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我过去看你。”我有点急。
“别,不是我,是我爸。”他安慰我。
“伯父怎么了?”我问。
“我爸他,”他深吸了口气,“医生说,不是很乐观,不过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文轩,我很怕。”他叹口气,声音更加低沉。
“别担心,宝宝,伯父身体一向好,这次也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我安慰道。
“恩,我先挂了,检查结果出来我再打你电话吧。”
“好,记着照顾好自己。”我叮嘱他。
“知道了。”
我等他挂上电话我才挂。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小家伙语气里的沉重让我知道病情不乐观。他不说,我也不问。我知道他怕我担心,我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还是很心疼小家伙。
跟我在一起后,小家伙是开心的,幸福的,我能感觉的出来。但是我知道,他对父母的愧疚,随着时间,越来越浓,所以每次回家,都尽可能的让父母开心,弥补他们。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也知道,他父亲生病后,他的痛,他的无奈,他的愧疚。
我只要一想到小家伙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我都恨不能立马跑到他身边,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向自己发过誓,要做他的天,保护他不受伤害,现在这天却像开了个洞一样,让他在我碰触不到的地方,独自难过。
我想去陪他,这种念头是那么强烈。我摸出手机就想打电话,让人订机票,但是播完了号码,我却迟迟不能按下通话键。我以什么身份去?我问自己。我难道说我是小家伙的男人,来尽孝道的吗?我不能。
自亲人过世后,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无可奈何。
第10章 家变(1)
第十章家变(1)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家中还是只有小宝等着我,看到我回来,连头也不抬,在那睡觉。小家伙回家已经5天了,除了偶尔的一个电话,我们之间甚少联系。那仅有的几个电话,也透露着浓浓的疲倦。他父亲的病情似乎很严重,有次我跟他提了下转院,他却重重的叹了口气后,跟我说,主治医生不建议,一个是他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还有一个是转不转院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了。
他语气哽咽,让我不忍。我想去陪他,被他婉拒。想着他所经历的,我心疼的无以复加。
从沙发上起来去厨房,给小宝弄了晚饭,我自己却什么都吃不下。
洗了个澡,回到客厅,打开电视,一点兴趣也没有,无聊的从一个电台换到另一个电台。
电话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那么的清晰,我以为是小家伙,一下就精神了。
“轩,你怎么还在家,今天不回来了吗?”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是小莹。
“怎么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电话那边很嘈杂,似乎人很多。
“你果然忘了,今天是乐乐生日。”她说。
我拍拍额头,这几天小家伙不在,我整天扑在工作上,把这事给忘了。
“你快点来,乐乐一直在闹着找你,别忘了买礼物。”她挂掉电话。
不想去,但是必须得去,我无奈的穿上西服,摸了摸小宝的头就出门了。
回别墅的路上,我敲开了一家玩具店,买了变形金刚的玩具,8岁的小孩应该都会喜欢吧,我想。
别墅外面还是停满了各种名车,我将车随便停在路边,拿上礼物就进门了。今天不想在这过夜,所以也没必要停车库。
进门时,看到穿着白色小礼服的乐乐正在跟小伙伴玩,小家伙长得快,这几个月不见,已经过我腰了,人也没了小时候的肥嘟嘟的感觉,很多人都说,乐乐瘦了以后越发像我了。
他看到我,立马跑了过来。
“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忘了。”他的中文好了很多,不再时不时的蹦几个英文单词了。
小嘴嘟嘟的,跟小家伙和我生气时的样子很像。
我笑笑,把他抱起来。亲亲他的小脸蛋。
“爸爸哪敢忘啊,是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乐乐不生气了啊。”
“真的?”他怀疑的看看我。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敢怀疑起他爸爸来了。
“爸爸骗过你吗?你看,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我把礼物给他。
“啊!变形金刚,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爸爸你太好了。”他开心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转眼也就忘了我迟到的事情。
从我怀里挣脱,拆开礼物就跟小朋友们玩去了。
我笑笑,抬头看见小莹走了过来。
“连儿子的生日都忘。”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最近公司忙。还好乐乐也不生气了。”我回她。
“那是在你这里不生气,在我这里不知道闹了多久了。他对你亲,即使你不在家。”口气里带着抱怨。
“我们是他父母,他都亲的。别乱想。”
“呵呵,今天留下来吗?”她问。
“再说吧。”
她看了看我,继续说:“轩,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不管,只要你的心在这个家里。”
我一惊,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别想些有的没的。招呼客人吧。”我装作不在意的说。
“只要你记得我说的,我先过去了。”
“恩。”
我看着她在商界名流中应付自如,神采飞扬的样子,却更想回家了,那个由我,小家伙,小宝组成的家。
掏出手机,没信息,没电话,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小家伙,手机却在手上震了震。我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转身走到阳台上,按了接听键。
“宝宝,是你吗?”我轻声问。
那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重重的喘息声。
“宝宝,是不是你,快说话,乖,别让我着急。”那边不说话,让我更着急了。
“宝宝,宝宝……”我不断叫他。
“轩……”从话筒传过来的声音透着哭腔,鼻息很重,声音跟小家伙平常的不一样,但是我知道是他。
“怎么了,恩?”我问他。
“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断的重复,绝望的感觉从手机里传来感染了我。
“怎么了,宝宝,先别哭,告诉我,怎么了,乖。”我手足无措,恨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埋头痛哭的样子。
“爸爸,爸爸他,走了……”他终于忍不住,隐忍的哭声不断传来。
我一下子蒙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要立刻到他身边,马上。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什么都不管了。
看到我急急忙忙的样子,小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我。
“轩,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客人还在呢,你去哪?”我甩开她的手。只顾自己走。
“路文轩,你发什么疯。”她在我背后喊。可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小家伙身边,其他什么事我都不想管。
打开车门,我坐上去,车子飞似地开了出去,一边开车,一边对还在电话那边的小家伙柔声说:“宝宝,还在吗?我现在在路上,明天中午就能到你家,你去休息一下,知道吗?别累坏了,有什么事,我来了再说,好吗?”
“你别来。”他嘶哑的声音传来,心抽痛。
“有什么事,我到了再说,听话。”
“别来,我能处理好的。”说出来的话是那么无力。
“你现在能处理什么?你等我来,放心,什么事都有我在。”
“你来了,小宝呢?”
“我会安排的,你只管把自己照顾好,现在去休息,听到没。”
“恩。路上开车小心点。”他不在拒绝。
“好。你也去休息,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忙。”
“恩。”他挂断电话。
我知道他最后只是敷衍我,他那么孝顺,父亲死了,他又怎么可能休息,现在肯定是自责的不行。
我想着,加快了车速。
途中打了个电话给钟点工,让她每天都去给小宝喂食。
到他家时,已近中午。他家里都是人,忙进忙出的,却没看到小家伙。估计是躲在哪里哭。
一些人见到我,大概觉得陌生,都停下来疑惑的看了看我。
我不理会,进了客厅。一进客厅,就看见摆在中间的小家伙的父亲。穿着寿衣,整个人瘦的变了样,与我上次见到他时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小家伙穿着白色的孝服,跪在他爸爸前面,眼睛红肿,不说话。
他妈妈跟他跪在一起,一边拉着她老公的手,一边拉着小家伙,脸色惨白,不停的流泪。身边还有几个亲戚一直围着他们。
我走过去,跪在他妈妈面前。
“伯母,你还记得我吗?”我轻声问。
她妈妈抬起脸,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手搭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
“你是昕昕的朋友吧,谢谢你能过来。”她的嗓子嘶哑,完全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了。
“我听说伯父……”我一提起伯父,她妈妈又开始止不住哭。
“对不起,小婉,就是你伯母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打击,你见谅。”那几个亲戚家的女人站了起来,扶着伯母小声安慰,又过来对我解释。
“不用介意我,您扶伯母去休息下吧,她身体受不了。”我对那几个女人说。
“招呼不周了。”她们一边对我说,一边扶着伯母去了里间。
小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来了,一直呆呆的跪着,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我跪在他旁边,握住他抓着父亲的手,可能是手中的触感让他回了神,他抬头看着跪在他身边的我,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
我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
“作孽啊,这孩子总算哭出来了。”几个长辈在旁边舒了口气。
我抚着他的背,“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等他哭声减小时,我扶着他站了起来,给他擦了擦脸,他整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我扶着他进了他的房间,他任由我摆弄,我让他躺床上,盖上被子,亲了亲他的脸,又给他顺了气,他哭累了,也渐渐地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关上房门,来到客厅,一伙人正聚在那里争着什么,我走了过去。
“你们好,是有什么事情吗?”我问他们。
“你是他们家的人吧。”其中一个问我。
“是的,您有什么事跟我商量好了。”
“你说说,这个家怎么也没个管事的,问了好几个人都拿不定主意。”他向我抱怨。我想想小家伙和他母亲的那种状态,也明白他们的难处,亲戚虽然在,却也不好拿主意的。
“老人家走的急,大家都没个准备,您体谅下。”我赔不是。
“哎,这种事,我们也没少见,既然你是个能说的上话的,就给我们拿个主意。”
“您说。”
“我们呢是丧葬队的,昨天他们找我们呢是说吹三天给1000块钱,可是您看看,今天他们又说找人算了下,后天不是出殡的好日子,得再等一天。您说说看,我们这又不是只做他们一家生意。我们想找个人商量,实在是找不到做主的人。”
我想了想,对他们说:“您看这样行吧,您推了那家,他们承诺给您的钱,我出两倍。”
他们商量了一下,对我说:“那也成,多一天就多一天。可您得说话算话。我们才能去推了那家。”
“您放心,您只管在这吹,钱我现在就给您。”
“还是你这老板爽气。”
付了钱,他们也就安心了。
我去小家伙母亲那里看了下,她靠在床上,眼神空洞,我也不打扰。退了出来,坐在院子里。
不一会便有人来找我了。
“您好,听说您是这家管事的,我是这附近酒店的伙计,您在我们这订了酒席,菜单却没定,厨师让我拿了给您瞧瞧。”可能是问了刚才丧葬队的吧,竟然来找我了。
“我也不看了,你就按你们酒店最好的素宴办吧。一共办三天,中午就12点开席,晚上就5点开席。”
“那好,我跟厨师说去。”
“恩。”
院子里的人围在一起,看我像当家人般的做主,都在那小声议论。我懒得理会,走进里屋,想去看看小家伙。却见他有跪在他爸爸身前。
我忙走过去。
“还不到半个小时,怎么不多睡会。”我担心的问。
“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能看见爸爸临终前的样子。”他握着他父亲的手,疲惫的说。
“那也去躺一会,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伯父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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