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多了一些同情。原来在外人眼中从容自信,雅人深致的孟彦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就算喜欢的对象是自已也可以勉强接受,反正以后不在一起,慢慢也就会淡掉。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爱情不就是多巴胺和血清胺在控制吗?
回想刚才的事情,这才惊觉很是有些惊世骇俗。
胡思乱想了一阵,感觉有些冷了,晚饭也还没有吃,只得往回走,跑出来的时候匆忙,身上并没有带钱。回到病房,孟彦隋已经不在了,可是柜子里的包怎么也没了,难道医院有小偷。枕头底下这时候传出了手机铃声,手机还在。
“下来,我在楼下等你。”孟彦隋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一切如常。
姚青一把把电话按掉。
不一时又传来一条简讯:你的包在我这里。下来。
姚青一阵气闷。只好转身再下楼。
孟彦隋穿着长风衣,立在车头,指间一颗火星在昏黄的路灯里忽明忽灭。姚青在离车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孟彦隋原来是抽烟的!
“我的包呢?”
“在车上。”
“拿来。”姚青直直伸手。
孟彦隋只站着不言语。姚青只得走过来,打开车门,上车前前后后翻了一气也没找着包。
孟彦隋香烟抽完,上了车,直接将中控锁落下,启动车子。
“要去哪?我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呢。”姚青拍了拍车门。
“回家。”
“不,要回也是回学校宿舍。”姚青说得斩钉截铁。
“雇佣协议书,甲方职责与权利第三条:等若乙方想单方面解除合同,必须15天前以书面形式提出申请,甲方保有否决权。你要回宿舍可以,申请写好,我亲自送你。”孟彦隋完全地公式化,极认真严肃。
姚青一把把自己摔回座位上,气呼呼地扭脸望着车窗外,但是夜晚车内玻璃反光,车窗上还是能看到孟彦隋的影子。便扬手对着那个影子狠狠捶了几下。竟然真拿这个来为难他。没想到翻了脸的孟彦隋完全变成另外一番模样了。真是错看他了。
回到家,姚青直直往楼上去。到了二楼台阶上回头一看孟彦隋提着他的包站在客厅正看他呢。
在床上躺了一会,肚子饿得厉害。孟彦隋也不知道晚饭吃了没有。真是烂好心,管他干嘛。姚青生气地想。
外面没什么动静。姚青轻轻下楼,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饺子还有不少,手虽还没好透,煮点饺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饿了?”孟彦隋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显然刚洗过澡。“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说着接过姚青手里的锅,加水,点火。姚青早跑到餐桌那去坐着了。
孟彦隋将煮好的饺子盛在一个大盘子里,又弄了一点醋。摆在姚青面前。
“能自己吃吗?”不用姚青答也知道答案。孟彦隋只是想逗他说话。
姚青理都不理,转身去厨房又拿了一个碟子,拣了一半的饺子,径直端到楼上去了。吃完饺子,姚青将那份合同翻出来,又看了一遍,两分钟不到将一篇辞职申请写好:
尊敬的孟总:
首先要感谢孟总这段时间的关心和照顾,鉴于本人才疏学浅近期工作实在感到力不从心,恐怕无法继续胜任私人厨师一职,罔顾了领导的“错爱”,特此申请辞职。还望批准!!
希望尽快找到继任的厨师,我会在接下来的15天内完成任务交接,以减少因我的辞职而给孟总生活上造成的不变。
此致!敬礼!
姚青
X年X月X日
姚青到了孟彦隋的卧房门口,试着把辞职申请从门底下的缝里塞进去,这样就不用见面说话了。但是孟彦隋家里的门做得实在太好了,门缝很小,塞半天只能塞一点尖进去。
“你在干什么?”孟彦隋忽然将门打开,姚青拿着纸正跪在地上呢。
“孟总,这是我的辞职信。”姚青站起来,掸掸膝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走。
刚走到房间门口,孟彦隋已经将短短两句话看完,“格式不正确,语言不通顺,标点花里胡哨,最重要的是理由不符合事实。所以不予批准,重写。”转身进屋,“还有要记得,申请就是要当面交给我,这也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下次注意哦。”说完,关门。
几秒钟以后,侧卧的门一声巨响。
孟彦隋绝对是故意的。这根本不是君子所为。
姚青真的生气了。
二十五章
运动会以后连着就是周末。
虽然昨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太多的煎饼,姚青还是一大早就醒了。也不起床就躺着发呆。
一直躺到九点多才起。周末回大院去是孟彦隋家的规矩。孟彦隋果然不在了。
到厨房想弄点吃的,发现冰箱上有张便贴:给你煮了粥,还有白水蛋。我让胡秘书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手没好,不要沾水。中午一起吃饭。
孟彦隋也会做饭的吗?粥早冷掉了,看来人是早早地就走了。不管怎么样,先吃东西。
姚青把粥热好,端到餐桌,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刚要吃,忽又停住。盯着粥,仿佛碗里要开出花来,终于放下没有吃。
给刘何洋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出院了。刘何洋问到孟彦隋的事情,姚青一时犹豫,最终没有说实话。不是他要向孟彦隋守诺,而是他知道刘何洋实在是有点大嘴巴的,尽管孟彦隋不君子,但是他父亲和两个哥哥要是因为这个受到影响就不好了。
姚青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到一个大箱子里。还好当时有些东西放在宿舍并没有带过来。
换了身衣服,和刘何洋说好了中饭到尤咏那边去吃。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件以前根本没在意的事情。鞋柜里面的拖鞋不管是棉的还是单的全是成对的,只是大小不同,很明显就是情侣款。这些都是住进来时孟彦隋早就准备好了的。再想想还有睡衣也都有相同的款式颜色,只不过有时候两个人穿的不是同一款罢了。从没去过孟彦隋的洗漱间,说不定他们两用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情侣的呢。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孟彦隋这样的心思底下生活的竟一无所觉。真不知是孟彦隋掩饰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迟钝。
在公车上给老人家让座位,姚青扶着扶手站着,有了位置也没看见,就这么一直站到下车。
姚青在客厅坐着,刘何洋和尤咏说要做几道云南的特色菜给他尝尝。两人捣鼓了半天,厨房里的辣味都呛得姚青要流眼泪了,终于弄出了一盘玫瑰糖油鸡,大救驾,鬼火绿,三碗号称是具有云南特色口味的哨子面。这都什么名字啊。
“这是我和尤咏在云南的时候吃过的名菜,回来做了好几回了,你尝尝,保管过瘾。”刘何洋得意道。
姚青尝了一口鬼火绿,妈呀,辣死个人,就是一堆生姜,辣椒,生葱,大蒜,折耳根,还有一点香菜,麻油,醋。
“师傅好厉害,这道鬼火绿里所有的东西都吃出来了。”尤咏忍不住赞一个。
“那是,青儿从小就练这个了,什么菜有什么材料,弄错了,可是要被姚叔罚的。”
“啊,这么严厉。怎么罚啊?”
“罚切黄瓜,萝卜啊什么的。”
“这个没什么吧。”
“罚你连着切一天看看,而且要厚薄一样。最后啊,手抽筋连刀都拿不住了。”
“啊,这么坏的叔叔啊。小姚青好可怜啊。”
“尤咏,你别听何洋的,他就喜欢乱说,我爸哪时候罚过我一天了。”哎,刘何洋就是这么个说话的毛病,别指望他能改。
正吃着,姚青手机响了。正是午饭的时间,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谁。姚青看也没看就按掉。
“谁啊?”刘何洋问,嘴里还吃着面。
“一个陌生号码。”姚青解释。
紧接着是短讯进来的声音。电话不接,短讯也不看的话就有些奇怪了,姚青点开来看,果然是孟彦隋发来的,很简短:等你回来吃饭。
看完装回口袋,继续吃饭。吃完饭,刘何洋跟尤咏在厨房抢着涮碗。
姚青在客厅看电视。芒果台的一个经典的娱乐节目,姚青很不喜欢看这个节目,因为总会替那个老站在边上没有话说的女主持人尴尬。翻来翻去没有好看的节目。
已经下午两点钟了。手机再没有响过。
尤咏要去逛街给朋友买生日礼物,刘何洋自然要陪女朋友的,想要姚青一块去逛逛。
“不了,你两去吧,我回去睡觉了,这两天累得很。”心里累。
“那好吧,路上注意点。对那个孟彦隋还是多留几个心眼,现在有女朋友的人使坏的多了去了。他有女朋友也不能说明他就一定没问题。咱们在这北京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真有事也指望不上谁。你救过他一次,他救过你一次,扯平了。尽早别给他做什么私人厨师了,他钱再多也用不着他花在咱身上。哈,有事可得打我电话。”刘何洋说完,跑着去追前面的尤咏。
“跟谁打电话呢?”一见他来就挂了。
“云初。”尤咏说话间把手机装回包里。
“他打来干什么啊?”听尤咏叫得熟稔,刘何洋心里颇不舒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你干嘛这么说啊,都说了那件事不管他的事,真不是他干的。”
“他说你就信啊?”
“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的,他就是脾气坏了点。算了,不和你说了。”尤咏一甩手,就要挣开。刘何洋赶忙抓紧了,为了个外人吵架可太不值了。
姚青在街上晃荡着往回走。秋高气爽的午后,有阳光的地方就暖和,走到背阴的地方就阴凉。路两边有的树上吊着一些三角形的白色的袋子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正好有一位环卫工人在一边扫落叶,姚青就上去询问。
——捕虫子用的。里头放了东西引诱虫子进来,进来就被黏上了。
原来是这样,外表看是温和无害的房子一样的东西,会被里面的气味吸引,谁知道进去了就被缠住,出不来了。
姚青回到尚臣公寓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玄关有孟彦隋的鞋子。姚青目不斜视直接上楼。看着早上收拾好的箱子,叹气,要不要再写一份辞职申请,按正常的程序来呢,还是直接就走人算了。当初为什么要签什么协议呢。真是想破脑袋也不能想到事情会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当时在日本的竹林里看到两个男人接吻,惊到落荒而逃,现在他竟然被孟彦隋吻了。他还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真是混乱的局面,姚青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太真实,这两天的事情就像看电影的时候按了快进按钮,一时让人消化不了其中的意思。
时针指到了八。
姚青把房门打开一点,整个房子黑漆漆的,只有自己房间透出来的门前的一点亮光。孟彦隋人在家里,怎么没有动静?这么晚了,怎么不出来吃东西?
到楼下将餐厅的灯打开,桌子上摆着饭菜,却没有动过的痕迹。孟彦隋做的?怎么没吃?完了,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胃要坏了。
姚青手还没完全好,戴上PE手套,保护一下。煮了一点米粥,将饺子在平锅里煎了,变成了煎饺子。再煎了两个蛋,切一点猪肉脯。外面始终没有动静。
姚青吃完了。要不要喊孟彦隋下来吃饭呢?说不定他在房间有储藏品,现在正在吃呢,他的车上不都有很多吃的吗?回到房间,挣扎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短讯,万一孟彦隋没吃东西,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比如厌食症发作之类的,就麻烦了,更别想走了:厨房有刚做的粥和小菜。
孟彦隋马上回了一条:端来。
姚青正要竖眉,又一条:胃好痛。
完了,果然胃要出问题。姚青到厨房盛了一碗米粥,将蛋和肉脯切成末,洒在粥面上,又加了一点点肉松。端上来,到了孟彦隋房门前,敲了敲,没回应,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孟彦隋侧靠在床头。姚青进来,也不看不说话。
姚青将碗放下,看了孟彦隋一眼,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来他的胃痛不痛。转身就要出去。孟彦隋忽然将两只手摊开来,上面裹满了创可贴。中午做饭的时候伤到了手,毕竟那么多年没做过饭了,当年还是留学的时候自己做过。不过表面上看是如此,实际上远没有那么严重。
怎么会这样?他干什么了?姚青也不问,垂着眼站了一会,终于还是把碗端起来,坐到床边,舀一勺粥,递到孟彦隋嘴边。视线就停在鼻子以下。孟彦隋张嘴吃了,“烫。”
姚青只得用调羹把粥翻了翻,舀一勺,吹一下,再送到孟彦隋嘴里。就这么吃了大半碗。
把东西送到厨房收拾好,刚回到房里,手机又响了:我发烧了。
不会吧?这次姚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