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血肉之躯了。哼——
洛文启天了解拉尔法拼起来不要命的那股劲儿,如果带上他,有个什么危险,怕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他。再者说,MTM是帝国机密,有些秘密知道太多就会惹上杀身之祸,洛文启天可不想让他的教子介入到这种危险中来。
“回去!相同的话你想让我说多少遍?”洛文启天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口气严厉了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看你是没挨够打,回来再收拾你。”
“对不起,是属下失敬了,但是司令大人?”拉尔法没想到自己会惹洛文启天生气,开口道歉。可自己该干的事就是保护司令大人啊——
“要我把你的腿打折么?”
趁着拉尔法听到这句话后愣住的空当,洛文启天绕过一直跪在地上的俊疾速而去。
憔悴苍白的脸感受到洛文启天从他身边过去时带起的劲风,俊黯淡的眼睛已经全然没有神采了。
一眼都没有看自己……也许真的如爸爸以前说过的那样——自己只是爸爸的包袱……
16、十六 MTM
车子刚开到一半时,洛文启天就接到手下的另一宗电话:星系外探索到MTM生物体信号——MTM正大范围的以辐射状向外逃散。目前还无法准确探测到这些MTM的空间位置。
交待了具体应对策略后,洛文启天挂掉电话,面色越发阴沉。首都星也有控制MTM的大型实验室,MTM间相互吸引,每个MTM都具备向有MTM的地方聚集这种特性,由于同种相吸的属性,大量外逃的MTM会向首都星聚集,如果无法及时控制消灭这批失败的MTM,首都星就会遭到MTM们的袭击,那将引起整个帝国的大骚动,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不得已的时候只能采取让整个纳美克星系自爆的政策了。因为他的失败导致失去至关重要的纳美克星系,该怎么向他好的兄弟,飞鹰大帝谢罪呢。洛文启天的眉头紧紧绞在一起,他知道鹰取烈不会迁怒于他,更不会允许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可是他有自己身为总司令的骄傲——任务失败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越是地位尊贵越是要以身作则。所以,他决定了——一旦失去了纳美克星系,就以死谢罪。然后将整个洛文家族交给俊。
霓虹灯流光溢彩,繁荣的景象映入洛文启天平静得吓人的眼睛里,熠熠生光。
洛文启天按下扶手上的按钮,前方的座椅弹出一张显示屏。MTM出逃这样重大的事情必须马上汇报给鹰取烈,让那边提早做好准备。
鹰取烈结束和洛文启天的视频通话后,拿起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口,样子极为优雅。
这样优雅的人却有着一份让人畏惧的,不敢直视的野心。宇宙星系间战争不断,一个帝国的崛起和覆灭经常在一夜之间,他不想留给鹰取霆任何隐忧,所以只有消灭全部对手征服整个宇宙,才彻底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与他的父亲鹰取风一样,要的一直是整个宇宙。
他们都认为——鹰取家伟大的族徽才当是这宇宙最耀眼的中心。
当年,他的父亲鹰取风为了满足这种欲望和野心,开始了有关MTM的开发。
MTM是一种新型变种人,成功创造出来的MTM可以成为帝国的新型机器军人。这些MTM不知疲倦,可以无休止的战斗,物理武器根本杀不死他们,只有改变基因编码结构才能让他们机体衰竭,所以这种不死的超能怪物就是鹰取风征服全宇宙的最有效的武器。但失败的MTM会拥有自主意识,体内的暴力基因使他们无限制的袭击非同种生物体,也就是与他们基因结构不相同的人类体。所以失败的MTM会消灭所有人类,最终取代人成为新的统治者。
而当年鹰取风的MTM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某天,城堡地下实验室里跑出了一个MTM活体,残忍的杀害了鹰取烈的母亲和妹妹。所以,鹰取烈对MTM以及开发MTM的主谋——他的爸爸,深恶痛疾。他曾试图让鹰取风打消这种丧失人伦的研究,打消靠MTM征服宇宙的念头,可惜鹰取风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忏悔,继续一意孤行。鹰取烈在悲愤之下,集结势力,推翻了鹰取风的政权,将他驱逐出境取而代之。当然,这是鹰取家的私密,只有洛文启天知道鹰取烈赶走鹰取风的初衷,事实上的鹰取烈并不是人们所看到的那个残忍无情的野心家。
但失败的MTM已经无法通过既定的基因改造使他们死亡了,所以鹰取烈将失败的MTM严格控制在地下实验室中,阻止他们重见天日。他明面上吩咐洛文启天到纳美克星系任职,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洛文启天在纳美克星系进行MTM的改造工作,试图彻底销毁这些失败的怪物。
MTM外逃……看样子,情况真的严峻了起来。
鹰取烈拨了通电话后,亲自来到了地下刑室。那个总让他顾虑的奴隶这个时候或许能有一些用处。
刑房的空气是污浊的。那里没有窗户,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小小的刑房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时空,就像黑洞一样,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止境的疼痛。
倾城趴在刑房的地板上,无力的撑着上下眼皮,不能睡,一觉睡下去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个时候没得到爸爸的许可私自死去会让爸爸生气吧。倾城吃力的伸出手,抠住地面,拼命往前爬了几步,拖着残破的身子慢慢爬到墙角。
墙角放了一块手帕,手帕还没被刑堂中浓烈的血腥气玷污,依然带着那股熟悉的高贵的清香。这块手帕是鹰取烈那天擦完手扔在他身上的,虽然表达的是对他的嫌恶,可倾城却将它视若珍宝的放到怀里带了回来,这块手帕是鹰取烈唯一“赏赐”给他的东西,是“黑洞中”的蓝天,是他的天堂。
量子棍让他的后背沟壑纵横,深可见骨的伤已经全部发炎了。红黄色的的脓液在那些伤痕之间跳动,撕扯他的皮肉,浸润着那些健康组织,像利欲熏心的侵略者一样不断侵略这片土地,蚕食他的完好骨肉。
一个小时前,刑堂的执事赏了他一碗水喝。所以他这会儿才没有虚脱。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不断往下流,扇子似的睫毛裹着珍珠样的汗滴,刺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更加睁不开了。
在虚弱的视线中,他摸到了那块手帕。滑的像缎子一样,好久没有摸过这么柔软的东西了,摸上去真的很舒服。上面还带着爸爸的味道……
轻轻捧着着那条手帕,浅淡到不可察觉的笑容在倾城憔悴不堪的脸上划过。
倾城穿的是比石头还硬的奴隶服,吃的是剩菜剩饭。只有战斗和执行任务时,他才有机会穿上特种队的战服。
战场是别人的坟墓,却是他的舞台。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是飞鹰特卫队的队长而不是卑贱的奴隶,只有那个时候他有资格站在人们面前而不是跪在谁的脚下,只有那个时候一直厌恶他的爸爸是需要他的。那份需要,是他拼命守护的一丝生命之光。所以,那个随时会让他送命的战场,就成了他的舞台、他的天堂、他的宇宙,他是舞台上的无名英雄。
刑房的门响了,休息时间过了么?
倾城头脑开始昏沉,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只有激烈抽痛着的肌肉提醒他他现在还活着,还必须受那些正常人无法忍受的酷刑。被人拖了出去,残破的身子像块抹布不停擦拭地面。白炽灯的光线有些刺眼,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真的是不太适应这种光明呢。
跪在缠满荆棘的由木条组成的板子上,举起酸痛到失去知觉的手臂,伸展开伤痕累累的后背,倾城准备继续受刑。爸爸没消气,毒打就永无止息。
嘭——
他听到的不是棍子撞击皮肉的声音,而是棍子打击骨头的闷响。
嘭、嘭、嘭、嘭……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直到倾城觉得体内翻滚起一股热浪,喉咙被热流占满。嘴角溢出温热,腥热的液体从他的微张的嘴中大口溢出,像是岩浆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从完美的薄唇中涌出,滑过漂亮的下颚,一些大滴大滴砸在了地面,一些顺着脖颈蜿蜒到了身上,那些流到身上的液体不再温热,变得冰冷刺骨。
倾城不在乎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的是什么,那些血再刺眼再温热,又有谁在乎呢?这个世上,有谁在乎过他么?
剧烈的疼痛仿佛使天都颠倒了过来,世界也变得摇摆不定,在剧痛中颠三倒四。又是一次超越极限的挑战,这样一次次的刷新受刑的记录确实没什么意义,不过多挨一些打,爸爸的怒气就少一些,多坚持片刻,就能多坚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为了爸爸的“需要”,他要在这种疼痛中活下去。
鹰取烈坐在刑房外的大皮椅上,看着显示屏,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倾城受刑的场景。
那些血顺着倾城的身体蜿蜒,一路汇聚到裤腰,完美的身体在凄厉的血色中竟有一番独特的美感。
鹰取烈目不转睛的看着在血色中抽搐的倾城,内心没有一丝异样感,真的已经麻木了。原来他真的对这个奴隶儿子没有一丝怜惜。
片刻后,鹰取烈吩咐手下打开刑房的门,是时候给这个奴隶注射针剂了。注射了这种药物,这个奴隶就具备了吸引MTM的体质。
他总是派给这个奴隶各种凶险的任务,每次这个奴隶都能出色的完成并活着回来,这让鹰取烈也不禁吃惊。久而久之,这种登峰造极的能力让一直目中无人的鹰取烈也渐渐萌生了嫉妒之心,嫉妒一个被他贬为奴隶的儿子?每次产生这种心理时,他都无比暴躁。如果不是这个奴隶的能力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鹰取烈真恨不得将他永远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刑房中,让他坚强得像韧草一样的生命渐渐萎缩在这种令人崩溃的黑暗里。
这次就看看,是MTM这种变异人厉害,还是这个让他恼火的奴隶厉害,到底谁能杀死谁?鹰取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算这个奴隶再厉害,也斗不过MTM。
浓重的血腥气有些呛人,鹰取烈优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
一脚踢翻跪在木板上的倾城,倾城湿漉漉的头发浸在地上的那小滩血里,鹰取烈这才看清倾城的脸。那张高贵英俊的脸白得像死人,嘴唇被血染得鲜红,这番模样竟带着一股凄绝的艳丽,让这刑堂都显得明丽了起来。
荆棘刺进了肉里粘在倾城的膝盖处,鹰取烈一脚踹下板子,倾城膝盖处的烂肉露了出来,鹰取烈厌恶似的再次紧了紧眉头。
“给他注射。”鹰取烈不耐烦的吩咐跟他一起进来的生物博士,似乎不想在这里久留。
“大帝,这种针副作用极大,他虚弱成这样怕是消受不了这针试剂。”生物博士蹲下去,看着倾城血肉模糊的身子,神色冷漠死板的说:“他胃里现在是空的,得让他吃些东西才行,否则这支针剂注射进去也是白白浪费。”
在博士,在帝国上层人士的眼中,奴隶的生命远远比不上一支试剂。所以,绝对不能将这点药水浪费在卑贱的奴隶身上,必须让它们发挥作用。
“吃完东西就可以注射了?”
“是。”
“你们,给他拿些吃的来。”
倾城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臆想中,疼痛麻醉他的神经,他的身子不断抽搐,从嘴里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迷糊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张优雅尊贵的脸,爸爸的脸。只会对弟弟温柔宠溺的爸爸,难道就在身边么?
倾城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痛得迷糊了,刑堂这样肮脏的地方,爸爸是不会来的。
有人往嘴里塞东西。是吃的?
饭香和馊臭味混在一起,发了霉的饭也是他朝思暮想的,只有吃了东西才有体力活下去,才有体力为爸爸做事干活。他努力的吞咽着那些馊了的饭菜,可血不争气的往外涌着,将他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食物顶了出来。
“混账东西。”鹰取烈见倾城边吃边吐,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一脚跺在他的胸口。
“啊——”混着胃液的鲜血从倾城口中涌出,酸热的胃液灼烧着他的食管,他想抬起手揉揉胸口,可是胸口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打压着,痛得他在花白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些在眼前旋转的金光闪闪的星星。
鹰取烈不解恨似的用脚跺着倾城虚弱单薄的胸口。
“爸爸,求您,救救我……”倾城迷迷糊糊中呻吟着,“爸爸,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