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的是软卧车厢,里面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悲催的是彼此都谈不上熟悉,坐在那里便一时没话可说了。还好杨峥的电话响了起来,杨峥看到手机号时眉头皱了皱,好像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钟礼清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杨峥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我接个电话。”
他带上门出去了,钟礼清这才垮下肩膀,疲惫的躺回床上。
为什么离开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总担心林良欢会被牵连,又担心父亲和孝勤那边。她果然是软肋太多了,根本没法心无旁骛的离开。
她迟疑着想给林良欢打个电话,可是杨峥迟迟没有进来,钟礼清权衡再三,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开机键。
刚刚开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声,是来电提醒,几乎全是白忱打来的。
钟礼清心里莫名的有些刺痛,她刻意不去理会这微妙的感觉,在通讯录翻找林良欢的号码。
手机毫无预兆的又响了起来,钟礼清吓坏了,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心脏都快爆裂开一样。
白忱很有耐心,大有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钟礼清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白忱那边静默两秒,传来他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哪里?你现在回来,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礼清的指甲紧紧扣着掌心的嫩肉,可是那疼痛感也没能让心里好受一点,她忍过那阵钻心的刺痛感,才低声开口:“我不回去了,白忱,你把我忘了吧。”
白忱的呼吸重了几分,钟礼清听着电流声里他细微的呼吸,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我他…妈忘不掉!”
白忱陡然拔高了音量,钟礼清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歇斯底里恼怒的声音,他每个字都异常尖锐的撞进了她耳朵里,潺潺环绕在她脑海中。
“你以为我不想忘吗?每次看着你那么讨厌我、恨我,甚至想杀了我,我并不好受。可是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想和别人呆在一块。”
白忱从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钟礼清怔怔听着,都忘了回应。
“我被利用和背叛够了,我以为你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你最后也要骗我。礼清,你知道吗?你是最不能骗我和抛弃我的人。”
他话里浓浓的悲伤,几乎让她产生了内疚感,可是钟礼清很快就镇定下来,打断了他的指责:“对不起,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要不起。白忱,你的爱,我真的要不起。”
白忱的拳头攥的死紧,用力扣着桌沿。
钟礼清再次开口时,嗓子已经沙哑低沉:“我们有太多不一样,勉强生活在一起只会痛苦。你该找个真心待你的人,她才能给你你想要的温暖。”
白忱手里的力道险些把机身都给捏碎了,冷冷笑道:“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出去?”
钟礼清沉默不言,最后受不了这窒息般的沉寂,开口回答:“如果当初你知道账本在我手里,是不是也会对付我?”
白忱黑眸紧缩,却抿紧薄唇没有回答。
钟礼清苦涩的笑了笑:“我明白了。”
白忱听着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他开口就生硬的说:“没有如果,你为什么要想这种没意义的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完全可以不管钟岳林,让他陪着白友年一起坐牢,你只看到我利用他,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你付出的?只要我足够爱你不就可以了?”
钟礼清哑口无言,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白忱沟通了。
他们的成长经历太不一样了,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亲情于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白忱从小没有亲人,甚至被舅舅舅妈背叛,虽然他的冷漠嗜血不是事出无因,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原谅的理由,而且她们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她根本没有信心改变他。
“白忱。”钟礼清无奈吁了口气,忽然毫无预兆的说,“我其实爱过你。”
白忱一愣,脸上的愤怒和焦躁都凝滞住,他从没听钟礼清说过爱,在刚才他甚至坚信钟礼清一直在骗他,根本就不爱他。
可是现在,她忽然说爱?!
“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伤害我父亲和弟弟的丈夫,我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我只要想一份简单的爱情,与亲情不想悖的。”
白忱怔愣的听着,直到她挂了电话。
手里里传来机械的忙音,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他还是不太明白钟礼清为什么爱他还要离开,相悖?难道爱一个人不是全身心的对她好就足够了,他眼里只看得到他,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白忱暴躁的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玻璃茶几,抓起手机给姜成山打电话:“定位到了吗?哪里?”
钟礼清盯着黑了的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她抬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和白忱分开,比她想象的要难过。她第一次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个正直坚韧的男人呢,白忱做的每一件事都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居然还犯…贱的舍不得?
钟礼清双手捂住面颊,用力擦干脸上未干涸的泪痕,这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了,终于给了这份感情一个交代,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
钟礼清打开手机后盖,把手机卡抽出直接扔出了窗外,小小的卡片,随着迎面灌来的凉风呼啸着飘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啦╭(╯3╰)╮下章蒸包子了,别再催我哈,我也在努力写啦,这个不算剧透吧吧?
顺便说一下,因为一般我都双更所以评论攒在一起有点多,我可能没法每条都回,但是我都有看都有送分(字数够的),所以这个真心跟留评却没回到的妹纸们说声抱歉,我还是多花点时间在更文上,衷心感激各位这么支持我!鞠躬~~我会勤快更新努力回报大家的!
☆、65丑闻(白钟、林肖)
白忱通过定位钟礼清的手机;知道了他们通话时火车经过的是穗城。姜成山便仔细排查那个时间段经过穗城的所有列车,以此查找钟礼清有可能乘坐的列车车次。
范围不断在缩小,希望却依旧是渺小甚微的。
白忱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姜成山汇报追踪形式;他始终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更是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姜成山和喆叔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愤怒不甘?还是悔恨自省?
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加快寻找步伐,可是忙碌了好几天最后依旧没能找到钟礼清的身影。
那个时间经过穗城的列车不太多;可是穗城只是个经停站;而且通话的时候是在穗城范围内,不代表那列火车也在穗城停过。更何况钟礼清有可能只是经过那趟列车中转,最后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他依旧不得而知。
姜成山汇报结果的时候格外紧张;生怕白忱失控一枪毙了他。
可是白忱只是反常的点了点头;之后就直接挥手让他们出去。
那一天白忱就在办公室呆了一整晚,姜成山和喆叔守在外面,一直小心留意着里边儿的动静。
他们是很早就跟着白忱的,白忱面冷,有什么也不擅长表达宣泄,就连伤心和难过也不会用正常人的方式表现出来。
最后还是喆叔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想必是在休息室。他轻轻攮开门,只看到白忱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宽厚结实的脊背却微微渲染了落寞的气氛。
“先生——”
喆叔立在门口,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太太或许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回来了。”
喆叔年纪大,一辈子无儿无女,自然也不懂这情情…爱爱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至少他跟着白忱的这些日子,净看到白忱为钟礼清头疼难过了。
白忱修长白净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床上的枕头,这是钟礼清怀孕后,他特意买来给她午休时用的。
那时候她正是暑假,他就无时无刻都想看着她,恨不能她变成拇指姑娘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钟礼清在他的生活里占了这么大一部分,对于曾经当过雇佣兵的他而言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危险,她成了他唯一的致命点,可是他始终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利用自己的这个弱点。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这个弱点,会被钟礼清自己死死捏住。
他现在就体会到了那种疼得快要窒息的可怖感,好像世界瞬间都变得安静了,静得太可怕,他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垂死挣扎的孤单世界里。
这也是白忱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儿,钟礼清有意避开他,不是在和他闹别扭,她是真的想和他相忘于江湖!说着爱他,却还是可以这么轻易抛弃。
为什么她对他的爱就这么轻呢?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白忱思忖良久,低声呢喃一句,不知道是在问喆叔还是在自言自语。
喆叔拧眉想了许久,有些含糊不清的回道:“太太毕竟和你的经历不一样,所以很难理解你复仇的心情。”
白忱闭了闭眼,黑密的睫毛微微抖动颤栗着。
喆叔又说:“男人和女人想的也不一样,女人总是更感性一些,先生错就错在,对感性的动物用了理性的方法。”
白忱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喆叔。
喆叔不自在的垂下头,有些恭敬的开口:“只是一己之见。先生不用悲观,太太怀着你的孩子,孩子就是你们之间一辈子剪不断的关系。”
白忱想到孩子,这才心里好受一些,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寻找钟礼清!自己这边没头绪,只能从肖禾那里下手。
肖禾早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一连好多天了。即使对方的手段再高明,也逃不过他前刑侦队长的侦查能力。
肖禾到了小区楼下,准备刷卡进楼的时候忽然毫无预警的转身,身后的瘦高个男子被他逮了个正着,惊慌的左右张望,嘴里念念有词:“奇怪,29栋不是在这?”
肖禾看他伪装的模样,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这小区没有29栋。”
瘦高个讪笑着转身就想走,肖禾伸手拽住了他的后领,直接拦住他仓惶欲逃的脚步:“回去告诉白忱,我真的不知道他老婆在哪里?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要还是不相信就亲自来找我,别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瘦高个回去传了话,白忱就亲自找上了肖禾。
肖禾坐在咖啡厅里,慢慢抿着微苦的蓝山咖啡,余光瞥见面容精致的男人,深邃的眉眼下却有浓浓的乌青。
眼底的疲惫和憔悴是掩饰不了的,肖禾无奈的叹了口气,白忱似乎真的对钟礼清用情至深,可惜这男人明显用错了方式。
白忱一直沉眼看着肖禾,两人每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这时候难得安静的约在咖啡厅,但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依旧焦灼诡异。
肖禾放下白色骨瓷杯,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他仔细审视着白忱的眉眼神色:“我说实话,信不信由你。开始的时候我的确知道她要去哪里,可是据说她后来又临时改变主意,去了别的地方。”
白忱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关键:“据说?谁?”
肖禾抿唇不语,白忱冷冷勾起唇角,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我忘了,应该还有林良欢。”
肖禾脸色微变,却依旧眸色镇定的注视着他:“白忱,礼清已经知道你和良欢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你不仅利用了他的父亲,还算计了她的婚姻、破坏了她的人生。你认为,忽然间面对这一切,她还能冷静得下来吗?”
白忱微怔,却没有半点动容:“那又如何?嫁给你,就能够幸福?”
肖禾眯起眼角,指尖在杯壁上画着圈。他似乎在斟酌措辞,最后轻声叹息:“的确,嫁给我未必幸福。我当初娶她也是有私心的。”
白忱冷淡的注视着他,肖禾抬眼淡笑道:“想来你早就知道了,没错,我娶她是因为我想逃开肖牧给我留下的阴影。自从肖牧出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自责中。我害怕了,最后想娶一个和肖牧截然相反的女人,礼清和小牧不一样,她性格内向保守,却有着一个贤妻该有的所有优良品质。而且家教不错——”
白忱的眼神越来越冷,肖禾被他看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摇头:“你不至于吧,连夸她都不许。”
“她不需要你夸,已经足够好了。”
肖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被白忱这副样子给弄得接不上话。
他又喝了口咖啡才接着说:“我和良欢都对礼清有内疚感,其实我们四个人,最无辜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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