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攸这张新面孔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直接擅闯警局,无奈之下只能随处逛逛。
他走过很多国家,虽然的确如时丞睿所言完全是一个不会看地图的路痴,但是凭借吩咐的经验,至少怎么都不可能丢得了。
吴攸是华侨,中国却没有来过几次,仅有的几次经历都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了,就算是在别的国家,也都是在风景秀美人迹罕至的地方冒险,一到繁华的都市明显就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怎么这么多人啊,怎么这么多人啊,怎么能有这么多的人啊!!
连着走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见人流有少下来过,街上车流不息,街边的茶座店面里也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看见那个地方能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的。
吴攸背着巨大的登山包在人流中辛苦地行走了一段时间,觉得实在不方便,就顺着小道拐入了看似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小巷。
小巷的地面不是外面的水泥地,而是像乡村似的土壤,上面一层已经泥土被近日来的烈日暴晒成了土块,上面隐约能看见有车辆碾压过的轮胎痕迹。
吴攸左右看了看,终于没看见什么人了,木头房子上都用大头锁锁了起来,看着就知道没有什么人。
他用手在木门上蹭了蹭,干涸脱落的油漆掉在地上,他的手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怎么擦都觉得有细小的沙粒黏在手上。
吴攸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看屋檐,又低头看了看地面。
也许是年久失修的关系,屋檐上破损的瓦片三三两两地掉在地上,加上从街上吹过来的纸屑,让不大的小巷显得特别的脏。
吴攸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几个挂在大门上的锁头都已经生了厚厚的一层铁锈,这就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了,但是地上有好几条车胎印是新的,前面的路不像是宽广得能让车辆通过,也就是那些车辆一定会停下来以后再倒车回去,掉落在地上的砖瓦也有被碾碎的痕迹,可以证明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里明显已经废弃很久没人居住了,为什么还有车会进来?
吴攸快步向前跑了两步,发现身边的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再看看地上,车轮的印记已经没了,倒是有比较新的脚印,看起来像是……男人的皮鞋?
他顺着那个鞋印走到其中一间房间前,那个房子比周围的木房更加的小,挂着同样的锁头,上面落着泥土。
吴攸盯着地面上的脚印,从深浅可以看出有人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他拍了拍木门,除了从屋檐上落下点灰尘,就没有了其他回应。
吴攸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发,隐约感觉手上沾上了什么,拿下来放在面前一看,是沾着赃物的蜘蛛丝——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房檐角落已经破破烂烂的蜘蛛网,终于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这里这么久没有人居住,有些木房却只是锁生了锈,砖瓦破损,房檐上却干净地没有一张蜘蛛网!这肯定是因为近期有人打扫或者出入过!
这里明显是已经废弃了很久的地方,但是却在近期依旧有人出入,按照地上的轮胎花纹来看,还不只是一辆车,其中有一个人下了车,走到这扇门前站了许久,然后又走了回去。
虽然也有可能是来这里找人结果无功而返,可来得这么多,未免就显得太诡异了。
他回到轮胎印最密集的地方,四下张望了下,有几间木房的屋檐上没有蜘蛛网,只有一间的门口落着瓦片,屋顶的瓦片却安然无恙。
吴攸撇了下嘴,觉得这未免做得也太明显了——大概是对方觉得这里没什么人经过,所以不需要太细心吧。
他走到那扇门前,看了看锈迹斑斑的锁头,也不知道是谁把什么放在了里面,用得着这么……隐蔽吗?
吴攸好奇地伸出一只手指按在了门板上,微微用力,还有空隙可以移动的木门往里面挪了一点,露出一条不宽的缝。
从那条缝隙里面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他发现这扇门根本就不是靠那个生锈的铁锁锁住的,门里面安了一个精巧的嵌入式门锁,要不是他推了一下,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吴攸手指用力推了一下,那小小的门锁还真有用,愣是没有给他推出什么接过来——明明那门真的破得像是退一下就能散架似的。
门里面突然传出轻微的响动,吴攸愣了一下,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又似乎没有什么声音,难不成刚才是幻听?
他看了看这条小巷,明明是大白天,愣是有种鬼气森森的死寂感,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
半晌没有动静,吴攸正觉得自己真是听错的时候,里面突然“咚”地一声,似乎是重物突然从高处掉在了地上。
“喂!里面有没有人?!”吴攸拍了拍门板,也许是用力大了,精巧的小门锁也被拍得摇晃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再传出别的声响,吴攸更加着急了起来,他明白之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听,里面说不定是什么活物,要是是猫猫狗狗不小心碰下了桌上的东西还好,要是是人的话——
吴攸退开了一步,一抬脚直接踹在了门板上,上锁的那边没有什么事,已经腐朽的门轴禁不起剧烈的撞击,一下子被吴攸踢了开来。
吴攸往前冲了一步才勉强站住,不大的房子里只有一把被锁在墙上的椅子,椅子的腿被埋在泥地里,一个人躺在椅子前的地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从发丝中渐渐渗透出来的血迹。
“喂!你没事吧?!”吴攸走了几步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却见到对方的双手都有着被绳索摩擦以后的伤痕,他的嘴巴被人用胶带封住,椅子的扶手上还残留着被磨断的绳子。
这个场面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人被人囚禁在这里,在他把门踢开来来之前一直在试图自救——而且显然也已经快成功了。
吴攸拍了拍他的脸,男人已经昏了过去,吴攸听他的呼吸微弱,也不知道他被困了多久,急忙打横把他抱了起来,没想到手上一沉,差点整个人摔了下去。
吴攸抱着男人稳了一下自己的身形,顺着男人的腿才发现他的腿被锁在了椅子腿上。
他皱起眉,男人的腿是用类似于手铐的东西铐在椅子上的,不像绳子能被磨断,吴攸把男人放在地上,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椅子从泥土里面拔了出来。
他不由庆幸,要是着地面不是泥地,椅子是铁制品被直接焊死在地上,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吴攸从自己背后的登山包里找出了自己的一件风衣披在男人身上,把男人裹得严严实实地没有露出一点在外面。
他抱着男人冲出了那条小巷,拦了辆车,直接把自己硕大的钱包整个砸在了司机的怀里——
“快!最近的医院!”
等殷安通过110转接到吴攸给时丞睿的电话时,时丞睿正把他已经关机了的手机从殷安办工作的抽屉里拿出来。
殷安不友好地答了几句,才了解吴攸遇见了什么事。
绑架案!在他们的管辖地发生了绑架案!还是受害者被路人救出来以后他们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没事打酱油路过的还是近期自己极其不待见的吴攸!
殷安立马坐直了身子,开始仔细询问情况。
时丞睿因为他的举动愣了一下,也没有在意,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自己的上司打过来的。
“嗯嗯,你怎么救人的情节我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倒是把地点说清楚啊,不然我们怎么派人去查?”
时丞睿凑到殷安的耳边轻声问:“单飞扬?”在印象中,殷安只会跟宁冉和单飞扬这么说话,现在宁冉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疙瘩,于是只有可能是单飞扬了。
殷安摇了摇头:“你老板。”
问他家路痴老板具体地点……时丞睿顿时觉得殷安完全是在刁难。
果然吴攸说了大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大概的样子。
殷安偷笑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你还呆在医院里面是不是?那个男人是谁知道吗?把医院的名字告诉我,我马上派人过去。”
吴攸想了想之前看见的那张脸,虽然血和泥黏在那张脸上,但是依旧是张很漂亮的脸,男人的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不清楚,不过……”吴攸想了想,“和你长得挺像的,文文弱弱,皮肤很白……”
“是不是景衍?!”殷安猛地从位子上蹦跶了起来,声音大得连对面办公室的石勉都听得清清楚楚,抓着没看完的文件就跑了过来,“你待在那里给我不要动!!我们马上过去!”
ACT。 35
殷安等人到达医院以后,发现吴攸已经抱着他巨大的登山包靠着墙上坐在地上睡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有几个下班换班的护士围在他身边,冲着他的睡颜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就在护士长的瞪视下离开了。
石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先不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间,就算是累极了想睡觉,旁边还有空着的椅子,再怎么样都用不着坐在地上睡觉吧?又没有人虐待他。
“BOSS。”时丞睿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起来了。”
“我早就醒了。”吴攸睁开眼,眼睛里果然没有睡意,“眼睛痛就闭一下,我没有睡着,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吴攸在荒山野岭生活习惯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那么多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自然睡不着,最多也只能闭着眼睛休息会儿。
他站起来,重新背上自己的登山包,说:“那个男人的病房在这边。”
殷安虽然想过吴攸口里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受害者是不是景衍,毕竟景衍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突然有人说他被一个路人救出来了,一般人都不太可能相信。
当他听见石勉在他耳边肯定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景衍以后,原本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景衍回来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他们不用时刻担心下一秒就接到同事殉职的消息。
吴攸是第一次看见景衍被擦干净的脸,之前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去走廊上等着殷安他们,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这个人和殷安真的不是普通地像啊……
“这个人是你的兄弟?”吴攸随口问了句。
“是我同事。”
吴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接口:“也是,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吴攸觉得在他手下任劳任怨干了这么多年的时丞睿突然说要辞职,一定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然后被时丞睿拉在身边的殷安自然就变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殷安哼了哼,当成什么都没有听见,反正偏见已经种下了,对他来说吴攸算是个陌生人,他不必要太在意陌生人的眼光。
石勉翻起景衍手边的被子,看着上面的擦伤痕迹,虽然已经听殷安复述过一遍大概的情况,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你发现他的地方怎么走?”
吴攸无辜地摊手:“我是连地图都不会看的路痴呐,我之前是坐车过来的。”
时丞睿同意地点了点头:“附近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筑?”他这个BOSS虽然不认路,但是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特别的建筑倒没有,就是一串木房子,没什么人。”吴攸想了想,“很破旧,应该是老房子了,路段不是很好,地上都是泥……”
“是不是周围的房子都用锁锁起来的,还都生锈了的那种?”石勉马上想起了景衍填写的那个地址,只是他们之前去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
吴攸点头:“差不多就是那种……这个城市有这么这种没有开发的地方?”
算上郊区的话,这种地方的确有挺多,但按照吴攸之前的描述,在市内的,就只有一个了。
时丞睿也想起有次婚礼之前和殷安他们偶遇,似乎的确是说起了那么一个地方:“那地方离我们住所那么远,你去那里干什么?”
吴攸疑惑地反问了一句:“远吗?”他只是随处走走,到底是怎么走到那里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殷安叹了一句:“这做人怎么跟做梦似的。”
石勉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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