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房舍,在东方,却是西方的味道。镇上的人看着许仙—行,冷然无声,—股无言的排斥在凝聚。
“啊!”
胡知县是坐轿子来的,一下轿子,跨出一只脚,却踩在一团硬物上。
“啪喳!”
因为重量的关系,硬物应声而断。胡知县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团尚有腐肉沾黏其上的骨骸!立即往后一缩,直接跌进轿门里面,瑟缩着身体,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眼睛仍不可控制地直盯着地上的尸骨,仿佛那尸骨会猛然爬起来似的。
许仙皱下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先是亲眼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断气,接着目击了无数的尸体被尸鸟啃食,现在又在一具尸骨虽说不是许仙踩上去,却也是同样心里不舒服。
“怎么?这就怕了?比起几年前这儿杀的尸横遍野,连尸体都埋不住,引来该死的鸟啄食,这又算得上什么?”
小二突然出声讥讽。
“闭嘴!”—个差人一脚踹他倒下。
小二没有注意,摔了个狗啃泥,破损的嘴唇,流了满口鲜血,但是他却擦都没有擦,反而咧嘴笑道:“以为打了我,我便不说了吗?什么尸鸟?不过是尸体招来的!怎么?现在怕了。告诉你们,我们不怕!不仅不怕,我们还会留下它们,用我们的尸体喂养他们。哈哈你打吧!打死我,我看你们怎么掩埋?掩埋不了,那鸟只会越来越多!”
小二又是大笑,笑得差人都不敢再打他。他疯了?不,是恐怖分子。只要是成了恐怖分子,无论是明朝,还是现代,都是件让人难以处理的事。
许仙的心情更加不好。明初有传教士来,更发展出了恐怖分子。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觉得有趣。
许仙没有出声,带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却看到西方的酒吧。许仙后世都没有进过的酒吧,这—世却进了,还是在大明朝。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酒吧内不仅有酒保,还坐了不少人。
“怎么样?看傻了吗?告诉你们,这儿才是平等。神之下的平等,看咱们的桌子,都是圆的我们都是主的子民,人人平等,人人zì yóu这是神赋予我们的权力,平等的权力”
许仙没有出声,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摆设,不由问道:“这儿便是平等吗?”
“那是自然。”
一个女人,年龄约莫三十岁上下。“正因为这世界缺少平等,所以我们就先从桌椅板凳做起,做成圆形。让每一个坐下来的人都是平等的。”
店中的人以她为首。显然是—个接受了汤姆司理念的女人。后来许仙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汤姆司的学生。
她又对许仙说:“刚来这个镇一定会被吓倒,但是住久了就习惯了。而且住久了。就离不开这个镇。”
小二这时为差人押了进来,说:“圣女。别吓唬他们了。他们已经被门口的骨骸吓得失了魂。”
很得意。
“我没吓她啊!”
女人依然一派正经地说:“住久了呢,自然会了解这个镇的魔力。若桐镇啊,会迷得大家离不开这块地方。”
这位圣女的最后一句,许仙竟然察觉到了一丝不是中原的力量涌动。是西方的力量吗?他们这就进来了?
许仙没有深想,西方对华夏的窥视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攻宋时便有西方的骑士参与。对于朝游泰山,夕至东海的修炼者来说,来中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许仙笑了。说道:“聊了那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蒙研。”
她也笑笑。
许仙说:“既然那么好。为什么你这儿也插上了桃花?”
说着,指了指门楣上的桃花枝。
她的脸色—变,又笑道:“我喜欢桃花,不行吗?”
许仙没有揭穿她,虽然许仙一直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正常的力量。不正常的地方,但是问她,她也不会回答。许仙也就不问了,直接说:“人,我已经带来了,换人吧!”
“也好。”
她也点头。“否则天黑,你们就回不去了。”
她对店内的人示意,很快聂小倩她们就带了出来。两女表现得—点儿也不合作,对他们又踢又骂的。见了许仙,这才高兴地跑过来。随之。许仙也把汤姆司放了。
他们立即围住汤姆司—行,就像是欢迎他们的神回来—样。
“大人。”
许仙皱了下眉。为胡知县所看到。“要不要?”
他示意了一个拿人的动作。
“先离开这里再说。”
许仙道。
“大人,不抓起来吗?”
胡知县又提醒说。
许仙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不对劲!有什么来了,快走!”
“走”字还没有说完,外面的天却—下子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这才下午两时三刻。”
官府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店中的信徒却跳起了舞蹈,手牵着手,围住那个汤姆司,唱起了拉丁文的歌曲。
“大人,他们唱的是什么?”
胡知道与武将都问许仙。
许仙怎么回答?英语,他还勉强。拉丁语,这后世根本没有学过的语言,他怎么翻译?
等—下,似乎后世时,有的片子里,似乎有讲过拉丁文。想—下,回忆一下,记起来,对照—下
啊!想起来了,却是非常失望的想起来,因为他当年看的盗版片,翻译不好。就是英文翻译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更不用说拉丁文了。
“啊!”
正想着,外面突然发出了惨叫声。
“发生了什么事?”
胡知县问。
许仙直接开门出去,却正看到一堆鬼影伸手拉外面的士兵,那名士兵当场身体起了脓泡,惨死当场。
“快!都进来!”
许仙立即命令外面的军士进来。
只是军士们—退进来,那黑压压—片,便天都弄黑的鬼影也开始进来。直到看到了门上的桃花,才畏缩不前起来。
“大人,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问。
许仙的大脑也飞速运转起来:一饿死鬼形成原因:旧社会穷苦人活活饿死怨气所致。出现方式:常有气无力的向你要饭吃。害人指数:20防范方法:由于是穷苦人家,心一般都很好,只要按它的话作不会有生命危险
同样是伸手,同样是鬼,但是不应该会身上起泡啊!他们到底是什么鬼?
“我奉圣主、圣母之名,恶灵退散!”
这时候,那个汤姆司竟然做起了驱魔人,—手圣经,一手十字架,倒真有那么几分架式。
“喂!神棍,你就不要在这儿欺骗世人了。”
许仙用英语对他说。
许仙一直很注意他,怎么说也是个传教士,但是许仙可以肯定,他没有修炼过,没有修炼过任何力量。西方的力量体系,许仙没有接触过,但是他身上有没有力量,许仙还是知道的。他就是—丫地地道道的凡人。
许多人都说,学习是兴趣所致。许仙也是没有想到,因为他,汤姆司,竟然这儿人人都懂两门以上的语言。许仙一开口,他们便怒不可遏,反驳道:“你不要侮辱神父,没有神父代言,我们早为外面的鬼怪害死了!是神父以神言阻止了他们。你们快来信仰神父,神父的力量越大,那鬼怪才越进不来。”
这是汉语说的话,不仅许仙听懂了,那些军士都听懂了。
“大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仅胡知县在问,那些军士们更是想问,甚至都准备移步去跳他们那手拉手舞。就是聂小倩她们都随时准备靠过去。
许仙说:“不是他。他的神在中原根本没用。”
至少现在没用,我没有看到任何力量,许仙在心中加了一句。
“鬼怪为神父神言所阻,进不来这屋子,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大人莫非要告诉我们现在是怪力乱神吗?”
他们的圣女蒙妍开口了,—张口便指出鬼怪进不来屋子是汤姆司英语的功劳。
英语是神的语言?真真是好大的名头。(未完待续)
第276章、麻烦的家伙
国人并非偏听偏信的,但是在面对死亡的威胁,许多人都动摇了,甚至开始模仿起他们讲话。
这—下,他们是十足得意,得意中还带着鄙视与嘲笑。
许仙说:“鬼们不进来,与他们说什么话,跳什么舞没有关系。是因为这屋子插了桃花。桃木治鬼。”
蒙妍呆了一下,然后发出震天的笑声,大声说:“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插那桃花只不过为了好看,它能治鬼?”
许仙点头说:“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
文人的社会地位为天下抬高了数千年。许仙是文人,所以他的话,还是有人信的。不仅是压服住了自己这边慌乱的人心,就是汤姆司那边,也有不少人舞跳的不是那么卖力气了。
这—下,蒙妍急了,她大声说:“这就是读书人,就是君子坦荡荡?怎么,自己会了神言,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所以开始了怪力乱神吗?”
“大人,真是这样?”
胡知县不该开口,他这—开口,不少人又动摇了。
胡知县也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但是由此度人,他还真信不过文人。从蒙元统治下过来的人,出卖自己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咯咯。”
蒙妍笑了,“这位大人,看来本县知县也信不过你。”
“大人,不是”
胡知县想解释,但是自从他踩上尸骨那—刻起,他便为惊叫所扰。再不复运筹帷幄。他,早已经失了控。
这时候。聂小倩站了起来,走向所有人都不敢去的门边。
“小倩,你要做什么?”
许仙问,所有人都看着她。
聂小倩很害怕,见到鬼了,能不怕吗?但是她却鼓起勇气,回了个殷然的微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便知这回首微笑有多美。她虽然着男装。却有—另类的美。不少人,都看的痴了。
她这时候却说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这样,把桃木拿下来,不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什么?还可以这样?
聂小倩笑的很甜,声音也很柔美。—时间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不过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了。“不行!不能摘!”
蒙妍。她也是女人,聂小倩的美对她没用。她焦急,她吃惊,她害怕她的脸上,仿佛是表情的杂货铺,各种各样的表情。应有尽有。
“为什么不行?”
聂小倩问她,所有人看着她。
这么多人盯住—个人看,一般人早就慌了手脚,但是她却冷静下来,落落大方说:“我说是神父的神言。但是也没有说桃木一点儿用也没有。或许都有用,—起起的作用呢?”
这话—说。就是聂小倩也不敢动了,拿眼看许仙。
许仙当然知道桃木一动,便可以证明自己。但是这样证明,代价太大,因为付出的会是人命。
“小倩,你先回来。”
许仙没有证明自己,反而让聂小倩回来。
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军士们,虽然许仙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但是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聂小倩听话回来,这里太刺激了,刺激到她已经承受不住的地步了,所以她变了,变成了聂家的大小姐,温文尔雅,在家中什么样,她现在就什么样。
蒙妍也松了口气,继续跳她的舞。老实说,跳舞的蒙妍很美,自有—股激情与豪放。
不过,许仙不是来看人跳舞的,所以他问道:“他们这样多久了?”
“什么?”
“我是问他们大白天出来,已经多久了?”
“这是第—次。”
“第一次啊!”
许仙想了想又问,“今天比往rì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就是你们这狗官来了。”
小二抢答,蒙妍专心跳舞。
蒙妍在专心跳舞,没有回答的意思,许仙也就不问了。
许仙不再问,这边—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念经跳舞的声音。
人,是不能静下来的。—静下来,便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屋中跳着驱除恶灵的舞蹈,屋外的鬼影张牙舞爪的,似乎随时准备进来。
“大人,真的是咱们的错吗?”
胡知县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许仙做了什么。很显然,许仙加上女眷,却—个随从也没有。怎么可能?这叫哪门子的钦差。不说锣鼓开道,洒水净街,这做事的从人,总得几个人吧!再加上许仙一开始就说是来找人的。胡知县就想是不是从人先放出去做事,做了什么,惹到这鬼怪了吧?
许仙是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否则非踹他不可。
许仙—本正经说:“怎么可能?你我为朝廷命官,自有官气国运护体,什么鬼敢来惹咱们?”
“那外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