却拿不定主意,便让我自己来选。

我一向不爱打扮得珠光宝气,这些珠宝看着太过华丽繁复。

“世女一向素雅,想是瞧不上这些,”宋卫笑着将托盘收了回去,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小小的漆木盒子,打开给我道,“瞧瞧这个,还称您的心?”

一只象牙翡翠扳指,两头镶嵌的象牙洁白莹润,精细繁复的雕刻祥云葡萄,那翡翠水头极好,光泽晶莹,且翠得浓阳正和,如一汪碧潭,扳指内隐隐包了一层金圈,平添了几分华贵。

好东西!真是叫我一见倾心。

未卿见我喜欢便道:“你喜欢就买这个吧,正好秋猎时能派上用场。”

我拿在手中对着阳光照了照,果然纯得没有一丝杂质,对他道:“你送的东西我哪能那样糟践?”

未卿看了一眼殷勤的宋卫,便拿起扳指套在了我拇指上,在我耳边小声道:“我送了你,你就要天天带着,好叫它时时提醒你,身边有我在!”

我笑着点头,刚要唤宋卫将扳指买下,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声:“那扳指我要了!”

容锦站在楼梯口,蹙着眉头,斜着一双凤眼看着宋卫说。

宋卫为难地说:“郡君,这个扳指颜世女已经要了。”说完看向我,我朝他点了点头。

未卿浅笑着对他道:“这个在下已经要下了,还请郡君给个方便。”

容锦嘴角微挑,指着扳指问道:“你付过银两了没?若是没付,那就还没易主!”

说完便上前一步,纤白的手指执起折扇,一勾手,挑起我的手腕,将我拇指上的扳指摘了下来。

吓得一边的掌柜一个劲得抹汗,生怕一个不测,我会迁怒于他,赶忙上前劝道:“郡君一向喜爱富丽华美的饰物,这扳指素净,实在和郡君不称,小店刚来些雍容华贵的样式,件件都是精品,拿来给您选选。”

…奇…容锦看也不看掌柜,只是侧头看着未卿,挑衅道:“就是它称我心。”

…书…饶是连一向好脾气的未卿也忍不住皱眉。

…网…我不怒反笑道:“不知郡君从不开弓射箭,要这扳指做什么?”

容信以前就曾说过,她一身百步穿杨的绝活本想要教给弟弟容锦,结果容锦学了两日磨破了手指,后来容锦怕磨粗的手,怎么都不肯再学下去,容信只得放弃,转而更加卖力地教我。

他听了罢,眉毛一挑便道:“苏公子可以买来送人,本郡君自然也可以,”头也不回道,“越冬梅,这是本郡君赏你的。”

她身后的女子迈着小碎步,扶风摆柳般款款而来。

原来,她便是名伶越冬梅,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不由感叹,十二分的娇柔羸弱,真不似东齐女儿。

她一副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的病弱模样,细腰更是盈盈不堪一握,实在看不出是个能够骑射的女子。

她伸出青白的手指,十指尖尖,侧身做了个万福,含娇细语道:“小女子谢过郡君赏赐!“

“既然郡君都已经打赏下去,我也无话可说,”我见未卿就要发怒,便按了按他的手安抚,接着道,“只是扳指用了金做内衬,怕不是她一届布衣受得起的。”

平头百姓只可用银,不可用金本就是历来规矩。

他拿回了扳指,才发现内衬果然是金做的,便似笑非笑道:“那也好,反正本郡君正准备学射箭!”

“你……”我被他一句话噎了半响,好一会儿才叹了口道,“让与郡君吧。”

掌柜立刻赔了笑脸上来,将身边伙计手中盒装扇子的锦盒交给我和未卿道:“世女,公子勿怪,小店鄙陋,下次若是还有上好的扳指来,定会通知您二位。”

我气闷地拉着未卿下了楼,下到拐角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楼上。

容锦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眼正灼灼逼人地看着我,脸上神情莫辨。

未卿看了一眼我,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

我快步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我们俩谁也没说话,他撇头看着窗外,我则坐在他对面想着心事。

今天,我有必要再检讨一遍,我到底为什么如此惹人讨厌?

是因为年幼时被孔雀挠伤的吗?可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就是疤也该没了。

还有,我的侄女——哥哥的女儿三公主何京如,她一口叫他表哥,一口叫我姑姑,所以我就开玩笑说我是他长辈。是因为这个缘故?玩笑而已,这也计较?

哦,还是因为我曾经把他做的胭脂分给了表姐他们?堂堂一个郡君,这也忒小气了。

我这厢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车子一震,咚的一声,我一头磕在了车壁上,疼得我咧直嘴。

未卿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算回神了。”

我揉着额角道:“这不是正在检讨中么,我怎么就这么讨人嫌呢?!”

他忍俊不禁道:“可检讨出什么来了?”

我摇头道:“大约是八字不合。”

他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一会才道:“你是不是和他有过什么?负了他?”

我顿时张口结舌,转而挑眉道:“未卿,你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关系极差,他和谁传艳闻也不可能和我沾上半点关系”我笑着点了点他,“你这是瞎凑对子!”

他笑了笑,又万分惋惜道:“那扳指无论做工成色都极好,要是你戴必定好看。”

“好东西都是讲缘分的,”我安慰道,拿起锦盒道,“你要是想要送我,就自个悄悄买来,其实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又道,“我今天本想给它配个扇坠,看了不少,却没有相配的。”

“扇坠我早就想好了,”我低头,倒了杯今年新制的晚阳春,递给他道,“我家里有块蜜结迦南,做扇坠再好不过。”

家里的蜜结迦南其实是父亲的,他随了母亲喜用迦南香。

蜜结迦南稀少珍贵,是母亲年轻时出门游历从南方带回来的,后来留给了父亲,父亲哪里舍得用,只是将它珍藏着。

我想做个扇坠不过是取一点而已。想他那么想要促成这门亲事,就是金山银山他也舍得,何况就那一点,真真算不得什么。

他抿了口茶,欣喜道:“你之前给我那个虽是一点碎白玉,却也是成色极好,想不到你连蜜结迦南也有。”

我一扬眉道:“你让我把扇子带回府,我回去亲手为你做个相配的扇坠。”

他立刻心花怒放,上扬的嘴角一直到我送他回府都没落下。

到底雨过天青了。

一回府,我便去父亲跟前请安。随便和父亲要了一小块蜜结迦南。

父亲有些心疼,但到底还是将养在锡匣子里的香取了一块给我。

蜜结迦南贵过黄金且日益稀少,到了现在,便是拇指盖大小的一块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据说前朝有一位凤后酷爱蜜结迦南,每逢侍寝必要熏香。他与女帝一共生了三女一子,是有史以来嫡女最多的凤后,因此蜜结迦南也叫女香。

我陪父亲吃过晚饭,便拿了香回了自己院子。

我一面盘算着做个什么样的扇坠,一边打开了装扇子的锦盒。

打开盒子后,我才知道,原来没让未卿带回去,是件多么正确的事。

因为看过之后,连我都惊得险些把手里的东西摔出去。

十佳女最新章节列表 第八章 豆 蔻

从集宝斋拿回来的那个锦盒,并不是我的那个,但却是和我有些联系。

许是如此,伙计给才错了人。

那里头有两样东西:一把折扇,一幅画卷。

拨开乌木描金骨子的折扇,上面是我之前画的那幅翠云秋猎图。那时容信讨了去,我姑且可以解释为:容锦帮容信把制好的扇子取回去。

那这个画卷呢?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有些恍惚地叫来墨砚和琴筝,严肃地问道:“你们瞧瞧,这画上的是谁?”

墨砚和琴筝拿起画卷,仔细瞧了瞧,又抬眼望了望我,墨砚睁大眼睛诧然道:“一目了然,这自是世女您啊!”

琴筝低头浅笑,又看了一眼画像:“只是年岁再小上些,像是世女十三四岁的样子。”

“可不是,”墨砚看了一眼画上的题诗道:“原来世女那时就有公子慕恋了……”

还未说完,便被琴筝拉住,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皱了皱眉便道:“这事谁都不许说!”

两人便低头应下。

琴筝一向懂得察言观色,也知情识趣,绝对可靠。可我是知道墨砚的,心虽不坏,却向来喜欢无事和其他下人聊些捕风捉影的闲事。

我素来不管着这些小事,但这次就怕她不知轻重,传了什么话头子出去,便狠狠地对她道:“若是把今天的传了出去,我就把厨房烧火的木子指给你!”

木子长得五大三粗,面如黑炭,二十好几还未找到妻主,据说府里的丫头嫌他貌丑,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墨砚吓得噤若寒蝉,赶忙跪地,指天发誓,今天她什么都没看到,往后也什么都不会说,否则让她娶丑郎,生丑女。

等两人退下了,已是戌时掌灯时分,我坐在书桌前,叹了口气,看着那幅仕女图出神。

画上是一个巧目嫣然、顾盼生辉的明艳少女,梳着百合髻,额前带着一条白玉金抹额,穿着一身白衣笼红绡的长裙,坐在回廊之上,倚靠着扶栏回眸一笑,灿若春华。略带稚气的脸上眉若翠羽,肤若白雪,嘴唇和眼周用细润的胭脂,画了个娇媚的桃花妆,委实是一位桃花玉面的绝色女子。

可我和许多喜武的东齐女子一样,平时穿衣打扮都偏好素净简洁。

所以我从不知,自己可以装扮地如此娇媚。

画上的红色用的却是真正的胭脂,隐约能闻到阵阵玫瑰的甜香。

左上角的留白处,还提了两句香艳的诗,用草书写着:

“石榴染得桃花面,一抹胭脂透红绡。”

虽然没有落款,但就冲这两句诗,一看便知是容锦的手笔。京城的公子写字大都是温软的楷书,只有他的字向来洒脱不羁,自成一派,十分好认。

他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若说是爱慕?为何整日对我剑拔弩张,明朝暗讽?

我胡乱琢磨着半饷,也没个结论。

一低头却看到了案上的律书和明经。

明年春天便是考试的日子,到了五月,女帝就会颁布诏书正式袭承荣睿公之位,此外还有入朝的官品,我的外祖家虽然也是高官大户,但外祖母早已乞休归故,几个姑姑只有一个入仕途,且也只是个说不上话的礼部郎中。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定了定神,将画轴卷了起来,和扇子一起放进了锦盒,然后翻开一本律书,认真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便到了子夜。

京城的子夜有些闷热。我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帐顶,那里绣着皎皎含苞的豆蔻花,俏生生的,宛若一位含笑的青涩少女。

倦意渐渐袭来,慢慢我便坠入梦中。

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豆蔻年华。

十四岁的春天,我在外祖家小住,和三个表姐一起,读书习武。

上午,府上的西席是个年逾不惑的秀才,为人又刻板又严厉。她考了十多年的科举也未及第,于是就为官家的子女上课。

那时,她为我们讲《诗经》。

二表姐金若宜不喜读书,一上课便瞌睡。为此,不知挨过先生多少板子。

有一天,二表姐却破天荒得没睡过去,而是精神抖擞地一直上到了结束。

那天讲的是《卫风》中的《淇奥》,说的是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美男子。

那年,我那三个表姐大的已经十八,小的已然十六,早已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会在大好的春|光里思|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我那时才十四,不过是个不识情爱的半大孩子,对于美人的概念不过只是在书本上,就是我那美人哥哥,也远在我辨别不出美丑的年纪早早去了。

所以,当二表姐托着腮,用花痴状的眼神,望着窗外红艳艳的海棠花发呆时,我打从心底鄙视她,想当然地认为:未立业何以成家?

除了大表姐金芝宜,其他个表姐都未定亲,可我知道,她们偷偷背着姑姑们上过小倌馆,私底下常常讨论京城的佳公子。

我几乎不怎么听她们议论,那时我的兴趣全在画画和习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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