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合些许焦躁,“那怎么办,我他妈一辈子就要给人拍死是不是?”
“两个办法,一是委托人取消合约,二是跟踪那个私家侦探,之所以这么建议,是源于委托人也是要看证据,而居我所知,他所跟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照片,所以可在他出现的跟拍的时候提醒你,毕竟私家侦探也是人,不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到时候造假象还是躲避就看你自己了。”
陶合沉默片刻,“那要是他生个病什么的……我也跟着自由一段日子是吧。”
“……是这样的。”
陶合换好衣服,“你把他住址给我,其余的不用管了。”
那边似乎听出了陶合的意思,“陶先生…凡事也不需要做的太极端,毕竟他也是受雇于人……而且我也查到了,最近委托人似乎有新的目标,不见得就会一直关注你这边也许你很快就要解脱了也说不定”
陶合把手机拿在手里摩挲着,“其他目标……难道是…季姚?”
“并不是,这也是我要跟您说的另一个事,通过最近对目标的监视,发现他似乎对一个叫段免的人很感兴趣,相关资料我刚刚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但他对那个段免是什么目的,并不在您对我的委托范围内,所以也就没有详查…”
陶合顿时起了警惕心。
老头子对段免感兴趣还真是奇事,如果说是因为陶梓,那就有点扯。
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对陶梓根本就不上心,哪怕陶梓找个乞丐他也不会管,所以不会为了陶梓去查他的前男友。
倒是自己对段免下了那么多黑手,要是给老爷子盯上了,说露馅那简直就太容易了。
姓段的还真他妈是个烫手山芋。
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的时候,竟是听见许管家在外头敲门。
陶合低声交代两句便挂了电话,抬手开门。
许管家看着他,“老爷叫你下去。”
陶合撇他一眼,“知道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时,陶书已经沉着脸站在楼下等了。
双手交叠着放在手杖上头,眼睛里情绪莫名。
陶合什么也没说。
陶书紧皱着眉,“着急出去?”
陶合想了想,“不着急。”
陶书找了地方坐下,“过来,我问你点事。”
旁边收拾的两个佣人见状都识趣的回避了。
屋子里的座钟滴答作响。
陶书一阵疲惫,望着陶合,“最近项目怎么样。”
陶合随便说一句,“还行。”
脑子里却滚了的沸水一样。
盯着眼前这个人,陶合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打量他,总觉得这人不像亲人,反倒像是侩子手,随时要赶尽杀绝的摸样。
陶合忽然想起陶仰文来了。
陶合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他,毕竟这个人当初从陶氏大厦上跳下去的时候,自己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等那人死了后,才被这陶书从外面找到接回陶宅。
一直觉得老年丧子的人很可怜,特别是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陶合也体会到了什么是丧亲之痛,所以陶书再怎么对自己严加管教,陶合也理解自己是这个顽固老头最后的寄托。
所以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忍,也愿意退让。
但就季姚这个事,陶书到现在还没完没了的态度让陶合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个退让最后就能和解的事。
这就像一个跪着的人跟一个站着的人根本无法对话一样。
陶书似乎对他刚才答案很不满,“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儿。”
陶合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盯着陶书,弯弯嘴角,
“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第三十七章
勺儿拿着一只档案袋进了办公室,
“季姚,资料到手了。”
旁边的人闻声都围了上来,最前头的孔杰接过勺儿扔在桌面上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打量,“这是什么资料?”
小王扫了一眼,“哦,是那个相关案件啊……我还以为是又有新线索了呢。”
旁边人一听,顿时走了两个,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小王随意翻着那叠东西,“说这人幸运好呢,还是倒霉好呢,要是我们没监听那人的手机,说不定现在那边已经动手了呢……”
孔杰翻了两下又放下,转而四下里看了几眼,“季姚呢……”
勺儿一抬眼,“在你身后呢,起开点……”
孔杰赶忙转身,给季姚腾了地方出来。
季姚精神很差。
面色是病态的白,眼下青黑浓郁,一看就是休息的不好。
虽说这案子进行的磨人,但还不至于没日没夜,几个人到着班的休息,也没那么累人,也不知道季姚怎么疲惫成这样。
小王将桌面上的东西敛一敛递给季姚,“你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
季姚接过资料,垂眼翻看,半晌都没说话。
小王察觉他不太对劲,“怎么了?”
季姚摇摇头,“没事。”
小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刚刚大概扫了一下,好像这个段免得罪了陶氏的人,对方出很大的价钱要他一条腿,但又反给他准备了一大笔钱……这什么意思?”
旁边的勺儿笑了一声,“打一棒子给一大甜枣,难不成是恐吓加收买,对了,给了多少钱啊……我都没仔细看……”
小王笑着伸出两根指头,“你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年,陶氏到底是大财团啊,真有钱……”
季姚忽然开口,“没打草惊蛇吧?”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勺儿,赶忙正了正神色,“没有,我做的很小心,就是把这个资料复印了一下,没想到上面的信息这么全,连雇主都有。”
小王忽然想起来似的,“季姚,你这么感兴趣,不会是打算查这个吧,陶氏这颗树可太大,不是这么一个小案子能动的了的,这种人的社会关系一般很厉害,熟黑道就必定熟白道,反正这性质也不严重,这种浑水能不蹚尽量别蹚……”
旁边的人也跟着插了一嘴,“之前监听的时候就能听出来那人很谨慎,还不见得会不会接这个活儿呢,明知暴露了还作案,黑社会再没脑子应该也不会这么干吧……所以说这事成不成都不一定……”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是个小活儿,一条腿成不了案子。”
“哎,对,你说这人到底怎么得罪陶氏了,一个医生,跟大财团根本就挂不上边啊……”
“得罪?我看不见得吧,要是真得罪也不会这么手下留情,我倒是觉得是恐吓,陶氏肯定有什么把柄攥他手里了,想用钱封口,又觉得力度不够…”
“你可真能想……陶氏能有什么把柄被一个心理医生攥住啊……哎,对,勺儿,这个没查么?”
勺儿猛灌了一口水,“季姚光跟我说要资料来着,我就没管这些事,哎,咱们到底破哪个案子呢,别偏了重点行不行……”
…
一堆人在杂七杂八的议论着,
季姚却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只看了小王一眼,“手机借我用用。”
小王正跟孔杰探讨着陶氏,听季姚这么一说,就直接从兜儿掏出手机递给他。
季姚想了片刻,拨了一个号码。
是陶合另一个手机,但因为陶合特意嘱咐过自己,要是没重要的事尽量不要用自己的号跟这个手机号联系,更不要发短信,所以季姚基本上不联系这个号。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
“哪位?”
季姚顿了顿,“是我。”
陶合好像笑了一声,“是你……这是别人手机?怎么了?”
季姚攥了攥手机,忽然有点犹豫。
自己怀疑这事是陶合干的没错,毕竟陶合的动机是有的,可又怕这样一来,陶合跟那边对峙,就会使警方暴漏。
是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陶合又问他一遍,声音低轻,含了点宠溺,“不会是想我了吧。”
“你有病,”季姚骂了一句。
陶合继续笑,“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季姚语塞半晌,
“…不干嘛,我高兴。”
“你肯定有事,说吧。”
季姚想了想,“没事。”
陶合听那边挂断电话,也跟着收起手机。
脸上的笑意消退,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摸样。
VIP包间的灯光暗沉,落在陶合身上,就更给这张脸曾添几分凉郁之色。
陶合将手机放在桌面儿上,盯着对面的一身休闲服的男人 ,
“继续说。”
刘宁清了清嗓子,“陶先生,是这样,关于您爷爷查段免这个人的事,调查起来还是比较费力的,我所掌握证据的部分有限,好在大部分事情是打听清楚了……”
刘宁边说边拿出资料,放在桌面,推向陶合那一侧,“您爷爷已经雇人打断段免一条腿,还给了两千万的封口费,并要求他这辈子离开这里,不准回来,您看这里面都是我收集道的证据影件扫描。”
陶合愣了好一会,后才稍微屈身,拿了桌面上的东西,缓慢翻看。
都是陶书跟那边的通话记录,还有段免个人资料传送的邮件截图和待盖章的支票的复印件。
刘宁见他没说话,继续开口,“我查了一下具体原因,但没有收获,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迹象,哪怕是在事发的今天,陶氏这边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从办事的那边着手了调查了一下,但那边最近似乎被警察盯上了,很谨慎,所以说,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陶合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面儿上,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屋子里陷入寂静。
刘宁坐在对面,有点尴尬,
“陶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鼻腔里呼出烟雾,陶合好像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
“你盯盯跟拍我的那个人行了,有别的事我在找你。”
刘宁见状识趣的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陶合抬手弹烟灰,“慢走。”
等那人转身出了门,陶合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给蛋蛋打了个电话把他叫过来。
在等蛋蛋的时间里,陶合抽了十多根烟。
越想越觉得可怕,可又不忍不住去怀疑这俩人之间的勾当。
蛋蛋来的很快,进了门,往常一样,大声吵嚷,
“都说了让你过去我哪儿,操,今晚可是个好局儿,好多哥们都在,女的条也正……”
说了一会蛋蛋就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我欠你的钱没还么?脸这么黑。”
陶合这才长出口气,“我最近实在是太烦了……”
蛋蛋顺手从陶合扔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怎么了?还是季姚的事么,抓紧睡啊,要不我帮你把季姚绑一个地方去,回头你直接开车过去行了……”
陶合稍一摆手,“我爷爷准备给段免一大笔钱封他口。”
蛋蛋瞪了眼睛,“啊…”
陶合看着他,“还兼带恐吓,要他的一条腿。”
蛋蛋合上嘴,“我早就觉得你家老头混黑道,要不然怎么往哪儿一站,就叫人看了就害怕呢……”
陶合微蹙了眉,“别闹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实在太傻逼了,不知道季姚跟段免在一起两年也就算了,没成想这人跟老头之间还有猫腻,你说会不会是老头派他去勾引季姚的啊……”
蛋蛋咧嘴一笑,“你想什么呢……这太扯了……”
后又给自己点烟,“你怎么连这个都查到的?可以啊,你这反间计都反出季姚的内幕来了……”
陶合却是答非所为,“要是段免跟老头熟的话,那我前些日子那么对他……按他之前告我状的德行,肯定会打我小报告啊……可看老爷子的反映……好像真不知道……你说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能让老爷子出两千万去封口?”
蛋蛋想了一会,“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啊,这是肯定是老爷子干的,然后给段免看见了,难不成老爷子其实也有精神病历史……”
陶合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而且老头选这个时候封口,就是在知道我弄掉他工作之后…偏偏挑这个时候,你不觉得这肯定跟我有关系么,而跟我有关系的事,我只能想到季姚……”
蛋蛋转转眼珠,“有道理啊……那是不是老头指使段免对季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现你跟他有联系,然后怕你知道啊……”
陶合眉间舒展,“我起初就这么觉得,所以才说,是老头派他去勾引的季姚,但有觉得说不通。”
蛋蛋哈的一笑,“肯定不是,那他还会去找你姐?他不想活了?”
说完这些,蛋蛋吸了口烟,“这事你问季姚不就得了。”
陶合有点想不通,“其实吧,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我真是非常了解季姚,他那性子挺慢热的,怎么我一走他就跟别人在一起了,而且段免那种人……应该属于他讨厌的类型吧……”
蛋蛋直起腰身,“人总是会变的嘛……”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