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外面把风吧,总觉得有点在意。」
「……这样啊,那就拜托你。」
山田隐约觉得气氛有些疏离,但还是看着路彦走出房间。不过,路彦又不像在生气,反而有点忧郁的感觉。或许是后悔被迫陪他一起逃亡,所以心情烦闷吧?
山田将脸埋进棉被里,不想再去思考多余的事。他的身体好烫,大概发烧了。但他没有流鼻水也没有咳嗽,所以应该不是感冒,可能是左脚中期所引起的发烧。
山田恍恍惚惚地思考着对他穷追不舍的惣一。
从惣一的角度来看,他跟人渣一样。既然如此,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吗?还是因为他放君鸠一条生路,所以激怒惣一?或者是因为他让惣一的面子挂不住呢?山田实在想不透。
君鸠就像个顽劣的小鬼,不过,山田觉得惣一像个和君鸠不同类型的小鬼……虽然他自己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在那之后,直到房内变得昏暗之前,路彦都没有出现在这间三坪大的房里。
◇◆◇
路彦说要去把风,所以山田以为他会到围墙外面。其实路彦只是爬上宅邸里仓库的阁楼,从那里的小窗户朝外观看。
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才刚破晓,周围太暗,他看不清楚附近的情况。不过路彦说这里在靠山的深处,视野非常好。
左右相隔五十公尺的地方散落着几户人家,但他们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人住。这里是乡下典型人口稀少的村落。
路彦在把风时,也顺便把仓库里的东西挑拣一番,将许多东西拿到那间三坪大的冷清房间里,其中有小型的折叠式书桌、蜡烛和约十公分高的金色烛台。
「喂,那不是佛龛用的吗?」
路彦面带苦笑地握住烛台。
「大概吧。但是没有灯光的话,晚上没办法去厕所。」
路彦说的话也有道理。
「不过,真亏你找得到这些东西。这栋偏屋里什么都没有。」
山田白天时去过一次厕所,那时候他看过其他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一样生活上必备的家具,如衣柜、镜子或桌子等等,仿佛这栋屋子的主人连夜潜逃一样。
「我之前来住这里时,也因为这栋房子太过空荡而吓一大跳。不过,森说这里本来就打算拆除,因此所有家具几乎都已经搬走,森也只带了自己用的棉被过来。仓库也是……一楼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从外面可以看到仓库上方有扇窗户,所以我想应该有阁楼,找一会儿才发现一个隐藏式的阶梯。虽说是阁楼,但里面很宽敞,还留下很多东西。不过东西都很老旧,大概连原本住在这里的人都忘记了。还有……」路彦拿出一个布包,「信二哥,你身上没穿衣服吧?这样应该会觉得冷,所以我去找看看有没有能穿的东西……」
「有找到什么吗?」
山田下意识地向前探出身体。
「我找到和服。」
山田的脑海中浮现组长在过年时穿的枯草色和服。
「我还是把它拿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要穿。」
去厕所的时候,山田是披着外套爬过去,结果冷得几乎快要冻僵。
「刚才又开始下雪,今天晚上好像会变很冷。你的衬衫和长裤又还没有干……」
穿和服似乎有碍行动,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也不容他挑三拣四。山田心想,反正把和服当浴衣穿就好,于是拉过布包、打开布结,接着看到红色的布料。
「这是什么?」
最上面的是一件红色的薄衣物。山田将它捻起来,发现它薄得像手帕。
「这是穿在和服下的衬衣,是一种内衣。穿上这个应该会很暖和吧。」
「你还真清楚。」
「因为我奶奶很喜欢和服,我过年时也会穿。自从奶奶的脚变得不良于行之后,我会和妈妈一起帮奶奶穿和服。」
山田穿上红色衬衣。管它是白色还红色,只要能保暖就行。接着,在衬衣之外又穿上一件黑色和服。黑色和服上有家纹,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丧服,但是下摆长得几乎可以拖曳在地,上面也绘有图样。山田莫名地赞叹起以前居然有人长得这么高大。路彦说缠起正式的衣带会很难受,所以拿了小孩子用的衣带,将柔软的布条缠在山田的下腹。
老实说,即使是客套话,他也说不出这么穿很温暖,但是再怎么样都比赤身裸体要好过千百倍。在和服上再披一件外套,就能勉强离开被窝。
过了傍晚六点,四周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风声吵得恼人。山田吃完两条营养补给棒权充晚餐之后,便穿着和服钻入被窝。路彦则在防风外套上又穿了山田的外套,打开折叠式书桌上的电脑。
在佛龛用蜡烛的昏暗烛光中,路彦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萤幕。
「你在调查什么吗?」
「……我在看电子布告栏。」
路彦回答,目光仍未离开萤幕。
「布告栏?」
「这是为了让买卖股票的人交换情报的布告栏。我事先在上面散布消息,说蓝线公司的股票是黑道的炒作股。我是在半天前写的,由于大家对这种事都很敏感,所以现在蓝线公司的股票已经跌破上市价。谣言的力量真惊人。」
路彦语调平淡地说明。
「喂,你做那种事不怕被发现吗?」
路彦总算转过头来看着山田。
「反正没有人知道布告栏上的情报是谁写的,何况我是用国外的伺服器登入。而且,我已把本桥组作为炒作股票用的蓝线公司之假账资料用电子邮件寄给警察。他们借由虚构的买卖让公司的业绩看起来前景良好吧?」
山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被人瞬间抽干。
「你居然做这种事……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可是小命不保啊!」
「不会被发现的。」
「你哪来那种自信!」
路彦用孩子般的眼神俯视山田。
「君鸠在重要文件上都有设定密码。我趁他不在时,尝试破解他的密码。不过,其实不用费心破解也能轻易得知。我输入他喜欢的卡通角色名字,一下子就把密码解开,然后把重要文件全部复制到随身碟里。我散布的是只有君鸠才知道的情报,所以本桥组的人会先将矛头指向君鸠。」
「无论如何,你用不着做这种火上加油的事吧?而且,惣一少爷知道你很擅长处理那种档案。如果君鸠说「不是我做的」,下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你!」
路彦赌气地将嘴抿成一直线,这些后果他都料想到了。
「我被怀疑也无所谓。警察得到那些情报后,不可能不采取行动,一定会去搜查本桥组。只要本桥组分神应付警察,他们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来抓你。」
山田知道路彦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但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无地自容。他从以前就极力避免将路彦卷进自己的世界,然而到头来,他还是向路彦求救。如果路彦没有和他扯上关系,便能过着普通的生活。这些他都懂,但是,他无法对路彦说「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使得风声听来格外嘈杂。蜡烛的烛光因为从某处缝隙灌入的风而摇曳不定,火焰发出微弱的燃烧生。
一阵电子音蓦地响起。山田抬起头,看到路彦将没电的电脑关上。
「电脑快要没电了,手机倒是还能再撑一阵子……好想充电。」
路彦喃喃说道。
「……对了,外面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本桥组的人?」
「应该是没有,这里本来就几乎没有人会来。从这里走二十分钟左右的地方有一间便利商店,我一个人去买东西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明天我会去一趟便利商店,一直吃营养补给棒肚子也会饿吧?」
路彦缩着背,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地抱住膝盖。
山田挪到被窝的角落,说:「你要不要也进来睡?反正你没有事情要做了吧?」
路彦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着山田。
「你那样睡会感冒哦。」
他已经说尽好话,路彦仍是不肯钻进被窝。山田躺下来,心想「随便他」吧。但是,大概因为山田白天一直在被窝里打盹,所以现在即使闭上眼也丝毫没有睡意。
半晌,周遭顿时变得昏暗,原来是两盏蜡烛的其中一盏熄灭了。路彦将剩下的一盏蜡烛移离棉被、拿到桌上,然后钻入山田的身旁,原本被体温温热的被窝瞬间泛起些微寒意。
路彦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最后紧紧靠着山田的背。山田虽然觉得很烦,但是背部也因此变得温暖。白天时,他觉得路彦的感觉有些生疏,但现在路彦像这样紧贴着自己,让他觉得白天的感觉应该是错觉而安下心。
「信二哥,如果你能成功逃离惣一先生,你会金盆洗手吗?」
背后忽然响起路彦的声音。
「大概会吧。毕竟我明明不想杀人,少爷却还硬叫我下手。我实在是受够了。」
流氓终究只是拟似的家人。他明明知道这点,却说不出「我不干了」。他无法思考今后的事。
「……我不知道。」
山田自暴自弃地抛下这句话。
路彦忽然从背后用力抱住山田,力道大得几乎让他感到疼痛。
「你好学不乖吗?」
路彦傲慢的口气让山田勃然大怒。
「你那是什么口气?」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醒悟?」
山田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紧贴在背后的身体,但是无法挣脱。两人在狭窄的被窝里展开攻防战,路彦一不小心踢到山田的左脚踝。
「呃啊!」
听到山田的哀号声,路彦连忙退开。
「啊,对不起!」
「你这个混账!」
山田气得破口大骂,蜷缩着身体忍住剧痛。剧烈的抽痛逐渐变得微弱,路彦轻轻抚摸山田的背后。明知道路彦就是踢痛自己的罪魁祸首,但是他的手让山田觉得很舒服,所以允许他抚摸自己。
「我之前也说过,如果信二哥愿意过着普通的生活,一点办得到。」
山田浑身一震。
「你根本不适合当流氓。我听良太哥说过,其实你不擅长跟人打架。」
路彦将头靠向山田侧躺的腹部。
「为了我金盆洗手吧。」
山田闻言倒抽一口气。
「要是你继续当流氓,说不定哪天也会变得像良太哥那样。我不想到时候再来后悔应该早点劝你金盆洗手,更不想哭得像美铃一样。」
或许金盆洗手会比较好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山田说不出口。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当个流氓,只有当流氓的他才是他自己。在背上刺那条龙,就是做出这项决定的证明。
山田迟迟不回应。路彦倏地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并从正面压在山田身上。像这样被路彦从上方俯视的姿势好像是第一次。
「你喜欢我吧?」
影子因昏暗的烛光而益发深浓。路彦的表情认真得骇人。
「……你在鬼扯什么!」
「所以,你到最后还是来向我求救。」
路彦低下头,吻住山田的背。他们至今亲吻过无数次,但这次的吻有别于以往,路彦的积极让山田很不适应。
「我可以和你做爱吗?」
路彦将硬邦邦的物体抵在山田的腹部上问道。过于露骨的询问,让山田忍不住将腰向后缩。
「……我现在没有那种心情。」
可是,他明明已经说现在不想做,路彦却撩起他的和服下摆,握住他的分身。
「喂,混账!」
路彦的握法很粗暴,但揉捏的力道很轻柔。这一阵子他都没有自己发洩,所以性器马上硬得像石头一样。路彦拉下山田的四角裤,抱住他的双腿,将脸埋入他的胯下。
绝妙的口淫让山田忍不住扭动身体。他不禁怀念起一开始让路彦帮他口淫时,路彦经常不小心咬到,当时他还不断调侃路彦说:「我的老二上有一只天牛。」然而,现在路彦的技巧变得这么纯属,也让他有点不悦。不过,把一个技巧拙劣的人调教成高手的人正是他。
一开始他还觉得脚很冷,但随着身体越来越亢奋,他逐渐不在乎腿部的寒意。
「喂!」
只差一点就要达到高潮,路彦却压制住性器的根部。山田伸出手想要揪住路彦的头发,但是发丝从指间滑落,让他抓了个空。
「不要再玩弄我,快让我射!」
「再等一下。」
语毕,路彦开始吸吮山田的睾丸、轻啮在囊袋中滑动的物体,使山田的射精感变得更加强烈。
「我快……受不了了,放开我!」
路彦吸吮着睾丸,发出「啾啾」的淫靡声响。
「啊……啊……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啦!」
山田因强烈的快感,像个憋住小便的孩童般扭动腰杆。路彦紧箍住性器根部,一路往上亲吻,然后在啃吻山田的颈项时,终于松开握住的手。山田虽然获得解脱,但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