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 BY faraway
1.
我从小就是一个会读书的孩子,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不断被父母、老师冠上各种类似“乖宝宝”的称号。所以,即使在中考发挥失常的情况下,我还是以几乎全市最高分的成绩如所有人所料的考入了省里最好的高中。在老师和同学们的面前,我都光鲜微笑着摆出一副“天之骄子”的胜利者姿态,而转过身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我却禁不住的黯然神伤。
就在中考的前几天,感到“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的我,鼓足勇气向暗恋并暗中小心呵护了三年的女生表白。虽然她没有开口,但是看着她如同被蒸汽熏过的红扑扑的脸和微微上弯的嘴角边的两个笑涡,我的心马上变成了盛满蜜糖的容器,甜的有些眩晕。
可是,第二天,在我还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温柔乡里的时候,我最好的哥们顾岩一脸严肃甚至有些悲壮地把还在神游着傻笑的我拉出教室:“我考虑了很久,有话不得不对你说,婷婷昨天跟我说她喜欢我…”
话音未落我已经呆掉了,昨天听到我的表白还那么羞涩的微笑的女生怎么突然间对我的好朋友说出这种话…怀疑是否听错了,我疑惑的看向顾岩,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犹豫和抱歉。几乎是木然的,我问:“你打算怎么做?”顾岩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小声回答道:“远,我知道你喜欢婷婷很久了,从你每天看她的眼神,与和我不停的谈论有关她的话题中我都能看得出来。你要冷静的听我说,我原本从来没有注意到婷婷这个人,不过你每天都在我耳边提到这个名字,让我不得不注意了她,甚至对她产生了好感,不过,远,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我就永远不能接受她,不管我对她是什么感情…”顾岩的声音似乎越飘越远,在三年的初恋一夕之间毁掉的痛楚中,昨天表白时的情景似乎更加清晰起来,脱去对心上人粉红色的幻想,我终于看清婷婷眼中的狡黠。成绩一直紧随我后面的婷婷一直不甘心屈居第二,对我一直是妒嫉的,只是我从来不愿意承认而已。她不一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喜欢顾岩,而只是利用向我最好的朋友的表白,让我和顾岩反目,希望从而影响我的中考成绩罢了。
被自己默默喜欢了三年的人这样算计,让我的心情一落千丈。虽然事实证明了顾岩和我的友情比外人想象来的更牢固,但我的成绩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即使如愿以偿的考进了最出色的学校,我心里原本的那块最柔软的角落如今也已经寒冷如冰。
暗恋的甜蜜突然转为失恋的痛苦,我狼狈的挣脱掉我明里光鲜,暗里失败的初中生活,但却怎样也无法摆脱伤痕累累的心,只能带着低落的情绪步入了我的高中生活。
2.
省重点学校美丽的校园风光使我的心情略有好转,分完班后,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准备开始试着调整心态迎接我的新生活。突然,门外熟悉的影子一晃,心灵感应般,我抬起了头,教室门口顾岩的笑脸像一道阳光适时照进了我灰暗的心里。几乎是用扑的,我冲了出去:“顾岩!你怎么在这?你也在这上学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记得你不是考到这里阿?”连珠炮似的问话让顾岩苦笑了起来:“我中考发挥失常,又不甘心念二流学校,于是就办到这里来借读,先前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办成,怕告诉了你让你白高兴一场,所以才没说阿。”听到这里,我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拖着他在学校窗明几净的长廊里一边逛一边聊起天来:“顾岩你在几班?”“4班,你呢?”“1班…”
正说着,一道疾风夹着一条桔红的身影像重型机车一样冲到了我们跟前,在顾岩身边来了个急刹车,把我吓了一大跳。定下神来,我开始带着钻研的目光看着这个风一样的男生:比我和顾岩略高一些的身量,有1米8出头吧,有一点瘦,非常英挺的眉和鼻子,脸也是棱角分明,嘴唇很薄轮廓很漂亮,眼睛…却要用可爱来形容才恰当:不是特别大,但是圆圆的,双眼皮很深,有种顾盼生辉的感觉,整体感觉很和谐很舒服很…帅。
在我上下打量着他并在心里想:“这个男生好嚣张,刚报道就敢在楼道里飞奔,无视学校纪律,还穿这么夸张颜色的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跟顾岩说完了话,漂亮的眼睛在我身上快速转了一圈,轮廓清晰的嘴唇微微抿起来,勾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又像来时那样飞奔而去了,一团火一样。
我忍不住问顾岩:“这是谁啊?这么嚣张。你认得他啊?”顾岩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你不认识他?他原来就是这所学校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直升到高中部,分到我们班。校长亲自找他当高中部学生会主席,被他拒绝了,只同意当一个小小的班长,看来是要修身养性了…”“噢……”我沉吟的应道,高傲好强的心里微微有一点对顾岩的不满:我原来在我们学校不也称得上叱咤风云吗?怎么一个才刚刚认识没几天的人你却给他这么高的评价!随意看了一眼那个耀眼的桔红色身影远去的方向,下意识的记住了那身影主人的名字:杨广舒。
3. 不知不觉地,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初中时候的伤害只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一切似乎都已经风平浪静,但是,我心底的那一块坚硬的寒冰却依然没有消融。在我的高中校园的树荫中,已经开始浮现了一对对卿卿我我的身影,那种在老师眼皮底下的甜蜜,像偷吃禁果一般,似乎别有一番风味,可是那时的我却依然风平浪静,原本惊涛骇浪的情绪已经比井水还要平静,好像什么都引不起我的兴趣一样。
顾岩只是默默陪在我的身边,仿佛当年的风波只是一场梦,一个字也不再提起。我其实是对顾岩心存感激地,他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帮我把婷婷的名字过滤出我的脑海,想把我那深深爱过伤过的记忆封印住。我不是不了解顾岩的良苦用心,对婷婷的爱恋也早已成为翻过的一页,无足轻重,但是,当年的那件事情却使我怎么也无法再燃起什么强烈的情绪了,现在的我,只求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度过我的高中三年。
高二分文理科,我和顾岩同被分到了一个班级,接着又被分成了同桌,这是打从我进入高中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我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满足于我交往的小圈子,甚至满足于我在班级里平凡的地位和上高中以来略有些下滑的成绩。
也许我会一直如此隐姓埋名的、满足的生活下去,如果,杨广舒没有也和我们分到一个班的话。 4.
最初,我真的没有意识到杨广舒和我同在一个班级,直到一个矫健而有活力的身影又一次停到顾岩面前,双手潇洒的扶着顾岩的课桌,叫他出去打球。顾岩很爽快地站了起来,却没有忘记看向我:“远,你去不去?”其实我很喜欢打球,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神,于是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说不去了。杨广舒圆圆的眼睛又飞速的扫了我一下,然后勾着顾岩的肩,扯起嗓子叫着前面的一群男生,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虽然是自己犯懒没有出去玩,却也有一种融不进社交圈子的感觉,我无聊的倚在窗边看着下面的篮球场地,一群同学挥汗如雨,活力四射。杨广舒和顾岩搭配默契,像是配合了多年的队友一样,连连进球。他们两个奔跑着击掌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类似愤恨的感觉,像是被背叛。发觉到这种心情,我连连唾骂自己:明明是你自己脱离了群体,偏偏怪别人抛弃了你,以后再不可以这样了。
正想着,打球的那群人和班主任老师一起进来了,在黑板上赫然写下一排大字:班委会竞选。
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讲台去发表演说,本来爱出风头的我却无法同样燃起激情,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地揉搓着手里的白纸选票。抬头看着黑板上“杨广舒”名字底下长长的一排“正”字,刚刚才唾骂过自己的那些话突然间全部失去了力度,心里对杨广舒的些微疙瘩按压不住的冒了出来。一边怪自己小气,一边还是把那张没有写字的空白选票交了上去。
结果让人震惊:杨广舒—50票!我们班里一共52个人,除去杨广舒自己不能投自己一票以外,只有一个人没有投他。班里开始窃窃私语,议论到底这一票在哪里。不知不觉地,我的脸开始发烧,连头都不敢抬,心中又开始不停唾骂自己小气。
好不容易盼到老师说下课,心里一松抬起头,目光正好撞到杨广舒那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就又是一紧,登时心里又自我贬低了一番,站起身逃避似的走出了教室。
正慢吞吞的扶着栏杆下楼,突然身后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杨广舒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看到平日里冷静的,颇有领导风度的杨广舒一分形象也无的坐在地上,我对他的那点芥蒂早已荡然无存,不禁有些好笑起来。忙走过去试图扶起他来,哪知他刚刚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般指控:“都是因为追你!!!你害我这样!!!”话音入耳,我不禁一愣,不是因为我和他几乎没有交集却用了这种过于亲热地语气,而是因为这句抱怨的玩笑话不轻不重地在我磐石一样的心中敲开了一条裂缝,如阳光一般温柔地抚慰着我,温暖着我,让我一时之间愣了,直到杨广舒奇怪的在我眼前摇晃着双手才回过神来。
“我这个样子,没法回教室了,你扶我在厕所活动活动脚踝再说!”我这才注意他的脚踝似乎是不太灵便的样子,道:“我扶你在这里活动一下就好,干吗跑那么远去厕所里?”哪知道他圆圆的眼一瞪:“那哪行!这里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你存心让我丢人啊!”暗暗为他孩子般的任性感到好笑,手臂却听话地搀住了他。还没一瘸一拐地走到厕所,正撞上顾岩从厕所出来,看到这幅情景,忙道:“广舒!你脚怎么了?”杨广舒白了他一眼“还不帮着扶我!”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顾岩也忍俊不禁,但他很快收回了笑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顾岩也忍俊不禁,但他很快收回了笑容,严肃地说:“广舒你赶紧把脚养好,后天我们学校要去农村‘体验生活’了!” 5.
高二学生去农村一个星期,帮助农民干农活,住在老乡家里,是我们学校历来的传统,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匆忙地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就要出发了。上车前,杨广舒拉住我,说:“姚远,帮我占个座,我去个厕所,到那边我要和你住一个老乡家。”我“嗯”了一声,有些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一群男生女生蜂拥而至:“咦?这不是杨广舒的包吗?来,给我,我给他占座!”七嘴八舌的,我手上的包不知道被哪只手接走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杨广舒在班里的人缘有多好,不管男生女生,都围绕在他的周围,好像独独只有我,倔强地非要站在他的圈子以外,幡然醒悟,才发现我排斥的竟是整个世界。不过这次,我却没有那种忿忿的感觉,只是些微的失落和无所适从。
在农村的7天,我到底没有机会和杨广舒住在一起,而是和另外三个不熟悉的男生同住一个老乡家。人缘极好的杨广舒早被一群人热情邀请走了,和顾岩等人住在一起。
在农村,辛苦劳作的日子过得飞快,每天唯一见到杨广舒的时间就是清晨的5000米长跑。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像扎了吗啡一样拼命的跑,不到1000米,全年级一百多人就只剩下我和杨广舒两个人,好像以后我们被同学们冠名为“两匹快马”就是从那时候来的。我们往往以不要命的速度跑完全程,然后剧烈喘息着相互击掌。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那天的篮球场上,他和顾岩的击掌,猜度着自己有没有他们那种浑然天成的默契。
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之中,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农村生活已经接近了尾声。离开之前的篝火晚会,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在把天空都映红的巨大篝火前面,在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中,杨广舒翻唱着许美静的《荡漾》,磁性低沉的声音衬托着他在篝火中跳动的眼睛,居然把女歌手的歌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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