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体。也许是震荡给了他可以站起来的契机,在洛文启天不稳的身子即将撞上后方凸一角的仪器控制台时,天河飞快的抬脚飞身扑了过去,以一个极其漂亮的姿势将洛文启天抱在怀里转动了一个方向,待他清晰的听见由于自己身体撞击在仪器桌角上骨头发出的错位声时,熄灭的灯也亮了。
他松开手臂,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是此生第一次可以和洛文启天靠得那么近,虽然是极其短暂的接触,可他还是很高兴自己又保护了一次他最想保护的人,替爸爸挨下那记重击。可以抱一抱爸爸,哪怕是靠着用生命做赌注的方式,他也觉得满足。
可让他没想到是,洛文启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捂着肋骨下方,洛文启天皱着眉痛苦的摇晃着身子。天河顾不上自己被撞得错位的骨头,惊恐万分的看着痛苦中的洛文启天,结结巴巴的问道:“家主大人,您,您怎么了?”
顾不上自己有没有资格,天河撑着身子扶住洛文启天,这才看见洛文启天指间溢出了鲜血。
“家,家主大人。”天河张开双臂抱住倒下的洛文启天,惊讶的发现司令舱内所有的站岗军人都已经死了。慌张的捂着洛文启天血流不止的伤口,天河拼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仔细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是你做的吧……”洛文启天睁开眼睛,笃定的问紧紧抱着自己的天河。黑暗中他被人刺了一刀,毋庸置疑,当时只有天河有机会这么做,而且黑暗中天河曾抱着他转动了一下,就是那个时候,他被人刺了一刀。
突然断电,仓板又不住摇晃,看起来像是一场谋划好的刺杀阴谋,军人都死了,不知道司令舱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了。天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怎么脱险上,突然答非所问的说:“求您别说话了,您流了好多血,再说话血流得会更多,求您别说话……”
见洛文启天的眉头痛楚的拧成一团,痛晕了过去,天河急得嘴唇发灰。原来极限是可以突破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体力,将洛文启天抱起来,晃着身子往司令舱舱门的方向走。他要带洛文启天去医务舱疗伤,仅仅是粗略的止血是不够的,不管外面有什么危险,首要之急都是为洛文启天治伤,他要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来保护爸爸。
医生在房间里正为鹰取烈诊治,倾城跪在房外,低着头,一动不动。他害怕,害怕爸爸会有什么事,当他抱着昏迷不醒的鹰取烈从书房跑出来时,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急得身子和双腿都不听使唤。
他知道现在除了医生护士还有浅间少爷在房间里。浅间是鹰取烈的外甥,是鹰取烈死去的妹妹的儿子。倾城攥紧拳头跪着,他恨自己没办法进去,没办法守在爸爸身前。
房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
“戈多先生,大帝他怎么样了?”倾城顾不得所谓的礼法,开口追问。
“你没资格问。”说话的是浅间,他和戈多医生一道走出来,对戈多低语了几句,就揪起倾城的领子,鄙视道:“奴隶不是不可以上到这层楼么,你不知道规矩是不是?今天我就教教你。”说罢,浅间手臂一挥,将倾城从三楼的楼梯上推了下去。
倾城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这个城堡里,所有人都有权对他打骂,如果反抗就是触犯了奴隶法规,他会死得很惨。从楼梯上滚下去,牵动了身上的各处伤口,倾城刚吐了一口血,浅间就走了下来。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对倾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舅舅是被你害的,你这个该死的奴隶!”抓起倾城的头发,浅间抬手给了倾城两个耳光,一脚踹在倾城起伏的胸膛上,浅间怒气哼哼的咒骂:“该死的东西,把舅舅气得吐血,该死的!”
倾城的身子突然一绷,“什,什么?大帝他,吐血了?”
“哼!”浅间揪着倾城的头发,将倾城英俊高雅的脸粗暴的往上扬,以一种无比嫉恨的口气说:“别以为舅舅愿意让你进他书房就是看重你,你还差得远,你就是个奴隶,记好了这点。”
倾城苦笑了一下,想不到尊贵的浅间少爷会因为这件事嫉妒他,嫉妒他可以随时进出帝国皇帝的书房?可他知不知道自己在书房里遭受着什么样的待遇。
其实浅间知道鹰取烈是被鹰取霆气晕了过去,只不过他没有资格咒骂那位帝国王子,就只能靠欺侮倾城这个奴隶来彰显他对舅舅的孝心,殴打倾城才不是出于真的孝心,只是为了秀自己的这份“孝心”给城堡里的无数下人看。他知道鹰取霆会来找鹰取烈,更是把鹰取霆和战机一起引爆在宇宙中的这件事以极其哀痛的情绪透露给了鹰取烈,只不过他没想到鹰取烈听到那个消息时会震惊成那样。
听到鹰取霆和战机一起爆炸的消息时,鹰取烈先是呆愣住,随后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后就彻底昏迷了。
“让我去看一看大帝,求,求你让我看一眼吧。”倾城抛下了所有的尊严,只为了看一眼爸爸。鹰取烈吐血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个绝对的打击,那种紧张和忧心,是他从没体会过的。
“让你去害他么?”浅间大声的说着这句话,将倾城的脑袋用力砸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31、三十一
令天河震惊的是,抱着洛文启天他刚打开司令舱的门,就被一群紧张而来的军人围住。为首的正是上次送他进军事监狱那名叫卡加费蒙的年轻军官。
“啊?司,司令大人!”卡加费蒙见洛文启天满手鲜血,惊讶得呆住了。
这个时候,从成排站好的军人背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卡加费蒙怎么了?司令大人他怎么了?”军人侧身让开道,拉尔法急如流星的大步走了过来,显然听到卡加费蒙的惊呼声而无比焦急。
“司令大人受了伤,必须马上止血治疗。”天河抱着洛文启天迈开步子往医疗舱跑,虽然他满心疑惑为什么司令舱外的人安然无恙,外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他更在乎的是怀里的洛文启天。
可天河没走多远,就被一排军人挡住去路。
拉尔法从后方跟上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天河,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别挡路,等会儿我会解释,必须马上送司令大人去医治。”
“我带父去。”拉尔法不由分说的将洛文启天从天河怀中抱下,盯着洛文启天苍白的脸,哽咽的喊了一声“父”,匆忙跑向医疗舱。
天河正准备跟上去,就又被人拦住了。
“天河队长,你怎么解释司令大人受伤的事情?”卡加费蒙从后面走出,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扔到一心惦记着洛文启天情况的天河的脚边。
天河看着那把匕首,吃了一惊,那是他自己的匕首。匕首不是放在军队的他的办公室里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带着血。难道刚刚有人用这把匕首刺了爸爸一刀?
天河冒出冷汗,黑暗中他抱住了洛文启天,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周围还有第三个人?他竟失察到这个地步,害爸爸受了伤。
“把他押下去。”卡加费蒙一声令下,十几名军人齐刷刷的上前粗鲁的按住天河。天河本就体力不支,被军人粗暴的按压住,彻底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这会儿没有申辩的余地,司令舱里的人都死了,他一张嘴根本无法为自己伸冤。身子像散架了一样痛,不知谁狠狠的踹了他后心一脚,一口血呕出,他歪倒在了地上。
“父。”拉尔法坐在医疗舱的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洛文启天,一脸疚痛之色。他在自责,如果他早几分钟赶过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麻药的药效过去后,洛文启天慢慢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守着他身边的拉尔法。
看见拉尔法,洛文启天先是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会在白虎舰上看到自己的教子。
“父,您醒了,伤口还疼么?”拉尔法见洛文启天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很是惊喜。惊喜过后,神色又转变成了关心和自责。
好在伤口刺得不深,洛文启天只是失了一些血,并没有其他大碍。如果有什么大事,拉尔法绝对不会原谅没有及时赶到的自己。
见拉尔法眼睛红红的,洛文启天知道他哭过了。
“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总哭鼻子?”洛文启天的笑容有些虚弱,可还是抬起手,宠溺的刮了下拉尔法的鼻子。抬手的动作又牵动了伤口,药效已经过去了,洛文启天吃痛得皱紧了眉。
“父,您别动。”拉尔法握住了洛文启天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如果冷的话就把暖风开大一些。”洛文启天很细心,更是疼爱眼前的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拉尔法跪在床边,捧起洛文启天的手,低头吻了下去,这次的吻有些超越了一般的礼节,持久而深重。拉尔法颤抖的嘴唇久久也没从洛文启天苍白的手背上移开。
“拉尔法?”
在洛文启天的呼唤声中,拉尔法抬起头,难过的说:“如果属下早点赶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起,父,对不起。”
洛文启天为拉尔法的孝心感动,安慰他说:“我没事。”
天河被卡加费蒙和他的手下押着,正跪在医疗舱外,再一次见证了洛文启天那浓浓的父爱。不过这次,天河没有任何心酸嫉妒的情绪,他的心被爸爸没事这个值得喜悦的消息占得满满的,所以顾不上吃任何人的醋。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吃醋的资格,爸爸从没在乎过他,谈何吃醋。
卡加费蒙认定天河就是行刺洛文启天的凶手,他派人化验天河匕首上的血迹,那些血果然是洛文启天的血。此刻用电纤维将天河五花大绑压在医疗舱外,等洛文启天和拉尔法叙完“父子之情”他就向总司令报告真相,然后处决罪犯天河。
“卡加费蒙告诉我您已经启程在来首都星的途中,我接到消息,就驾着战机等在这里迎接您,刚刚才将战机停驶在地下舱里赶上来就听到了司令舱线路出问题的消息,我刚赶过去,就看见您受了伤。”拉尔法一五一十的向洛文启天汇报自己的行程。
洛文启天闭着眼睛听着,抬手抚了抚跪在床边的拉尔法的头。
“父,下次我再也不离开您了。”拉尔法没想到自己才不在洛文启天身边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在医生给洛文启天医治的过程中,他还看到了洛文启天手臂上的伤。“您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没事,一点小伤。”洛文启天的口气轻轻暖暖的,“这次回家开心么?”
拉尔法诚实的摇了摇头。
洛文启天睁开了眼睛,抬起手,示意拉尔法扶他起来。
“您不能起来,还是躺着比较好。”拉尔法很紧张洛文启天的伤势,虽然医生说并无大碍,可拉尔法还是紧张。
洛文启天没责备拉尔法的大惊小怪,笑了笑,说:“这点伤算什么,如果这点伤就能要我的命,这几十年,我不知道已经死多少次了。”
“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到您。”拉尔法信誓旦旦的说。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洛文启天的肩将他扶抱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上了厚厚的垫子。
坐起来后,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向外扫视的目光,正好与天河担忧而紧张着往里看的目光对上。洛文启天见卡加费蒙押解着天河,就猜到了真相,原来真的是这个私生子捅了他一刀么。
不知道为什么,洛文启天心里突然很难受,那种情绪很难形容,好像被信任的人背叛了的感觉。容许天河做他的贴身仆人,这绝对是信任的表现,只有毫不担心那个人会加害于他,才会让那个人做他的贴身仆人。洛文启天觉得自己被捉弄了,被这个私生子欺骗了,被他的仆人玩弄了。
天河见洛文启天还能坐起来能注视着自己,彻底放心了,爸爸的伤没有大碍。洛文启天的身体健康是天河眼下最关心的事情。他丝毫没介意洛文启天是以一种怎样的表情注视着他。
“父,您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拉尔法紧张的看着洛文启天,跪直了身子,急切的询问。
见拉尔法一脸的担忧,洛文启天将目光移到拉尔法的脸上,眼神很温柔。
“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