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乔子涵,他想抱着他,他想找到一点实在感。
章晋的追问下,鲍离不由得的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他把醉猫一样的章晋拖回酒店房间,把他扔在床上,心内充满了不平衡,凭什么他喝酒自己付账他喝醉自己还得照顾他,真是太郁闷了。
鲍离看看自己被章晋一路蹭的皱巴巴的外套,更加不满,骂骂咧咧的脱下来去扔给酒店洗衣部。
等他再回来房间的时候,章晋已经从床上睡到了地下。
鲍离认命的弯下腰,想把他扶回床上,章晋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一只手还扇到了鲍离的脸,鲍离大怒,直接暴力镇压,两只手穿过他的腋下,然后用力把章晋从地上抱起来扔回床上,章晋的脑袋装在床头的木板上,咚的响了一声。
鲍离得意的笑:“让你再借酒撒疯!”却突然发现章晋的表情很不对劲。
因为喝醉,他的脸本来一直都很红,此刻却泛着白,眼睛紧闭着,却源源不断的有泪水留出来。
鲍离以为他在醉梦中还惦记着乔子涵,无奈的想伸手拍拍他哄哄他,手刚挨着他的脑袋,就见章晋突然开始发抖,声音很低却带着无限的委屈恐惧:“章君……你放开我……大哥我求你不要……你不要……我……求你……”
良缘定(上)
鲍离呆住,他这是……难道说章君……对他做过什么?
章晋低低哼着:“求你……我很疼……求你不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额上大颗的冷汗,身体颤抖的像触电一样。
鲍离只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疼,上去轻轻抱住他的肩膀,柔声哄道:“别怕,别怕……”
章晋挣扎的更厉害,声音也变得尖利:“你放开我混蛋……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鲍离的安慰下,他渐渐平静下来,突然轻声叫:“妈妈……妈……”
后来,章晋又睡死了。鲍离放开他的肩膀,看着他已经恢复红润的脸颊,略有些鼓鼓的腮帮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孩子,闭合的眼睛上还粘着泪水的长长睫毛,现在看起来很无害,一睁开眼睛马上充满了诡诈的狡黠,从微张的红唇能看到里面皎白的贝齿,鲍离像受了蛊惑一样,轻轻把嘴唇印了上去……
然后……
章晋条件反射的抬腿发力踹了他一脚……
正中要害。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章晋?难道说,我知道了你曾经被你哥哥圈圈叉叉?还是说,你踹到了我的XX?
章晋看鲍离一脸神游,好奇的问:“我没和你发生那个,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鲍离一狠心:“你是没和我发生什么,但是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
章晋木然:“你不是说自己御|女无数?你不是很喜欢女人?”
鲍离斜眼:“我现在也喜欢。”
章晋眨眼,完全状况外的不以为意。
鲍离伸手捏了捏他的娃娃脸,痞子样的说:“嘿,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杜家别墅自杜远出事之后就遣散了佣人,杜航回来之后因为希望能找到些线索也不希望被人破坏现场,所以连着几个月都没有打扫过。
这天杜航请了两个家政工人来把别墅内清理一下,但是特别交代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不能挪动地方。
打扫到杜远卧室的时候,工人问杜航:“墙上的这幅画上面也落了很厚的一层灰尘,能取下来吗?擦干净了再挂回去。”
杜航道:“可以,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那个工人踩在椅子上去摘画,不料看起来轻盈的画框其实有些重,她一个手不稳险些把画摔在地上,杜航忙上前帮她接住。工人忙道歉,杜航摇头示意没关系。
因为这间卧室铺了很厚的地毯,所以没办法直接在这里擦,需要拿出去,那工人双手抱住画框向往走,画的背面朝向杜航。
杜航道:“你等下。”
工人:“?”
杜航道:“把画放下吧,不用擦了,你先出去打扫别的房间。”
杜远真正的遗嘱终于找到了。
遗嘱中说,自己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部留给杜航。
和遗嘱放在一起的是一把保险柜的钥匙。
杜航拿着钥匙到公司去问,杜远以前的助理说在杜远办公室的柜子里有一个小保险柜,只有杜远有钥匙。杜远去世之后他的办公室也一直没有人用,就那么空着,杜航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是给杜航的一封信。
“小航:
你看到这封信时大哥肯定已经不在了,而你应该也已经接管了远航,不知工作是否顺利,大哥电脑里有一份远航中层干部的名单,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都标记出来了,希望你能用到。
大哥的死因相信你也已经察觉了,不过你就当我是因病而死的吧。
我想让小航成长的更幸福一点,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教过你,可大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的这样早,再不能为你遮风挡雨,留下什么都不懂的你,怎么去面对那些如同豺狼虎豹的对手?
我只能在这时日无多的残生中给你留下最后一件东西,那就是教会你成长。
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在和他们的斗争中你取胜了,那也不枉大哥一番苦心。
假如你已经得知了大哥对你的感情,不管是不是厌恶,都请记得,大哥爱你。
杜远 绝笔”
乔子涵感冒了,有些低烧,请假在家里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客厅里有声音。
最近这陈年小区的治安很成问题,好多家都被盗,乔子涵硬撑着坐起来,轻手轻脚的穿上鞋,走到门边,想来开一条缝看看什么情况。
结果他里面拉门,外面的人推门,刚好把门框撞在了他脸上。
“哎哟……”他捂着鼻子轻叫。
“没……事吧?”杜航的声音?乔子涵也顾不得鼻子的疼痛,抬头看向来人。
果真是杜航。
不知道他多久没刮胡子,脸上的胡茬都有一厘米,眼下的青印更是说明他睡眠充分不足。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互瞪了一会,杜航走上去抱住乔子涵。乔子涵僵住。
杜航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很低:“我特别累,我真的……很想你。”
乔子涵任他靠着,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气息,心里忐忑不定,这算是和好了?
没一会,杜航居然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家伙到底是几天没睡啊?
乔子涵带着他挪到床边想把他放在床上,可是杜航的手扒着他的肩膀不放。他只好也随着他侧躺在床上。
发着烧的乔子涵很快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
乔子涵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褥,温热还在,刚才不是自己因为发烧而产生的幻觉。杜航真的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杜航还是不能原谅。他只是回来告个别,然后忘掉自己。
两个人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能杜航会很快遇上新的人,无论男女。
乔子涵觉得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浑身发冷的感觉让他不得不继续睡下去。仿佛睡着之后很多事情就会揭过。
杜航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他把自己关在杜远生前的卧室里,看着墙壁发呆。
他不能明白杜远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不明白自己那么喜欢乔子涵为什么他要骗自己。
所有的事情全都错了。
他有种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法把握的感觉。
早上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阳光洒满大地,人间的一切好像都很明媚。
他抬起脚向外走。但是他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是在做梦吧,要不他怎么看见了乔子涵?只不过为什么乔子涵脸色好憔悴?他不是现在应该和章晋在一起过得很好?
既然是做梦,那就可以说真话的吧。
乔子涵,我很累,我真的很想你。
他的身体真温暖,要是这梦做不完该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乔子涵的睡颜就在自己面前。
不是做梦?我真的到乔子涵这里了?
他伸手想摸摸乔子涵的脸,但是半途却顿住。起身想要离开,又想到了什么,扭过身子把乔子涵被子掖的更严实才离开。
第二天,本市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远航新任总裁走马上任的消息。
把印着杜航大幅照片的报纸扔到一边去,章晋漫不经心的说:“杜航这人经过了事情,变化还挺大,看着成熟了很多。”
鲍离在旁笑眯眯的说:“你说的很是。”
章晋打了个寒颤,侧眼看他:“你怎么认识的他?”
鲍离决定和盘托出:“他其实和你还有段渊源。”
章晋:“早就跟你说了我和他大嫂什么事都没有。”
鲍离裂开嘴,颇有些得意,章晋讪讪的躲开他的目光。
鲍离说:“你记得乔子的那个房客吗?”
章晋一呆:“难道就是杜航?”
鲍离赞许道:“你真聪明。”
章晋有些疑惑的问:“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鲍离摇头叹息:“你那时一心只想和乔子重归于好,我要是告诉你这小三是谁,你还不得去找他?”
章晋狐疑的问:“就为这个?”
鲍离想了想,突然笑了,然后暧昧的说:“说不定那时我就已经对你芳心暗许只是没察觉,所以恨不得他们俩双宿双飞,好给我一个可趁之机。”
章晋低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简洁的说:“出去。”
良缘定(中)
新官上任,杜航忙的不可开交。这时他才深深的体会到杜远当年的不容易。
自己直接就进入了公司的最高层,而杜远是从一无所有起步的,自己尚且累成这样,杜远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之前已经把公司的大股东们安抚好了,所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连冯慧仪都没什么动静,他白白担心了一场。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间,鲍离突然来访,他有些惊讶。
鲍离看他的神情,知道自己算是不速之客,笑嘻嘻的说:“徒儿,师父来看你,你何以这种表情?”
杜航也缓和了脸色,说:“我是没想到师父……你来。”师父这个称呼,还是自己当初和乔子涵定情之后种种机缘才诞生的,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再这样称呼,讽刺的意味更大。
鲍离开门见山的问他:“你知道乔子生病了吗?”
杜航一惊:“生病了?他怎么了?”
鲍离说:“我今天中午又去蹭饭,才知道他已经请假休息了一个星期,低烧不退。”
杜航压着心悸,梗着脖子说:“那就应该没什么事。”
鲍离皱眉问:“我一提你,他就不让我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上次去的时候他说你走了,我以为不过是小两口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弄成现在这样?”
杜航不答,问他:“师……鲍离,你知道章晋和他的事情吗?”
鲍离诧异:“你知道了?难道就为这个和乔子闹分手?”
杜航冷笑说:“你果然知道。也是,你不帮你的发小瞒着我,难道还站在我这边?”
鲍离见他话说的这么严重,疑惑的问:“不就是以前谈过恋爱没告诉你吗,有这么严重?”
杜航忍不住大声质问:“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说过他是喜欢男人的!这样也算了,那天我回去,你拽着我东拉西扯不想我进门,你根本就是知道章晋那时在那里!要不是你走以后我不放心又半路折回去,怎么会撞破他们的好事!”这些事情自发生后,杜航一直独自憋在心里,此时爆发出来,讲到后面,声音已渐嘶哑。
鲍离仔细想了想,明白杜航肯定是见到了什么所以误会了,而且这误会还很大。尤其此时自己明显在他心里是乔子涵一派的,解释什么估计他也听不进去,只好说:“你冷静点,这些事情其实都有内情,我现在一言半语也解释不清楚。但是乔子心里是真的很在意你的,他现在这病我估计八成也是因为跟你闹分手心里着急才得的。”
杜航不说话,只是眼神明显透着不信。
鲍离又劝了几句,无奈的告别离开,走之前对杜航说:“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公司催我好几次让我回去了,还有些私事没办完,要不我早就走了。我走之前大家聚聚,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得来。我在这里没几个朋友的。”
章晋听鲍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有些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担心乔子涵:“乔乔身体一直不是太好,现在发烧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鲍离酸溜溜的说:“我怎么不知道乔子身体不太好?我从小跟他穿着开裆裤爬树下河,我们那时大杂院里边就他最皮。”
见章晋不搭理他,上赶着没皮没脸的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