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通电话,联系不到你,从国外回到香港,却看到了那么可怕的场景。
好在,如今你在我的身边,陪在的我身边,你的胸口在我的脑袋边上,你的心在的我的耳边稳稳地跳动着。
没有离开我,没有抛弃我,没有不要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欢姐结婚的。
我,才是你的新娘。
才是你的媳妇。
才是那个你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森摸了摸我的脸,幽幽地叹口气:“傻瓜。”
我点点头。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是每天都喊我傻瓜,我都乐意。
“森,我现在哪里?”
“……医院。”
医院哦,一下就想到了刘康。
那个先看我屁股,再看我脑袋,有时候像医生,有时候又不像医生的专家。
森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始跟我调侃起刘康来,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包括,云晓跟刘康的哥哥还是一对。
我从来不知道森有那么的八卦。
“森,我浑身都好痛。”
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然后道:“你被车撞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被车——撞了。
记忆的片段又涌到了脑海中。
眼前好像是一片血红,在那盛开的妖冶的鲜红的花朵中,我静静地躺在地上。
原来,我被车撞了。
难怪呢?
记忆又往前走去。被车撞到在地,之前,在路上乱走,在在之前……
就是那满眼满眼的喜庆,满耳满耳的祝福。
“森,森!”我开始焦急的叫唤着,明明手中还抓着他的手,却非得听到他的声音舱休。
“我在。我没有和翾嬛结婚。”
明明早知道森不会和欢姐结婚的。
明明早知道森不会扔下我的。
明明早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早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一定要相信森。
可是,我还是不安心。
非得要亲耳听到森的保证一颗心才能安定下来。
“森,我觉得好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
森沉默不语。
我以为他想休息了。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轻轻地说道:“我也好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还在我身边。”
我慢慢地笑起来,即便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表情也能折磨的我很痛苦,却甘之如饴。这么聪明的森也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学我讲话。
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就好像是山涧处的清泉,叮咚,叮咚,蔓延着欢笑,蔓延着喜悦,蔓延着永恒。
那一片举目都是暗的世界里,我很安心。
脸上忽然凉凉的。
抬手抹了抹,是水,还有些热乎。
眼泪吧。
只是不晓得,是谁的。
这次的黑夜持续的很久很久。
醒来还是黑,睡着了自然也是黑的。
我甚至差点忘记了白天的景色,阳光的颜色。
真的是停电么?
森开始沉默了。
我也渐渐地沉默了。
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检查,还能听到森和他们背着我说话。
听不到,可是心里多少有了计较。
我不是笨蛋。
自然知道一个黑夜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又不是世界末日了。
这天,森和医生又出去了,留下了我这几天混熟的专门负责我的护士小梦姐姐。
“小梦姐姐?”
“嗯。”
“天亮了么?”
答案是一如往常的沉默。
我又追问了一遍。
小梦姐姐没有说话,她替我拔针头的手微微地颤着。
“我是不是……”
话终究没有问出来。是森进来了,直接阻止了我和小梦姐姐的对话。
森抱起了我,手轻轻地覆盖在的我的眼睛上。
我咬着唇,不晓得该说什么。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森,抱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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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 卷三 第十六章
森告诉我,我瞎了,看不见了。
我轻轻地低下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钟。森静静地等着我,过了几秒钟,我抬起头,眨着已经看不见的眼睛告诉森:“还好,我以为我快死了。”
这真的是我的心里话。
千真万确。
本来以为会死的。
本来以为再也不能陪在森的身边了。
本来以为和森在一起的日子到头了。
本来以为老天终于看不过我这么幸福要把我收回了。
好在,只是瞎了。
仅仅只是瞎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其实是很开心的。
开心的把唇都给咬破。
若是死了,就会永远地与森白白了。我不要白白,我要和森在一起。海阔天空,地久天长。
从老家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赖上了森,甩也甩不掉;从我千里迢迢地奔来香港开始,我就决定这一辈子只跟森在一起。
我擦了一下唇,有点黏糊,或许咬出了血,很认真地对着森的方向说道:“森,没了眼睛,我还有手,还有耳朵,还有心。”总觉得这是我长这么以来说的最文艺最煽情的一句话了。
看不到,我可以听,可以摸,甚至可以用我的心来看。
森抱着我,身子轻轻地抖着。
我瞧不见他的模样,却知道他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手附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不要难过,不要伤心。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森,我瞎了,你还会跟我一起吧。”
我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角。
森将我的手抓住,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呢喃着:“你说呢?”
我仰起脖子,撅起嘴,腮帮子鼓的大大的:“不知道。”
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戳了一下我的腮帮,送我两个字——傻瓜。
我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森不难过了,真好。
我们两个笑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在老家的时候,曾经在镇上买菜见过瞎伯伯,人很好,很温和,总是会用他糙糙的大手摸我的头,可是因为他的眼珠子往上翻着,露出大半的眼白。
我总觉得很害怕。
明明他笑的那么和蔼,对我也很好。
我拉着森的手,摸着他手指的关节,小心翼翼地问道“森,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是不是只能看见眼白,眼珠子找不见,只瞧上一眼,心就会颤下。
“没有。”
“真的吗?我还有眼珠子么?”
“有。”
“那就好,我怕你吓着了,以前,我见过一个……”
森静静地抱着我,听我讲那个瞎伯伯的事情,完了,他亲亲我的额头,用很温柔温柔地声音说:“不会,你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寻常的笑容。
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现在瞎了。
“可惜再也看不到你了,森,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又黑又亮,像玻璃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了。”
“啊风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森说完这句话手紧了紧我的肩膀,沉着声音道:“啊风,医生说是暂时的。”
我微微颔首,虽然我很傻,可是我也看过电视机。
片子里面常常这样演,明明永远都看不见了,还是会告诉你有机会的,只是暂时的。
森真的把我当傻瓜了么,说这种话哄我。
但是,即便是假的,我也相信。
我努力地点点头。暗暗地告诉自己森说是暂时的那就是暂时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我们两个谁也不提我眼盲的事情,谁也不提眼睛恢复的事情,森每天都陪着我,陪我说话,陪我听广播,陪我睡觉,甚至陪我上厕所。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是因祸得福了。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森却在我身边了。
他的工作依旧很忙,很多的时候,能听到他轻声地讲电话,或者是敲电脑,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能从森的睡觉时间猜测,这个时候应该是深夜了。
森貌似是把工作搬到了医院,他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到了我的身上。
我待了没几天,终于迎来了除开森以外的第一个熟人——云晓。
想起以前,云晓总是开开心心的,说话就跟装了喇叭一样,嗓门很大。这一次,却在我面前声音低低的。
我不禁想像着这般说话的云哥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表情。
可惜只好凭空想象着。
脑海中,却始终只有那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眼睛很大,亮亮的,还有那永远明媚如阳光灿烂如花儿一样的笑容。
云晓陪在我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瞎扯着,森则在边上处理公司的事情。
“小风子,快叫声云哥。”
“云哥。”
“诶,再叫一声。”
“云哥。”
“再叫。”
“云哥。”
“还跟以前一样。”
“云哥。”
“怎么那么傻。”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森说我傻瓜,云晓说我傻。
总觉得云哥说话的声音打着颤,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我看不见,也猜不透。
森咳了一声,云晓飞快地问我要不要吃苹果。
我正想说不要,他居然问我刀在哪里,然后开始认真地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说:“这苹果怎么这么圆啊,真难削。”
我嘿嘿直笑。
想着若是来让云哥削土豆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把土豆扔到地上的。
终于,在云晓一声久违的爽朗声音:欧拉,大功告成中,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真有些担心云晓会把手割到或者是受不了把刀乱扔。接过了苹果,将坑坑洼洼的苹果捧在掌心,觉得沉甸甸的。
“快吃。”
“好。”
“好在你看不见,这苹果长得实在太丑了。”
我点点头,干笑了两声。你说的是这苹果削之前丑还是削皮以后丑,多半是后者吧。
不过,我不敢当着面嘲笑云晓。
“小风子。”云晓犹豫了一下,“我不适意的。”
“什么?”
“不是想说你,额,眼睛这事的。”
我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急忙摇着头:“云哥,我没关系的。”
云哥后来成了医院的常客。有了他在,森到公司的时间多了起来,我问过医生,问过小梦姐姐,问过云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们都说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再说。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呀。
说不定再躺下去,倒是真的该躺出什么毛病来了。
打定主意,今天晚上非得跟森好好说说,让他把我弄出去。我正在想着该怎么跟森说,就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本以为是云哥的,却闻到了一股香水味道。
味道很淡雅,很高贵。
大概是个女人吧。像百合花一样清新的女人。或许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是我却猜不到是哪一个。
难道是替我换了护士么?
不应该啊,小梦姐姐告诉我,她是私人护理我的,要一直护理到我出院为止的。
不过,我却不讨厌这个味道,或者说不讨厌擦着这个香水味道的人。
在这充斥着药味酒精味道的医院里面,香水的味道就好像是天山的雪莲一般异常珍贵,沁人心脾,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吸鼻子,使劲地闻了又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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