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Atlas·黄昏书
作者:Hagio
文案
【年轻的骑士尼尔,为了挽救老师而孤注一掷的故事】
无穿越重生,无任何热门元素,只想严肃认真地写自己喜欢的西幻故事。
骑士X学者,年下1V1,架空世界,系列故事第一部
保证日更
PS:CP是【尼尔X佩列阿斯】,其他出场人物之间均不是西皮
内容标签:骑士与剑 奇幻魔幻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尼尔,佩列阿斯 ┃ 配角:伊戈,卡洛亚洛,古兰尔 ┃ 其它:作者不喜欢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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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III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过生日了,去年这个时候还在考研啊,把文放上来也算是给自己个奖励。
希望这个故事能遇到有缘的读者,希望它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快乐。
大家看文随意随性就好,能彼此交流也很开心。不过我有以下几点可以提前说一下^w^
首先,在结局到来之前,我不会提前说它是HE或是BE,我希望的是合情合理的结局。
其次,我不能接受X洁这样的说法,此外并无介意的地方,大家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看就。
首发日3更,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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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任性的作者OTZ}:嗯……抱歉了大家,最近老是把笔名改来改去!反正才开始写文没人记得,现在换还来得及! 之前想叫Lago,是葡语里的“湖”。但是……今天在听一首老歌时觉得,果然还是应该遵从自己几年前的心愿啊
叫原来就想好的 【Hagio】
英语名很难记,反正我不求红不求被记住啦,要是作品写得好,大家能记得曾看过这样一个故事,我就满足了。XD
{Atlas·黄昏书}
主啊,赐给每个人他自己的死亡。
这个死,来自他的生命,
有他的爱,感觉和苦难
——Rilke
I;
必须赶快回去。
凛冽的风雪让他听不清任何声音,除了喘息和马匹艰难的嗤鼻声。
大雪连下了两天两夜,道路艰险异常。这一带山峦连亘,但凡碰到坏天气,连最老到的车夫都会拒绝出行。
即便他生长于教皇邻邦最北部的省份,如此恶劣的气候还是令人难以消受。驯鹿皮手套根本无法抵挡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他几乎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就连自己是否握紧了缰绳也未可知。年轻人试图辨认四周,世界只显现作带有痛感的白色,眼睛和鼻腔都被刀一样的风吹得刺疼。
必须快些,再快一些……
骑士扬起马鞭,冰封的剑鞘咔咔作响。枣红马尖啸一声,迎着狂风愈发竭力奔跑。
那封至关重要的信被收在心口,被焐热的纸页等同于他胸膛的温度。
城堡黑色的身形在大雪中隐现。
他匆匆敲击着城堡的门环,雪尘簌簌抖落。
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一会儿,瘦高的人影出现在茫茫一片的庭院,是伊戈!
“公爵大人久候阁下多时。”伊戈接过缰绳,向他颔首致意。
顾不上应有的礼节,他直奔城堡。
朴素的陈设使得宅邸内部显得过于空旷,一扇扇巨大的落地拱窗投下暧昧的半圆形光亮,黑暗的身形有如廊桥。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呼出的白雾升起又消散。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小时候老师经常带他来拜访伍尔坎公爵大人。
果然,他在图书室见到了那个人。屋子里很暖,年青的伍尔坎公爵背对他站在窗前,冰凌与玻璃映出男人的身形,雪下得模模糊糊。
被冻僵的手指还未恢复,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信件,走向老师的旧友。
“公爵大人,这是……”
公爵转身,那双罕见的、火焰般的红眼睛中满是笑意。
“尼尔!我的孩子,你可算来了!”年青的公爵一如既往地给了尼尔一个大大的拥抱,热切地蹭蹭少年的两颊。
尼尔早就习惯了帝国的风俗,北方更合他的脾气。而且只要能看到朋友欣喜的笑容,旅途的疲惫也就不算什么了。他很喜欢公爵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再简单的事都能给这男人带来莫大的快乐。
“公爵大人,这是老师的信函。”
“辛苦了孩子,快坐下。”黑发的伍尔坎公爵双手接过信件,说:“雪那么大,你一个人赶路真是让人不放心。还有,直接叫我卡洛亚洛就好,说过多少次了。”
“好吧,卡洛亚洛先生。不过我已经十五岁,可不是小孩。您不该再用原来那种方式对待我。”尼尔笑道。
卡洛亚洛笑着摇头,戴上单片眼镜,仔细地用小刀划开封住信的火漆——“十六束光芒的金星”,确实是佩列阿斯的印章。公爵揭开封舌取出信件,指腹轻轻刮了刮纸面。但凡与纸相关的东西,佩列阿斯真是不吝金钱。
工整漂亮的字体,近乎平行的段落,页边距一致得堪比印刷品。公爵忍不住偷偷笑话自己这过于较真的好友。
伊戈端来了热巧克力,气喘吁吁的尼尔轻轻摇摇头,金发上积雪不断地融化。望着这少年,卡洛亚洛才注意到:十五岁的尼尔几乎就已经长到和他一般个头了,强健的生命力洋溢在少年全身。想起当年,好友佩列阿斯牵着一个金发的孩子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学生尼尔。”昔日软绵绵的孩子,如今已经是挺拔的小伙子。不过近些年来,佩列阿斯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再难以亲自来拜访。公爵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位了不起学者。
尼尔端着热巧克力却一口未动,望着卡洛亚洛先生出神:老师也是这样的黑发,契阿索人大多数如此,不过很少人比他更合适长发,尼尔可以肯定这需要一种特别的气质。不知道佩列阿斯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药还足够吗,病痛会不会又发作了?不行……
“公爵大人,请原谅我得先告辞了!家师的病最近越加严重,我不在的话……”尼尔起身,想再说些什么,但他发现正在看信的卡洛亚洛有些不对劲。
“先生,老师在信里说了什么吗?”尼尔试探性地询问。
卡洛亚洛并不回答。
“先生!”
此刻,那双红眼睛反而让尼尔发怵,他瞬间就明白了其间沉重的意味。
“恐怕你暂时……得在伍尔坎生活一段时间了。因为佩列阿斯……”卡洛亚洛尽量柔声地说着,可他实在说不下去。
尼尔垂下头,逃避着那双红瞳:“请将老师的意思如实告诉我。”
公爵望着火焰,许久才决定将信交给少年。
炉火噼啪跳跃,狂风中的柏树枝断断续续地敲击着窗户。
“他快不行了。”
II,
“我说:‘这些字句于我意义艰深。’他好像一个深有经验的人,对我说:‘在这里定要放弃一切的猜测;一切的怯懦定要在这里死灭。我们已经到了我对你说过的地方,你要在那里得到真理。’于是把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上,脸上露着使我欣慰的高兴的颜色,他把我领到乌黯的深处。”①
漏斗形的图书室仿佛直通地狱的心脏。不可思议的空间,好像没有尽头或起点,也难以分辨这里究竟是地下还是高塔。无尽的书籍将漏斗的四壁填充得满满当当。只有一条螺旋型的楼梯,孤独无依般向着烛光照不见的深处延伸。一盏盏烛台在寒风中勉强维持着温暖的姿态,但冰冷而巨大的黑暗才是毋庸置疑的主宰。
“因此,我的导师动身前行。我跟着他……”
这里的书籍多得惊人,让人怀疑世上的书是否真的存在如此庞大的数目。可这图书馆中并没有多少人的气息,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黑暗的旋体中下沉、消逝。唯有那不知来处的风,永无止境地呼啸,如被囚于塔中的巨龙不断挣扎着冲撞填满书的墙壁。
“他对我说:‘我所期待的,不久就会降临;而你心中所幻想的,不久一定会出现在你眼前’。”
身穿宽大的学者罩衫的男人放下书籍,再也读不下去。
银色的阿贝尔纹章几乎完全布满整件长袍,可见长袍的主人是位造诣精深的大学者。若是身处学院,他一定会以对“书”的独到见解而成为三博士的候补,不仅整个学院会对他敬重有加,就连世间的诸王都得以礼相待。但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
青年仰头,漏斗的顶部已经晦涩难见,寒风粗暴搅动着苦酒般颤动的黑暗,深渊高悬其上。一直有水滴淅淅沥沥地落到他身旁的泉中,这也并不令人烦扰,只要等这个空间完全被关闭,水滴也会完全消失。
“是时候了。”佩列阿斯阖上书本。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青年的手背仿佛不是人类的皮肤,而类似于蛇的鳞片,且这种硬化一直向手臂、身体蔓延。
青年试图走到泉水边,光是扶着书桌站起几乎就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所以他放弃了尝试,重新坐下。
他很年轻,可长发已经全白了,这样的白化是一种病症。佩列阿斯很不喜欢不自然的发色,自从黑发完全变色后,即便有尼尔的一再劝慰,他也不太愿意出门。因为无关者的问候毫无意义,只会让他手心出汗。
而且学者的脸显得过于苍白,几乎能叫人一眼就看出这青年在生病,正忽冷忽热地发高烧。肉体的煎熬一向不被重视,就好像病痛只是他在回廊中偶然欣赏到的一副画,他对这种漠然而坚毅的神态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哪怕现在让最顽皮的男孩坐在他面前,孩子也会挺直背脊两手乖乖搁在膝盖上,低着头悄悄打量着老师的眼睛和嘴角,揣摩这个同样略显拘谨的人。
青年的眼角非常漂亮,学生总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学者认为这是因为尼尔这孩子见识浅薄,没见过其他契阿索人。因此他也常常思虑,应该让尼尔出去长见识,而不是被局限于在这个偏僻的北境小镇。
好在他们的金星已经升起来了。
学者摘下左手的戒指,戒面上刻着“十六束光芒的金星”的印章。他微微眯起眼,似乎这星星的光过于遥远,来自天穹深处的的金属芒刺。记忆模糊地闪烁、燃烧。
他勾起嘴角,但最终只能艰难地做出个模棱两可的表情。
“你给予我这个名字时,会想到今天吗?”
佩列阿斯张了张嘴,终究唤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因为那个人的名字是一块熔化的黄金,他可以将之咽下,却没法再说出来。
学者再次打开未完成的笔记,《九章集》应该是写不完了,最后的心愿如今只是一种讽刺。他确实建立了庞大而缜密的理论。那么多有趣的思路,以至于每当他思考这些理论的可能性时,都忍不住地兴奋。可惜这些美丽的想法只能跟他一起消失。
陨星最后的金色。
事已至此,翻着厚厚的手稿,佩列阿斯只是摇头苦笑。他的人生一无是处。
青年重新拿起鹅毛笔,还没写几行,笔尖便不住地颤抖。失去控制的笔漏出一滴墨,在书页上层层晕开。他皱了皱眉,就像苦修者认出了无法平复的风暴。握笔的手又开始发烫,灼烧感自鳞片化的手背开始蔓延。剧疼很快就涌了上来,仿佛潮水吞没一座桥。
这种疼痛他并不陌生,命运在发作而已。他已经走到了最终之地。
有什么值得留恋?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大,足以去开始真正的人生。是的,尼尔必须去面对更广阔的世界,因为这闭塞的、堆积了太多追忆之物的世界行将终结。而他属于消亡的时间。
但是佩列阿斯发现……
在死的回廊之前,自己仍忍不住回望。金星照耀着他航路的初始与尽头。
“尼尔。”
“尼尔,佩列阿斯的意思……恐怕是想让你先在我这里住一阵子。等你找到希望做的事情。”卡洛亚洛先生尽量平和地说着,试图摘下单片眼镜的手指却不听使唤,他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地取下镜片。公爵舒了口气,好像光这个动作就让他竭尽了心力。在一番痛苦的思量之后,他决心遵循好友的意愿。
“不,卡洛亚洛,我不明白!老师他到底是为什么?他病了,我应该陪在他身边的,为什么……”
“你听我说,尼尔。佩列阿斯恐怕是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尽头。可是他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所真正想要的未来,所以他想让你暂时先留在这里。我记得你说过,想成为伊戈这样了不起的骑士不是么?”卡洛亚洛先生看了一眼身旁寡言的伊戈,又看向尼尔。他本以为少年会反驳,或是大吵大闹。但尼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望着将一切语言都剥夺的命运。
尼尔很愣愣站着,他很怕汗津津的手心弄湿信纸,可他已将最简单的动作都统统忘记了。热,他只能想到热,轰鸣的蒸汽,麻痹感沿着舌根下咽。
直到有人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