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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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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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衣裳只好不甘愿的和景故渊去了皇后的凤殿,她无心打量整个皇都地位最为尊贵的女人住处有多么的富丽堂皇,只希望那女人一会能很快的进主题,可不要东拉西扯的由闲话家常开口。

    但想了想,她和皇后也没什么家常话可说,因为在皇后的眼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家人。

    而皇后倒也如她所愿,在见到她和景故渊后,极为有架势的将身边一副丹青扔到他们跟前。她眼睛极为的锐利,气势汹汹像是审问犯人的官吏,“伊寒江,这是你做的吧。竟敢把你那不入流的手段使到一国之母的头上,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么!”

    伊寒江留神着皇后涨红的面色,她是当真很气愤,将音量拉至高处宣泄愤怒时甚至一度嗓子沙哑,难以控制她的情绪。

    伊寒江慵懒的开口道,“皇后娘娘在生气之前可否先让寒江知晓到底是哪里惹怒了娘娘,也不至于像现在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皇后以艳红的指甲指着她,“你不必装了,如今物证就在你脚边,你自己捡起来看看,也省得道是我冤枉了你。”

卷四完结第十一章 画(二)

    伊寒江弯腰捡起那画作,拉开来看却也是不由得吃惊,这分明就是慧妃出殡那日景故渊所赠陪葬的丹青,画中两位妃子情貌动作衣饰无一不是一模一样。只除了双目下多了红色的几笔,像是两道血泪。

    起初以为是胭脂,但指尖沾了一点放到鼻前嗅了嗅,却又发现不是除非景纵邢藏私,否则这画该是在慧妃墓里才对。

    皇后用力一拍扶手呵道,“当日你就曾当着本宫的面尽说些怪力乱神无稽之事,就是为这事做铺垫么?本宫找来宫外得到的高僧绘了观音普渡,你便是趁机把画像换了,想用这画吓唬本宫。”

    伊寒江把画卷好,笑道,“都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皇后娘娘一直端庄贤淑,与慧妃和故渊的母妃想来也没有什么恩怨纠葛,这么一幅画又哪里能吓到娘娘,即便我要画,也该画小鬼地狱什么的。”

    何况她害人会选择用药,怎么会用画这样风雅的手段。

    皇后扬眉道,“这世上难道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么?你当日才在宫门妖言惑众说慧妃头七会故地重游,立马便是出了事。”

    “抓贼要拿赃,就凭那日我在宫门前说过的几句就草草下了结论皇后娘娘也未必太过武断。何况皇后娘娘既然是认定了画是被人调换,那也该向凡是接触过那幅观音普渡的宫人一一问个清楚吧。”

    “这幅丹青鬼魅邪气。画中的两人竟会自发的留下血泪,底下的人哪有你的本事,你出身南蛮,邪术横行。要赌咒一个人乃至要下咒在一幅画像上有何难?”

    皇后方才才骂她怪力乱神妖言惑众,字字更强有力,而现在到底是谁在怪力乱神。她若是真会那种茅山法术,何必还要把诅咒施在一幅画上。还要买来赭石、石绿朱砂颜料和画纸花精神完成了画作再下咒,不是脱裤子放屁么,干么不直接将咒下在她身上。

    “我自南蛮那种荒蛮之地来,可没受过什么诗书礼乐琴棋书画的教导,不过是会点舞刀弄剑皮毛的野丫头,皇后娘娘不也知道我才疏学浅,你不会认为这画是出自我手笔吧。”

    皇后看向一旁沉默的景故渊,“你画不出来,自然有人为你操刀代笔。”

    伊寒江讽笑,“娘娘有这般天马行空的想象怎么不想想或许真有可能是慧妃和故渊的母妃念着生前收娘娘‘关照’颇多。回来找娘娘叙旧。”

    皇后嗤之以鼻,“荒谬。”

    “难道皇后娘娘说我在画上施了法这就不荒谬了么,我要真有那本事。也该是让故渊的母妃还魂。她与皇上伉俪情深。去世多年依旧得皇上想念眷顾。皇上是天子胆量必然比皇后娘娘好,若是得知是慧妃显灵,或许还该不晓得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她的一句话触到皇后极力避忌隐晦的某个点上,但见皇后抓起一边的珐琅香炉砸来,伊寒江袖子一扬轻易的让那香炉改了方向。砸在朱红的柱子上碎裂了。

    皇后大失仪态,命令贴身的宫女,“给我去掌她的嘴。”伊寒江晓得皇后是早就在心里下了结论, “请”她和景故渊来目的怕是要找机会治罪。

    她倒也直接不客气道,“皇后娘娘要掌我的嘴敢问我是犯了哪一条宫规?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还是娘娘打算给我乱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皇后瞪向一旁的宫女。眼珠子都要吐出来一般的狰狞,“我让你去掌她的嘴,听到了么!”

    那宫女屈膝道是。伊寒江嗤笑正打算那宫女若是敢狐假虎威走到她跟前扬起巴掌。她定是直接送她一脚,绝不会给皇后留颜面,大不了事情闹大看谁成了笑话不好收场。

    那宫女领了旨意离伊寒江尚且还有三四步时,一直沉默的景故渊反倒是有了动作,直接把伊寒江拉到了身后。

    他的脸斯文俊秀。总是含笑带春一样的温柔,然而收拾了笑容。有意的肃穆倒也散发出一种寒意叫人止步。这是他们成亲这么久来,她从未见过的一面,倒是连皇后也唬住了。

    景故渊平着调子,眉头皱成了川字,“她是湛王妃,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敢教训的,也不怕追究你大不敬之罪,出去挨板子么。”

    那宫女竟被他吓得腿软,跪了下去。皇后反应过来,怒道,“你这是公然的要包庇她么!”

    景故渊徐徐道,“母后可有证据证明是寒江所为?若是有,今日责罪也算是公道自在人心,若是没有,仅仅凭着素来对寒江印象不佳就认定是她所为。传扬了出去怕会有损皇后娘娘在后宫中的威信。”

    “你不必说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本宫记得你的画艺超群绝伦,连皇上都连番赞誉。你当初为了帮景绵衍求情所画的那幅图本宫也见过,伊寒江若是想要作怪倒也不必舍近求远。”

    “母后是怀疑画是我所画?可派人去问三哥,是否已经将我画的那幅送进慧妃的陵寝中。”

    皇后一口咬定,“你若是要画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像又有何难?”

    伊寒江笑道,“皇后娘娘是觉得只给我一个人安插了罪名还不够,连故渊也要抹黑这才舒心是么。也对,毕竟对手除去一个少一个。”

    皇后面部扭曲,实在让人担心那脸上的脂粉会不会因为面部变了形而龟裂干涸的土地变成一块一块的。“你竟然斗胆将大不敬的罪名安插到本宫的身上!”

    “只能说是或不是,各自心里有数。”

    皇后气得肠胃都要打结,眼看在场的宫女被景故渊震慑。索性自己从座位上起了身,要给伊寒江惩戒。景故渊始终目不转睛盯着皇后,站在伊寒江前头不闪也不躲的。这巴掌下来,许多东西都要散去。

    不,或许一早就散了,只是宫中人和事都是雾里看花。高明的人看透了别人,而笨的则被别人看透了还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沾沾自喜。

    伊寒江把景故渊往身后一带,顺道把画塞他怀里,然后轻松的把皇后的手制住。女人里头十个有九个都想让她吃过巴掌,至今没人得手,皇后自然也不会是例外。

    “皇后娘娘是名门大户出身,要惩戒别人哪里用到你动手。自然有下人代劳。”伊寒江露出一口贝齿,坏笑道,“听说这边的大户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做过粗活自然两手比豆腐还要嫩。皇后娘娘一定也是爱惜你的双手吧,就不怕遇到一个脸皮厚的,把你这像豆腐一样白嫩的手给震烂么。”

    “你以为本宫会怕你的要挟么。”

    伊寒江假意告罪,“皇后娘娘请息怒,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故渊可是要上朝的,你说满朝文武若是看到他脸上的掌印,会说什么?皇后娘娘也不想被人闲话说你对待其他妃嫔的儿子没办法做到一视同仁吧。”

    皇后义正言辞道,“本宫有责任管束宫中任何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正因为是其他妃嫔的孩子,若是坐视不管任由他朝偏的方向长,才真是失职失德没资格做皇后这个位置。”

    “宫中的一切自然都归皇后娘娘管束,皇后娘娘既然是希望一切都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眼里容不下一点点肮脏事。那么当初故渊在娘娘这里被人下毒以至十几年来都不能行走,皇后娘娘是否能给个交代?”

    皇后噤了声,过了一会勉强道,“本宫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

    伊寒江道,“皇上几次与我说可怜故渊自小就命运多舛,也对没照顾好他心里有愧。我不必说皇后娘娘也清楚因为当年故渊被人下毒的事,皇上对你有多不体谅,甚至或许到今时今日心里还对你有疙瘩。皇后娘娘想过这一巴掌落下来会是什么结果么?”

    皇后不甘一瞬落于下风,却又因为顾及起皇帝的看法,不由自主的有所动摇。“你不必时时搬出皇上压制本宫,你伊寒江不是本事高强不用任何人做依靠么。”

    “皇后娘娘还不是一直抬出你的身份,那么我搬出皇上又有什么不行呢。”她松了手,道,“皇后娘娘若是不在乎皇上的想法了,直接一巴掌落到故渊脸颊上好了。”

    景故渊脸上依旧是波澜不兴,手在画轴上抚了抚,语气平淡,“这画虽不是出自我手,但里头却是绘有母妃的画像,皇后打算如何处理?宫里头人多嘴杂,父皇虽还在养病,却是未必事事能瞒得住他。皇后娘娘若是同意,不如把这幅画交给故渊。”

    皇后轻蔑,“把这物证交由你们处理,好让你们销毁证据么。等皇上病情好转,我自会求他定夺。”她朝地上一直跪着的宫女递去眼神,就见那宫女起身低头伸出两手。

    景故渊将画卷放至那宫女的双手上,文弱秀气道,“母后既是信不过,可尽管找令您心安的法子。”

卷四完结第十二章 画(三)

    伊寒江道,“皇后娘娘传召,寒江已经依着你的意思来了,若是有实质的证据,大可以当场就把我办了。但若是没有,光是只凭猜测那下一回还是不要耽误了彼此的好,除了为皇上煎药诊脉,我还要翻阅医书,看是否能找到良方妙药,是一刻也耗不起的。”

    勉强的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也不看皇后被她气的如何的咬牙切齿。

    她是极为的护短,关上门即便是和景故渊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出了房门却也是会同心同力,护好她要护的人要护的物。所以在皇后面前咬死了不认,却不表示她心里一点怀疑也没有。

    情爱的事虽没有办法完全的道明,但她觉得喜欢总会在相处中产生一种变化,或是增加或是消减。而她对景故渊的喜欢源自一种扑朔迷离的探知,对这个人好奇、去认识发现从而了解喜欢。

    就因为了解,才肯定这事里景故渊摆脱不了,她道,“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景故渊不语,却是在宽大的袖子下牢牢拉住她的手。她把与他紧扣的手举起,在阳光下指与指之间紧紧的嵌合,一点缝隙也没有。她想笑却是忍住了,挑眉道,“这什么意思?”

    他慢条斯理道,“担心怕你一气之下又回去找儿子。”

    “那你最好变成绳子把我的手脚绑住才好。”

    他凝视着,“你不气?”

    她知道他想什么,之前为了那幅画而离宫,而今却又是在乎的模样,再阴晴不定也不至于前后反应这样大的差异,何况这之间相隔不过一天。“那你是要我生气?”

    他揉了揉她的手骨,“就是怕你生气。因为在乎所以很怕。总希望不论发生什么事总有你陪在身边,若是真能变成绳子把你绑着,想想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这算不算是为自己自私?”

    她佯装薄嗔的看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也不晓得是他存心逗她,还是他心里的魔被她引导了出来。

    面上含笑声音带柔依旧是他的门面招牌,语气似玩笑似真却也带了她伊寒江几分霸道的味道。她借口道,“我不气是因为昂儿会站了高兴,旁的小事休想影响我。”

    景故渊惊喜道,“你是说昂儿会站了。”

    她故意扫兴。非要别扭的故意挑骨头,太容易原谅他,以后她就难驭夫了。“他都要一岁了。旁的小孩都是这时候学会站的,有什么出奇的。还是你觉得我伊寒江的儿子比别的同岁的孩子愚笨?”

    装模作样甩了几下,他却不放手,她倒也满意他的表现,只装作是甩不掉才勉强继续让他牵着。

    遥遥就看到前边来了人。她算是宫中异类,讨厌身边一群人跟前跟后连上个茅房也要有宫娥守在外头听候差遣。能有什么差遣?总不会让她听命随时递草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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