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一激动,山东腔又蹦出来了,甩钢鞭子似的答道:「长官!我朗个停得住哦!」
当下把爱人剥得如初生时那般白璧无瑕,一把折起他的长腿,先就恶狠狠含住了形状可爱的地方,使出舌头上的功夫,吸得宣怀风劲瘦的身子风中小草似的直抖,贴在白雪岚黑短发上的手,十指受不住地张开收紧,收紧张开。
饮了一回宣怀风一边呜咽一边奉上的琼浆玉露,白雪岚更不必客气了。
紧紧地抱住他,深深地侵进来。把宣怀风顶得频频摇头,把下巴无力地搁在白雪岚肩膀上喘气。
白雪岚很方便就能咬到他的耳朵,悄悄说:「一回真的不成,我们今晚再合作一下,两回吧。我也就吃个小半饱,日后你要还。」
第二回便从背后来了。
一手扶着柔韧迷人的腰,一手扳开腿。
进得很温柔,单这姿势,毫无阻碍下,势必是进得更深的。
宣怀风恍恍惚惚,从里到外,全被白雪岚的味道浸透了,心里竟觉得很欢畅,似乎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美事,尤其听着白雪岚在身后粗重甜蜜的呼吸,被他的热气喷在背上,身体里那东西就胀得叫人难以启齿的快乐。
跟着这流氓,果然学坏了……
宣怀风迷糊想着,察觉到身后的人姿势变了,带劲着下身一阵甜痛刺激。白雪岚从后面抱着他,鼻子蹭着他的后颈窝,像寻求着什么似的。他也艰难地回过头,仿佛寻求着什么似的,用侧脸去就白雪岚的唇。那嘴唇触到脸颊的热,是能融化铁石的。
宣怀风断断续续地说:「白雪岚……」
白雪岚正吃着甜头,鼻息也是甜腻的,低低地应一个单音,「嗯?」
宣怀风正想说话,蓦地咬住牙关,然后深深地,抽着气。
他双膝跪在床单上,身子被白雪岚撞得前后乱晃。
白雪岚两手环着他的腰,既是不让他软到在床上,又是固定,结实有力地挺进着。
宣怀风便随着他这激昂的节奏,甜蜜而赧然地摇晃,边问他:「你喜欢我吗?」
白雪岚说:「你说呢?」
宣怀风说:「我说你是喜欢我的。」
白雪岚在他身后没说话。
这男人的回答,是猛地一下穿刺得极深的动作。
和,一个落在光裸脊背上,轻柔若羽毛飘落在花瓣上的,爱人的吻。
次日,是绝无意外的腰酸背痛。
宣怀风的腰杆和那说不出口的地方感觉难以言喻,却又不好对白雪岚提出抗议。
他知道白雪岚昨晚算是有节制的了,要是放开了按白雪岚的意思来,恐怕会是二的倍数,而不仅仅是二。
白雪岚为这六方会谈,总理给他安排了不少事情,也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七点钟就下了床,却又按住想随他一起下床的宣怀风说:「你再睡睡,有什么事,我帮你交代别人去做。」
宣怀风说:「各人有各人差事,你由着我吧。等戒毒院的事办好了,我定要向你要几天假的。」
白雪岚知道他是不肯偷懒,只好随他去。
宣怀风看他要到屋外去,叫住他说:「还有一件事,我总忘了问。」
白雪岚又转回来,笑着问:「什么事?」
宣怀风说:「怀抿,你还关在公馆里吗?」
白雪岚说:「是还关着,怎么忽然问这个?你还怕我瞒着你杀了他不成?」
宣怀风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好歹是我三弟,我过问一下,总还是说得过去的,现今谁给他送吃喝呢?」
白雪岚说:「左右不过是几个下人送过去。」
宣怀风问:「小飞燕想给怀抿送饭,来求我了。我想着还是要先问一下你的意思才好。」
白雪岚想也不想地说:「怪不得你忙,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也放在心上。这小飞燕是我叫来伺候你的,她反给你添问题,我赶她出去得了。」
宣怀风忙道:「你赶人家干什么?她小心殷勤,把你也伺候得不错呀,你不愿意她给怀抿送饭,那就算了,我去告诉她这样做不行。」
白雪岚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行了。」
宣怀风问:「那你的意思,是说允许了?」
白雪岚说:「这种小事,你就不能做主吗?」
宣怀风说:「我允了她,你可不要回来和我发脾气,说我擅做主张。」
这话倒勾起白雪岚的兴致了。他本来站在门那边的,听了便走过来,搂着宣怀风,把唇贴在宣怀风的唇上柔柔地蹭着,喃喃笑语:「我巴不得你擅做主张呢,总要寻个机会,趁势好好要你个几天几夜。」
宣怀风大为窘迫,说:「没正经。」在白雪岚肩上推了一下。
白雪岚双目灼然有神,再和他吻了一阵,笑着走到门外去了。
小飞燕听见这头两人说话声音,知道宣怀风也起来了,端了铜盆进来打热水伺候。
宣怀风对她说:「你可以给怀抿送饭。」
小飞燕惊喜道:「真的?」
宣怀风说:「我平白无故骗你干什么?不过你要记得,他毕竟是犯了过错的人,你别和他多说话。他那房子有护兵看守,你进去放了饭就走吧。」
小飞燕忙不迭应了,又给宣怀风搓了干净毛巾过来。
宣怀风弯着腰,仔细洗了一把脸,正拿着牙刷沾牙粉,眼角忽然瞥见管家从前头过来。
官家到了门边,向宣怀风道了一声早,看看白雪岚不在眼前,才走进屋里,凑近了去,对宣怀风陪着笑说:「昨天有一封信,是总理府差人送来的。下面做事的人不仔细,当成没要紧的东西,丢在门房那里了。我今天早上去才看见。这要是让总长知道,做事的人不知道要挨上什么罚,吓得在院外头哆嗦呢,他们求着我,我也没法子,只能来求宣副官您,总长面前,能不能说几句好话?」
宣怀风说:「总理的信?你们办事太不小心了,眼看就要六方会谈,说不定这信就扯这事,要是误了正经事,我不能帮忙说清的,不过,要是琐碎小事,倒能试试看。」
官家笑道:「有您这一句,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您心肠好。」
宣怀风说:「信呢?拿来我看看。」
官家递过去。
宣怀风接了一看,外面写着「白雪岚启」,下方细细地写了「兄闵辛」。这闵辛,正是总理的表字,而且用的不是总理府常用的那种公文信封,而是用的寻常信封。
怪不得办事的人会一时没留意。
总理的表字,本来就未必个个听差都认得。
他们接总理送过来的信,又习惯了大公文信封的。
宣怀风当副官一向负责,总长身边的事务,总是照应着的,他接总理府和其他官员送过来的信,也不是一回两回,当下便想代白雪岚拆开,看看究竟有何事。
可取了开信刀来,宣怀风又停下了。
琢磨着,总理不用公务信封,上面落款又写的是表字,这倒有些像私务。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雪岚的家事。
若真是,自己擅自拆了来看,倒显得不尊重了。
于是便又把开信刀放下,对官家说:「你先去吧,等总长过来,我把这信交给他,能帮忙,我总会帮忙的。」
官家哈着腰,应了一声是,才搓着手往院外走了。
宣怀风便把信放在桌上,自去取牙粉刷牙。
那一边,小飞燕把铜盆里用过的脏水倒了,又用一个白铁盆装了一盆干净水拿进来,取了一条抹布,在盆里搓洗一边,用来擦屋子里的家什。
宣怀风一抬眼,正好瞧见小飞燕为了擦桌面,把放桌上的那封信拿了起来。
宣怀风提醒她说:「那信是总理送过来给白雪岚的,你别用湿手拿,小心手指印沾糊信封上的字。」
小飞燕「哎」了一声,正要把信放下,却不小心没捏紧,一下子松了手。
那信自然就掉往地上。
小飞燕急着弯腰去捞,却没捞着,轻飘飘的信封被她袖子带着风一送,在半空中滑了一滑,打个旋掉进装了水的白铁盆里。
宣怀风一个箭步跨前,急忙弯腰,把信从白铁盆中捞出来。
那信封沾了水,外头早已湿了,宣怀风看信封上的字迹已模糊,唯恐浸湿到里面去,若是把里头内容也弄得一塌糊涂,怎么和白雪岚交代?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把信口拆开,把里面的信纸一抽,却因为心里头急,竟又犯了小飞燕刚才的错误,一时没拿好,信纸掉到了地上。
所幸这次,信纸没又飘到有水的白铁盆里去。
宣怀风呼了一口气,低头去捡,却忽然发现信纸里,斜斜地露出一角照片。
他好奇心起,捏着那一角,从信纸中轻轻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女子的半身照片。
也不知道是谁。
要白总理这等大人物巴巴地送一封信,还附这么一张漂亮的照片。
宣怀风沉思起来。
一早起来晴朗的心情,便飘了一块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乌云,莫名地让他感到几分压力。
小飞燕在旁边探头探脑,瞥见他手里拿着的那张女子照片,她在这院子里住,很清楚白雪岚和宣怀风亲密的关系,自然知道宣怀风为什么闷闷的。小飞燕一向替宣怀风不值,这一来,对这海关总长更生了一层气。
可见宣大副官,很应该就跟了展大哥的。
小飞燕便故意夸道:「这照片真好看,宣副官,她是谁呀?」
宣怀风说:「我不知道,或许是总长家的哪一位亲戚吧。」
小飞燕说:「亲戚做什么要送照片,我听说现在的人很时髦,相亲都是赠照片的。」
宣怀风说:「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要送照片?你收拾干净了,就休息去吧。」
小飞燕说:「您怎么不看看信里说什么,这漂亮人的来历,信里总不会不说。」
宣怀风说:「这是总长的信,我们看了照片就已经不应该了,怎么能还偷看他的信?」
小飞燕不以为然地说:「从前我干爹和师傅,我的信他们都先拆了看呢,然后读给我听,那个团长太太,也是拆我的信的,我过去团长家后,干爹给我写过一封信,太太急替我拆了,看了之后也不告诉我里面写的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把信撕了,还打了我一顿。」
宣怀风微笑道:「那情况不同,你干爹和师傅是因为你不识字,帮你念,团长太太本来就做得不对,现在你和从前不同了,要记住一些基本的道理,别人的私信,不可以偷偷看,这叫尊重。」
小飞燕笑道:「我不懂你们的时髦话。」
她一边说,一边做,已把桌椅上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将脏抹布丢在白铁盆里,端着白铁盆一扭腰就出去了。
那一边,白雪岚从书房处回来了,进了屋子,见宣怀风在小圆桌旁,身上仍穿着睡衣,随口道:「怎么还没换衣服?看你累的,要你再多睡两个钟头,你又不愿意,这样发呆,还不如到床上躺着,歇一天有什么要紧?」
他是换好了西裤和白衬衫的,只是未出门,懒得就把西装穿在身上,这时候转过身打开了抽屉,在里面寻合意的真丝领带。
宣怀风默默的,片刻才语气平静地说:「这里有你一封信,总理送过来的。你瞧瞧吧。」
把照片插回信纸里,一起递给他。
白雪岚听见他说,暂时不寻领带了,转回来拿来信,看见是信纸,目光再一转,又见脚下纸屑筒里,依稀丢着一个信封,不经意笑问:「检查过了?你这贴身大管家,比谁都心细。」
宣怀风正不自在,一颗心仿佛被盐腌着,猝不及防受了白雪岚这句玩笑话,像骤然挨了狠狠一针,刺得他脸色都变了,霍然抬头,一双黑得发亮的瞳眸盯着白雪岚问:「你什么意思?」
语气不同寻常。
白雪岚正打算把折起来的信打开来看,发觉宣怀风态度不对劲,吃了一惊,把信放在小圆桌上,走过来,一手抚着宣怀风的肩膀,一手曲着食指,勾在宣怀风下巴上,轻抬起来对着自己,打量着问:「怎么了?说句玩笑,发我这么大的火。」
宣怀风说:「我没存心偷看你的信。」
白雪岚不禁笑了,说:「我这些信,你哪一天不帮我看个十封八封,这会子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偷看不偷看的理论来了。你这是无缘无故要和我闹生分吗?嗯?」
他站着,宣怀风坐着,此刻这样居高临下,正可瞄见宣怀风睡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又见宣怀风因为刚才似乎动了气,两点腮上闷了淡淡一点晕色,直挺鼻梁露着两分高贵的倔傲。
那俊秀冷峻,招的人征服欲大盛。
白雪岚对有人的软香脂玉,向来不会视而不见。
说完话,便把手往下滑,滑进睡衣领子里,摩挲那形状极漂亮的锁骨。
宣怀风神色一凛,像要骂他,未及开口,脸上又出现了一点郁色。
慢慢的,那郁色之中,竟又有点犯了错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