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知道我又多了一项专长!”
两人对望而笑,举杯相碰。
乐队已经开始演奏,酒吧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但一点儿也不喧闹。悠扬轻慢的歌声,细细婉转的交谈声,微弱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交汇成如梭吧独有的怀旧曲调。
方静和贺文昊两人时而交谈几句,时而专心听歌,时而各自陷入沉思。没有尴尬,没有刻意,自由自在。
“人说,当你开始经常回忆过去,就说明你已经变老了。”
“哦,那我们两人都老了。”
“对一个女人说她老了,可不是一个聪明男人所做的事。”
“聪明的女人不会在意男人说什么,聪明的男人会懂得聪明的女人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
“你每次来点的第一杯饮料都是Pina Colada?”
“嗯。”
“去其他酒吧也是?”
“对。”
“从来没有例外过?”
方静想了想,耸耸肩。
……
“觉得我是个死板的人吗?”
贺文昊也耸耸肩,“一成不变的人不一定是死板,或许只是长情呢。”
……
“这首歌以前我和我哥都很喜欢。”
“你有哥哥?”
“不是亲哥,是堂哥。不过我们小时候感情很好,经常一起打游戏,他还带我爬树、捕鸟、打弹弓,我一直当他是我亲哥一般。”可能因为这样,方静小时候的性格很像男孩儿。
“听起来真让人羡慕。”
“嗯……可惜长大后反而慢慢疏远了。”方静不无遗憾地说。主要是后来婶婶全家移民去澳洲了,所以相互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感情自然就淡了。
“你有兄弟姐妹吗?”方静突然好奇。
“没有,不过小时候挺想有个妹妹的。”
“听说男生都希望有个妹妹,可以满足一下他们的保护欲,原来是真的。”方静忍不住呵呵笑了。
“对,就像女生都想有个哥哥,满足一下她们的被保护欲。”
“这么说来是各取所需了?”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互补的,不是吗?”
……
“抱歉打扰一下。”在吧台工作Tommy忽然来到方静和贺文昊的桌旁,犹豫了一下后向方静道:“有个老外打电话过来,说的不是英语,我只听懂了你之前教我的‘笨猪’这一句。呃……你能过来一下,帮忙听听他究竟想要些什么吗?”
“哦……好。”方静怔了怔,然后点头,站起来跟Tommy去了吧台。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两杯如梭吧特制的彩虹酒回来。
“谢礼?”
方静不语,嘴角微扬,把其中一杯递给贺文昊。
贺文昊优雅地接过酒杯,啜了一口,道:“你助人为乐,我坐享其成。”
“你是聪明的男人嘛。”
“哈哈!……谢谢。‘笨猪’是什么?”
“法语Bonjour,‘你好’的意思。”
“怎么原来法国人和人打招呼时是在骂人啊?”
“不止骂这一个呢,”方静咧开嘴,微眯的眼里尽是淘气狡黠的光芒,“不熟的人叫‘笨猪’Bonjour,熟的人叫‘傻驴’Salut,如果觉得对方很热情很不错,就叫他三八Sympa!”
“哈哈哈哈!你对法语的解释真独到,你的法语一定很好了?”
“其实学语言只要掌握了一定的窍门,并不很难,而且……我在法国生活五年了。”
贺文昊沉思片刻,“你老公是法国人?”方静微笑点头。
“他人在法国?”方静又点头。
“据说法国男人很浪漫,是真的吗?”
“呃……国内的人好像都这么认为,可是我认识的法国男性都不认为自己浪漫,我认识的有法国男朋友的中国女性也不认为法国男人浪漫,倒是都觉得他们很自私。要我说嘛,法国男人一半自恋多情,一半自私无情,浪不浪漫,见仁见智了。”
“原来是谬传啊?”
“怎么说呢,可能是东方和西方、以前和现在对浪漫的诠释不同吧。法国的浪漫是从十八世纪的浪漫主义文学中发展而来的,到了现在,仍然体现在悠然自得的生活态度,追求自由的心境,以及对美和艺术的钟情上。可是现代人所说的浪漫,特别是中国人口里的浪漫,都是围绕爱情的,每天送你一束花是浪漫,下雨的时候送你一把伞是浪漫,在收音机里说我爱你更是浪漫。可惜这样子的浪漫,法国人似乎是不怎么具备的。”
“既然法国男人不浪漫,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中国女人嚷着要找法国男朋友?”
“隔壁人家饭菜香,他国月亮比较圆呗。”方静笑,“却忘记了,天下乌鸦其实一般黑呢。”
贺文昊也笑了,“天下男人都被你骂成了乌鸦,那女人还到哪里去找男朋友?”
“乌鸦虽然都是黑色,性子却也是有差异的。”
“哦?那按你来说,哪里的乌鸦最适合做男朋友?”
“意大利吧。”
“意大利?”
“嗯!没听说:找情人要找意大利人,找管家要找英国人,找厨子要找中国人,找门房要找法国人?”
“怎么说?”
“意大利人激情,英国人绅士,中国人,呃,不用说了吧,法国人长舌。”
“哈哈哈哈!那找老公和找老婆要找哪国人?”
“找老婆一定要找日本人,日本女人贤惠。找老公嘛,这个难说。”
“为什么难说?”
“女人挑剔,没有哪一国人可以成为完美老公的典范。”
贺文昊没有继续接话,只是眼神深邃地望着她,眼里有欣赏、有深思、有疑惑。
“怎么了?”方静不解贺文昊的突然沉默。
“觉得你应该是个看得挺透彻的女人,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方静挑眉。
“没有……”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穿的好,但是这不意味着不明白。“太聪明的女人会过得很辛苦。”
“太自以为是的男人不讨女人喜欢。”
“那就为太聪明的女人和太自以为是的男人干杯吧!”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笑了出来。在温柔的歌声中,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们啊,你们的片言只语都是我的动力,即使只有一个或两个字,至少让我知道还是有人看的,是对我最好的鼓励!求评论或留言或意见或打分 Orz
7
7、邀请 。。。
自从和贺文昊再遇后,下一个星期方静又在如梭吧里看到他,就已经毫不惊讶了。
事实上,贺文昊是个很好的聊友,他言谈得体,话语幽默又带着睿智,而让方静对他每周“陪伴”很放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贺文昊并不死缠烂打。(当然日后她就不会这么说了,但现在……)
他们像是一对陌生的老朋友,陌生是因为各自对对方的身份背景都不清楚,老朋友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认识了很久一般。
除了第二次见面时贺文昊问过两个关于方静老公的问题,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次谈论这个话题了。贺文昊甚至连方静的名字也没有再问起,他直接用了方静第一次告诉他的网名,他叫她素素。
方静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反正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她对贺文昊了解得也不多,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他曾经在美国留学,还有就是他的出身应该很不错,后者是从他的穿着和一些言谈举止里猜出来的。
他们当然也没有交换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或者在哪里工作,总之,他们很少谈及各自的私人情况。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依然谈得很投契,每次见面都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从文化差异到宇宙奥秘,从国家大事到古典音乐,从旅游见闻到明星八卦。
周五,成了他们没有约定却心有灵犀的见面日子,而如梭吧就是见面地点。每次见面,没有谁会说“你来了?”,离开的时候也不会问“你下周还来不来?”,似乎是一种默契,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或约束,来不来都是自由的,但是心底下却又知道,下周同一时候,对方还会在这里出现。
不约而同,说的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子吧。
“我这里有两张维也纳爱乐管弦乐团来华演出的音乐会门票,下周六晚上,要不要一块儿去?”刚坐下点了杯Long Island,酒还没有上来,贺文昊便发问。
方静一时反应不过来,贺文昊便掏出两张类似门票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这……你不会找不到其他人陪你去吧?”方静犹豫。他们的关系一直仅限于如梭吧内,贺文昊突然邀她到外面听音乐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去听音乐,她会很乐意,但她有点担心两人的想法不一样。
“是找不到真正只为了音乐而去的伴儿。”如果他开口,不论男女,要去的人能从酒吧街的街头排到街尾,但是只怕当中有90%是并不喜欢古典音乐,只因邀请人的名字叫贺文昊而去的;剩下的10%可能真是喜欢古典音乐,但因为邀请的人是他,所以去的动机也变得不再单纯。
方静也恍然,像贺文昊这样的翩翩男子,如果再加上一个不错的身家背景,女人自是趋之若鹜,美丽的、有钱的、多情的、纯情的,想来无论他想要哪一种,或者要几种合于一身的,应该都不难得到。方静暗笑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像贺文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一个长得并不特别漂亮的已婚女人?可是,如果贺文昊只想找一个普通朋友去听一场音乐会,她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两人都喜欢古典音乐,平时也谈得拢。最重要的是,她对他没其他想法,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刻意投其所好;她和他平时的生活也没有交集,不会借机对他别有所图。所以,贺文昊要找人去听一场纯粹的音乐会,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想明白了,方静也不矫情推却。不过接过门票后,她还是愣住了,维也纳爱乐是全球最顶尖的管弦乐团,它的演出的贵宾席票,价格一定不菲!
踌躇了一下,方静还是道:“这门票可不便宜,我把钱补给你吧。”
虽然知道贺文昊可能是个富家公子,可能并不在乎那么一点儿钱,但无功不受禄,两人又无亲无故,拿人家那么贵的票,方静觉得不好意思。
“别婆妈了,这票是人家送的。”贺文昊满不在乎地说。
“哦……”方静还是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那音乐会之前我请你吃饭吧?我认识一家法国餐厅,挺不错的。”
贺文昊想了想,浅酌一口刚送上来的Long Island,嘴角微微扬起,“好,一言为定。”
那笑容和平常有些不同,显得有点儿慵懒,又有点儿性感。饶是方静自认婚后对美男的抵抗力已经大大增强,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这男人虽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客观来说还是挺帅的!
忽然一个念头窜入方静的脑中,贺文昊和她的丈夫究竟哪一个帅点儿?随即方静摇头,先不说她的偏心,他们两人的气质也是完全不同的:贺文昊的帅是大气而不羁的,即使举止优雅,仍难掩他的霸气;而她的丈夫是她偏爱的那种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秀气美。
“为什么摇头?难道想反悔?”贺文昊明知道方静在想别的,却调侃道。
“没有。”方静回过神来,嫣然一笑,“一顿饭换一张维也纳爱乐乐团的贵宾票,想反悔的那个人可不会是我!”
8
8、音乐会 。。。
贺文昊果然是个很有教养的男人,对于法餐的礼仪掌握得很好,即使在一些细微的环节上也没有出错。
方静选的这家餐厅,是一家性价比很不错的法餐厅,厨师虽然不是米其林星级的,但手艺很好,菜做得很正宗。价格和中餐厅相比当然是贵很多,但在法餐里却是很适中的。
贺文昊还算体贴,没有点一些太过名贵的高档葡萄酒让她大出血。想一想这里的菜怎么吃也不会超过1000大洋,但是如果贺文昊点一瓶2000年的拉斐,或者2005年的玛歌,那么方静估摸着接下来的两个月都只能靠吃方便面过日子了。而且看贺文昊的样子,他绝对不是不懂酒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平时出去吃饭时喝高档酒像喝水般随便,所以现下方静特别感激他的体恤。
吃完饭,两人乘着贺文昊的车去音乐厅。
方静来的时候坐的是公交,她虽然会开车,但法国车牌在国内不通用,而且来S市后发现公交十分方便,所以就省了重新考个中国车牌的麻烦,顺便也节约了买车养车的钱。
之前和贺文昊直接约在餐厅里见面,她到的时候贺文昊已经在里面等了,所以方静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来的。出餐厅后看到贺文昊的车,方静有点怔忡。尽管她对车一向无爱,除了因为以前见得多所以认得雪铁龙、雷诺等几个法国大牌子的车以外,其它车的logo一概不认识,更别说什么车型车款了。但是就算认不出贺文昊的车是什么牌子,她也看得出那绝对是一辆豪华轿车,超级豪华的轿车!
黑色闪亮的车身,线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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