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亦是笑道:“这是自然。你是我教出来的。”
话音未毕,姜妘玥便觉马背之上多了一人,缰绳被人夺了去,腰上亦被人环手而握。姜妘玥将整个身子靠在那人怀中,迎风笑道:“与君策马而行,吾之愿也。”
萧墨在她耳边轻道:“与汝相依,吾之盼也。”
姜妘玥突地红了脸,顿觉这番话甚是肉麻,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墨难得哈哈大笑。猛一扬鞭,马速加快。
姜妘玥微微皱眉,喃喃念道:“子墨何时也学会打趣人了?”
紫云山,紫云袅绕,高耸入云端。二人下了马,徒步而行。姜妘玥倒未想着要同黄山之行那般施展轻功攀登而上。萧墨亦是随着她漫步深山。
一路缓慢行进,便是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姜妘玥叹道:“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这般慢行了。现下怕是要在深山里歇息了。”
萧墨亦是四下望了望,随后笑道:“无妨。前几日不也住过山洞么?”
姜妘玥忍了笑意,点了点头。
萧墨让姜妘玥在一棵大树之下歇着,自己寻了柴禾,打了野味,随后在姜妘玥身旁坐下。
烤肉的香味缓缓溢出。姜妘玥一面看着萧墨的动作一面问道:“萧洛不会为难你吧?”
“这倒难说。”
“既如此,你为何还跟了我来?”
“此事或可对将来之情势有所帮助。王兄应会体谅的。”
“即便能够体谅,或可说你有功于此。只怕萧洛亦会心生芥蒂。”
“如此说来,我倒真不该来了?”萧墨似叹气而道。
“我亦不是任性。只是想着此事或可助子墨一臂之力,才执意要来的。”姜妘玥接过萧墨递过来的烤肉,说完便送入口中。却因一时动作急了,难免烫了嘴。
萧墨笑看着她:“看你急得。要让我吹吹么?”
姜妘玥立时皱了眉,嗔道:“你说什么?”
萧墨不待她说完,已欺身向前,对着她的嘴,轻轻吹了些气。末了,见姜妘玥面色绯红,便是情不自禁,低头在其唇间一吻。
姜妘玥手里拿着烤肉,双手不知该放于何处。她以为萧墨仍会如从前那般蜻蜓点水,浅尝则止。哪知萧墨的唇舌却是深深探入她唇齿之间,温柔纠缠,极尽缠绵,却亦是拨弄起阵阵涟漪。柔情化作潺潺泉水,滴落在彼此心间,来来回回,无休无止。
夜色沉静,偶有风沙作响。火光之中映下树影婆娑以及两人契合身影。万物静谧,唯有两心澎湃跳跃。
若非快要窒息,她可以忘记时辰,亦可以为两人便如此直到地老天荒。又幸得他心细体谅,微微离开她的芳唇,令她稍稍吸进新鲜之气。
然而,却在她急促喘息之时听得他情深低语:“妘儿,闭眼。”
姜妘玥万般羞涩,只瞪大了眼睛望向他深邃的双眸。他的双眸那般明亮,便似今夜星辰,却比那星辰要蛊惑魅力得多。
萧墨微微一笑,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又吻向她的唇。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照他的话闭了双眼。
又是一番缠绵吮吸不断,似要至海枯石烂之势。天地万物尽化虚无,唯有唇齿之间爱恋才最真切。
若非她一时不慎咬痛了他的唇,他们果真不知天地。
姜妘玥低垂了头,不敢看他,心下又羞又喜。嘴上却是嗔道:“哪里还有师父的样子?”
萧墨伸手抬起她的脸,轻抚她泛红的面庞,缓缓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你师父。还记得你刚学说话那会,我一直教你唤我‘哥哥’。也不知是谁硬是要唤我‘爹爹’。后来终于换了个称呼,却是‘师父’。”
思及此,二人皆是一笑。姜妘玥眨了眨眼,笑道:“谁让你看上去那么老?”
“嗯?”萧墨挑了挑眉。
姜妘玥却不欲再说一遍,只忍住了笑意。
萧墨突然觉擦身子被一烫物抵触。遂低头一看,却是姜妘玥手里拿的烤肉。他扬唇笑道:“妘儿……你……一直拿着这个东西?”
姜妘玥将那烤肉送至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之后才道:“不然我将它放在何处?”
萧墨微微抬首,漫天星辰尽显。他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她,笑道:“我烤的东西果真如此美味?”
姜妘玥点了点头,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烤肉递给他,只想让他也尝尝。哪知萧墨却是就着她的唇印咬了下去。随后才递给了她。
姜妘玥接过来,轻声唤道:“子墨……”
“嗯?”萧墨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若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萧墨揽过她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妘儿喜欢,我们便在此处多住几日。”
姜妘玥摇了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子墨既是做回墨王,还是不要只顾及我了。”
萧墨想了想她才将的话,环着她的手紧了紧。叹她太聪明,处处替他着想。又想起她说那句“我亦不是任性。只是想着此事或可助子墨一臂之力,才执意要来的”,他轻叹一声:“妘儿……”
一声叹息之后,却不知说什么好。他因她做那许多事,而她又是为他想着许多事。他是不是该怪两人心意相通?
姜妘玥将那烤肉吃完,擦了擦嘴,后,将头深埋在他的怀中。
两人静静相偎片刻,却听得有脚步声响起。姜妘玥抽起身子,萧墨亦是迅疾灭了火。二人未经商议,却是同时飞上那颗大树,将身子隐匿其中。
脚步之声渐行渐近,又听得有两人对话。只是,那两人并非说的邱国语言,姜妘玥听不甚懂。又有一人对那两人说了几句后,便用邱国之语骂了一句:“昭然狗真是难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要凌晨才发,提前写完了。所以提前发。
有人来访
几人已是到了二人藏身的树下,却是未作停留,举着火把朝山下走去。
姜妘玥与萧墨在近处看清了那一行人的样貌。两名白面书生模样之人,着了异国服饰。还有一名乡野打扮的三十岁上下的粗壮男子。
想起才将那人提到“昭然”,姜妘玥便在萧墨耳边轻声问道:“是昭然国人?”
萧墨能听懂几人对话,点了点头,并道:“是昭然国派往邱国的使者。亦是听闻了弓弩之事,在邱国的边境便是寻了一名会昭然语的乡野村夫为其带路以觅赵逸踪迹。只是未能寻得其处所,那两名异服的昭然国人有王命在身,须在后日一早赶到大镐,因此趁夜而归,无功而返。”
“原来如此。竟被昭然国得知了。恐怕我们也得尽快寻得赵逸了。”姜妘玥说罢,这才想起这紫云山何其之大,要寻一个人怕也不易。只怪当初未曾问清赵逸的具体处所。
萧墨亦是点了点头,道:“昭然国史臣到了邱国,恐怕我也得尽快回去了。”
“如此,你且先回吧。我一人去寻赵逸。”姜妘玥果断说道。
萧墨一番思忖,却道:“无妨。我们趁夜找找看吧。”
当下,姜妘玥便与萧墨一同寻觅赵逸踪迹。天色渐亮,却是无果。姜妘玥叹了一口气,朝深山大喊了几声:赵逸。
飞鸟自梦中惊醒,抖动双翅飞离栖息之地,在空中盘旋惊叫。见并无危险,便又依了枝头,魂回梦中。
萧墨见她一脸倦色,便让她就地歇息,而他继续寻找。
就在萧墨才将离去,姜妘玥便听闻有声响从身后传来。她立即站起身来,转身看去,却见赵逸手执弓弩,正一脸睡眼蒙蒙地看着她。
姜妘玥大喜,唤了声:“赵逸!”
赵逸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我倒是谁扰了老子清梦。”
姜妘玥闻言,皱了皱眉头,却是笑道:“我们正寻你。你能出现便好。”
二人说话之时,萧墨已是听到响动归来。见了面前执弓的布衣少年,淡淡问道:“你便是赵逸?”
赵逸不喜萧墨的态度,便是扭开了头,对姜妘玥道:“上次你提出改良弓弩。经我多日研究,倒有所成。”
赵逸将二人引致他的住所。那是一处偏僻石洞修葺而成的石屋。里面有间房屋放置了各式弓弩。赵逸向二人一一介绍每个弓弩的射程及力量,并一一演示。
其间仍有一柄巨大的弓弩,须得力大者才能举起,射程亦是极远,是专门为大力者而设的。
末了,赵逸看着姜妘玥,问:“如何?”
姜妘玥点头笑道:“还不错。”
她看了看萧墨,问道:“子墨认为如何?”
萧墨点点头。径直取了那最大的弓弩,上了一支弩箭,朝四十丈远处的雀巢射去。只闻“嗖”声一响,弩箭疾速穿刺,雀巢飞落。随后,他又上了十支弩箭,箭落地之点,四面分散。
“嗯。”萧墨试完后,便说了这一个字。并将那巨弩扔给赵逸。赵逸伸手接住巨弩,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赵逸略有不满,道:“好便好!‘嗯’是何意?”
“很好。”萧墨看了赵逸一眼,终是出言说道。
赵逸闻言,便是洋洋自得一番。
萧墨又道:“随我一起!”
赵逸正欲反驳,却又听萧墨道:“若是你还欲有所成就的话。”
姜妘玥对赵逸笑道:“你应听过墨王的事迹吧?”
萧墨十岁领军御敌的事迹,他当然是知晓的。他一心专研弓弩之事,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热血男儿亦是他一生梦想。他仔细瞧了瞧萧墨。萧墨正负手俯视紫云山下,那一个眼神便是至高者才能有之。
赵逸赫然下拜:“老……我愿意追随墨王!”
萧墨转过身来将他扶起,道:“事不宜迟,你这就随我们一起。你的事,昭然国人已知晓。”
便是天色微亮,赵逸便收拾了弓弩,随萧墨二人下山。一到山下,姜妘玥便见洛离笔直地站在山脚之下。她正奇怪洛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而洛离见了萧墨便是躬身行礼。萧墨抬头看了一眼洛离,道:“你将赵逸暂时安顿在暗影阁中。多命几人保护他的安全。”
洛离原本尚在受罚,却因赵逸一事,萧墨便是在昨夜又传信给洛离,命其即刻到紫云山脚处待命。
洛离应命,躬身让萧墨与姜妘玥先行。姜妘玥走到洛离跟前时,笑道:“多谢洛离一路的照拂。”
洛离点头未语,只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自那日她被灵兽掳走,他尚未见过她的面。虽知她并无大碍,却因未见着她的面而心下难安。因为,他一直认为是自己保护不周,还让她为了救自己一命而以身犯险。他实是愧疚。此番见她好好地站在跟前,终是安心了。
姜妘玥见他不打算说话,知他性子,便也未待他回答,迈出步子,欲跟上萧墨步伐。却在此时,洛离说了句:“那晚,多谢!”
姜妘玥驻足,转身朝他笑了笑:“洛离何处此言?你是子墨器重的属下,不可有事。”
洛离心下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她所做的一切都只因她的子墨,邱国墨王,他的主子而已。
姜妘玥见萧墨步履匆匆,便赶紧加快了脚步。到了一小树林处,萧墨已把马匹牵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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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王回京,与姜妘玥共骑一骑,并在送姜妘玥回墨王府后,才去王宫复命。
而姜妘玥才将回到墨王府,萧清便到府上拜访。姜妘玥昨夜未得空而眠,又经一路风尘仆仆,现下便是极不情愿去见萧清,于是吩咐了婢女让萧清改日再来。
只是,这样一句话哪里能打发得了萧清。姜妘玥见婢女出去了,便躺在床榻之上,阖了双眼。听得推门之声,便是闭眼问了声:“他可是回去了?”
未听得回应,她亦懒得再问,仍是闭眼安睡。
萧清站在她床前,见她一脸倦色,便也不忍心打扰她。他原本是来质问她为何不说一声便离开了京城,去那阜郡的,此时见她如此疲惫,又是一番细想之后才发觉,在她的立场,她无需对他有任何交代。
思及此,他强忍心中闷痛,只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呼吸越来越平缓。他突然想起那日父王所说的“若是你现在主动请旨赐婚,朕倒是可以答应”,他长叹一声,怪自己一时不忍。
他在她床边轻轻坐下,轻抚她的面庞,低声问道:“若是我去请旨赐婚,你果真会怪我么?你能怪我一时,难道还能怪我一世么?然而,我又是为何要在乎你的想法?”
双眼望着熟睡的人,他又轻声说道:“妘儿,我可以像他一样好的。”
姜妘玥似做了个不好的梦,微微皱了眉头,低声呓语。
萧清听不真切,将耳朵凑近她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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