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呢,当他在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那天,满心欢喜的打开他们共同居住了四年的家门的刹那,他看到了董昌裕在他们一同生活的公寓里,在他们同寝同眠的床上,和另外一个男人做着爱,然后扭头对他冷漠的说:我们完了,滚出去。
惊慌混乱的跑上前,迎接他的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痛,然后,噩梦就开始了……他的心,被那男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狠狠撕裂,他的爱,被那男人用最绝情的手段消磨殆尽。
黑暗中,他啃食着自己的指甲,无神的双眼呆滞的看着自己依稀跳动的脉搏,然后静静的割开自己的手腕,想要抓住那涌动的生命,流淌下来的温暖液体,让他有些扭曲崩溃的心染上点点舒适。一种无力的软意悄然蔓上全身,眼皮也渐渐感到沉重。好舒服的感觉,这就是应惋尘当初脑中的想法。
可是恍惚之中,他看到了光亮,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凭空抱起,然后他又在熟悉的医务室中醒来。一次,两次,三次……他在黑暗中重复体验着那种频临死亡的舒适,那种灵魂接近消融的感觉让他深深的痴迷其中,后来,在一次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董昌裕,他看到了他们的相爱,看到了他对自己的针锋相对。
是那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爱,是那个男人让别人当着他的面侮辱自己,是那个男人不依不饶的摧残自己的灵魂……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的背叛,不可原谅的欺辱。
那一刻,他醒了,眸中的阴冷一闪而逝,举起手,看着那爬满手腕处的丑陋伤口,这是爱恨交织的产物,这是让他时刻铭记在心的仇恨,他需要将这沉重的枷锁带给那个毁了他的男人,他想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满脸痛苦的匍匐在自己面前,为此,他可以付出所有,倾尽全部……
站在监视器面前,他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屏幕,心中有些隐隐作痛,他多年未见的父母没想到好不容易盼来的亲人团聚,竟然是这般场景,淡淡的说声抱歉,他们小儿子已经被自己亲手杀了,那个会在明媚阳光下绽放甜美笑容的应惋尘已经死在这监狱里面了,太过于弱小的生命,太过于脆弱的内心是不足以让他活命的。
今日带给父母的痛苦,未来一定为尽数还给董昌裕,这是他欠下的孽,负下的债。
一夜悄然过去,这是应惋尘最后待在这充满了他回忆的监狱的最后一夜,拿过床头上放着的张耀东命人送来的衣服,应惋尘起身穿上,灰色的风衣丝毫没有给他苍白的肤色带来些许柔和,而是显的他更加妖邪,随意垂落在他脸颊边得头发,挺立的鼻梁,接近无色的薄唇,让他有种不近人烟的冷漠,带上黑色的皮手套,应惋尘转身离去。
“五少已经收拾好了?”监狱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刚出门的应惋尘走来,在应惋尘跟了张耀东之后,这个监狱长倒是对他照顾有加,势利眼?现如今谁不是呢。
“恩,烦劳监狱长亲自相送,小五我还真是有些承受不起呐。”应惋尘在监狱里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别人自然也更不敢叫了。
与监狱长一路说笑的朝监狱门口走去,应惋尘路过曾经被他调教过的白鼠的时候,都是被一种恋恋不舍的眼神注视着,似有似无的还给他们一个浅淡如水的微笑,他毫不留恋的继续向前走去。他走了,自然还会有下面的调教师替补上来,只不过,这些白鼠的性命到时候还能不能保住,那就两说了。
这里面多得是变态调教师,他们不在乎人命,只追求更加血淋淋的视觉和感官刺激,也可以这么说,他们几乎不能算是调教师,他们是猎奇者,和调教师有着本质区别。
“哈哈,看看我们的小五多精神!”应惋尘刚走出监狱大门就迎来一个结实的,充满阳刚血气的拥抱,能有这样气息的人只有苍狼社那第三当家了,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实则阴险狡诈的男人以前可是没少给他苦头吃,想起来以前训练的时候,一次次被那健壮的手臂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应惋尘头皮就一阵发麻。
被推到等候在不远处的敞篷宝马前,应惋尘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朝着自己一脸痞笑的男人,淡薄的语气中带有些许暖意的说道。
“你来了。”
“是啊。”男人嘴里嚼着口香糖,将一把白色菊花扔给应惋尘,眼神向身后的两辆保时捷和路虎车上的人招手示意,继而说道。“今天是你‘应惋尘’的忌日,作为躺着墓地里身体的真正主人,你有必要去墓地祭拜下吧?”
“当然。”利索的开门上车,应惋尘接过张耀东递给自己的咖啡色墨镜,一抹冷笑勾起,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抚摸白色菊花的花瓣,怜惜异常的说,“我等待了六年呢,现在心脏因为兴奋的快要爆裂开了。”
“呵呵,惋尘要不要哥给你打一针?”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张耀东合上刚才打开的纳物箱,里面放着的是抑制应惋尘发狂的特配药剂,虽然说应惋尘的自闭症和抑郁症已经治好了,可是他碰到能够触动神经的事情还是会变得异常狂躁,严重的时候会有自毁倾向,估计是以前董昌裕给他注射的那些药剂混合产生的副作用,无法根治,所以张耀东他们也只能备上抑制他的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呵呵一笑,张耀东简练的一系列操作,马力十足的扬长而去,其后的两辆车也紧随其后,驰骋在山间公路上。扬起的尘土随风散开,路边原本寂静冷清的野草因为三辆车的疾驰而去变得乱舞凌乱,张狂的在疾风中舞动着。
【弃屋:高烧中,弃屋这个也开始定时了,救赎从今天开始不间断连载。】
六章
六年前从这条公路被送进监狱的懵懂青涩少年,经过六年的残忍磨砺已经褪去了那可悲的稚嫩柔软,此时此刻正以一股强势妖邪的姿态席卷而来,带着积攒了六年的仇恨,带着双腕上十几条惨目忍睹的伤疤,去亲自为他逝去的幸福和人生讨一个公道。
欠下的孽,只有用那个男人颤抖着的灵魂来偿还。
负下的债,只有用那个男人悲鸣着的脆弱来弥补。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因为可能只要一瞬间的松懈,那上一秒还在跳动脉搏的喉咙。就会猛的被那双苍白的手死命扼住,索取走能够救赎他的生命。
郊外树林林立的墓地外,张耀东的敞篷宝马隐匿的藏到了不起眼的停车场深处,其余的两辆则是相当招摇的停在光天化日之下,墓地本来就没什么人,所以他们并不用担心惹来太多注意,只不过应惋尘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是不要突然太暴露才好。
“你的意思是,我妈在这城市里设置了公司,于董昌裕家的公司相互打压,而且过去的六年里,每次我忌日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祭拜我。”应惋尘关上车门,倚在门边上静静的说道,心中却是澎湃不已,依照他那个雷厉风行的老妈为人处事的作为,怎么可能只有打压那么简单,想必这六年里董昌裕他们家的公司也不好过吧,不过,这都是他们应该受着的。
“是,只不过惋尘你妈并没有直接对董昌裕怎样,只是正常上的商业打压,也没有对外公布你们的关系,不过每年在你忌日的时候,她都会带来的花是黑色的曼陀罗。”张耀东鹰眸瞥向应惋尘,眼中的精光没有掩饰的流露出来,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呵呵,不愧是我的老妈啊,绝望的爱,真是很符合我的爱情呢。”默楞了一下,应惋尘不咸不淡的说,单手拿着白色的菊花,和张耀东肩并肩向墓地走去。澄澈的丹凤眼直接忽略了张耀东的野兽的目光,在墨镜后面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老妈没有动手,为什么……
走过一片散发着寒冷气息的树林,由于阴天的缘故,一条扑满鹅卵石的小道在树林中的遮挡下更显的阴冷,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应惋尘和张耀东没有一点抵触的走着,对于他们这种心理黑暗的人来说,心中的黑暗不知道比外界要恐怖阴森多少。
渐渐的,应惋尘看到了树林的尽头处的地方呈现出明亮宽敞的墓地,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墓地矗立在阴郁的天空下显得异常安静,地上铺着的灰白道路,还有那寂静压抑的环境,让他感觉有些舒适,他在六年里培养了不少怪异的喜好,当然,享受正常人不喜欢的死亡压抑也是他的怪异喜好之一。
抬眸刚要寻找自己坟墓的所在地,应惋尘就看到了一道陌生却熟悉不已的身影,身影手中捧着的黑色曼陀罗象征着她的身份,没错,她就是应惋尘的妈妈,沈泽霞。
沈泽霞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浪漫的卷发被风吹的轻轻飘扬,成熟的魅力脸庞挂着些许凝重,她是女强人,外界吹捧奉承的商业强者,可是,即便她再怎么强悍,再怎么精明算计,站在这墓碑前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母亲,一个失去了小儿子六年的母亲。
弯身放下手中的黑色曼陀罗,她蹲在地上,哼唱着以前哄着小儿子入睡的摇篮曲,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轻柔温暖的声音不住的扩散在空寂的墓地中,就像是安抚灵魂的歌谣。
“沈女士,你送来的花我不喜欢,而且,你哼的歌也好难听哦。”一个轻悦的声音打破了原本有些温暖孤独的场景,语气中的轻佻感十足。
沈泽霞蹲在地上的身子怔了一下,慢慢的起身,继而缓慢的转身。画着浅色眼影的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刚才说话的人。
啪!
一个干脆大力的巴掌打在了那张苍白冰凉的脸上,一个火红的手掌印慢慢显现了出来,在苍白的脸上是那么突兀,抢眼。刺眼的生疼。扑进那并不算宽厚温暖的怀抱中,沈泽霞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迸发了出来,打湿着脸颊和那灰色的风衣胸口,将头埋在已经有些温湿的怀抱里,啜泣哽咽着吼道。
“你这个臭小子,让老娘等了足足四年……真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老妈怎么知道我这个臭小子没有死呢?我记得我的尸体可是做的很逼真的,就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应惋尘在停车场听到张耀东说他老妈没有严重打压董昌裕家公司,还有给自己送黑色曼陀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这个精明的老妈知道自己没有死,可是他好奇的是,为什么他老妈会知道。
“我自己生下来的孩子还能认不出来吗?即便四五年没有见过面,但是你始终是我最宠爱的小儿子,是沈家血脉的子孙,我们沈家人生下来就没有一个孬种,更不会轻易死掉。”沈泽霞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从应惋尘的怀里抬起头,伸手抚摸着自己刚刚扇红的脸颊。
是啊,应惋尘怎么忘了,即便尸体做的再逼真,然而,这个女人可是生他育他的母亲呐,而且他的这个母亲还是如此精明,恐怕她在看到‘自己’尸体的第一眼就认出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了吧。
“那老妈既然知道当初死了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假装?”
“为了成全我生的这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沈泽霞咬牙切齿的说着,刚才还在抚摸脸颊的细指突然使劲的掐着那红肿的地方,看着应惋尘一脸疼痛的受虐样,心情突然大好,继而说道。
“那个董昌裕对你在监狱中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逼你这个乖巧善良的孩子用诈死来欺骗自己父母,那么你一定是有了自己的计划,不管你的计划如何,我这个母亲都必须配合你演戏,甚至不惜欺骗我深爱的,你的父亲。”
【弃屋:也不想说什么了,弃屋发现两篇文都跟死了一样,一点都没有动静,是弃屋的故事太无聊了吗?大大们连爪印都不愿意留下,撒花的也没有,收藏……评论……弃屋不想总看见评论区都是打广告的,都没有几个大大留言评论……哎。】
七章
深吸一口气,沈泽霞接着说。
“我一直相信,在某天,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你这个不肖子就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可是我这一等,就是足足四年啊,加上之前我们没有见面的时间,那可是有足够十年的时间呐,你这个狠心的狼崽子。”
沈泽霞说着又狠狠的掐了几下应惋尘的脸蛋,她已经等了十年的儿子,现在真的活生生的站在了她这个母亲的面前,她记得应惋尘最漂亮的就是那双弹钢琴的手,白皙而修长,她在应惋尘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看那双迷人的灵巧的秀手,慢慢推开那怀抱,她刚拿起那双秀手的时候,却看到了手腕处。
那是什么?!猛的撩开衣服的袖口,十几道怵目惊心的丑陋疤痕暴露在空中,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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