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也是绿的。
绿得活像他老婆给他头上戴了上千上万顶绿帽子一样。
可在这样的眼睛脸色下,周庆也老神在在,跟郑功东讲他的理:“事情我全转出手来了,现在来上班无非也是走走过场,要麽你给我留著那位置,给我发发干薪,要是不成,那我以後不来也成。”
事情干了这麽多年,总归是个喜欢的工作,如果不是郑功东这人性格里慎密得紧,周庆还是会继续干下去的,只是现在他俩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也很显然的,那份机密性太强的工作也不再适合他,也只得脱手。
以後再找什麽活,也是不会再干这行的,他周庆虽然真不是个什麽好东西,但那点情义还是会讲的,不会在这种事上找郑功东什麽麻烦。
所幸,他银行里好像也存了不少钱,可供他挥霍个十来年的,估计要是死得早,他还能剩下点买棺材。
所以,没什麽可怕的。
他以前也是什麽都没有地过得好好的,而现在,人还是同样的那个人,时间还让他学会了不少讨生活的本能,更没什麽好怕的。
听周庆说得那般无所谓,郑功东听得真是胃疼肝疼,最後他瞪著周庆瞪了好半晌,一个字也没说,眼睁睁地看著见他不说话,挑了一下眉就走了的周庆走了。
他是真的不愿意回来了。看著他的背影,郑功东第一次这麽真切地感知到,有时事,真的是回不去了。
张时瑞真的累的像条狗一样地回到家,一见到周庆,眼睛一亮,他妈的精神又来了,好像白天带著一帮个个都可以当军师的员工收购了一家家小公司的疲惫全消失了。
见周庆正赤著脚踩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仰头喝著水,这位爷嗷了一声就跑过去──半跪在地上,用嘴唇去蹭周庆的脚,蹭了蹭就痛心地说:“这都深秋了,木地板凉,什麽都不穿会感冒……”
说著就又滚起来,用这种高难度的伸腰动作起来了又跑到阳台那边去拿昨天他晾洗好的袜子,挑了一双回来赶紧著给周庆穿了。
周庆乐,任张时瑞围著他动弹。
其实他高兴得紧,都几十岁的人了,起码也比张时瑞大个七八岁,这小年轻的跟个宝一样对著他,他又不讨厌,他傻瓜了才不懂得享受。
作家的话:
PS:中秋那个啥,快乐,各位。
渣受第九章
第九章
回头周庆又两天没去上班,郑功东电话一来,让他去。
周庆想想,去了。
郑家太子爷召唤了他,脸色阴沈。
但却承认了错。
话也跟周庆说得明白,以後不会再犯。
两人这麽多年,什麽风雨都经过一些,早就连呼吸都是一体的了,其实说断就断这种事,但凡有一点心软的都成不了事,换而言之, 如果不是周庆那绝决成性的心性,他们也不会分得那麽干脆。
可是,周庆毕竟是周庆,不是任何一个别人。
对他而言,分了就真是分了。
他不是没想过郑功东的好,可是,与郑功东好的时候,他也付出了他全部能付出的。
那样的他,都换不了郑功东的全心全意,等到後头,他更老了,而年轻的人却是一拔又一拔的,郑功东又怎会不再起心思?等他们那时候把那点以往的恩爱也磨得没了再说来散,那也太难看了。
周庆不傻,也不想对自己太坏,他没必要把自己弄到最难看的境地去。
也不是他不相信现在郑功东的诚心挽回,郑功东对他有感情没感情他最清楚──毕竟这麽多年,自己对他的好,石头也得动下心。
现在断了,以後再见面的时候彼此还能脸上好看些。
真要在一起,怕是会变成仇人。
周庆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允许郑功东捻三搞四的本事。
他做不到的,不会去做。
周庆是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郑功东的办公室的。
走的时候,有些黯然。
那麽爱过的人,恨的时候也是全身遍骨的疼,就这麽以後谁也跟谁没关系了,哪可能真的没伤感?
可是再痛也得走,不能在一起一辈子,好歹也给往後的自己留点念想,不要在同一个人身上一败再败,那样这人生也太悲催了。
周庆带著自己那点伤感决然地走了,郑功东见低下头都挽回不了人,把办公室的东西都砸了,咆哮如雷。
最後,这个如铁一般的男人哭了。
他就真的闹不明白了,为什麽就犯了那麽点错,那个口口声声连命都给他的人,怎麽就走得那麽干脆呢?
往後一来个月,听说郑功东又有了新欢时周庆心如止水。
其实谁都没谁都能活,说不定,还活得更漂亮。
郑功东就如是,听说新泡的男人年轻又有才华,家世还不错,据说人性格还挺好,还堵上了郑家老爷子的嘴。
看吧,这种男人,任何时候都是抢手货,旧爱没了,新欢会赶紧著替上的。
当然,旧爱有了新欢,周庆也没那麽悲情。
他虽然也近四十岁了,但眉目之间的那些出色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他这样飞扬跳脱的人,岁月给予他一些欠操的磨难的同时也难免也给点好东西意思意思下,这句话的意思是──男人老了不拼年轻,拼的是眉眼之间的那点故事,或者说,是气质。
其实,他也不那麽老,保养得还挺好,尤其有条姓张的狗围著他身边,比他更操心他的保养问题後,周庆现在都不怎麽担心自己老得老脸皱皮了。
而对张时瑞,周庆也没用太多心,他觉得他身为一个比这小年轻多吃了几年饭的老家夥,对後辈的最好的宠爱就是他想爱的时候好好给他爱,完了散了的时候好好散,不要给人家找什麽麻烦。
尤其是这张傻狗对他这麽用心,真是担当得起他的好了。
周庆这人尽管性格不怎麽好,但对人好的时候那是真的好。
在床上无比满足张时瑞不止,连带的其它的也包办了。
像送张时瑞上下班,没事给张时瑞做做饭,要是心情再好点,张时瑞撒个娇要他去开大半个城市的车去买个小点心吃吃的事他都干。
有天张时瑞叫他去接他下班,这年轻人还叫他背他从办公室到地下停车室去,周庆也是笑骂了句去你妈的之後就把这高自己不少重也不知道重多少的赖皮狗背了下去。
也不管当时一路人对他们的侧目惊诧。
周庆就是这德性,他要是对人真心要好了,挖心掏肺也无关紧要得很。
张时瑞现在事业爱情双得意。
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跟著张父汇报的时候,也频频跟他老父谄媚,说哪天两老心情好,可不可以留个空档见见你家宝贝儿子的那男人。
张父被这没出息的儿子逗得发笑,其实这阵子,儿子一下子就比以前出息了好几个百分点指数这事,他也有点被震住了。
没想到,他儿子也有这麽开窃的一天。
不管如何,他对周庆也没那麽抵触。
而且周庆那老小子,他也见过──他真的没见过那麽不怕死的男人,虽然骨子里带著那麽点邪气,但那种勇猛却是没几个人能拥有的。
那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虽然爱的也是男人,而且现在跟的还是自己儿子,但张父也算是想开了,管他的呢,他有两孙子,儿子算得上是托他的福开了窃,要是他们能好好过日子那就让他们过。
要是不能,张父也不担心──周庆虽然狠辣,但不是那种对旧情人会往死里下手的人,瞧他对郑家那小子的情义就可见分晓。
张时瑞见父母不反对,也乐得哈哈的,但也没突兀地让周庆去见人。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明白,他跟周庆还没到那份上。
他们还需要点时间。
首先,张时瑞带了两儿子去见周庆。
两个小子其实都要比张时瑞聪明,他们跟张时瑞相处吧,也不太父子,倒像哥们。
於是出发见人前,张时瑞就跟他大儿子,同时也是大兄弟的张时年商量:“见著周老大了,你得好好喜欢他,尽量的,讨好他一些,回头我给你打钱进去,你爱买啥就买啥去。”
大兄弟不屑:“钱是个什麽鸟东西?那东西我有得是,我要枪。”
立志要成为新一代最横行霸道的军火商的张时年根本懒得稀罕什麽钱。
而张时瑞连反抗都没有,为了讨周庆完全不惜血本,当下点头说:“好,给你。”
他也管不得他儿子这年纪其实是最好安份点的年纪。
接著他跟小儿子,也就是他的小兄弟的张时华商量:“那你要什麽?”
张时华比较怜恤他这个总是像只苍蝇满世界欢乐地飞的父亲,觉得他好不容易有人要了不容易,於是摇著头叹息著说:“我不要什麽,爸爸,你要是很喜欢他,我会帮你搞到手的。”
小军师的怜悯张时瑞没闻到,但却听出了小儿子的真心诚意,於是欢喜地把小儿子抱起来举高,放到自己肩上坐著,同时热情洋溢地召唤著大儿子,“走,咱们见周老大去。”
大儿子与小儿子在此时,不约而同地,向天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渣受第十章 完
第十章
两儿子见到周庆,不用张时瑞再指示,全都他妈的迷上周庆了。
我擦,他们赖上周庆那个劲,完全看得出来他们是谁的儿子了──那谄媚劲相当的青出於蓝胜於蓝。
张时年才管不得周庆是不是什麽他父亲养的老男人,只管得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枪神”。
当然,不是撸管的那种枪神,而是这老家夥是真正的枪械之神,他有一双堪比鬼魅还神奇的双手,任何枪到了他手里都能被他耍得跟玩具一样悠然。
这对立志成为一个军火商的小朋友来说,那吸引力,真的是比一卡车的小美女来的吸引力而大……
而对张家的小儿子张时华来说,事情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周庆是个美人。
美得惹火,美得离奇。
美人就是用来让人爱的。
而且,明显就是他那不要脸的爹占便宜了。
占了这麽大个便宜,哪有白白让他跑了的道理?
什麽话都不用多说,赖就一个字!
张家的两儿子喜欢他,而被他们疯狂喜欢的周庆也出人意料的挺待见这俩小小夥子的。
小家夥们都活灵活气的,一人聪明,一人狡黠,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应该说是讨周庆喜欢的孩子,他喜欢古灵精怪,生命力旺盛的小孩儿,看著就挺高兴。
过不了多久,在两个誓当小跟班的小家夥儿的日日陪伴下,周庆甚至喜欢小家夥们多过於张时瑞了。
张时瑞又是嫉妒又是忍不住高兴。
嫉妒儿子们抢去了周庆的注意力,又高兴周庆这样这辈子是甭想跑掉了。
而张时瑞是真想跟周庆长长久久过日子的。
他知道他喜欢周庆,不是那种简单的喜欢,那种迷恋随著日子有增有减,那感情汹涌得让他预知到他这辈子是没法跑掉了。
他是很肤浅的人,非常容易能分辩出自己对别人的感觉是喜欢还是普通。
很显然的,他对周庆的感觉就是太喜欢,喜欢到了迷恋到给他任何一切都心甘情愿的地步。
时间再久也亦如此。
过了两年,原本还打算在情场上再风光一段的周庆把心真收了下来,只是在情事上依旧飞扬跋扈。
还好,张时瑞性能力委实不错,完全能满足得了他。
於是周庆看在张家两儿子的份上,高高兴兴去见张家老爷子去了。
见著张家的老头,周庆根本连客气都没有了,甩了几件张家老头喜欢的,外面绝难弄到的好货给了他,立马把张家老头给收买,笑得颇有点合不拢嘴的趋向。
那得了兴的老模样,跟他儿子开心到昏昏然的那模样真的还有好几分的神似。
周庆有些好笑,回头一看,张时瑞正也笑得眼睛都弯著的在那看著他呢……
他再回头看看张父,笑意打喉咙眼里冒了出来,让他的脸在那一刹那更加光彩夺目。
再後来几年,郑功东那边那个人没有换掉,但郑功东在外面养了人却是那个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
养的其实也不多,两三个而已。
而呆在家里的那个人,则给他带著让女人代孕生下来的那两个儿子。
周庆一直没有去见过郑功东,偶尔在一些场合见过几眼,但也只是寒暄,不过多接触。
郑功东也明著勾搭过他几回,周庆没接手。
不可能再与郑功东鬼混是其一,另外也是张时瑞是真吃醋,多说一句话都要回头跟他哭著闹。
一大老爷们的在他面前哭著闹,还指使他的两儿子来教育他不能始乱终弃──面对这样的无赖,老流氓周庆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