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你。遇妖记。一
1
BT市最富盛名的餐厅“美味居”旁侧,不能免俗得拥有一条灯光暗沈幽黑僻静得小巷。如同最恶俗的剧集情形,这条巷子承载著太多世间负面事物流浪猫流浪狗流浪吸毒者当然也包括餐厅每天所丢弃的垃圾与馊水。
餐厅打烊之後,这里就像个准备开幕的狂欢派对,特别是当厨房後门被一双略显油污的小手推开时,候在这儿多时的活物都齐齐开了锅。
“喵喵喵”
“汪汪”
“小冰,你来啦”
热情的呼唤,谄媚得撒娇微笑,诚然不是针对夏冰本人,而是朝著她手中饭食的。作为BT餐厅打杂小妹,唯一能够做主的便是这些客人吃剩下得这些东东了。但见这颇为娇小的女子,捧著一堆分配好的饭盒,一字排开放置到饥饿的等候者跟前。勿需言语,饿鬼们蜂拥而至,狼吞虎咽的吃著他们(或是它们)碗中美味,哪还管得了其他。
甚至,连赫然出现於暗巷中的不和谐高壮黑影,一众生物也没空加以理会。开玩笑,吃饭皇帝大耶!管他作甚!搞不好,看热闹瞬间就会被旁的饿鬼们分食自己口粮,大家都没那麽傻啦!
“对不起,请你让让,我要过去。”当然,唯一需要搭理来人的,便是已经累了一天的夏冰同学了。五专毕业的她,求学期间太混,没学到什麽谋生本事。好容易找到的餐厅小妹工作,自是需用上超过旁人更多倍的力气才能留下。一天下来,她根本是连眨眼的力气都不多了,就连向来清亮的声线,此刻也显出了几分疲惫。
来人听这声音,似乎来了精神,一脸横肉的脸摆出个嚣张表情:“老子才来,你就要走,怎的,不给爷面子啊?小妞长得不错,陪爷玩玩儿怎样?”打著酒嗝,高壮男子似乎想趁这月黑风高的时候,劫个色什麽得来当宵夜。
可惜,还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整个身子就翻天覆地与地球来了个亲密接触。酒瞬间醒了一半,脑子尚未全然清明,头上就被某重物压将上来。门牙磕上油污地面的当儿,感受到充斥鼻间的恶心异味,胃部开始不适翻腾。想撑起身子,背心却突的遭受到一连串有力击打,好巧不巧全瞄准了同一部位,疼的这醉鬼差点被飙出泪来。
不过是一时喝多了色迷心窍,有必要朝死里打麽?
当然,这番委屈抱怨只能暗藏心底了。原因无他,男子此刻已被夏冰打成标准狗吃屎状,嘴巴里塞满了脏污泥土,根本无法发表言论。只有尚且残存的心智告诉他,下次就算是喝了春药,他都不会到处乱劫色了!
“玩儿够了麽?”秀气的柳眉挑了挑,一张惨白的小脸,配上清冷声线,直让人寒到骨子里。在这盛夏之夜,还真应了那句人如其名,夏冰,夏夜之冰。还没有换下餐厅工作服的她,挺了挺酸痛腰杆,踩著脚下颇为舒适的人肉地毯,补了句,“没玩够明天再来。”
“呜呜不不来了”从小到大都仗著自各儿身高体壮无往不利的男人,何时吃过这等明亏。近乎呜咽得求饶卡在嗓子眼儿里,却因伤势太重,无法完整倾吐,好不可怜。
“不要就算了,我叫夏冰,下次如果想来玩儿多带几个朋友,一个人太孤单。”冷冷言语与那嗤笑内容丝毫不搭,但从她嘴里溜出来,却又觉得分外合适。
好吧!那个听了夏冰名字就不断打颤得醉鬼,这下清醒的更是货真价实。
BT市里稍微眼耳伶俐点儿的,谁不知道背上这位大姐啊?
孤儿的出身,力道大得出奇,十三岁就因一人对战六个成年男子全身而退闻名遐迩。十四岁失踪了一年後,也不知受到怎的刺激就跑去念了个五专,还报名参加全国女子散打大赛捧了个冠军奖杯回来。传奇人生,终结与某人打飞了一杆骚扰者与粉丝後的隐居。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在干什麽,哪晓得他这麽倒霉会碰巧在这不起眼的暗巷给遇到。
想到市里混黑的老大都要叫夏冰一声“姐”,壮汉瞬间华丽丽的膀胱胀满,尿了裤子。
“交给你们收拾了。”皱皱鼻子,清冷的声音招呼那群进食完毕得流浪队伍过来收拾残局,隐藏了近乎神奇力道的娇小身子,踩著油污晃晃悠悠步出了暗巷。
吃人嘴软的一干人兽,得令後飞快行动起来。不长眼的醉鬼就这麽被七手八脚拖到巷尾垃圾堆,劈里啪啦一阵胖揍。
待到众生物饭後运动告一段落,哀嚎声连连的壮汉噩运终於完结了。跌跌撞撞跑出暗巷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这辈子都再不喝酒过量晚上乱逛试图找女人了!
遇妖记。2
2
月落日升,当这不算平静的一夜过去之後,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车水马龙。
德尔走在街上,看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自己的任务有些气馁了。鼻子有些痒痒,打了个喷嚏,他朝著某种特殊气味散发得方向走去。找了这麽些天,可算被他嗅到了“心之匙”所散发的甜香。虽然那股味道淡得近乎不可闻,不过凭借妖族独有的超强嗅觉,他还是能够确定,这个味道的主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位关键人物。
“小子,你有什麽事麽?”正在朝一干小混混吹嘘昨夜遭遇的壮汉,兴头上却发现一个人不住往自己这边嗅,少不得有些不爽,“别惹我哦!昨晚老子才把那个传奇人物夏冰打趴下,今天不想再开杀戒!”大人物的宽宏大量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如是言语,引得一杆小弟钦佩不已,齐齐露出闪亮亮崇敬眼光。
纵使来自妖界,不怎麽懂得人界的流行词汇,但“开杀戒”三个字德尔还是晓得的。在听到“夏冰”名字双眼一亮後,他随即困惑得挠了挠头,帽子下被压得十分不适的耳朵微微晃了晃。本不想惹事的他,误以为对方是挑战後才准备告知消息,摊手决定从善如流:“请借一步说话。”这句是前几天看可以演戏的小盒子学来得,人界叫那玩意儿为“电视”。德尔从里面学来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了解到了许多人界的生活习性及言行模式。
打听一个八小时之前留下过气味的人行踪,为何要用到“杀”这麽凶狠的招式,但很懂得入乡随俗的他,还是尊重民风的比了个请得手势。
“小子找死!”鼻青脸肿的壮汉蔑了一眼这言行怪异得来人,骂骂咧咧的,还是大步流星得领头往路边一公厕走去,“夏冰这个臭婆娘,还真不知死活。”
“回见。”拱手抱拳,德尔朝那群看热闹的小混混们躬了躬身子,也跟了上去。
人妖两界的结界被破坏了好些时日,他时间不多,今天有了些许线索,自然不能轻易放弃。虽然欺负一个带伤的弱者是不对的,但对方不是也说了不开杀戒麽?就弄个半死好了,他向来很好心的,只要问道答案就收手。而那一日三次的法术使用限制,用掉一次应该也没什麽大问题。
自顾自点点头,他脚步加快了些。
“小子是来为夏冰报仇的?老子不想欺负人,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话。”厕所最里面,壮汉义正严词的言语引来了门外听众一致称赞。然後厕所里安静了好半晌,断断续续有些不明声响传出来,似乎是重物撞击水泥墙面地面发出的,其中间杂著一些某清朗男中音缘由不明的疑问
“你闻过这种味道麽?”
“这种喃?”
“八小时前?”
“她在哪儿?”
“谢谢,承让。”
最後,世界清净了,独角戏落幕,场外人群却久久未散。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内而外,众人屏息等待。来人并非意料中的壮汉,而是那位带著偌大帽子的奇怪流浪汉。衣衫略显褴褛的他,整个眼鼻都被遮住了看不分明。模糊形貌,偏生有股奇特气场,逼使围观群众不由得退上三步开外有余。
好吧!事实上促使大家退却的,还有他手上十分扎眼的鲜红血迹。
勿需言语,刚刚那场战役,胜负已见分晓。
“他说他还想呆一会儿。”见大家双眸盈盈透著打探意味,拍拍双手,德尔很好心的为众人解惑,然後便朝著太阳升起的方向大步而去。
刚刚在厕所中,他已“打”探到,散发甜美香味的人名为夏冰,此刻正在城西的“美味居”工作。虽然不太明白,那位提供信息的壮汉为何身体会那般轻飘,不像外表展现的一般耐打,根本经不住他施展完全套驭风术就妥协了。但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必要想太多,正事要紧,没有成就感可能是他自己水土不服,怨不得旁人。
仰头望天,云层中日渐分明的裂痕呈现出妖豔得红,那便是另一头妖界天际的色彩。看样子人妖两界的结界裂缝若是越变越大了,可能还会慢慢对两界居民生活产生不必要的影响,或许还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恐怖事件。想到这儿,作为妖界二王子的他,心中颇有些急切。目前的还不知道找到“心之匙”後应该如何使用,但好歹有了几分希望,不会再那麽像无头苍蝇了。
光溜溜的脚板,踩著轻快得步子往前越发疾行。德尔嘴里叨念著夏冰所处的地理方位,大步流星。迎著朝阳升起位置,修长的身影在地面投下了长长得痕迹。一路朝著城西方向渐行渐远的他,想到可能会迎刃而解的结界问题,嘴角高高上扬著。好不快意得他,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步子又走偏了许多
遇妖记。3
3
是夜,万物俱静,美味居旁侧得暗巷中,食物抢夺战再度开演。
看著众生物囫囵吞枣得模样,累了一天的夏冰心里莫名松快了几分。饱汉不知饿汉饥,在孤儿院长大并尝尽人生冷暖的她,非常明白饥饿中被人赠予一餐饭食的意味。所以一直以来,只要有她点干的,绝不会忘记周遭人一份稀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期望能够就职饮食业的原因,自己不饿肚子,还能为一些无能力者谋点饭食,比什麽都强。
欣赏著众生物进食盛况,看看近日来貌似肥了一圈的猫猫狗狗,她伸了个懒腰,朝吃太快打嗝的流浪汉挥了挥手,准备回家。
“你又来了?”逆光的巷口处,再度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蹒跚著朝她处挪将过来。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很快联想到了昨天专程来挨打的某醉鬼。
“夏夏冰?你你别走”迷路迷了一天才迷到这里的德尔,因激动喘息而颤抖出口的言语,竟巧合得与昨夜某壮汉醉言有著几分相似。
“我喜欢有不懈精神的人!”点头,松了松筋骨,夏冰很爽快得赏了他一记直拳。
【!】的一声,不算太壮硕的男人直挺挺倒在了脏污地面上,完全没料到会遭受如此见面礼的。身为妖界二王子的他,生平第一次吃不开。躺在地上,一时间满眼星光璀璨,脑袋不知是因刚刚的重击还是别的什麽原因,空白一片。
习惯性得踏上脚去,还没开踩,就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咕噜】声。夏冰顿了顿,为如此熟悉的伴奏,而挪开了准备行凶的脚丫子。这才发现,地上躺尸的人已经没了神智。
【咕噜】又是一声,肠胃蠕动竟能发出如是惊天巨响,她觉得有些趣味,白光闪了闪。某些个饱食後围过来看热闹的生物,齐刷刷打了个冷颤。
“搬来我家。”根本不给人家拒绝机会,她便撂下这句话,追寻末班车而去。
“喵喵喵”
“汪汪”
“小冰,这个人很重耶”
抱怨声此起彼伏,当然这统统是朝著,那早已消失在暗巷一端得苗条身影发出的。当著她的面,谁有那个胆啊?!
洗完澡,速冻汤圆在电锅中翻滚,显示它们的熟透待食。“送货的”正好赶到此刻来敲门,夏冰扭开门把,侧身让他们把人送进来,“辛苦了,大家。”
不过是一句很正常的感谢言辞,为什麽那群生物听了之後就飞也似的逃奔开去喃?她其实一点都不恐怖,对人也很和善,从来没有过言行不一两面三刀好不好。
“起来吃东西。”踢了踢地上一身脏污肚子咕噜直叫还能安稳大呼的人,她这会儿才看明白,那个男人脑袋上戴著两坨装饰物。力道加大两分,又踹了他双腿几下,还不见醒,她有些奇怪的蹲下身去察看。是不是之前打太狠了,不然怎麽踢都踢不醒。
两根指头大力拨了拨那张脏兮兮的脸,指痕都产生了,他还是完全没反应。
改扯头发好了,不过为什麽他要戴那两坨奇怪的装饰在头顶喃?不对,这两坨好像不是戴上去的从贴紧头皮得程度来看,似乎是长在他头上,天生即如此。吞吞口水,不确定得撩开他一边脸侧的头发,露出光滑得腮帮与额骨线,没有耳朵。
“兽耳男?”餐厅里那些小姑娘最爱念叨的三个字,瞬间蹦入脑际。她觉得很好笑,却在那双毛绒绒耳朵若有似无得一抖後,再笑不出来。凭她近二十年来的流浪小动物饲养经验来看,它们应该是有生命的。屏住呼吸,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其中一方尖角,动物敏感的习性瞬间做出反应抖动,抖动,再抖动,最终顺著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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