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了,慌忙地起身扶住南宫季云,惊惶地问道:“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南宫季云摇了摇头,松开捂着嘴的手,唇上下巴上满是鲜血,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事,我还……能喝。”说罢转头看向太子,抬起那只沾满血的手冲太子招了招道:“殿下,继续喝,你喝一杯,我喝一壶,你只是别叫我娘子喝酒,她不能喝。”
吉祥听他这话,顿时红了眼眶,却听二皇子道:“啊呀呀,皇兄,你怎么做这种事情啊?你喝一杯,人家喝一壶,神仙也喝不过你嘛。”
秦楚见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已经是有些心慌了,再听秦昊一阵胡扯,心知要遭,忙解释道:“父皇,你别听二弟胡说,我和季云是闹着玩儿的。”
皇帝铁青着脸道:“闹着玩儿的?闹着玩儿能把人喝吐血了?有你这么闹着玩儿的?是不是你逼着世子妃喝酒,季云要替她喝,你就让他喝一壶?”秦楚辩解道:“父皇,那是季云他自愿的。”皇帝怒极反笑,点头道:“他是自愿的?他当然是自愿的,自愿得都喝吐血了,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等着给他偿命吧。”
秦楚被“偿命”二字惊呆了,他万想不到他的父皇会说出这种话来,要他给南宫季云偿命,他可是太子啊。哪国的太子需要给臣子偿命?哪国的太子不是想杀谁就杀谁?难道自己已经失宠了?难道父皇已经打算另立太子了?
皇帝见秦楚惨白着脸坐在那里,心里也十分不忍,但是不给他敲响警钟,他就会一再地找南宫季云的麻烦,到时候激怒了平王,惹得他心生防备,转移了家产,就算自己将来做足了准备扳倒了平王府,也捞不到半点好处。但到底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受,便放缓了语气道:“还不赶紧请御医来瞧瞧。”
秦楚忙让他身边的太监去请御医,又叫了两个太监扶着南宫季云去偏殿的一间房里歇息。吉祥见南宫季云被那两个太监半拉半拖地扶往偏殿,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一路泪眼婆娑地跟进了偏殿。
偏殿里有矮榻,南宫季云脸色惨白地躺在矮榻上,双眼紧闭,唇色乌紫,气若游丝,竟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吉祥坐在床边,哽咽道:“季云,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痛?”南宫季云没有响应,却抬手抓住了吉祥的手,紧紧地握着。这下吉祥更伤心了,昏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么?他这个人虽然讨厌,但娶了自己后,对自己也还是不错的,这回又是替自己挡酒才出的事,若他真的有个好歹,只怕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季云,季云,快醒醒。”吉祥呜咽着换他的名字。南宫季云缓缓地睁开眼,目光迷蒙,断断续续地道:“我……喜欢听你……叫我夫君。”吉祥心想,搞不好他就要死了,叫几声夫君算是了却他的心愿吧,反正平日里也叫过夫君了,不差这几声,于是忙道:“夫君,你哪里痛?”但南宫季云却不再应她,而是缓缓地闭上眼,不再说话,任凭吉祥怎么喊,却只是抓着她的手,不再睁眼。
不一会儿,御医连滚带爬地进来了,皇帝与三位皇子也跟在御医身后进来,御医颤颤巍巍地走到矮榻前,想伸手替南宫季云把脉,却见他手里还抓着吉祥的手。吉祥略有些尴尬,红着脸低头仔细地掰南宫季云的手,生怕用力太大会伤到他,好不容易才总算挣脱出来,站到一边,将位置让给御医。
那御医满头的汗,在替南宫季云把过脉后,汗就更多了,起身朝皇帝一辑道:“回皇上,世子殿下乃是饮酒过量伤了肝脏和脾胃,幸好发现及时,若是再继续喝下去,只怕……”皇帝脸色一沉,问道:“会怎样?”御医一张老脸皱到一处,重重地道:“吐血而亡。”皇帝脸色又沉了几分,转头瞪了他身边的太子一眼,然后对御医道:“可有立时痊愈的药?”
那御医摇头道:“回皇上,没有立时痊愈的药,此病须得悉心调养,药剂反而与此病无益。”皇帝一听没有药可以立即治愈,心凉了半截,暗道看来这回把平王府得罪得狠了,心里对太子的鲁莽无知更是恼火了几分,面上却不露分豪,和颜悦色地对吉祥道:“世子妃也不用太过担忧,方才御医也说了,此病只需调养就能痊愈,不如你们就在这东宫之中调养几天罢,待季云好些了再回去。”把人留在宫里,只派人跟平王和王妃说季云喝多了,要在宫里住几天,想来还能遮掩一二,若就这个样子把人送回去,那两口子,还不得立即翻脸?
吉祥哪里知道皇帝的想法,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含着泪摇头道:“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夫君他眼下这个样子,留在宫中颇不方便,还请皇上准我们回王府去。”这时一直都没做声儿的二皇子在一旁点头道:“啊呀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确还是家里好呀。”说罢嘿嘿地笑了起来。
皇帝气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皇子撅嘴道:“父皇为何瞪儿臣?把世子灌得吐血的可不是儿臣哦。”皇帝气得不轻,也不搭理二皇子,只朝吉祥摆了摆手道:“也罢,你们便回去吧,朕明日叫御医再去平王府瞧瞧。”说罢回头吩咐太监去把还被拦在偏殿里的平王府诸人叫来,送南宫季云和吉祥回平王府。
黑鹰和南宫傲还有菊总管,都被南宫季云的惨状惊呆了,菊总管是王妃跟前的红人,说话做事胆子自然格外大些,他又是看着南宫季云长大的,对他格外心疼,见他这般模样,便问吉祥是怎么回事,吉祥也不隐瞒,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直听得平王府的众人脸色发青,东宫的诸人脸色发红。南宫傲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被黑鹰死死地按着肩,什么也做不了。菊总管看了南宫傲一眼,冷冷地道:“还不过来扶殿下?”又转头对皇帝一辑道:“皇上,奴才等这就告退了。”
南宫傲上前连唤了两声,南宫季云却半点反应也没有,眼看是没办法走了,南宫傲只得将他横着抱了起来,一行人这才出了东宫,上了马车,回平王府去了。
上了马车,吉祥见南宫季云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虽然也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心里还是一阵难过,看着他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那张脸如今面无人色,便忍不住地落泪。泪眼朦胧中,却见南宫季云睁开眼来。吉祥忙关切地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南宫季云笑道:“我没事。”
吉祥哭道:“都吐血了还说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南宫季云笑道:“我真的没事。那血是假的。”。。
一零二闹剧背后
吉祥懵了半晌,才总算明白过来南宫季云那话的意思。
血是假的。自己被他耍了,为仇人伤心哭泣本来就够蠢的了,被仇人愚弄得为他伤心哭泣,简直就是蠢得不可救药了,吉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憎恶过自己,憎恨过南宫季云。
南宫季云见吉祥脸色骤变,而且是朝越来越不好的那方向上变,顿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干嘛不继续装下去,只因见她落泪,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疼惜来,然后便鬼使神差般地对她说出了真相,只是不想见她伤心,不想见她落泪,虽然,看到她为自己伤心落泪时,心底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感。
吉祥懵了一阵后,眼泪却越流越汹涌,渐渐有了不可遏制的趋势,南宫季云肠子都悔绿了,但是不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再也收不回来了,只得慌忙地起身按住吉祥的胳膊道:“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事前不告诉你,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提前知道了,看起来就会很假,会被别人看出破绽来的,再说,我以为你顶多是吓一跳而已,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南宫季云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吉祥挣脱他的双手,咬牙切齿地道:“我当然是巴不得你死了才好,你要是现在就去死了,我才高兴呢,你去死啊,去死啊。”吉祥用手推他,胡乱地推,似要把他推下马车摔死才能出气似的。南宫季云见她越说越大声了,连忙抬手捂着她的嘴道:“嘘,小声些,外头听到了不好,啊……”却是吉祥像小狗似的,一口咬住了他的食指根部,南宫季云忍痛道:“这样要是能让你解气,你就咬吧。要不要再咬别处?”
吉祥微囧,松开南宫季云的手,呸了一声道:“恶心。”说罢就转开头,再也不看他一眼了。
吉祥的话让南宫季云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但她却看也不肯看他一眼,只面对着车壁,不发一言。
南宫季云看着吉祥的后脑勺,心情已经从轻飘飘的五彩祥云上,跌落到了深沟的淤泥里,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吉祥为自己落泪,他会那般的高兴,而待说出真相后,看到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他又会那般的失落,自己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她的眼光和态度了呢?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呢。南宫季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再哄哄她,跟她好好解释一下,犹豫半晌后终于妥协,伸出手扯了扯吉祥的袖子,哪知吉祥心里正怒火熊熊呢,感到南宫季云的动作。手使劲一甩,然后便听得身后传来“咚”地一声,吉祥连忙回头,却见南宫季云倒在了马车的座位上,似乎是昏迷不醒了。
吉祥以为他又是装的,于是哼了一声道:“无耻!”然后转开头,半眼也不再瞧他。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平王府。南宫季云依旧是人事不省,吉祥只当他是装的,也不管他,自顾自地从他身上跨出去,由喜儿扶着下了马车,南宫傲上车将南宫季云抱下车来,一路抱进竹苑后,却不知该把他放在哪个院子里,吉祥自然是巴不得南宫季云回他自己那院子去的,她好一个人躲躲清静,于是便对南宫傲道:“送去世子的院儿里吧,他身边的人也方便照顾他。”南宫傲心里一想,觉得吉祥说得也有理,于是便将南宫季云抱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很快,得到消息的王爷和王妃便心急火燎地赶来了,王妃见南宫季云脸色惨白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眼眶立即便红了,快步扑上前,握着他的手哽咽道:“说了叫你不要去,你偏不听,弄成这样,该如何是好?”说罢又转头瞪着吉祥道:“你就由得他被人灌酒?就不会劝着他吗?太子灌他酒。你就不晓得拦着?”
吉祥很想说他明明是装的,可见他那惨白的脸,又觉得不太像,再说他的确是喝了十几壶酒,自己就坐在他身边,也没见他搞鬼把酒倒了或者怎么的,难道他只吐血是装的,喝多了却是真的?而且,他也没有欺骗自己父母的必要啊,难道,他这会儿是真的昏迷了?吉祥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心思在恼怒与愧疚之间来回摇摆,如今又被王妃一顿抢白,竟一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头站在一边,王爷劝道:“你骂她有什么用,太子要做什么是她拦得住的?”
王妃又瞪了吉祥一眼,然后才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季云,期待他能立即醒来。很快平王府的御医赶到,替南宫季云把了脉,其说辞竟然和皇宫里的御医一样,也是说他饮酒过量,伤了肝脏和脾胃。需要好好调养,吉祥这才开始有些懊悔起来,不该对他那样凶的。
王爷和王妃听了御医说的话后,吩咐邓林让小厨房熬醒酒汤与清粥,又叮嘱吉祥好生看顾南宫季云,然后才怒气冲冲地出了竹苑,驾了马车朝皇宫里去了。
吉祥守在南宫季云床边,开始仔细地回想这件事的始末来,起初是收到消息说太子要在东宫设宴,那时南宫季云也是有些不安的,但是昨天。他似乎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才会那样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担心,所以今天他才会不顾王妃的阻拦,一定要去参加太子的酒宴,还赶趟似的朝死里喝,那么他的对策是什么呢?就是假装吐血么?二皇子与皇帝怎么会恰好在那个时候赶到东宫?
吉祥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南宫季云肯定是吃准了,二皇子和皇帝是肯定会去东宫的,不然南宫季云吐血给谁看?难道就是为了吓哭自己吐给自己看?吉祥觉得他没那么无聊。那他是怎么能这么笃定那两人会去东宫的呢?
吉祥想不太明白,这时南宫季云手指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吉祥仔细看他,见他神色萎靡,的确是很不好的样子,于是问道:“那十几壶酒你真喝了?”南宫季云苦笑道:“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些酒到哪里去了?”吉祥默然片刻后道:“对不起,我还当你是……”
南宫季云心里一喜,面上便有了笑容,道:“不打紧,也怪我没早些告诉你。”吉祥正想问他怎么知道二皇子和皇帝会去东宫,这时邓林端了醒酒汤来,见自家主子醒了,松了口气道:“殿下可算是醒了,赶紧喝些醒酒汤吧。”吉祥忙让开,示意