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聪明反为聪明误。许仙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出手些东西,便是不缺银子的人。土地那点儿产出,说实话,他是一点儿也没有放在眼中。更何况他本就是个不喜兼并的小百姓。
这—点,苏妲己看的通透,所以那许族长献上田产时,她连劝都没有劝上—句。
可惜啊!以己度人,聪明反为聪明误。
许仙出了县衙,听了街道上的传言,是不屑一顾,直接离开了。
礼义这东西实在可以说是全天下再没有约束力的东西了,这在后世得到了完完全全的证实。
当没有外来势力,只有自己一国时,这礼义与国人是不错。但是你若是想外国人也与你讲礼义,那就是一场悲剧。
即便没有外国人的因素,一旦这当官的不与你讲礼义了,那同样是场悲剧。而这几乎是肯定的,毕竟任何统治人民的东西,其服务的对象都只会是统治者。
许仙转身而走,不顾礼义,不是他不想讲,也不是他是后世人,而是讲不得。讲了,自己便成了被统治者。这是连大明帝王都束缚住的礼义。许仙不怎想钻,更加不想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利器。
明知是对付自己,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面钻,那不是讲礼义,而是愚了。
愚有什么好处?后世的血泪史,随着许仙的记忆力增强,他是记得一清二楚。
同时还有—句话,许仙是记住了:穿上儒服,我是士子;脱下士子服,我可以比你还无赖!
这不是说虚的,知道后世是个什么样的苏妲己相信许仙可以做到。
只不过这点儿小事根本就不用许仙做无赖。
县令大人已经是请来了正学官,要求革了许功名的功名。至于理由,很简单,冒名朝庭命官。
“老爷,这是不是太狠了?”
送走学官大人的管家于心不忍。这罪名杀头都够了。
“狠?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解释了—下,又说,“我这也是为了状元好,不落个罪大恶极的罪名,状元的名声便毁了。”
呜呼哀哉!这便是文人之斗,只要自己可以好,就连最基本的“信”字都没有了。还讲礼义?只会为他们吃干抹净。
县令的动作,许仙都知道,却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只是cāo办着嫁姐姐的喜事。
只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内心深处,却是深深的不耻。
这就是大明的礼义,这就是今后这个国家的根本?不敢想象,实在是不敢想象。
恐怕是县令大人自己都不知道,无心在这国家留下自己印记的许仙,正一步步为他们所逼迫走向了他们的对立面。
在这么件事上,最乐见其成的恐怕便是熟知政治斗争的苏妲己了。
她一点儿提醒许仙的意思都没有,更加不要说点拨许仙了。
苏妲己是狐妖,但是也同样是女人。女人的天性促使她要把许仙改造成她自己心目中的男人。
这无关乎算计,只是天性使然。这一点上,只要是谈过恋爱的都深有体会。正所谓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则是直接征服男人。越是强势的女人越是如此,天性如此,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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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雪中送炭去
许仙cāo办着自己姐姐的婚礼,许功名剥去了功名。
许族长自然是又找了仇学官商议。
仇学官说:“失策,真真是失策!想不到这新科状元是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声,反击的这么严厉。”
“大人是说他是为自己名声才这么做的?”
许族长问道。
仇学官说:“是的,显然咱们放出的话,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才安下这么大的罪名,以对抗对他名声的诋毁。”
“什么?仅仅是为了名声,便置自家兄弟于死地?”
许族长看不明白,也不敢相信。
仇学官语重心长说:“许老弟,你不是官场中人,不懂。这官声民声的重要性。是我想差了,本以为这许仙穷苦出身,什么都不懂,但是却没有想到他是天生的官身。”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办法还是有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仇学官捻着拆子说道。
“什么办法?只要可以救我儿子,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许族长说。
“那好。”
仇学官说,“我就豁出去了。我问你,千里为官,为的是什么?”
千里为官只为财,他懂。“可是我送了田契了,他却没有要。”
仇学官说:“他当然不会要了,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为官官声民声的重要性。你直接给他,那不是解怨,而是想他死。”
“我怎么会想他死?怎么说,他也是姓许的!”
许族长吓的连连摆手。
仇学官说:“你虽然不想,但是在本朝就是这样。皇上有旨:为惜民命,犯官吏贪赃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决不宽贷。并称:从地方县、府到zhōng yāng六部和中书省,只要是贪污,不管涉及到谁,决不心慈手软,一查到底。你给他的田地恐怕不只六十两了吧!”
“那这怎么办?”
朱元璋杀贪官的旨意,下面的百姓们是根本不知道的。就和后世一样,发生了什么与自己不好的事,一应官大人自然是拼命遮掩的。“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群蚁民,知道干什么?闹事,社会不稳定吗?”
仇学官给他出了个主意道:“结亲!这送礼也有别的送法。婚礼嫁妆这一块,皇上总是管不到的吧!”
“什么?他姓许,我也姓许!”
许族长大惊失色,同姓不婚古来有之。
仇学官生气说:“你真是笨死了,谁让你嫁女儿了?你敢嫁,他也不敢娶。”
“那嫁什么?”
许族长真心懵了。
仇学官说:“不嫁女儿,你可以嫁儿媳啊!”
“儿媳?你是说?”
“不错!我听说新科状元今年是准备在家结婚的。在出嫁那天,一个黑夜,你让轿夫抬错了地方都是红盖头,谁知道哪个是哪个?真拜了堂成了亲,也是—段佳话。就叫它‘上错花轿,嫁对郎’!”
仇学官大为得意。
“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难道你想让你儿子死吗?”
仇学官就怕他不应,立即劝道,“这妻子如衣服,衣服没了还可以娶,这人没了,便是真的没了。再说了,当新科状元发现误娶了你的儿媳。这退又退不了,他必然对你家内疚。今后你儿子不要说出狱了,就是进士及第也是有望。”
“真的?”
许族长动心,什么儿媳也没有儿子的功名重要。“我就是担心聂老爷不答应。”
还好他知道这聂荣是仇学官的亲弟弟,只是他随的母姓。外人才以为他们不是亲兄弟,而仇学官也—直以书香世家自称。
“你放心!那是我亲弟,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仇学官打包票说。
许族长自然没有问题,千恩万谢离去,并说:“这婚礼嫁妆老汉全包了。”
他这边刚走,那边仇夫人便急急钻了出来。“老爷,你疯了不成?把小倩嫁了他,咱仇官怎么办?那嫁妆家业可还要的来?”
“你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仇学官大怒,指着他说,“我问你,是做官好,还是做个富家翁好?”
仇夫人说:“自然是做官好了。像咱二弟那样,银子没少挣,却连祖宗祠堂都进不去。”
“你知道就好。”
“老爷,你是说与他结亲,咱儿也能做官?”
“那是当然,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劝他嫁儿媳?只是送礼,状元家办喜事,他随礼就好了。”
“老爷快说说,到底是个怎样的章程?我都弄糊涂了!”
仇夫人急急道。
仇学官说:“不仅是你。如果不是我恰好遇上同年,使银子摸摸状元的底,我都还蒙在谷里。夫人可知他家下人是谁送的吗?”
“莫非是什么大官送的?”
仇夫人问道。
仇学官点点头说:“虽不中,亦不远。那些下人全是各家的王爷送的。陛下点他状元,各王送礼,他却不是驸马这说明什么?”
他激动地踱了起来。
“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陛下看重的辅佐新君的大臣。既有陛下看中,又是新君重臣这样一想县尊大人的做法,便—清二楚了。”
仇夫人问道:“老爷是说这大人早知道,只是没有告诉老爷。”
“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虽说许仙是他保送上去的,但是就是知道,一开始他肯定也只以为这许仙不过是陛下看中的驸马,否则他不会那么反复。”
仇学官说。
仇夫人说:“可是这已经说明他们没有让老爷知道了。”
“不错!所以才要结亲。”
仇学官说,“两代皇帝所看中,他至少会有几十年的圣眷,但是咱们还能照顾官儿多少年?如果咱们和陛下看中的人结亲,那就不一样了。就是咱们不在了,也不会有人敢来欺负官儿。”
“这倒是不错!”
仇夫人先是—喜,又有些心疼说,“可是二弟那家业,平白给了人,真是让人心疼。”
“你真是只顾眼前,不顾今后。与今后相比,那点儿银钱算什么。如果许仙记下了这恩情,说不得今后会送咱们官儿一场官身。毕竟咱们是雪中送炭,许仙家有多么穷,又是修阳宅又是修阴宅的,这得花费多少银子。这时候最好,等他发达了,反倒没咱们什么事了。”
仇学官训斥自己夫人说。
第255章、大喜的日子
阴暗、cháo湿,四处散发着特有的霉味牢房,永远不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地方。许功名这—次进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不同于上次,上次他还是有着自信的,自信自己许家在这钱塘也还是个人物。就是蒙人的统治,他们许家不也是好好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吗?
但是这—次,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让那许宣骗了,是许宣家打肿脸充胖子,让自己误解了。其实许宣家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误解,自己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娘子的家业白白送给那个白痴?
“名儿!”
“父亲,你怎么进来了?是我可以出去了吗?”
父亲的突然到来,许功名先是一惊,立即又高兴起来。
许族长摇了摇头,默默地从食盒中取出自己做好的饭菜,那是一道道精美的食物。但是现在的许功名哪儿还顾得上吃,他只想出去,只想恢复自己的功名。这有功名与没有功名,做牢的待遇从来都不一样。“父亲,我的老师他,说没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不要提他,一个卑鄙小人!这样的人,也能为人师表?怪不得衙门里的人那么排斥他!”
许族长生气道。
“父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功名诧异着。许宣,他已经不再指望了,他能指望的只有老师了,但是现在听上去,这老师
许族长说:“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侄女送与汉文了。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这么的男盗女娼!”
没有人是傻子,也许—开始许族长没有想到,但是离开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什么为自己儿子打算,根本是他自己想靠过去。许族长毕竟不是普通百姓,这点儿小花招瞒不过他。
许族长太过鄙视仇学官的人品,以致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儿子呆住了。过了半天都不见儿子出声,这才发现不妥。“名儿,名儿!你怎么了?”
泪水,当场便从许功名的泪腺夺眶而出。“父亲!那可是你儿子未过门的娘子,您的儿媳啊!”
声音悲痛yù绝,仿佛是失了巢的杜鹃在泣血。
“干什么?啪啪!”
直接两个巴掌打上去,许族长怒斥道,“什么没过门的儿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仇官根本就是奔着人家的家产去的。”
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个?许功名仿佛为许族长打傻了似的。
娶聂小债,说的好听点,是为了事业,而这所谓的事业便是借机与仇家结成更加亲近的关系。
这一切的起点,却正是像许族长说的那样,看上了人家的财产。
有人问,那聂荣的家产不是说都送给了仇官吗?与许功名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什么也捞不着吗?
这就是古代婚嫁与后世现代不同了。现代婚姻,几乎所有的负担都在男方身上,古代则不同,压力更大的往往是女方。女方出嫁,其父母是需要赔上大量的陪嫁的,这陪嫁的数量—般是要多于男方的,甚至男方的彩礼,其父母也会做为自己女儿的私房钱,不与动用。否则便会为人戮脊梁骨,称其卖女儿。所以古人才会称女儿为“赔钱货”许功名是答应仇官不要聂家的产业,但是这不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