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石川绫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大哥和和一都爱他?什么仅仅只是换了一张脸?
邵寻脚步不稳,身体微微颤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出真相?”藤野枫又问。
“急什么?”石川绫回答,“在他们死之前,我自然会让他们知道真相。想一想他们那时的表情,我便已经期待不已了,哈哈!”
真相,究竟是什么?
“那么你的家人,还有邵寻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藤野枫又问。
“家人?”石川绫继续说,“等我做完这一切,自然会回去。我也很想看看他们面对这个早已死亡的儿子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至于我那个傻哥哥,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他本就命不久矣,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邵家,永远只会有我这么一个子孙!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邵家的一切都只会属于我!”
天啊!
邵寻浑身瞬间剧烈颤抖!
泪水,齐刷刷地从眼眶中滚落而下!
石川绫,石川绫,他,他竟然是——竟然是————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邵寻,死命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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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7 。。。
邵寻再也无法忍受,转身撒腿跑下楼,夺门而出!
他,疯狂地奔跑在东京的街头。
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再想,不敢再想。
一排排房屋迅速从他身边掠过,一条条街道迅速被他甩在了身后。
可是,这还不够!
心中,那永不停息的思绪,还是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来!
石川绫,石川绫,他竟然是我的弟弟!
他,他,他竟然还没有死,竟然还活着!
天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玩笑?!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说我是个多余的人,我是个多余的人!
没错,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出生便被父母抛弃,我出生便注定了短命!
因为你死了,我才回到了邵家!
因为你死了,我才拥有了和一!
可是,你现在却又活了!
你一活,我注定又将失去一切!
失去父母,失去爱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是兄弟?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活下来?
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便觉得这只是一种奇异的缘分。
我一直很喜欢你,一直觉得你亲近。
可是从来就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我那个让所有人都爱不释手,又都伤心欲绝的弟弟!
可是,连你也看不起我,连你也认为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或许,你死了我还能在这个世上找到一丝存活的意义。
可是你却又活了!
这一下,我已经彻底多余了,彻底绝望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街道上一阵阵惊呼声传来。
所有的路人,都看着一个如同疯子的人,在街道上不要命地奔跑着,大声地痛哭着,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但邵寻,却不想停下来!
就让他,跑到生命的尽头吧!
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世界,实在是让他太痛苦,太无助!
突然,一条有力的手臂从他身旁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他。
邵寻一个踉跄,瞬间便摔得人仰马翻,跌倒在地面上连着打了几个滚。
连拉他的人,也被他带着摔滚在地上。
“邵寻,邵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只听见耳旁一个声音在急促地问着自己。
但是此刻,邵寻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了。
心痛,好痛!剧烈的绞痛!
邵寻的脸瞬间惨白一片,五官绞缠在了一起!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但那里,跳得好快,实在太快!
心脏,立即就要从胸膛中蹦跳出来!
“救——我,救我————”
邵寻一把抓住身旁人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
锦织裕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被震惊得也快断气了。
他赶紧翻过邵寻的身体,在他身上四处摸索了一阵。
终于,他找到一个小药瓶。
用力掰开瓶盖,用力倒出药丸,用力塞进邵寻的嘴中。
邵寻翻着白眼,用乌紫的双唇抿动着,用无力的牙齿咀嚼着。
直到将最后一点粉末也吞咽进喉咙里,直到彻底失去意识晕倒过去。
锦织裕用力地抱起邵寻的身体,朝着最近的医院飞奔而去……
五天之后,邵寻从病床中醒来。
睁开双眼,一个朦胧的身影伏在身侧,伏在床沿。
“和一,和一————”邵寻对着人影喃喃道。
人影立即动了动,立即抬起了头。
“邵寻,邵寻,”人影连忙说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原来是锦织裕。邵寻认得他的声音。
“裕————”邵寻轻轻叫了一声。
“你先别说话,也别乱动!”锦织裕连忙又说,“我立刻去叫医生!”
说完,锦织裕掀开椅子便大步跑了出去。
不多时,几个医生迅速冲了进来。
一番忙碌的检查和询问之后,医生嘱咐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将锦织裕叫出了病房。
邵寻浑身绵软地重新躺回床上。
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头顶。
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所有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一片。
十几分钟之中,锦织裕又重新走回了病房。
见邵寻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锦织裕赶紧上前问道:“邵寻,你想要什么?”
“裕!”邵寻一把抓住了锦织裕的手,但颤抖不已,“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锦织裕突然之间,就这么落泪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警。
他不要看到邵寻这个样子,他不要看到他这般无助,这般痛苦的表情。
“没事!”锦织裕赶紧抹了抹眼角,对邵寻说道,“只是隐形眼睛掉了!我立即给你去买一副新的,新的!”
邵寻,这才放心地垂下了自己的手。
锦织裕立即又出了病房。
邵寻,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那些事,又重新涌现。
邵寻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邵峰,既然你都能够死里逃生,为什么我不能?
即使什么也比不过你,什么也得不到,我也一定要活下去!
一个星期又过去,邵寻慢慢开始好转。
身体稳定了很多,气色也好了很多。
锦织裕坐在病床旁给他削着水果。
“尝尝看!”锦织裕将削好的水果递到邵寻手中微笑道。
邵寻接过水果,咬了一口。
“甜不甜?”锦织裕又笑着问。
“甜。”邵寻也露出一个微笑,回答。
接着,他又望着锦织裕的双眼对他说:“裕,谢谢你,救了我!”
“别傻了!”锦织裕立即笑道,“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邵寻没有再做声。
锦织裕便这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裕,”邵寻却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锦织裕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以不要问么?”邵寻又说,“裕,可以别问么?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
“好!”锦织裕拍了拍邵寻的手臂,笑道。
“这些天,”过了一会儿,邵寻开口,“有没有人找我?”
“不知道。”锦织裕说道,“你的手机已经遗失。那时情况紧急,我便将你送到了一家小医院,现在已经转院了。我们现在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上,这里是日本国政客们的疗养院。你暂时在这里休养,等身体好一些,我再送你回去。”
“好。”邵寻想了想,回答。
就这样,邵寻又在这里休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锦织裕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看海岛的风景,陪着他说话逗他开心。
一个月之后,两人返回东京。
但此时的东京,早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秋天已经来临,炙热的阳光已经没有了火热的温度。
街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人们交头接耳地在谈论着一些什么,眉飞色舞,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
“怎么了?”
邵寻和锦织裕走在街道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好奇地问。
“日本国已经更换了政权,”锦织裕说道,“选出了新任的首相。”
“啊!”邵寻轻叹,“也就是说原先的政府已经倒台了?那你的父亲————”
“不用担心,”锦织裕打断,“他是政客。掌权时有掌权时的活法,失势时有失势时的活法,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邵寻没有再说话。
“你打算去哪里?”锦织裕又问,“是回香山和一那里么?”
“不,”邵寻回答,“我暂时不打算回去。”
“那————”
“暂时找个酒店住下。”邵寻立即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那好。”锦织裕回答,“我来替你安排住处。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以后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需要及时通知我。”
“我知道。”邵寻回答。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家豪华酒店。
锦织裕上前为邵寻办入住手续,邵寻则坐在大厅一侧的一张沙发长椅上等着他。
“邵寻————!”
突然,邵寻的耳畔传来一声大声的呼喊。
邵寻的心,颤了一颤。
是聂恭。
聂恭大步从对面跑去来一把就捏住了邵寻的手腕,不由分说地便怒道:“你跑去哪里了?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知不知道,我和和一快急死了!”
听到和一这两个字,邵寻的心,又痛了痛。
“说话!”
聂恭见邵寻一脸痴呆,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恼怒,不由得又大喝一声!
“你可以不要问么?”邵寻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聂恭瞪大了眼睛,将邵寻的手腕捏得更紧。“不要问?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邵寻没有搭理他,目光向远处的锦织裕望去。
聂恭自然也顺着一望。
可这一望,心中更是来气。
聂恭一把便将邵寻的手臂用力地甩开,仿佛自己方才握住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还真是不要脸!”聂恭大骂,“居然又找上了那个小白脸!还跟他跑来这里开房间!你是打算跟着他私奔么?真是龌龊!”
放在以往,邵寻对聂恭这样的话必定会有一番激烈的反应。但此时此刻,邵寻已经再也不想为这种事情生气,与这种人多说什么了。
聂恭也觉得情形不对,看着邵寻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的样子,心中大感不妙。接着又厉声问道:“难道你是真的爱上那个小白脸了?真的想抛弃和一跟他走?你这个人,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爱上一个接一个不同的人?我,还有和一,哪一点比不上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邵寻任由聂恭一箩筐,一箩筐地说了一大堆,最终只是回了一句:“你可以不要再问了么?”
聂恭简直就快被他气死,抬手就像甩这个贱人一个耳光。
可是,手掌还没有打下去,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此刻,不用脑子想,聂恭也知道那说话的人是谁!
真是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以为送几朵花就能搞定一个人!
庸俗!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庸俗!
聂恭,满腔怒火地转过头来,看向了锦织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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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邵寻即使起身,挡在在了两人中间。
“裕,”邵寻首先对锦织裕说,“你先别冲动,我有些事要和他谈。”
锦织裕听完没有再动。
“聂恭,”邵寻转头又对聂恭说,“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哼!”聂恭眉毛一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就去我的房间吧。”邵寻又说。
接着,邵寻从锦织裕走中拿走的房门钥匙,对他说道:“裕,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及时通知你!”
锦织裕没有反对,只是挪动出身体对聂恭道:“你,别伤害他!”
聂恭理也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